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跟班的離開

  小跟班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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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怕再說話又被罰, 之後的路上阿吉諾不再說話，一路上憋的很難受。

  宴斯特和阿吉諾乘坐星艦到達空間躍遷點。

  在這裡，各種軍用設備林立, 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氣氛嚴肅而莊重。

  穿著統一服裝的管理蟲員在設備之間穿梭, 分析著各種複雜的數據和圖像。

  這裡有專門的軍用戰艦以便軍用蟲員通過，看到宴斯特和阿吉諾過來後, 管理蟲員迅速啟用設備，力圖以最快最平穩的速度把兩蟲送達目的地。

  接連著七次轉移，即使是宴斯特的身體也有些疲憊, 至於阿吉諾, 已經快廢了。

  雖然他們之間只相差一級，但是這一級猶如天差地別。

  趕路的時間緊張, 但是親密的情感可不是距離能阻擋的，匆忙的趕路中宴斯特還是會抽出時間來和羨蘭希閒聊。

  說說路上的風景故事，談談家裡機器蟲的鬧劇，分享著彼此的生活點滴, 仿佛他們就在彼此的身邊一樣。

  雖然不在一起, 但是他們的心卻沒有遠離。

  到達邊域後，宴斯特第一時間向羨蘭希報了平安, 告訴他自己一切都好, 看著羨蘭希關切的話，他不禁勾了勾唇。

  兩蟲略微修整了一下, 就去了軍部。

  邊域軍部宏偉而肅穆，科技感不是很強, 但是一眼望去，卻讓蟲不禁肅然起敬。

  它承載著邊域軍部的歷史與榮耀, 維持著和平與秩序。

  越深入軍部，氣氛便越發緊張且嚴肅。

  軍團長的辦公室里。

  羅勒·李模樣清秀，看起來和他的名字一點兒不符，但是眼神中的狠戾卻表明了他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

  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略顯嘲諷的弧度，還喊著歡迎的話，「宴上將可算是回來了。」

  宴斯特冷雋硬朗，氣質冷冽渾然天成，眉眼壓低，目光掃去，平淡中氣勢盡顯。

  羅勒·李看著眼前的宴斯特，眼神中的狠戾之色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

  他雙手一攤，「宴上將，我可是已經等待多時了。」

  宴斯特語氣淡淡卻極顯威嚴，「是嗎？」

  他眉尖上挑，「那接下來就需要多麻煩麻煩你了。」

  羅勒·李皮笑肉不笑，「那是當然！」

  無聲的硝煙瀰漫。

  這裡，是屬於他的戰場！

  ……

  宴斯特去了邊域以後，羨蘭希覺得分外不適。

  早上陽光明媚，落在他身上時，羨蘭希總覺得身邊少了些什麼，忍不住往床的另一側靠過去，想要尋找那份熟悉的溫暖。

  會在半夢半醒之間，不自覺的或伸手摟緊宴斯特的身體，忍不住呢喃著他的名字，「阿宴…」

  直到清醒過來，才發現床的一側冷冷清清，空空如也，回應他的只有寂靜的空氣。

  洗完澡後，宴斯特買的機器蟲卻沒了用處，羨蘭希用毛巾揉搓著頭髮，粗糙的動作顯然沒有宴斯特的小心細緻。

  剛開始幾次羨蘭希還復刻著宴斯特的動作，卻怎麼也複製不出來，後來索性就放棄了。

  一處處皆是不適，難怪習慣改變後的不適異常難耐。

  ……

  寫字是最好的靜心方式，尤其是使用傳統的筆墨紙硯，他收下的下屬原本也送過一些筆墨紙硯來，但是粗糙的質感卻不是寫字的最好時機。

  所以這些日子羨蘭希還是在智能板上寫字，雖然沒有落在紙上的手感，但是行筆還算流暢。

  詩詞之中，有蘇辛的狂放，李白的浪漫，清照的婉約，但是他獨獨選擇了這一句。

  「吾心安處是吾鄉」，落筆之下，是羨蘭希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思鄉。

  沉浸在書法的世界裡，能感受到一種別樣的安寧。

  光腦微微震動，有蟲給他發了消息。

  放下筆，羨蘭希打開光腦一看，是一個他之前沒有想到的蟲。

  屏幕投射在空中，散發著微微的柔光。

  鹿泉溪：【殿下，明天您有時間嗎？我明天打算回鷺啾星定居了，我們可以見一面嗎？】

  略微猶豫了一下，羨蘭希回復道：【可以。】

  羨蘭希：【在哪裡見面？】

  鹿泉溪：【客艦發射場附近有一家雲朵蛋糕店，您看可以嗎？】

  羨蘭希：【可以。】

  羨蘭希看著兩蟲發的消息，又看了看之前的消息，鹿泉溪以前的語氣也沒有現在這麼拘束客氣，仿佛是在和一個陌生蟲說話。

  有趣。

  他是發現了什麼嗎？

  第二天，羨蘭希去了客艦發射場旁邊的雲朵蛋糕店。

  雲朵蛋糕店是以店裡的招牌蛋糕「雲朵蛋糕」命名的，蛋糕的外觀如同一朵朵漂浮在空中的雲朵，口感輕盈柔軟，給蟲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

  羨蘭希去的時候已經算早了，但是鹿泉溪更早，已經坐在那裡等著了。

  鹿泉溪依舊是那副軟軟的性子，看上去誰也能捏一把。

  不過幸好他是一隻雄蟲，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雄蟲大都集中在帝都，但是也有一部分雄蟲在其他星球，甚至會以雄蟲的等級劃分距離帝都遠近的居住星球。

  鷺啾星就是其中一顆適合雄蟲居住的星球，風景優美，不過各方面的設施卻不如帝都完善。

  但是同樣，比起帝都，鷺啾星沒有那麼多雄蟲。

  對於雄蟲罕見的鷺啾星，雌蟲亞雌多是追捧，少有不理會或者是貶低的，倒是很適合鹿泉溪。

  羨蘭希走進蛋糕店，四周安靜了一下，傳來熾熱的目光，已經有過好幾次這樣的情況，羨蘭希對於這些目光幾近免疫。

  鹿泉溪用比較奇怪的語氣和羨蘭希打招呼，有興奮有拘謹，「殿下！這裡！」

  羨蘭希走了過去。

  他看著鹿泉溪，從他躲閃的眼神中也發現了什麼，他從來不敢小瞧他蟲的敏感。

  至於原身的家蟲，不是万俟允禮沒有發現，而是他不大在意，他只需要一隻有雲熠血脈的雄蟲存在就行，至於他是誰，那並不重要。

  而雲熠，則被万俟允禮全面呵護，就算察覺到了什麼，万俟允禮也會解決，他不會讓別的雄蟲占據著他，即使那隻雄蟲是他的幼崽。

  鹿泉溪早就該離開的，一隻D級的雄蟲不應該在帝都，或者說他在別的星球會更舒適。

  可是他捨不得離開原身，他雖然軟弱，卻有一股韌勁，一次次侮辱欺負都改變不了他的意願。

  可是這次，他決定離開了。

  因為眼前蟲早已不是之前的那隻蟲了，雖然羨蘭希沒有明說，但是他已經察覺到了。

  鹿泉溪邀著羨蘭希坐下後，點了一些甜點和招牌小蛋糕。

  因為是雄蟲，甜點很快就被送上來，甚至還附贈了許多。

  滿滿當當的兩個小推車。

  小蛋糕的表面有著一層薄薄的糖霜，閃爍著誘蟲的光澤。

  餐桌上擺了幾份，鹿泉溪把大部分遞給羨蘭希，似乎是怕尷尬，又拿起一個吃了幾口。

  他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就連平日裡最喜歡吃的香草小蛋糕都沒有辦法讓鹿泉溪忘掉心事。

  「殿下，」小蛋糕吃了不到一半，鹿泉溪抿了抿嘴唇，一雙杏眼圓溜溜的看著羨蘭希，似乎是在糾結要不要說一般。

  最後，鹿泉溪咬咬牙，下定了決心，似乎是想要讓羨蘭希區分清楚或者是明白些什麼，「殿下，你還是老大嗎？」

  鹿泉溪心中還有僥倖，若眼前這隻蟲真的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羨蘭希，他必定不會讓他叫他老大的。

  羨蘭希略有詫異，他雖然察覺到鹿泉溪有所發現，但是按照鹿泉溪目前逃避的表現，他還以為他不會詢問。

  羨蘭希搖了搖頭，聲音清越，「不是。」

  他不覺得鹿泉溪會向其他蟲說，更何況也沒有任何證據，想來也沒有多少蟲會相信。

  雖然早有猜測，但是真正聽到的時候鹿泉溪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圓圓的杏眼盈滿了淚水，可憐的樣子仿佛被欺負哭的小貓。

  他抽了抽鼻子，擡頭似乎在向羨蘭希求證，又似乎是在尋求一個寄託，「那……他會好好的？對吧？」

  羨蘭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他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依舊是一個謎。

  今天的他似乎就是個小孩，一問三不知，這次他依舊否定，「我不清楚。」

  鹿泉溪眼中期望的光瞬間暗了。

  思念與期望本沒有錯，只是世間的欲望讓這純粹變了質。

  或許在別的蟲眼中，原身醜陋、愚昧，但這不妨礙他在鹿泉溪的眼中是個天使，是他在黑暗中透出的一道光。

  這世界上，蟲所處的立場決定了他的認識。

  「是嗎？」鹿泉溪聲音很小，仿佛呢喃一般。

  光影在他身上交錯，鹿泉溪定定的看著羨蘭希，仿佛眼前之蟲還是原來的那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不遠處的客艦閃爍著亮色的燈光，鹿泉溪看了一眼。

  手上的半個蛋糕被鹿泉溪捏的有些變形，落在下巴上的眼淚被鹿泉溪抹去，蛋糕被塞進嘴裡。

  嚼了幾下，鹿泉溪匆匆咽下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卻堅定的說：「殿下，以後有事情可以找我，我一定竭盡所能！」

  他起身。

  「我的客艦要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桃花眼不笑含情，羨蘭希看著鹿泉溪，「下次來帝都，我掃榻以待，倒履相迎。」

  鹿泉溪怯生生的點頭，圓圓的杏眼周圍還有些泛紅，他含蓄道：「好。」

  頓了一下，「殿下，再見！」

  說完就向客艦登艦處跑去，似乎像一隻逃出籠子的小鳥，又似乎是小心觸碰新世界的雛鳥。

  羨蘭希就瀟灑的站在那裡，看著鹿泉溪坐上客艦。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擺脫了這個囚籠。

  巨大的引擎開始發出轟鳴聲，藍色的火焰在客艦的尾部迸發，照亮了客艦發射場。

  客艦緩緩升空，逐漸加速，直到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