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妖丹
2024-09-13 22:08:18
作者: 蜉蝣何事
049.妖丹
等到薛盈心情略微平復些許,謝灼才記起正事來,想到這裡四通八達的建築,乾脆寄希望於薛盈:「你知不知道那隻臭狐貍的宮殿在哪裡?就是他的妖丹所在……」
薛盈慢了半拍,歪著頭思索了一陣。
謝灼心道,自己真是夠了,她一個小姑娘,論理也不該知道狐貍的妖丹儲藏之地。
但是薛盈卻拉著謝灼的袖子,對他重重地一點頭:「大哥哥,如果你說的是那顆又白又亮的大珠子,那我是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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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灼眼神黑得發亮,道:「在哪裡?」
薛盈比劃了半天,但可惜謝灼實在是個路痴,半晌也沒能弄明白薛盈的意思。
息懷聆索性道:「薛姑娘,可否勞煩你帶我們一程?」
薛盈笑起來,巴掌大的小臉紅撲撲的,為自己能幫到他們而開心,一溜煙地就往外跑。
在她心裡,只要自己多努力一點,就離救出神仙更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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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灼和息懷聆跟著薛盈走了一段路,眼前出現了一方流光溢彩的閣樓,整座樓宇都泛著熠熠光輝,恍若星華流轉,縱然是在本就壯麗豪奢的狐貍洞裡,也是尤為醒目的存在。
照謝灼的經驗來看,這種地方,一般都埋藏著難得一見的寶物,不然,何以配得上如此排場。
薛盈身形輕巧,腳步也輕,且淨撿幽僻的小路走,一路沒有驚動任何狐貍,三人有驚無險地穿過迴廊,走到了一扇門前。
薛盈指著那扇門,小聲道:「大哥哥,就在那間房子裡。」
門前是兩個板著臉一絲不茍守門的狐貍。他們沒有顯露出狐貍尾巴,就連頭上的耳朵也是縮得細小,足見其妖力高深莫測。
恐怕狐貍的妖丹當真就在其中。
但他們此刻都毫無靈力,若想硬闖,純屬痴人說夢。打,也肯定是打不過的。
薛盈看出他們的為難,主動提議道:「大哥哥,我去幫你們引開他們吧。」
謝灼想也不想地否決,壓低聲音道:「你要是落進了他們手裡那可怎麼辦,你才這麼點年紀,也不會法術,總之,這是絕對不行的。」
薛盈細聲細氣地道:「大哥哥,我不是男子,也沒有狐貍需要的陽氣,他們抓了我,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況且,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個姓雲的大哥哥,他還等著你去救他呢。」
「只有毀了妖丹,才能真正救出月牙村的叔叔伯伯們,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及時趕來的。」
謝灼一時無言,竟然找不出話來反駁薛盈。
息懷聆敏銳地捕捉到謝灼眼中一閃而過的掙扎猶豫,正是在薛盈提到雲銜時。
在謝灼心中,雲銜那人已經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麼?
說罷,薛盈便頭也不回地拂開了謝灼的袖子,直愣愣地往兩隻狐貍面前竄,謝灼想喊停也來不及了。
謝灼一臉懊惱。
但是薛盈已經跑了出去,他再多懊惱也無用了。為今之計,只有抓住機會,想辦法毀掉狐貍的妖丹才是正事。
他一擡眼,正正好撞進息懷聆的眼神里,不解道:「你怎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息懷聆別開眼,淺笑一下:「沒有,我只是一時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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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灼貓著身子,輕手輕腳地進了室內,果真如薛盈所言,一顆圓滾滾的珠子正浮在半空中。
珠身圓潤純白,很像一粒珍珠,但美中不足之處是,上面爬滿了絲絲縷縷的裂隙,而那裂殼之下,露出的是鮮紅的血色。
珠子下方是一池泉水,和謝灼先前所見一樣,浮著金箔的光輝,正是醴泉水。
不過這裡的醴泉水,清透見底,盈盈流動,一點也沒有污濁的痕跡。
原來不受污染的醴泉水,竟然是這幅模樣的?
謝灼見室內空無一人,而且這珠子高懸空中,怎麼看都沒有絲毫攻擊性,他心念一動,索性伸手去夠那枚珠子,只當能捏碎這珠子便是萬事大吉。
然而謝灼的手指上傳來一陣痛意,他恍如觸電一般立即鬆開了手。
方才還透明的空氣中,浮現了一層半隱半現的屏障,光波流動,正是害謝灼受痛的罪魁禍首。
謝灼還想再試,息懷聆攔下了他,道:「看樣子狐王在這裡設置了結界,我們這樣是拿不到妖丹的。」
謝灼眼前一黑,悶悶不樂道:「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就知道臭狐貍心眼多,門外的兩個侍衛不過是個幌子,裡頭設下的結界才是護佑他內丹無虞的真正保證。
他這道話音一落,四方牆壁仿佛受了什麼刺激,倏忽間射出數道粗壯的藤蔓來,虬壯的枝幹直往謝灼的身上纏。
謝灼一連後退,也沒能成功躲開,一道藤蔓的倒刺划過他的腿際。
息懷聆提劍砍斷了那道藤蔓,謝灼怔愣一下,甚至忘了掛心腿上的傷勢。
他正想問息懷聆是怎麼召出命劍的,卻發現那不過是柄尋常的桃木劍。
所以,息懷聆適才是用這把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普通木劍斬斷的藤蔓?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謝灼的傷口血珠滴落,那一顆圓滑的珠子突兀地綻出光芒,竟然仿佛受了牽引一般,倏忽間掙開那一方結界,目標明確地飛向謝灼。
在它脫離結界的一瞬,便化作了一條紅繩繫著的白珠子,作手鍊狀,親親熱熱得直往謝灼藕白的手腕上纏。
謝灼受驚,立即縮回了手。
這又是什麼情況?
不怪謝灼多想,這一副畫面實在讓他無端聯想起在現代時,那串古怪的手鍊,以至於他現在只要一瞧見這種鏈狀飾品,就忍不住地一陣心悸。
更蹊蹺的是,四周氣勢洶洶的藤蔓也好似商量好了一般,毫無徵兆地縮回了牆內,看不出一點痕跡。
那條紅繩還在鍥而不捨地往謝灼腕上試探,被謝灼一再打回去。
息懷聆這時忽然出聲道:「妖丹嗜血,它也許是錯把你認成了它的主人。」
謝灼微微茫然,他一時鬆懈了動作,妖丹便抓住機會,乖順地攀上了謝灼的右手,妥帖地繫著,便沒了旁的動靜,好似真的只是一根尋常手繩。
謝灼得了這枚「手鍊」,伸手戳了那妖丹一下,毫無反應,突發奇想道:「要是它認我為主了,那我豈不是能指使它去攻擊那隻臭狐貍?」
息懷聆搖首:「這只是假性認主,當它真正的主人出現之時,它就會回到他身邊。」
謝灼大失所望,又揪了揪那顆妖丹,苦惱道:「這東西既不能為我所用……」
「那還是毀了它吧。」
免得它回到臭狐貍身上,又反過來助紂為虐,對付他們。
還是永絕後患的好。
謝灼的手便伸向了紅繩,緊緊攥住妖丹,只要略一使力,便能將它碎成齏粉。
這時候一道奇崛的力量卻毫無徵兆地流向謝灼的經脈,好似潺潺流水,溫和地撫過他的識海,像編織一般將那些斷裂的靈根一一補全,活生生地替謝灼重塑了一遍仙根。
如果說從前謝灼的識海,仿佛一個殘破的漏斗,靈氣只能短時間積攢,而不能真正存蓄其中。那麼現在便好似有了封口的瓶壺,謝灼能感受到此山中的馥郁靈氣在源源不斷地流向他的識海。
謝灼好似脫胎換骨,事實上,也真真是脫胎換骨,他的仙根重築,且較之先前更為紮實強勁,他是真真感受到修煉的妙處了。
不過謝灼神清氣爽,妖丹的狀況卻不大美妙。
原先經受了醴泉的洗滌,妖丹的裂隙本已癒合大半,但幫謝灼重塑仙根好似耗盡了妖丹之內的修為。
它那圓滾滾白生生的丹身,復又綻開絲絲裂隙,而且比先前的情勢更加糟糕,朱紅的裂紋已然占據了大半丹身,它甚至維持不住紅繩的形狀,變回了原形。
謝灼已經弄明白狀況了。
這枚妖丹誤將自己當成了它的主人,還自動識別到自己身上的「傷勢」,窮極貼心地給自己修復了仙根,甚至耗盡了它這些時日儲存下來的元氣。
不得不說,實在大快人心。
況且妖丹已經失去效力,那道束縛他們靈力的無形陣法,已是不攻自破。
謝灼連腿上都傷都不覺得疼了,忍不住唇角翹起,要是被那隻狐貍知道,他精心養護的妖丹給自己做了嫁衣,豈不是要氣得吐血?
一想到那副光景,謝灼便神清氣爽。
如今,也算是歪打正著,陰差陽錯之下,他們雖然沒有真正毀掉妖丹,不過看它這樣子,也和被粉碎了沒什麼兩樣了。
謝灼張開手,正想徹底粉碎妖丹時,息懷聆道:「不如留下它來。」
謝灼不解其意:「為何?沒有了這枚妖丹,豈不是讓臭狐貍元氣大傷,如斷一臂?」
息懷聆一面將妖丹放回來原位,一面施了一道障眼法,讓妖丹還復成完好無損的模樣。
障眼法雖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法術,但修為比施術之人低的修士,都會被蒙蔽過去,肉眼看去,它的光澤上佳。
息懷聆目下修為恢復,艽山之內,無人修為能出其右,這道障眼法便是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