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師兄被人打了！」

  第十九章 「白師兄被人打了！」

  ——你什麼也做不了，林秋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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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只會讓自己也變成乞丐，更可悲罷了。

  聽見這些話的瞬間，一直站在一旁的祁遇整個人怒不可遏的發起抖來，清澈的雙目漸漸赤紅，目光滲著寒意，整個人倏然變得陰狠乖戾起來。

  乞丐這種話他已經聽過很多遍，這與他而言是事實，所以他從未因為他人說他是乞丐而覺得有什麼不對，更不會有憤怒這般情緒。

  可「我做他的家人」這般話，他長到十六歲，也不過聽了三遍。

  他自知擺脫不了可悲的命運，也不認為有誰拉一拉自己，自己便能脫離泥潭了。

  只是一次次的，在他人因同情心關心他、拯救他時，會靠著最後一絲良知，怯懦的在心底祈禱著，千萬別連累其他人了，別將自己身上的髒污擦在其他人身上，別將那些霉運、壞的、髒的、不好的，帶給其他人。

  他這般努力的隱藏著，這般努力的盼望著，可如今被人赤裸裸的捅破、用那般諷刺又堅定的語氣反駁。

  剎那間，他產生了一種要將白琮喉頭撕咬啃爛的想法。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他整個人幾乎都要朝著白琮撲過去，將牙咬的咔咔作響。

  可有人先他一步揮出了一拳，這一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至於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白琮的臉上，將人砸的一個趔趄，後退幾步。

  周遭靜默下來，只剩樹葉隨風而動的沙沙響聲，還有一人大口大口的呼吸聲和叫罵聲。

  「白琮……你他*的……」

  林秋讓一面喘息一面罵著，右手像是砸在什麼石頭上，還在隱隱作痛。他臉色一陣陣發白，擡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想控制呼吸，心口正巧不巧的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

  祁遇整個人都有些發愣，只知道呆呆的喊，「師兄……」

  周遭安靜一刻後，馬上有人叫起來。

  「嗬！快、快去叫柳長老……就說白師兄被人打了！」

  「快把人拉開！」

  有人要上前將林秋讓拖開，林秋讓被人抓的身形晃了兩下就要往地上跌，臉色更是白的嚇人。

  「別動他！都散開！散開！」

  白琮一聲怒喝遣散所有人，他雙眸依舊發紅，每吐出一個字唇角的傷口便裂的越大，血珠順著下顎滾落。

  他迅速上前扶住林秋讓的身體，隨著靠近他的聲音也壓低了很多：「林秋讓……呼吸、深呼吸……」

  林秋讓氣得不行，對著他的臉又是一拳。

  白琮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方才沒躲過是沒想到會挨這麼一下，這次沒躲過又是為了什麼？

  他右臉火辣辣的在燒，血滴將潔白的衣物染出一小滴一小滴綻開的小花，他卻像是依舊沒有反應過來一般，來不及做出任何生氣的表情，任由林秋讓扯著他的領口對他又打又罵。

  半晌後他才抓住林秋讓的領口，一雙眸子紅的不像話，開口卻是：「閉嘴！閉嘴！閉嘴！調整好呼吸後我讓你罵個夠！」

  林秋讓一雙眉眼也很紅，何止是眉眼，眼角、額角、耳垂……他渾身都發紅髮燙，與白琮眼中的猩紅不同，存在他身上的顏色很淡，比淡粉色的桃花還要淡一些。

  他的睫羽沾了水珠，正如那桃花花瓣上搖搖欲墜的露水，脆弱、蒼白。

  「白琮……你連乞丐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周遭又是一陣靜默，所有人面面相覷，只等著被罵連乞丐的腳趾都不如那人大發雷霆。

  白琮是誰？

  是柳長老最疼愛的弟子，天賦極高，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峰內的所有好資源都堆在他身上了，就指著他在未來能夠記住華鎮峰的好，出了事好回來幫襯，有什麼榮譽都能沾上幾分。

  他本就傲氣，別說是有人以乞丐這種詞辱罵，便是說半句不好的都會被上比武場打個半死。

  可這林秋讓從入峰起便就不討白師兄喜歡，又是將人扔進河裡，又是丟人帶來的吃食，又是在方才出言羞辱。

  哪一樣不寫明了四個字：厭惡至極？

  白琮是絕對不能放過這個……

  「好，我比不上。」

  五個字，不輕不重，不遠不近。

  白琮乾脆的承認了，他眼中的光亮很暗，大掌扶著林秋讓的手臂，眉頭死死皺著，羽翼般的眼睫因隱忍而微微發顫，像是在懼怕著什麼。

  仿佛林秋讓說什麼他此時都能應允。

  那心痹像是轉移給了他，叫他心亂如麻，怎麼也控制不住，連思緒也被人攪了個天翻地覆。

  他此時好像只會說三個字了，於是反反覆覆的重複：

  「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