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和將人騙進酒店的渣男有什麼不同？

  第十六章 和將人騙進酒店的渣男有什麼不同？

  祁遇連連跑上前，盯著林秋讓左臉的淤青看了好一會，才有些不確定的問：「師兄的臉……是磕到了嗎？」

  林秋讓的眉頭動了動，他搖搖頭，也不知這個動作的意思是反駁還是自嘲，擡手撩開祁遇額頭的碎發，上面的一小塊紅紫色的傷口十分顯眼，血珠凝固在疤痕外，有些猙獰。

  「昨日剛說不讓你被欺負，可是今天師兄自己都被人揍了，是不是有些可笑？」

  林秋讓這樣說著，他不知怎的開始杞人憂天，喃喃道：「你我相識不過一日，我叫你信你就信？看啊，我這就食言了。你如今還信嗎？」

  他是在試探。

  但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畫大餅、這樣騙人，和那些同人初見就敢將人騙進酒店的渣男有什麼不同？

  重點就在於，這大狗狗十分會自我攻略與對他人莫名其妙的理解。

  心善的過頭，實在叫人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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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話音剛落，祁遇便支支吾吾的替他解釋：

  「沒、沒有食言。師兄說的不是不讓我被欺負，而是讓我不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欺負。方才我被人用小石子砸了一下，其實不礙事。」

  祁遇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他的視線飄忽不定，總覺得師兄的皮膚過分的白了，導致那些淤青十分恐怖。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眼中染上點點怒意，薄唇幾下張合，這才問道：「師兄又是被誰打了？」

  「為什麼要知道是誰？怎麼？知道是誰後……小師弟要替我去報仇？」

  林秋讓偏了腦袋，有些凌亂的髮絲垂在地上，道袍也歪歪斜斜的，他又在吊兒郎當的笑，「那小師弟你該快些長大，快些修煉，讓自己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樣你才有替人報仇的底氣。尤其是這次宗門大比，如果能拿下第一，所有人才會看得起你，尊敬你，崇拜你，對你好。知道了嗎？」

  他微微仰頭，眉眼彎的厲害，笑眯眯道：「等你宗門大比得了第一，我就告訴你是誰，同意你替我『報仇』。」

  宗門大比，這四個字已經從師兄口中出現兩次了。

  師兄……很想讓他拿到第一？

  祁遇不太明白緣由，他只能順著林秋讓的話應道：「我、我努力。」

  林秋讓笑笑，並沒有信。

  正如他所說，二人相識不過一日，有什麼好值得人家為了自己去拿一個宗門大比第一的？

  可是在第二日，林秋讓手中捏著從膳房帶出來的吃食，正要拿去討好白琮，就看見了站在最邊上，握著一把破木劍的祁遇。

  真的來了……

  林秋讓連忙走上前去，將為自己準備的那份吃食塞進祁遇的手中，說道：「你來此處經過尊長或大師兄的允許了嗎？若是沒有可是要受罰的，等下操練結束師兄陪你去。」

  他又從懷裡摸出從家中偷摸帶來的習字書、話本，一同塞給祁遇。

  「還有這個，你先看著，若是看不懂，等你下次教我學泳術時我說與你聽。」

  要刷好感度這件事他可從未忘記過。

  祁遇依舊有些愣愣的，像是不知將東西往哪塞，最後像存放什麼寶物一樣小心翼翼的放進胸膛里，還不忘紅著臉道謝：「謝謝師兄。」

  他在心中糾結了一會，還是從身上摸了一會，將一個小小的雕刻木握在手心，「師兄，這個是我……」

  還未等他將話說完，周遭弟子齊刷刷的聲音就將他的聲音蓋了過去：「大師兄好！」

  林秋讓一聽人來了，眼睛一亮，又到他獻殷勤的時候了。

  他只擺擺手對祁遇說了聲沒事，便飛速的跑到白琮跟前，將手中的另一份吃食捧到人分錢，彎著眉眼一臉討好，「白師兄，吃東西了嗎？餓不餓？要不要吃？」

  完全沒能注意到那一小塊雕刻木。

  祁遇的手伸在半空中，手中握著的雕刻木露出一個小角，像是一隻潦草的小貓。

  他緊了緊手，將那一個角蓋住，重新放回衣服中，眸光卻暗淡了下來。

  手中的吃食也變得有些沉重。

  昨夜他看見師兄在院中一個人餵著小貓，才想著為師兄雕一個。

  可是原來師兄似乎對誰都能這麼好。

  對他，對這個名為『白琮』的大師兄。

  又或是那隻晃尾巴的小貓。

  祁遇沉思了兩秒，想將師兄給他的吃食放好，慢慢吃，這與他而言是很寶貴的東西，因為不算施捨。

  下一瞬，他瞳孔瑟縮。

  林秋讓的手被惡狠狠的打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而後就是那些食物落在地上的聲音。

  在看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食物被甩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泥土後，他不知為何心跳也變快了，卻不像是昨日前日那般愉快。

  這是……他當做寶物一樣的東西。

  他站在樹蔭下仿若站在暗處，像一隻偷窺的老鼠，瞳孔忽明忽暗而後化為稠墨，沉鬱的化不開。

  直到白琮的目光與他相對。

  對視的瞬間，白琮似乎挑了嘴角，像是諷刺，又像挑釁。

  仿若再說——你所捧在手心的，是我所丟棄之物。

  日光濃烈，盡數被葉片遮擋，怎麼也照不到那個被貼著『忠犬』標籤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