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江屹寒與救贖
2024-09-13 22:19:25
作者: 暮雨朝陽
見面江屹寒與救贖
行動, 是軍雌最好的執行力。
知道了江屹寒是他雌父後,宴斯特就打算去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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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因為什麼,他還是想見一面。
看看那個當初和迷霧第一雄蟲殿下愛的轟轟烈烈的他究竟是什麼樣的。
看看那個被稱為軍部奇蹟的元帥, 要知道, 可不是隨隨便便哪一任元帥都可以被稱為軍部奇蹟的, 只有他,也唯有他。
他想看看…他的雌父。
只是登門的時間有些冒昧了。
這是一處偏僻的星球, 星球上的蟲民幾乎全是雌蟲和亞雌,比例極其失衡,可事實上, 這才是星際蟲族的常態。
少有的雄蟲被集中在帝都或特定規劃區, 這樣的舉措是對雌蟲雄蟲雙方的保護。
江屹寒日常鍛鍊了之後沖了個澡,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即使不在軍部也依舊保持的良好習慣。
聽到有蟲拜訪穿了個浴袍就出去了。
這地方,不是熟蟲來不了,他認識的熟蟲也就是那兩個,他什麼樣子他們沒見過, 也就沒在意著裝。
江屹寒擦著頭髮, 開了門。
開門的時候心裡還在想,這兩個今天還客氣上了, 居然知道敲門, 不知道又在搞什麼。
只是一開門,江屹寒擦頭髮的舉動瞬間僵住, 仿若石化一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好。
因為眼前的蟲是他和千蘭因的雌蟲崽, 那個他一直未曾敢和見面的幼崽。
——宴斯特。
身前沒被浴袍遮蓋的地方疤痕密布,猙獰恐怖, 是他苦難與折磨的見證。
只是眼眸接觸的一瞬,便仿佛穿越了亘古,雜亂的情緒在眼眸里翻滾,宴斯特喉間的話說不出口,兩隻蟲愣在那裡。
江屹寒放下擦頭髮的手,水汽未乾的頭髮有幾滴水順著肌膚滑落,他先開口說話,帶著對待珍寶般的小心翼翼,「…進來吧。」
宴斯特覺得眼眶酸澀,輕聲應了一下,「謝謝。」
到了房間,江屹寒給宴斯特準備了水和水果零食,東西幾乎要擺滿整張桌子。
既是無處安放愧疚的彌補,也是多年愛意的積澱與情感的延續。
似乎是察覺到不遠處還有一道氣息,又或者是宴斯特臉上的牽掛太過明顯,江屹寒道:「我去換個衣服,你把你雄主帶進來吧,外面不安全。」
宴斯特帶著謝意的看著江屹寒,「麻煩您了。」
如果他們相伴長大,又怎麼需要這麼客氣,江屹寒的嘴角掛著淺薄到幾乎看不見的心酸,眼睛也有些酸楚,「不麻煩,你去吧。」
宴斯特去外面找羨蘭希,江屹寒則匆匆忙忙去房間裡換衣服。
明明都是一模一樣的衣服,他卻總想挑出一件顯著他溫和的衣服,期盼著給自己蟲崽一個好的印象,即使他們已經碰面了。
可是又怕宴斯特在下面等待的時間太長,最後只是匆匆拿了一件最開始選好的,理平整後就下去了。
自從宴斯特說出他真正的身世後,羨蘭希也對千蘭因和江屹寒調查了一番。
看到江屹寒照片時,他才發現他們早就見過面,甚至他那時感受到的目光都不是錯覺。
就是長輩看晚輩的那種目光。
羨蘭希也被宴斯特拉了進來,見到江屹寒,他也是有些緊張的,畢竟這也算是見家長了,他還是第一次,雖然有些遲吧。
不過他也不知道該叫江屹寒什麼,叫雌父是不是太過親密,畢竟阿宴還沒開口,不叫又顯得有些生分。
猶豫了半天,羨蘭希才是按著身份叫了一聲,雖然離開軍部,但是江屹寒的身份卻是保留下來了,「江將軍。」
這是一個不會有大差錯的稱呼。
江屹寒顯然也不要求他們一見面就要和相處了很長時間的蟲一樣親密。
他把桌上的零食水果往羨蘭希和宴斯特那邊推了推,動作中透露出一種不經意的寵溺。
儘管這份寵溺是顯而易見的,但江屹寒的舉動中也透露出一種節制和分寸感。
「你們吃點水果吧。」
兩蟲搖了搖頭,「不用了。」
江屹寒也沒有非逼著他們吃,「你們想吃的時候就自己拿。」
剛開始的談話總是有些僵硬的。
「安安?我能這樣叫你嗎?」
宴斯特擡眸,有些疑惑,「安安?」
江屹寒目光溫和,滿是愛意,「在有了你之後,我和你雄父考慮了很多名字。」
「你雄父幾乎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書,寫名字的智能板都壘了一箱子。」
似乎是想到千蘭因,江屹寒眼中璀璨,帶著一絲生機活力,仿佛想到當時兩蟲對蟲崽未來的憧憬。
「最後我們給你取了一個名字——千安之,安之若素,平平安安。」
「小名就叫安安。」
宴斯特頓了頓,握著羨蘭希的手又緊了些,「挺好聽的。」
他覺得比現在的好聽,不管什麼樣的名字,總是寄寓著他們對他的愛。
羨蘭希察覺到宴斯特的緊張,反手安撫著他。
誰的心中都留有一片柔軟,看著宴斯特的模樣,羨蘭希的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即使阿宴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冷峻,但在羨蘭希眼中,還是能感受到他略微的無措。
那是對突然襲來的、真摯澎湃的愛意的手足無措。
這種愛意的衝擊,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席捲了他所有的感官。
宴斯特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感,所以在面對這份愛時,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不僅僅是羨蘭希,江屹寒也感覺到了,對於宴斯特,他向來是敏感的。
突然,樓上傳來一聲糯糯的聲音,「雌父?」
江屹寒眸光有些柔和,朝樓上喊著:「果果自己下來吧。」
似乎是怕宴斯特誤會,向他解釋,「果果是用你雄父的基因培育出來的。」
說起千蘭因時,江屹寒的眼睛似乎在發光,脈脈柔情,「他總是考慮很多,那年他說給我留了一個禮物,讓我八十年後打開。」
可他知道,這八十年是他給他留的一個念想,他明白,也咬牙在注視著宴斯特的生活里茍延殘喘的活著。
八十年的時間,他好多次都堅持不下來,深夜孤寂,他時常問自己,為什麼當初沒有和千蘭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畸形的世界,除了他們的蟲崽,他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日子在日復一日的譴責中流逝。
他看著宴斯特從蟲崽長大,步入軍校,看著宴斯特和羨蘭希登記,看著宴斯特在邊域廝殺……
這對他而言就是甜蜜的折磨,帶著糖果的刀。
可是後來他打開禮物,卻發現了江絮果…和千蘭因的一封信。
信有些絮叨,吐露著熾熱愛意,燒灼著他的心臟。
信的結尾是這樣的,「聖人需要無私,可我是你的愛人,我希望你長長久久,永樂安寧。」
……
他們還在說話,但是有了江絮果,氛圍都有些活躍了。
偏遠星球的天氣總是不確定的,可能上一秒大雨,下一秒就放晴。
突然,外面下起了雨。
江絮果是不怎麼能待住的,聽見下雨,便搖著江屹寒的胳膊,撒嬌道:「雌父雌父,我想出去玩~」
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大眼睛裡冒著星星與期待。
似乎是看見江屹寒有些為難,羨蘭希開口道:「我也好久沒見過下雨了,我陪絮果出去吧。」
江絮果用那雙大眼睛看著江屹寒,似乎江屹寒不答應,就一直看著,直到答應為止。
江屹寒無奈,只好答應了。
「哦耶!」
隨後,江絮果全副武裝,興奮的衝進雨中。
剛開始還是小雨,江絮果穿著小雨衣和小雨鞋,在雨中玩耍,咯咯咯的清脆笑聲在雨中傳遞著歡快。
後來雨勢漸大,江絮果卻玩的更瘋了,脫下雨衣的帽子,用帽子來接水。
臉上天真爛漫的笑落在了三隻蟲眼中。
一場暴雨過後,天空漸漸恢復了寧靜。
烏雲退去,霎時明淨的天空中呈現出一抹淺淡的藍色,像是滌盪了一切塵埃和混亂。
夕陽掛在一角,正在默默離場。
不知道剛剛宴斯特和江屹寒說了什麼,羨蘭希進去後他們之間的氛圍緩和了不少。
「天這麼晚了,要不…今晚留下來?」江屹寒的眼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期待。
……
他們住了下來。
偏僻的地方自然不如帝都,卻也別有一般風味。
淅淅瀝瀝的雨在窗外下著,帶著清新沖刷著草木。
伴雨讀書,聽雨品茗,自然有他的樂趣。
羨蘭希和宴斯特也不嫌黏糊,擠在一個沙發上翻著書。
看著書中明顯的「戰紀」二字,羨蘭希的思緒又飄回了他閱讀過的《宴帝烽火戰紀》。
他已經好久沒想起這本書了。
愛是常覺虧欠,想著阿宴書中後來的日子,成為統帥一國的君王,雖然他覺得那必然不是開心的,還是開口問他。
羨蘭希的桃花眼清冷矜貴,頗為認真的說:「阿宴,我說,我的存在讓你走上了另一條路,你會後悔嗎?」
「就是那種馳騁疆場,伴著熱血走上巔峰的歲月。」
羨蘭希不知道,他在詢問時手握的宴斯特緊緊的。
宴斯特也模糊的感覺到了,大一些的手裹著羨蘭希因為緊張而指尖發涼的手。
磁性的聲音帶著亘古的肯定,認真道:「阿羨,我現在很開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向那樣一條路,但是那肯定是崎嶇坎坷的,」他也明白自己的個性,「也必然是觸碰到我的底線了。」
「但是現在,阿羨,它完全不一樣了。」
「我有你那充斥到快溢出的愛,雖然沒接觸多久,但是也有雌父無私的陪伴,帝國也是欣欣向榮……」
「我的生活可以說,和我以前想像中的都要好上無數倍,簡直就是在天堂。」
宴斯特灰色鳳眸含情,形狀優雅,眼角微微上揚,增添了幾分神秘,深邃迷蟲,「所以,阿羨,不要覺得虧欠,你本就是我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