第 48 章
2024-09-13 22:29:03
作者: 不為舟
第 48 章
大鵝最終沒有回頭看那一眼, 因為書房內的氣氛已經僵硬到了極點。
一隻修為低微的大鵝就算說得再多,也是可以當做胡言亂語來聽的——不願面對真相的人可以本能的,毫無心理負擔的選擇忽視這樣的聲音。
可謝無舟不一樣, 無論是在雲縣, 還是在陸城, 他都是那個默不作聲的破局之人。
他說的話, 就算再過離奇,也讓人難以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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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夫人她人很好的, 她……」
謝無舟:「不會錯。」
浮云:「……你有什麼證據嗎?」
謝無舟:「沒有。」
好傢夥, 這大反派出來說話, 竟也不帶點兒證據的?
他不是挺厲害的嗎, 就不能從地底下整點兒蝶卵出來,讓大家一起來分辨分辨嗎?
不對,他是要看血流成河的, 把蝶卵弄出來沒準會破壞陣法,那樣他就看不到血流成河了。
也不對, 他說過不打算幫虞夢枝了,虞夢枝沒他相幫,根本無法催動陣法。
此時此刻,他甚至還在幫她揭發虞夢枝!
謝無舟到底想做什麼啊,她已經完全看不懂了……
難道說, 他就算不幫虞夢枝,也一樣有辦法催動那個陣法。而這一次的揭發,就是那個辦法的前置條件?
所以, 此刻這怎麼看都像在做好人好事的行為,其實也是謝無舟「算計」中的一環?
鹿臨溪正胡思亂想呢, 忽見沈遺墨從她身旁掠過,徑直走到了謝無舟的身前。
她詫異地回過頭去,只見兩人四目相對,沈遺墨不自覺握上劍柄的手都已爆出了青筋,氣氛那叫是一個劍拔弩張。
差點忘了,沈遺墨本就懷疑謝無舟的身份。
此刻謝無舟忽然說出這樣的話,該是把他心底的懷疑推向頂端了。
「謝無舟,那是我師娘,我比你了解她!」沈遺墨沉聲說著,似提醒,更似警告,「你不能憑空污衊她。」
這是沈遺墨第一次叫出謝無舟的全名,言語中也不再有昔日的客氣。
這要是放在平日,鹿臨溪八成會幸災樂禍地在心裡喊上一句:「打起來!」
可今時今日,眼下這種情況,她多希望這倆人能平和一點,希望沈遺墨千萬別在這種時候犯軸。
不論謝無舟到底在算計什麼,又準備了怎樣的後手,現下先把虞夢枝給控制住總是錯不了的。
「沈遺墨,那蝶妖是你師娘,你理應偏信於她。」謝無舟話到此處,語氣少見的強硬了許多,「但你想想,我一介散修,無門無派,亦無名無姓,憑空污衊這仙門之首的掌門夫人,於我而言除了惹禍上身,還能有什麼好處?」
他說罷,不等沈遺墨反應,便又開口問道:「你以為我一個外來者,為什麼對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如此清楚?若非你師娘親口告知於我,獨我一人怎能編造出此等無稽之談?我又何必拿一件編造之事激怒於你?」
好好好,非常正義凜然的發言!
讓大鵝忍不住在一旁感慨萬千——
無名無姓,說得跟真的一樣,也就欺負這人間的修士不知您魔尊大人響噹噹的名號了。
天道預言的滅世魔頭實名制行走人間,但凡眼前二人留有半點兒天界的記憶,現在都該跟您拼命了!
沈遺墨皺眉問道:「就算你所言不假,師娘又怎會同你一個外人提及這種事情!」
「因為我能感應到玉山的異常。」謝無舟十分冷靜地解釋道,「我循著那種異常撞破了她的計劃,她本想殺我滅口,但我告訴她——我也是妖族,我可以幫她。」
沈遺墨:「……」
謝無舟:「我為博她信任,向她顯露妖身,她因此對我深信不疑,將自己的整個計劃對我全盤托出,並希望仙盟大會當日,我能助她一臂之力。」
沈遺墨不禁追問:「她若真早有準備,如今各門各派皆已到齊,為何不悄悄催動陣法,偏偏要選在變數更多的大會當日?」
謝無舟:「她要將心底的仇恨公之於眾,為自己的妹妹討一個公道。」
浮云:「公道……」
鹿臨溪:「她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妹妹從來沒有為禍人間,當年是仙門中人在濫殺無辜。」
浮云:「如果只是為了證明這個,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
大鵝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他們仙俠小說里為一個人殺盡天下的角色還少嗎?
這裡的故事,無非是從愛情變為親情,換湯不換藥罷了。
鹿臨溪這般想著,忽聽得謝無舟淡淡說了一句:「她什麼都不是……若不用這樣的方式,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想法。」
她什麼都不是……
真是很熟悉的句式呢。
確實啊,就算有著千年的修為,就算身為玄雲門的掌門夫人,只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便有可能失去包括生命在內的所有。
可無論如何,這樣的報復還是太過瘋狂了一些。
鹿臨溪如此想著,回神時發現屋內一下靜默了許多。
她下意識回頭看向浮雲,浮雲也一臉不在狀態地看著她。
短暫沉默後,沈遺墨再次開口:「那你與她說這番話,又是何意?」
鹿臨溪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卻明顯感覺他的語氣冷靜了不少。
他這一個問題,讓大鵝把目光重新放回了謝無舟身上——她倒要學習學習,這傢伙還能怎麼扯。
「你問我何意?我無非就是為求自保。」謝無舟說罷,不由苦笑一聲,沉聲說道,「她是你們玄雲門的掌門夫人,身份如此尊貴,若真交起手來,她傷得我,我可傷不得她。但凡她在我手上傷了分毫,只需一口咬死我心懷不軌,定然叫我百口莫辯。」謝無舟說著,不禁低眉自嘲道:「再說我本就是妖族,如今玉山群英匯聚,我若真因與她交手暴露了身份,豈不是插翅難飛?」
沈遺墨:「……」
謝無舟見沈遺墨似有動搖,連忙把話繼續說了下去:「我有辦法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他說,虞夢枝耗費二十餘年暗中布下此陣,陣法範圍之大足以籠罩整座玉山,虞夢枝想要將其催動,必定要從碧落閣中引動天地靈氣。
他可以向虞夢枝傳一通信,告知虞夢枝他在碧落閣中留下了助她的靈力。虞夢枝為保萬無一失,定會悄悄前往,提前確認他所留下的力量是否可用。
沈遺墨聞言不由詫異:「碧落閣中設有御妖結界,若師娘真是妖族,如何入得碧落閣?」
謝無舟:「她早已暗中改換了碧落閣中的御妖結界,如今那碧落閣,不止她進得,我進得,浮雲和小溪都能進得。」
沈遺墨:「這不可能……」
謝無舟:「可不可能,一試便知!」
沈遺墨:「……」
謝無舟:「我敢入碧落閣替沈兄試那結界,沈兄又可敢帶我前去?」
「你為何可以如此篤定……」沈遺墨低聲問著,聲音似有些許顫抖。
好一陣沉默後,他深吸了一口長氣,再度開口時,話語之中已載滿了痛苦與掙扎。
沈遺墨說:「謝無舟,你來歷不明,修為莫測,我看不透你……從雲縣到陸城,你幫了我們許多,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懷疑你……可你現在忽然告訴我,我的師娘要以殺陣屠滅玉山,你要我如何信你?」
謝無舟:「沈兄,我知你不願相信這一切,可此事絕非兒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沈遺墨:「……寧可信其有嗎?」
謝無舟:「若你真怕我污衊了你的師娘,怕這樣的污衊對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那不告知任何人詳情,只是派人暗中守在碧落閣內,總該不難吧?」
他的話里,顯然有種旁觀者的冷漠:「若你師娘當真是被我污衊了,那碧落閣里必定不會出現她的身影,她妖族的身份不會暴露,她的名譽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可若我所言屬實,你便能救下這玉山所有人的性命。」
沈遺墨緩緩鬆開手中劍柄,又一次深吸了一口長氣。
鹿臨溪仿佛可以看見,他那不知還能握住什麼的雙手,似是不受控地微微顫抖著。
他說,師娘是他見過最溫柔的人。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無力的辯解,又像是一種自我安慰。
謝無舟嘆了一聲,示弱般低聲說道:「我明白,也能理解沈兄在此事上很難信任於我,這些天遲遲未敢開口,也是不知如何說服沈兄……」
鹿臨溪:你最好真的遲遲未敢開口。
「我近日因此一事,輾轉難眠,食不下咽,唯有小溪願意信我……」
鹿臨溪:啊對對對,我信你,信你一定不懷好意,想整波大的。
「可她信我又能如何?我不過孤身一人,阻止不了仙門之劫……」
鹿臨溪:你哪是阻止不了啊,你就是這劫難的源頭好吧?
「沈兄是我在此地唯一能信之人,若連沈兄都無法說動,旁人更不可能信我分毫……若是註定無法阻止一切,我也只能帶著小溪先一步離山了。」
好好好,真是太會忽悠了!
鹿臨溪又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謝無舟那騙死人不償命的精彩話術。
他這話說的,把委屈感和無力感都給拉滿了。
浮雲和沈遺墨都給他干沉默了。
這樣的沉默好像持續了很久,就在大鵝快要站不住的時候,沈遺墨終於緩緩開了口。
他說:「謝兄,我需要些時間冷靜一下……」
謝無舟:「是謝某讓沈兄為難了。」
沈遺墨:「今晚,我會給謝兄一個答覆。」
謝無舟向後退了兩步,微微欠身,抱拳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去。
鹿臨溪遲疑了片刻,連忙撲扇著翅膀飛身追了上去。
靠近謝無舟的那一瞬,院外的泉水聲都戛然而止了。
看來謝無舟知道,這隻大鵝現在已經滿肚子問號了。
鹿臨溪:「謝無舟!你不是說不幫我說話的嗎。」
謝無舟:「我何時說過?」
鹿臨溪細細回想了一會兒,發現他好像確實沒有說不幫,只是反問了她一句——你覺得呢?
鹿臨溪:「那,那你幫我,不會影響你的計劃嗎?」
謝無舟:「我在算計你。」
鹿臨溪:「……你到底在算計我什麼?我完全看不懂啊!」
謝無舟:「你不用看懂任何,只需要知道,我要走的路永遠都不會變,你最好時刻記牢我的身……」
鹿臨溪:「知道了,魔尊大人……我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大鵝話音落時,已跟著謝無舟走回了客房。
見他沉默地坐回了桌邊,鹿臨溪連忙飛上桌子,穩穩站定腳步,認真說道:「不管你到底在算計什麼,我都該謝謝你今天願意幫我說話!」
謝無舟:「不用謝得太早,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這話說得可真難聽啊!
什麼叫做她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啊!
心裡脆弱又想擺爛的大鵝是真聽不得這種話的!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鹿臨溪伸出翅膀,對著謝無舟就是一通指指點點,「我說你這傢伙,聲音明明挺好聽的,怎麼就不能說點兒中聽的話呢?」
謝無舟一時無言,沒再繼續說話。
鹿臨溪盯著他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伸長脖子,一臉好奇地向他靠近了些許。
謝無舟默默伸手,近乎冷漠地將大鵝靠至身前的腦袋推到了旁處。
但是大鵝毫不在意,只是又一次倔強地靠了上來。
「你剛才說,你對虞夢枝顯露了妖身,真的假的?」她仰著腦袋,小小的眼睛裡滿是大大的期待,「我聽說你天生變異,是這天地間僅有的一隻紅孔雀!我沒見過,我也想看,能給我看看嗎?」
謝無舟:「……假的!」
有那麼一瞬,他不禁蹙起了那好看的眉。
鹿臨溪:「誒?不是紅的嗎?」
謝無舟:「……」
鹿臨溪:「不對,你應該是說顯露妖身是假的!」
謝無舟:「……」
鹿臨溪:「也是哦,你是魔,那就不叫妖身,該叫原形對吧?」
謝無舟:「……」
鹿臨溪:「那你的原形能讓我看看嗎?我都沒見過紅色的孔雀呢,你的尾巴毛是不是很多啊?一定很好看吧?肯定比我的好看很多……」
謝無舟:「聒噪!」
大鵝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明顯不耐煩的呵斥嚇得抖了一下。
回過神的那一刻,她仿佛在謝無舟臉上看到了一種名為「這輩子就沒這麼無語過」的稀有情緒。
嗐,這孔雀咋還急眼了呢?
她就是隨便問問,又不是非看不可……
鹿臨溪:「不看就不看嘛,小氣吧啦的……」
大鵝小聲嘟囔著,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尾巴翹翹的,羽毛短短的。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是一隻漂亮的鳥兒,有著又細又長又漂亮的尾羽!
可為什麼她只是一隻大白鵝!
鹿臨溪嘆息著趴在了桌上。
謝無舟沉默片刻,起身走至床上躺下。
這次沒有「三八線」,但他直接側身睡去,只留給了大鵝一個後背——這對他而言,倒是十分少見。
這又是在彆扭什麼呢?
鹿臨溪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拍拍翅膀飛到床邊曬起了太陽。
今日的浮雲沒有去見虞夢枝,顯然是不知如何面對了。
她一直陪著沈遺墨,大鵝也不知她與沈遺墨在書房裡到底聊了些什麼。
時間到了正午,院內無人做飯。
鹿臨溪摁下餓意,閉著眼睛讓自己睡了過去。
然而一覺醒來,太陽都向西斜了,仍舊沒人做飯。
餓意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大鵝不禁用翅膀抱住了自己圓鼓鼓的小肚皮。
如今這竹院的氣氛微妙得很。
平日裡充當廚子的那位此刻怕是心亂如麻,身為一隻有點良心的大鵝,她實在是沒臉提醒他去做午飯。
好一陣糾結後,大鵝小心翼翼走到了床前。
「謝無舟,你醒著嗎?」鹿臨溪小聲說道,「我肚子餓了……」
短暫沉默後,謝無舟嘆了一聲。
很快,大鵝吃到了味道不咋地,但至少能填飽肚子的乾糧。
不錯了,她心想——
謝無舟能隨身帶點乾糧敷衍她已經很好了,她並不期盼這傢伙能像沈遺墨一樣能進廚房。
沈遺墨是在月上梢頭時過來敲門的。
謝無舟淡淡說了一句:「請進。」
那反客為主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這間竹舍的主人。
不過沈遺墨並不在意這點,他只想進屋說出心裡的看法。
浮雲是跟在他身旁的,眼底多少透露著擔憂的神色。
沈遺墨走至桌邊,坐在了謝無舟的對面。
桌上趴著的大鵝默默挪到了一旁,生怕自己擋住了兩人對望時的視線。
謝無舟:「沈兄想得如何?」
沈遺墨:「謝兄說得對,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謝無舟:「那沈兄打算怎麼做?」
沈遺墨閉目輕嘆了一聲,沉聲說道:「你先隨我去一趟碧落閣,若你真能進入其中卻毫髮無損,我自會想辦法說服師尊。」
謝無舟:「此刻?」
沈遺墨:「就是此刻。」
謝無舟沉默數秒,緩緩站起身來:「那便辛苦沈兄帶個路了。」
沈遺墨起身走在了前方。
為了不引人注目,這一路都無人以法術照明。
夜路有些黑,浮雲怕鹿臨溪摔著,乾脆將她抱進了懷裡。
碧落閣夜間的守衛只有兩名弟子。
沈遺墨很輕易地將二人遣散,見他們走遠,這才將暗處躲藏的兩人一鵝喚了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揮劍於身前劃下一印——只見一處結界散去,眼前那扇閣樓大門忽而緩緩開啟。
沈遺墨若有所思地看了謝無舟一眼,神色複雜得讓人難以讀懂。
沈遺墨:「閣內的御妖結界是祖師爺仙逝時留下的,世間妖邪觸之即傷……謝兄當真要試?」
謝無舟輕笑一聲,邁步向閣中走去。
鹿臨溪見了,忙從浮雲懷中跳出,撲扇著翅膀追了上去。
「小溪?!」浮雲小小遲疑了半秒,回過神時也連忙追了進去。
沈遺墨下意識想將浮雲攔住,卻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下一秒,他的眼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詫異。
謝無舟修為高深莫測,就算能於結界之中安然無恙,也有可能只是為了一個謊言勉力強撐。
小溪身上沒有一絲妖氣,結界或許只會將她當做尋常生靈,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也能說得通。
可浮雲修為低微,又不似小溪那般沒有妖氣——她竟也沒有遭受結界的攻擊,這只能說明碧落閣中的結界確實遭到了破壞!
不管他再怎麼不願相信,事實都擺在了眼前。
沈遺墨眉頭緊鎖,緩步走進碧落閣中,施術將那無形的結界幻作了肉眼可見的光影。
這些光影,幾百年來日復一日地守著這座高閣——它們分明沒有消失,也沒有任何破損,可就是忽然失效了!
沈遺墨:「這怎麼可能……」
謝無舟:「沈兄這回可是信了?」
浮雲忍不住問了一句:「這裡頭的結界,真是夫人破壞的嗎?」
謝無舟:「除了她,還有誰有這本事?」
沈遺墨:「……」
鹿臨溪不禁於心底嘆了一聲。
虞夢枝可沒那本事,這一切都是謝無舟幹的好事!
奈何謝無舟這傢伙撒謊都是不需要打草稿的——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無論多麼怪異,都能被他分分鐘給扯圓了。
要不是知道這傢伙是只孔雀,她真的很難不懷疑他是個圓規精!
瞧瞧,此時此刻,沈遺墨就又被騙到了。
他撤下了自己的靈力,閣樓內一切恢復如初。
他說,他會試著說服師尊。
若是實在無法說服師尊,他也會親自守在此處,看看他的師娘到底會不會出現於此。
少年人神色有些恍惚……
再冷漠的鵝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
鹿臨溪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忽覺謝無舟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她。
那樣的注視,似帶了幾分不悅,讓她莫名有些緊張,一時間一肚子安慰的話語都被卡在了長長的脖子裡。
三人一鵝再次回到竹舍時,夜色已經很深了。
跟著謝無舟進屋的那一刻,鹿臨溪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剛才為啥一直看著我啊?」
「誰看你了?」
「……」
分明就有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