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做男主的老闆》
2024-09-13 22:23:18
作者: 四藏
《我選做男主的老闆》
小頌沒有回她, 雨倒是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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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蓮在病房裡用平板上的微信在和小萍視頻,她的手機被小頌摔壞之後一直沒辦法用,只能用平板登錄微信來聯繫小頌。
她不太會在平板上用微信, 試了幾次, 才接通了和小萍的視頻。
「下班啦?阿姨沒打擾你休息吧?」王蓮問。
小萍是個好孩子,這些天她能聯繫的只有明霞和小萍,小萍還過來醫院把她的手機拿去修理店了,她打心底里喜歡小萍。
小萍笑著說沒有,又跟她說手機壞得太厲害了,修理店那邊建議換個新的, 不然哪天叫裴頌去給她買個二手的手機, 比修還划算點。
一提起裴頌,王蓮的眼眶就紅了,只想哭。
「裴頌……還是不肯來看您?」小萍也可憐王蓮, 她和她媽媽打小一起長大, 初中的時候還是一個籃球隊的, 誰知道婚後會過成這樣。
王蓮哭著點點頭:「信息也不回了……他要我去找他爸把錢要回來,但這個錢本來就是裴軍被追債給他救命的,怎麼要得回來?」
「阿姨……」小萍猶豫著說:「裴頌可能不是為了把錢要回來, 是為了讓您跟裴軍劃清界限。」
她不好說別人家的家事,只能委婉說:「裴頌賺錢也不容易。」
王蓮一邊落淚說知道,說對不起小頌,又一邊解釋著她只是不想鬧出人命, 不能真看著裴軍去死……
小萍是真的有點無奈了,她想找個理由掛了, 王蓮那邊就有人推門進來了,王蓮扭頭看過去驚訝的問了一句:「你是……」
「宋斐然。」
小萍聽見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她回答得很利落,她說:「裴頌的老闆。」
王蓮慌忙退出了微信界面,以為這樣就把視頻掛掉了。
「你是……宋總?」王蓮看著走進病房的宋斐然,她在網上看過這位宋總的視頻,但沒想到真人比視頻更高更年輕,穿著白體恤沒化妝也沒戴首飾,但整個人的氣場都和她和這間病房格格不入。
王蓮留意到她褲子上似乎還沾著紅色的……血?
「小頌、小頌不在這裡。」王蓮搞不清楚她為什麼突然出現,以為她是來找小頌的。
「我知道。」宋斐然將門關上說:「他在急救室。」
「急救室?」王蓮腦子轟一聲,臉色也白了:「小頌怎麼了?他怎麼會在急救室?他、他……」
「他被裴軍捅了一刀,現在在搶救。」宋斐然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完全不在意王蓮慘白的臉色說:「因為你,他快死了。」
王蓮整個人都懵了:「因為我?怎麼會因為我?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在哪家醫院……」
「不是你把他的行蹤、工作、工資告訴的裴軍嗎?」宋斐然打斷她,直接說:「你可真是個好妻子,一聽說兒子賺到錢了就馬上告訴賭鬼老公,讓老公去榨乾他。」
「你在胡說什麼?你知道什麼啊?我問你小頌在哪家醫院!」王蓮情緒激動地問她,又哭上了:「他到底在哪家醫院……」
宋斐然劃開手機,直接點開了一段音頻。
音頻里傳出裴軍的聲音:「威哥我真不騙你,我兒子現在在給江城首富宋斐然開車,你知道江城首富吧?那個未婚生孩子的女人,我兒子就在做她女兒的司機,天天接送她女兒上下學,車上就她女兒一個人,我要是想綁她女兒換點錢,她還敢不給嗎?」
「別說幾十萬,幾百萬她也不敢還價啊……她天天幾千億,為了幾百萬肯定不會冒險報警的……」
「真的是真的,我老婆連她女兒的小名都知道,叫小螃蟹,在明德貴族學院上學……我這兩天蹲點在醫院停車場,還拍到了接送她女兒那輛車的車牌號……」
「機會來了沈老闆!今晚湘江公園外!那附近我記得是一片野河,沒有監控,您等我現在就過去踩踩點……」
王蓮的哭聲在裴軍的聲音里一點點消失,她的眼神從茫然到驚恐。
安靜的病房裡只剩下裴軍的聲音,直到出現宋斐然行車記錄儀里錄下來的聲音——裴軍捅了裴頌一刀後大聲喊沈威過來動手,他把裴頌放倒了……
王蓮的臉色變成了青紫色,緊緊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透不過氣一樣急促呼吸起來,發著抖不停在說:「這不可能……這是假的……是假的吧……」
宋斐然沒有回答也沒有停止播放,她看著王蓮痛苦驚恐的表情直到音頻播放完畢,才開口說:「你知道什麼是夥同犯罪嗎?」
王蓮立刻明白過來,驚恐的搖著頭說:「我沒有,沒有,我不知道裴軍要綁架你女兒,我只是跟他閒聊的時候提起來的,我要是知道他要幹這種事絕對不會說的!」
她一直沒有停止過眼淚。
「你怎麼證明你不知情?」宋斐然說:「你和裴軍離婚狀態,卻還和他閒聊,一直在替他還賭債,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夥同裴軍來綁架我女兒,為了替他還上賭債。」
「我真的不知情!」王蓮嚇壞了,綁架這個詞對她來說太可怕了,她知道是要坐牢的:「小頌、小頌可以證明,我最近只是見了他爸爸一次,就那一次,我不知道他打的這種主意……」
「裴頌快死了,他沒辦法替你證明。」宋斐然很冷淡地說:「他就算搶救過來,也和你一樣有嫌疑是綁架的夥同犯,他連自己也救不了。」
王蓮徹底傻了,掙扎著在病床上要給宋斐然跪下,哭著解釋小頌不是這種人,小頌跟他父親沒有聯繫過,小頌是真心待她和她女兒的……
宋斐然就那麼聽著、看著,她像懺悔一樣哭著說:「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小頌,我就不該心軟見裴軍,更不該告訴他小頌工作的事……都怪我,全都怪我……」
「原來你也知道全是你的錯。」宋斐然譏諷的開口:「原來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啊,那為什麼還要做?」
王蓮被問懵了。
「我還以為你從來不知道裴頌賺錢有多辛苦,被你和他的賭鬼父親害得有多慘呢。」宋斐然笑了笑繼續說:「原來你是知道的,那既然知道為什麼離婚後還要聯繫害死他的老賭鬼?還拿他的錢繼續倒貼老賭鬼?」
王蓮回答不上來。
宋斐然說:「是覺得他還不夠慘吧?現在好了,他快死了,就算不死也得進拘留所待段時間,等著警察調查清楚他是不是夥同嫌疑犯,當然你也得去,我看過你的病歷了,去拘留所里住幾天應該死不了。」
「跟他沒有關係,真的跟他沒有關係!」王蓮哭著掙紮下病床,噗通跪在了宋斐然跟前抓著她的手臂哭著替裴頌解釋:「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您女兒的名字是他送禮物的時候不小心說給我聽的,我、是我透露給了裴軍,我不知道裴軍這麼狠心!小頌他真的沒有這種壞心,您要告就告我吧……他心裡一直很喜歡你和小螃蟹,他對你們沒有一丁點歪心思……」
宋斐然看著腳邊消瘦又蒼老的女人,就仿佛重新看到了當初她快病死的母親,她甚至說不清楚自己心裡對王蓮的恨意是因為王蓮本人,還是因為王蓮那麼像她的母親。
一個愚蠢又離不開男人的可憐女人。
她就那樣看著,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對這樣的女人那麼刻薄。
「不想坐牢就按照我說的做。」宋斐然推開她的手說:「一會兒我的助理會替你辦好轉院手續,你直接轉到國外的醫院接受換肝手術,費用我會替你承擔,你要是有幸能活下來就在國外好好生活,不要再聯繫裴頌。」
王蓮仿佛聽不明白一樣傻在原地,怔怔的流眼淚:「什麼意思?小頌他還在急救我不能走……」
「他的死活已經跟你沒關係了。」宋斐然垂下眼,告訴她:「我的意思很簡單,不想連累裴頌和你一起坐牢就離開這裡,不要再和他有任何聯繫。我會安排好你的治療、養老,你只需要記住:從現在起裴頌跟你沒有任何瓜葛,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王蓮如遭雷劈,她聽明白了,宋斐然是要把她送出國,要讓她和小頌斷絕母子關係……
她呼吸越來越堵的厲害,虛弱又顫抖的問:「小頌……小頌知道嗎?他同意你這麼做嗎?他不要認我這個媽了嗎?」
「認你這個媽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嗎?」宋斐然問她:「你除了生下他,給他口飯吃還給了他什麼?哦,還給了他一個家暴、賭博、毀掉他人生的綁架犯父親,你覺得他該好好感謝你嗎?」
王蓮被她的話、她的眼神壓得坐在地上,她沒有辦法反駁宋斐然說的每個字,是啊,小頌或許從來不想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有她這樣的媽。
一直以來都是她拖累了小頌,現在更是她害的小頌被親父親捅刀子,還可能要坐牢……
病房門外,有人敲了門。
推門進來的是姜珊,她拿著一袋子手續單說:「宋總,轉院手續辦好了,飛機兩個小時後起飛,現在就可以去機場了。」
現在?
王蓮慌忙抓住了宋斐然的手臂:「讓我見見小頌,至少……至少讓我等小頌從急救室出來。」她哭著求宋斐然:「宋總,宋老闆求你讓我見見我兒子吧……」
「不要和我討價還價。」宋斐然對她說:「我對你已經足夠仁慈了,你以為你可以移植的肝是誰找來的?」
王蓮不可思議的仰頭看著宋斐然。
「是我。」宋斐然說。
是她?怎麼會是她?
王蓮今天下午才被醫院告知找到了合適她的肝……居然是宋斐然替她找到的?
「為什麼……」她不明白。
「真蠢啊。」宋斐然笑了一下,坐直身看著王蓮問:「你覺得你兒子憑什麼能做我女兒的司機?你以為他給你那些錢是怎麼賺來的?」
王蓮喉嚨里刀子割一樣,她聽見宋斐然說:「因為他把自己賣給我了啊。」
「一個賭鬼的兒子,我會聘用他,還給他那麼高的薪水,你真覺得是因為我善良?」宋斐然心裡的惡意還是冒了出來:「你倒貼給你賭鬼老公的錢是你兒子的賣身錢。」
王蓮被這句話砸得眼前發黑,她幾乎沒有辦法支撐住這具身體。
「我沒有送你去坐牢,給你換肝換醫院,讓你可以重新開始就是因為你兒子早就被你們逼得走投無路,把自己賣給我了,懂不懂?」宋斐然看著王蓮跌坐在地上,站了起來:「所以不要和我討價還價。」
「姜珊,送王女士去機場。」她轉身要走。
王蓮忽然掙扎著抓住她的腿,嚎啕大哭起來:「你不能這麼做,我要見小頌,不然我死也不會走的!」
「你不會死。」宋斐然垂眼看她,「你如果捨得死早就去死了,怎麼可能看著自己兒子為替你治病不分晝夜打工,你卻拿這個錢去倒貼賭鬼老公?」
王蓮連哭聲都懵住了。
宋斐然擡起頭笑了一下,在笑王蓮,笑裴頌,笑自己:「我不是裴頌,你要死要活綁架不了我,但王女士……」
她蹲下身托起那張虛弱的臉看:「你倒是真跟我母親很像,就算離開一個爛男人也沒辦法自己活,她呢找了個更爛的男人生兒子,你呢把兒子當吸血包,不但自己吸,為了挽留裴軍還讓他一起吸。」
她的手指摸到那張虛弱臉上的淚水,就像當初摸到母親臉上的淚:「為什麼不能為自己好好活呢?」
她也這樣問過她母親,那時她很想救她的母親,她去打工賺錢給母親治病,卻發現她給母親的錢變成了名牌球鞋,穿在了母親兒子的腳上。
沒救了。
「想死就去死吧。」宋斐然收回手,起身離開,頭也沒回地吩咐姜珊:「送她走,所有聯繫方式換掉,到了馬上做手術。」
姜珊跟在她身後忙說:「做手術需要家屬的簽字,至少要裴頌簽字。」
「明天一早我會給你。」宋斐然說。
他會簽的。
醫院外大雨滂沱,宋斐然走過一閃閃落雨的窗戶,像走過她的七歲到十七歲,每一步都是潮濕的,但越往前走越堅定。
她分不清自己這一刻,是在切割裴頌腐爛的家庭,還是在替曾經的自己切割,那個時候她太小太弱了,但現在她變得聰明強大。
手機響起來,她停在走廊里看見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細長的影子,像曾經十幾歲的自己,如果可以她多想告訴這個自己:沒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別害怕。
她接起樊勇的電話。
樊勇說,裴頌轉到病房了,腹部受傷不嚴重,只是麻醉還要昏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