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做男主的師母》
2024-09-13 22:22:37
作者: 四藏
《我選做男主的師母》
地面震顫得越來越厲害, 屋頂和窗戶全在晃動。
汪渺慌張地提了藥箱摔在床邊,一邊接生一邊又在擔心房子不會真塌了吧??
出什麼事了?
裴頌聽見外面混亂的叫聲、令鐘聲中還夾雜著野獸似的怒吼聲,緊閉的窗戶外隱約透進來奇怪的硫磺氣味……
一定是出大事了。
他在叫喊聲中聽見幾個詞:寒山、封禁……
腦子裡立刻記起來, 是寒山下封禁的地龍妖獸破開封禁了?那斐然能應付嗎?
肚子的絞痛令他緊抿的嘴咬出了血, 同樣出血的還有他腹部的傷口。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靈芝端了熱水和趴在站在一旁被嚇壞了,他看見少爺腹部的那道傷口生生裂開了好大的口子,幾乎貫穿他的身體,血流得越來越多,將帕子、床褥全浸透了……
就連蓮心夫人在生少爺的時候都沒有出這麼多的血……一個人流這麼多的血不會死嗎?
汪渺額頭已經冒出了汗,拿著剪子的手滿是血, 看著裴頌問:「不剪開孩子出不來, 裴頌,要不要下剪子?」
下剪子?要剪開少爺的肚子?
靈芝的臉全白了,慌忙抓住汪渺的手說:「別剪!少爺、少爺會死嗎?我去找師母大人!她一定知道怎麼讓孩子出來!」
少爺卻叫住了他。
「別去靈芝。」裴頌聲音都在打顫, 忍著痛說:「別讓她分心。」那是地龍妖獸, 一定破開封禁足以將整個萬劍宗燒成灰燼, 現在去告訴她,讓她分心不是要害她受傷嗎?
他擡手抓住了床框,緊緊抓著然後調度所有的修為護住肚子裡的孩子, 對汪渺說:「剪。」他怕自己會昏過去,便提前說:「若有意外狀況不必管我,只要孩子。」
「少爺!」靈芝忍不住哭了,怎麼能只要孩子!都要!少爺也要好好活著!
「好。」汪渺拿著剪子滿頭是汗, 下第一剪子時心裡就咯噔了一聲,他在裴頌的皮膚下看到一層藍白色的膜, 那是一種類似魚類肚皮的顏色,剪子根本剪不開……
所以, 這是產囊?這個鮫人族的產囊只是寄生在裴頌的身體裡,吸取他的修為和養分來供養胎兒?並非真正的男子有孕?
-------
濃煙與雪崩滾滾而來。
宋斐然帶著峰主和弟子們感到寒山就望見破開的結界下赤紅的惡龍正在撞擊結界,以及結界下與惡龍纏鬥加固結界的白髮仙君。
可不就是她復活的亡夫嗎?
「那是……宗主??真是宗主?」晏道驚嘆一聲側頭看向宋斐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何止是他,如今所有人都像見了鬼一樣不知該如何是好,今日是宋斐然的宗主大典,可偏偏就是在今日已死的前宗主又復活出現了??
真是挑的好時候。
宋斐然早有心理準備,原文裡沈歲華在復活時確實驚醒了萬劍宗下鎮壓的地龍妖獸,他那時已渡過大劫,是化神期,當著眾人的面一劍斬殺地龍妖獸,可謂是威風八面,重回神壇。
可這一次就不同了,如果她沒有感應錯,沈歲華依舊是元嬰九重,沒有渡劫成功,或許是因為她抽走了他的靈骨吧?
那今日就讓她來斬殺地龍妖獸。
——「宿主,裴頌要分娩了。」101突然說。
現在?
宋斐然眉頭蹙緊了,問了101,汪渺在嗎?
101答覆說:「在,只是汪渺對產卵袋不熟悉,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分娩。」
宋斐然緊著眉頭,擡手一震,靈劍碧光暴漲的出現在她掌心裡,她速戰速決:「眾峰主重新布下結界,避免妖獸逃脫。」
眾人習慣性的應道:「是,宗主。」
宋斐然足尖一點,直接沖向妖獸。
青柳來不及想那麼多,先將惡龍重新封禁再說,也拔劍跟了上去。
滾滾的火焰沖裂開的結界湧出。
沈歲華沒有靈骨在,只能再次加固結界試圖封禁妖獸,卻聽見背後有人叫了他一聲:「師兄!」
是青柳的聲音。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道白光如雷電從他身後插入了妖獸赤紅的目中,是他的純陽劍。
妖獸怒聲震耳,沈歲華回頭的瞬間只瞧見碧光震盪,一襲紫衣的身影握劍躍過他的頭頂,凌空翻身踩住妖獸的腦袋,將手中的靈劍猛地捅入妖獸的另一隻眼睛。
火焰從妖獸的身體噴涌而出,震盪的碧光籠罩而下,形成兩股力撞在一起。
沈歲華被那兩股力震開白髮衣衫,吃驚的看見那握劍的紫衣仙君居然是……斐斐?他的髮妻宋斐?
「宗主小心!」幾名峰主疾奔過來,齊齊張開結界凝聚在碧光之中。
沈歲華錯愕的看著一張張熟悉或是陌生的臉,錯愕萬分,宗主是在稱呼宋斐?他的妻子嗎?
可不是多耽擱的時候,沈歲華揮手召回自己的純陽劍,想上前幫忙,卻見紫衣的宋斐然拔出靈劍,身形反轉而下,猛然掠向了妖獸的腹部,反手握劍,劍光陡然揮出滑過妖獸的腹部——
血和火焰從割開的腹部噴涌如岩漿,幾乎要將那一襲紫衣淹沒。
「宋姑娘!」青柳臉色巨變,急的叫了一聲要上前。
那道紫色的身影已破開火焰沖了出來,帶著凜凜碧光飛身落在青柳身側。
她背後是轟然倒下去的地龍妖獸,一道道結界壓下去,將火焰全部湮滅。
雪崩聲中,沈歲華看著一步外的宋斐,幾乎快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她臉上濺了星星點點的血,卻如山一樣冷靜,明明還是那樣的五官,可仿若變了一個人……
她身上靈氣逼人,至少是元嬰期以上的修為,而那把碧光凜冽的劍是她的靈骨?
這是宋斐嗎?
他的記憶里,妻子沒有靈根沒有修為,膽小怯懦,總會在某個打雷的夜裡驚醒,期期艾艾的來到他床邊,將一襲黑髮枕在他膝上可憐的求他同榻而眠……
她沒有握過劍,她甚至連殺魚也不敢,說她兩句就會紅著眼眶掉眼淚,總是夫君夫君的叫他,哪怕是他說了不要來打擾,她也會尋著法兒地進入他的書房來叫他:夫君。
可眼前的她卻握著靈劍,穿著一襲紫衣。
沈歲華這才留意到,這身紫衣是歷代宗主在大典時會穿著的正裝……
「受傷了嗎?」青柳緊張的看著她臉上的血,下意識想擡手去檢查,卻忽然意識到什麼停住手,臉色蒼白的看向沈歲華。
「宗主!」
「宗主可有受傷?」
幾大峰主全在沈歲華身側,卻不是在叫他,而是在看著宋斐然,在叫她。
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沈歲華還在這裡,又不知所措地看向沈歲華,一時之間竟不知叫什麼、說什麼。
沈歲華在隆隆的雪崩聲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沒等他回過味來,他的妻子就看了他一眼,然後什麼也沒說,很著急一般對眾人說:「我無礙,你們留下收拾殘局,我有要事。」
說完身形一閃就消失了。
沈歲華甚至沒來得及和她說上一句話,只是錯愕地看向青柳。
青柳一時之間也難以和他解釋清楚,只是先問:「師兄渡劫失敗了嗎?」
是,失敗了。
沈歲華低頭看向手中的純陽劍,困惑的問:「我的靈骨……是誰抽走的?」
青柳愣在原地,居然沒有立刻答他,過了好半天才說:「似乎是沈琢羨。」
「琢羨?」沈歲華蹙眉看向他。
「師兄你渡劫這段時間出了很多事。」青柳簡單的說:「沈琢羨背叛師門,已經死了。」
沈歲華站在那裡眉頭就沒鬆開過:「裴頌呢?」
「裴頌受了重傷,現在在萬劍宗養傷。」青柳答。
沈歲華再問什麼傷,青柳卻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裴頌暫住在宋斐然之前的房間裡,有藥王在照顧,沒出過門,他也只去看過幾次,看不出是什麼傷,只是修為減退的厲害。
「暫住在宋斐的房間裡?」沈歲華更困惑了,那麼大的萬劍宗怎麼會養在宋斐的房間裡?他的妻子不是一向不喜歡裴頌這個弟子嗎?
青柳答不上來,他轉身想去看看裴頌的傷。
------
「裴頌!」宋斐然撞開房門衝進去,就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榻上全是血,而裴頌臉色慘白的靠在榻上,懷裡抱著一樣東西,呆呆的擡頭看她,眼淚無意識的往下掉。
靈芝和汪渺雙手沾滿了血也是又驚又怕。
宋斐然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出事了嗎?孩子出事了嗎?
她快步衝過去,抓住了裴頌的手,看見了錦被裡包裹著的孩子。
「你受傷了?」裴頌聲音縹緲的像是快昏過去,他呆呆的落淚,呆呆的看著她臉上的血,又呆呆的說:「你殺了我吧。」
靈芝哭著跪了下去:「師母大人您別怪少爺!少爺已經盡力了!孩子……孩子不知道為什麼生下來就是這樣……」
「殺了我吧斐然。」裴頌抱著沒有哭聲的孩子,呆呆落淚說。
汪渺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宋斐然發怒將他一起殺了。
可宋斐然才松出了一口氣,錦被裡的孩子包裹在一層泛藍光的白膜里,那只是產卵袋為保護胎兒生成的魚囊而已,尋常剪子刀子是割不開的。
「沒事,沒有事裴頌。」宋斐然擡手捂住了裴頌的眼睛,拔出靈劍在錦被裡的魚囊上輕輕一滑。
魚囊破開,一些液體隨著孩子的哭聲湧出來。
裴頌嚇了一跳似得,拉下宋斐然的手,看見懷裡錦被被液體浸透了,白膜消失,一個小小的嬰孩在掙扎著小手小腳猛烈地哭著。
他一下子也哭了。
汪渺和靈芝全呆了。
汪渺先反應過來,大喜過望拍了一下靈芝說:「還愣著幹嘛!快去端熱水、取乾淨的褥子來!」
靈芝忙應了一聲,眼淚都沒擦,先起身湊過去看那錦被裡的孩子,又哭了:「嗚嗚嚇死我了……我以為孩子……有手有腳還會哭,真好真好。」
他又破涕為笑,轉身就跑出去端熱水,卻在門口撞上了趕過來的沈歲華和青柳,嚇的站在那裡臉都白了,這是人還是鬼?不是、不是死了嗎?死了很久嗎?
他慌忙扭頭看榻上的少爺和師母大人,少爺還沒有察覺,只一心的在檢查孩子:「手好好的,腳也好好的……」
「都好好的。」宋斐然握住了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好冰又問他:「你好嗎?讓我看看你的肚子。」
裴頌擡起頭看她,眼眶裡還有眼淚,仿佛想起來似得又來摸她的臉:「你受傷了嗎?」
「沒有。」宋斐然握住他的手在臉上蹭了蹭:「這不是我的血,是地龍妖獸的血,我很好裴頌。」
他就那樣望著她又落淚了,「你很好,孩子也很好……」
孩子的哭聲中,有人叫了一聲:「小頌。」
那聲音是裴頌再熟悉不過的,他坐在榻上看過去,看見了站在門前的沈歲華,那一瞬間他血液倒流像是在做夢,連自己的聲音也找不到了。
師父……師父怎麼會活了過來?
還是在此時此刻,他剛剛迎來他與師母的孩子,他辛苦迎來的女孩兒。
多希望是做夢。
可沈歲華走進來,停在幾步外,蹙著眉問:「你……生下了一個孩子?」
孩子的啼哭聲如此嘹亮,熱乎乎的手還在抓著裴頌的黑髮。
沈歲華的目光更錯愕的看向自己的妻子,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妻子和小頌這麼親密了?
連在外面的青柳也驚呆了,他只知道裴頌受了重傷,卻不知道裴頌是……是懷孕了?
這怎麼可能?男人生子?
汪渺忙向他們解釋,鮫人一族男產子的記載,試圖告訴他們,男人產子也是可能發生的。
但顯然,沈歲華更疑惑的是:「小頌,孩子的母親是鮫人一族?」
孩子的母親是誰?
他心裡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因為他看見自己的妻子還握著裴頌的手。
房間是妻子的房間,床榻是妻子的床榻,裴頌在這裡生下一個孩子……
沈歲華看著妻子,腦子混亂至極,覺得一切如此陌生,他假死有半年嗎?半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斐然想答話,裴頌卻先找回了聲音說:「是。」
他抱著自己的孩子,垂下眼笨拙的哄著她不要哭,啞聲說:「孩子的母親是一個鮫人,師母可憐我,收留了我。」
不能說。
這一切都因為師父的復活全亂了,但他很清楚的知道,不能說孩子的母親是宋斐然,她眼看就要成為萬劍宗的宗主了,今日是她的大典之日……
如果現在說,無疑是讓萬劍宗的所有人、名門正派全都知道,宋斐然和她夫君的弟子生下了一個孩子。
他不只是魔尊之子,他還叫她一聲師母。
他會害她身敗名裂,毀了她現在得到的一切。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
「我……很快就會離開的,師父放心,我不會玷污萬劍宗的名聲。」裴頌垂眼看著孩子,不知道該怎麼哄她不哭,她哭得小臉通紅,拳頭攥得緊緊,哭得裴頌也想哭。
汪渺在一旁很小聲地說:「她應該是餓了,孩子剛生下來要……先吃一口奶。」
裴頌錯愕的擡起通紅的眼看汪渺,要吃……什麼奶?
靈芝已急吼吼的端著熱水進來。
「把門關上。」宋斐然吩咐了青柳一句,起身對靈芝和汪渺說:「你們先幫忙照顧孩子。」她鬆開了裴頌的手,朝沈歲華走過去:「過來,我們談談。」
青柳在外看了一眼,沒進去,在外關上了門。
宋斐然和沈歲華走出了內室,在一簾之隔的外室坐下。
內室里傳來孩子的哭聲。
沈歲華覺得這一切太離奇了,眼前明明是他的髮妻,可他又覺得像面對一個陌生人。
妻子不像妻子,弟子不像弟子,似乎連宗門也變了。
他再一次看住妻子,樣貌哪裡也沒變,可眼神冷的陌生,他以為渡劫回來妻子一定會哭得不成樣,和他喋喋不休地訴苦。
但現在她坐在對面,出奇平靜,沒有一點猶豫和隱瞞的說:「裴頌的孩子是我的。」
什麼?
那幾個字明明聽得懂,可連在一起這句話沈歲華卻怎麼解也不明白。
小頌是他的弟子,宋斐是他的妻子,她們有了一個孩子?不到半年的時間裡?
內室的啼哭聲中傳來靈芝和汪渺的低語聲。
沈歲華聽不清,直到靈芝掀開帘子小心翼翼叫了一聲:「師母大人……您方便進來一下嗎?」
他看見宋斐沒有猶豫的站了起來問:「怎麼了?」
靈芝更小聲說:「沒有奶,汪渺說需要按一按……但少爺不讓我們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沈歲華,更更小聲了:「方便嗎?」
是什麼意思,沈歲華不是太懂,他只聽見他的妻子輕笑一般答了一句:「方便。」
然後離開了他走進內室里。
沈歲華坐在那裡既沒有氣也沒有其他情緒,因為太荒誕了,像在一場光怪陸離、荒誕的夢裡,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困在心魔里了?
可他的心魔怎麼會是懷疑妻子和弟子有染?生下一個孩子?
他知道斐斐一向不喜歡小頌。
背後傳來小頌的聲音,他很低的在問宋斐:「師父還在外面?我對不起他……」
太亂了,一切如此混亂。
沈歲華難以相信這是真的,他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
內室里,靈芝和汪渺被宋斐然趕出去。
靈芝先探頭朝帘子外看了一眼,小聲和少爺說:「他不在了,你師父不在外面了。」
這才和汪渺走出了內室,只留下宋斐然和裴頌。
宋斐然按照汪渺教的手法,小心翼翼在衣襟下替他按。
他不知是痛還是別的,出了一層汗,蒼白的臉上紅的不正常,忍了一會兒又哭了。
「痛嗎?」宋斐然停下手問他。
他卻搖搖頭,看著身側還在啼哭的孩子,眼淚掛在濃密的睫毛上,很安靜的在落淚。
「那為什麼哭了?」宋斐然騰出一隻手擡起他的臉來看,「因為沈歲華?」
他望著她,喉頭動了動,霧氣令他的眼睛變得很難過:「你不怕嗎?不怕我成為你的污點,毀了你的光明大道?」
宋斐然卻很輕蔑的笑了:「若我努力這麼久,還不能隨心所欲,還要演戲來配合沈歲華,那我也太沒用了。」
她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得意,在這個時候親吻他流著淚的眼:「你以為我沒計劃過沈歲華會活過來嗎?」
裴頌驚詫地望她,她又吻他的唇,手上有了些力按摩。
他吃痛的蹙眉,顫抖,又被她托住臉吻的很深,吞掉他的所有聲音。
那痛就漸漸變成酥酥麻麻的滋味,可這滋味里又夾雜著他惴惴不安的愧疚,他從未想過師父會復活,會回來……
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師父。
可現在他已無回頭之路,他離不開宋斐然,孩子更離不開宋斐然……而他不那麼確定的感覺到宋斐然對他的愛意,她似乎是愛他的。
那他又怎麼能輕易放手?她都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告訴師父,孩子是她的,現在他要後退嗎?
不,當然不,他不能讓宋斐然失望,只要她願意向他走一步,他就可以為她去死。
哪怕這愧疚會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他也不能再退讓。
眼淚和被捏熟的桑葚果汁液一起留下來,把她的手指打濕。
宋斐然停下手,也結束了這個吻,在他紅透的臉前望著他,輕輕笑著說:「另一個也要嗎?」
他淚蒙蒙地望著她,覺得自己被溫水煮的青蛙一樣,煎熬又快樂地等著死亡。
他抱起孩子,想讓她出去,可她就坐在床邊看著他餵孩子。
他只好背過身去,感覺她在輕輕地摸孩子的小腳。
「好軟,這居然是我的女兒。」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小小腳掌,那么小的一點,卻很力氣的踢了踢她手掌:「不知道她是什麼靈根。」
「什麼靈根都好。」裴頌餵著孩子啞聲說:「沒有靈根也好,她有手有腳會哭會笑、健健康康地就很好。」只是這樣就足以讓他開心。
宋斐然望著裴頌的背,他瘦了很多,寬闊的肩膀能看出消瘦的肩胛骨了,黑髮披在肩胛骨上又很漂亮。
他笨拙地在哄孩子,宋斐然貼過去低頭輕輕吻了他的肩膀:「你真好。」
她靠在肩上沒有動,裴頌感覺到她似乎在難過:「怎麼了?」
他側頭去看她,聽見她說:「或許只有被期盼的孩子才該降生,我的出生只為我母親帶來失望和眼淚。」
裴頌的心都碎了,他很想再把她好好「養一回」,讓她快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