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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所以他要死了?」

2024-09-13 22:05:04 作者: 白不雲

  第五十七章 「所以他要死了?」

  林秋讓本是不想去魔族的。

  不過他低估了那個——只身為護法還自稱『本座』之人的瘋勁。

  也高估了自己『夫君』、以及自己從小養到大那『崽子』對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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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竟數據檢測,從一個小時前到現在,這兩個人物角色都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林秋讓老淚縱橫,迅速說道:「好了我知道了別打擊我了。他們對我沒有感情,我也沒有高估……你最近說話很戳心窩,這點是跟方知有學的嗎?」

  【抱歉宿主,我是系統不是人類,有語言裝置但不會戳你心窩。】

  「……」

  林秋讓登時覺得孤獨無比。

  他一天天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既要找他那個瘋狗入魔弟弟,又要被養大的毒舌崽子鍛鍊心性,還要想辦法殺那隻活了一千多年的老蛇,覺得孤獨了對著這樣一個破機器吐槽還要被打擊……

  這是他人生中的既要又要……

  不瘋才怪……

  能活得久才怪……

  想來方知有是有出手阻攔,可僅僅門窗怎攔得住左涯這般鋒銳之人,區區兩個陣法,這對左涯來說想要破除不是難事。

  可左涯偏生都懶得出手破除,反而選了更乾脆的手段——直接毀了藥房。

  藥房被炸毀的時候,快要昏過去的林秋讓幾乎是瞬間清醒,腦子裡只剩下七個字:

  ——哈哈你媽的,牛掰。

  他看見左涯露出得意到不行的笑容時,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這個魔族是什麼超雄嗎。。

  這般做法,就相當於毀了這個林秋讓從入峰起住了六年的小屋子。

  相當於毀了這個他與祁遇相遇的地方。

  相當於毀了這個他唯有在此,才能感受到一絲溫情的地方。

  柳師姐已與他和好如初,玉長老依舊在此處為外門弟子操勞,偶爾也依舊會吹鬍子瞪眼扯著嗓子罵人。

  林秋讓已經升入內門,只是生病時會來這間藥房。而他不爭氣常年生病,玉長老便乾脆將這間房隔離開來,給他一人居住。

  偶爾柳師姐見他勞累,總會給他帶自己做的糕點。

  鮮少有內門弟子會來到外門,也有許多新弟子格外崇拜他,日日躲在窗外門口瞧他,尊尊敬敬喊一聲林師兄。

  以為一直會這麼下去的。

  可現在藥房被損毀。

  一切瞬間被清零。

  ……再也回不去了。

  -

  「回去?還想回哪去?」

  林秋讓迷迷糊糊的在心裡道:回家啊……

  ……

  「你是本座好不容易撿回來的魔族,死也只能死在本座手中。」

  林秋讓在心中冷不丁笑了一聲:那你得排在謝冗後頭,他也說我只能死在他手中。

  ……

  「病成這樣口中也全是你那位好弟弟、好師姐。」

  「來了魔族三日便昏睡了三日,睡夢中連那小蛇和異族都有提及,為何本座聽不見自己的名字?」

  「莫非……你在同本座抗議?」

  林秋讓在心中頗有些無話可說:將人擄來卻只是將人放在硬邦邦的石塊上,連個被子都不給蓋。再放個十天半個月,我就該升天了。

  ……

  第五日起,左涯只來此處呆了會,見自己因感興趣搶回來的小傢伙依舊一動不動,便覺得索然無味,很快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日,左涯來此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於是本就烏漆漆的大殿變得愈發安靜,只剩林秋讓越來越虛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

  第十五日,左涯處理完魔族事務,百無聊賴中,終於想起來自己大殿裡頭還躺著一隻病懨懨的小魔族。

  他大發慈悲的高擡貴腳,都忘了身後還跟著自己的護法,便回到了殿中。

  時隔幾日再見到這小魔族時,小魔族面色比前些日子更為黯淡。

  如紙片一般花白的面上依舊染著淡淡的緋色,睫羽微顫,眼角淚痕乾涸,呼吸微弱又粗重,仿若深陷夢魘,口中依舊喊著自己弟弟的名字。

  「尊主。若您再不將他丟出去,一直在此處放任不管,很快便會有濃郁的屍臭味。」

  左涯微微皺眉,「胡說八道。」

  「尊主。左護法說的是真的,這個人快死了。」

  左涯雙手負在身後,冷厲的撇一眼說話那人魔族,沉聲道:「我才是左護法。」

  站在他身旁的二位護法低下頭去,恭恭敬敬吐出一個「是」字。

  殿內的空氣凝滯了片刻,左涯才皺著眉問道:「蛇神族命珠孕育的凡胎,也是會死的?」

  「會死。」

  「胡言亂語。」

  左護法微微頷首:「尊主,屬下沒有胡言亂語。您也知蛇神族與異族一樣,同是被天庇佑的種族。在蛇神眼中,萬物皆有命線。人族、族、魔族,甚至是一塊石子,他們也能看見湮滅的期限。」

  右護法附和道:「左護法說的沒錯,命線存在於世間萬物,包括蛇神族己身的命珠,以及命珠所孕育的凡胎。」

  左涯:「所以他要死了?」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下一瞬,魔氣橫散,兩位護法被如石柱一般恐怖的魔氣壓的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咔嚓——咔嚓——

  左涯赤紅的瞳孔微微晃動,在漆黑的殿中發出詭異的暗芒。

  「你們的意思是,蛇神族以命珠孕育的凡胎,如今要死在我魔族殿內?」

  剎那,那翻湧的魔氣猶如巨石一般排山倒海壓過來。

  二位護法不敢反抗,任由自己的身體被那魔氣壓到趴在地面,連著骨頭都發出存存碎裂的聲音。

  「尊主……如若他是蛇神族以命珠孕育的凡胎……還可救治……」

  那壓力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說。」

  兩位護法連忙跪在地上,「尊主,看面色只是尋常熱症燒壞了頭腦,魔族中也有修真界投奔而來的醫師,他們或許有辦法。」

  林秋讓在睡夢中聽見有人自己燒壞了頭腦,迷迷糊糊的反駁道:「……你才……燒壞了頭腦……」

  這聲音如同石子互相磨礪,粗啞難聽至極。

  二位護法登時如臨大赦:「還會反駁,便還有救。」

  左涯看了林秋讓的臉幾息,倏地又擡起眼瞧自己冷汗津津的護法,眼底浮現出懷疑與嗜血混雜起來的,令人不寒而慄的光。

  「蛇神族以命珠孕育的凡胎,不可死在本座殿中。」

  「如若治不好,便將那無用之人從頭至腳的骨頭剁碎,端到本座跟前來。」

  林秋讓在睡夢中聽到這些話都被噁心的咋舌,吐槽一句:「口味真重。」

  不過那投奔魔族的修真之人為了不讓自己渾身被剁碎,也是使了渾身解數,才保住林秋讓一條小命。

  -

  林秋讓醒來是半月後了。

  他一睜眼便對上一雙赤紅的眼,險些將他再次嚇暈過去。

  「我了個親娘嘞……」

  正說出口,便發覺有巨大的回音將聲音盪了回來。

  「我——了——個——親——娘——嘞——」

  林秋讓猛然一抖。

  等他發覺自己正被左涯抱著坐在大殿高位,下頭站著一排排魔族時,已經來不及社死了。

  他下意識想推人,可推不開,便只能往人懷裡鑽,死死擋住自己的老臉。

  腦子裡滿是問號:

  ???

  「區區護法排面這麼大?」

  「自己丟人就算了為什麼要帶上我??」

  「到底為什麼我會以這樣的姿勢在這樣的場合趴在超雄的懷裡???」

  ??????

  從前他身為華鎮峰內門弟子,曾受過峰中教育,若被擄到魔族該如何做。

  林秋讓總結了三點:

  1、先確認己身安全,保護好峰內機密。

  2、即便被嚴刑拷打也不可背叛內峰,必要時刻勇於自爆。

  3、想方設法從魔族套取情報傳回峰中。

  此時是他獲取魔族情報的最佳時刻,但他因為社死聽不進去任何東西。

  所有聲音落到他耳中都像是嘰嘰喳喳的鳥叫。

  到最後他只聽清了一句話,是抱著自己那猖狂至極的超雄綜合徵患者,端著十分牛逼哄哄的語氣,讓底下這群魔族散了。

  很快,殿內安靜了下來。

  林秋讓還是不敢擡頭,龜縮在左涯懷裡,一動不動裝死。

  哦湊……???

  他現在真在魔族了……???

  左涯掂了掂自己懷裡的小糰子,換了個姿勢插著林秋讓的胳肢窩就將人騰空舉起,笑道:「方才想念親娘的時候還中氣十足,現在不想了?」

  林秋讓被這姿勢和話尷尬到五體投地四仰八叉,恨不能跳起來給這個超雄兩個大耳光。

  他在空中撲騰了兩下,很快放棄了這個念想。

  一是因為沒力氣,怕不能給自己扇盡興。

  二是想起來先前在華鎮峰中這個人被自己咬指頭的表情,他怕給人扇爽了。

  林秋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騰空的小腳,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來這個世界的前幾年,還是娃娃身體的時候,爹娘也喜歡這麼抱他。

  ……呵呵了,真丟人。

  「你先放我下來。」

  林秋讓本以為會很費力,畢竟這超雄喜怒無常。

  誰知他話一說完,扣著自己胳肢窩的手就猛然鬆了。

  腳觸及地面時才發覺自己渾身無力,跟殘疾了似的,竟是軟軟的朝後倒去。

  而身後便是幾十層台階。

  完球……

  要摔個頭破血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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