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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真小氣啊

2024-09-13 21:21:56 作者: 依存體質

  22、真小氣啊

  蘇洲自認為自己很有骨氣了, 一般這種情況是要叫家人朋友來的,他偏不, 寧願自己在這兒撐著, 關幾天就關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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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這會兒看見自家哥哥,他立刻不淡定了,打了聲招呼就不敢吱聲,腦袋低著跟個犯人似的, 但即使是這樣, 也能感覺到那道冷冷的視線, 就跟要把他射穿似的。

  「怎麼回事兒?」顧杳仍舊在教訓自己的弟弟, 為了這個小崽子她可是連衣服都沒來的及換, 急急忙忙就趕了過來。

  他就不能不惹事兒?多大個人了, 每天學習也不好好學, 叛逆也要有個期限啊。

  知道他不敢通知家裡, 害怕被媽媽知道了責罵, 所以一般有這種事情都是她這個姐姐出面頂的,但現在的結果好像是越放縱他, 他就鬧的越凶, 有恃無恐。

  下次直接就不管他來, 讓他自己想辦法。

  顧杳心中這麼想著, 看向顧時笙的目光就更是嚴厲。

  顧時笙自知理虧,縮了下脖子, 也灰溜溜的低下了頭,剛剛還不服不忿的兩個年輕人,瞬間就在同一時間老實了。

  「你就是顧時笙的家屬嗎?」一個年輕的警察走了過來:「他們兩個在酒吧打架鬥毆, 有人報警, 我們就把人帶過來了。」

  「是, 我是他姐姐,小孩兒不好管教,脾氣也有點兒暴躁,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我都沒意見。」顧杳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

  「那倒沒必要,雙方都沒怎麼受傷,你們商量商量,和解了吧。」警察確認身份之後,把身份證遞還回來,又看向後面的蘇彧:「你是蘇洲的家屬嗎?」

  他看這個高大的男人雖然穿著一身休閒衣服,整個人的氣勢卻很強,就猜測這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語氣就尊重了很多。

  結果那男人只是平靜的搖了搖頭,雙手閒閒的插在褲兜里:「不是,我等人。」

  蘇洲聽到這句話後,險些從椅子上栽下來,他先前雖然很硬氣的不聯繫任何人,但現在人來都來了,居然不把他領走!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吧?

  又聽警察問道:「怎麼樣?你們兩個和解嗎?」

  蘇洲擡頭和顧時笙對視一眼,二人齊齊點頭。

  那警察就樂了:「這不挺好的嗎?年輕人嘛,別那麼倔,剛才居然還想在警局裡打起來,幸虧有人拉著,不然就出大事兒了。」

  顧杳簽了字之後,就把自家的傻弟弟領出來了,路過蘇彧的時候,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管管嗎?」

  「不用,讓他待著吧。」蘇彧看都沒看那邊一眼,回身打開玻璃門:「走吧。」

  蘇洲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幾個人出去,心裡怪不是滋味的,嘴賤這個毛病,真的得改啊。

  剛剛他哥那殺人般的目光,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呢,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指不定出去了還被怎麼樣的折磨呢。

  …

  外頭正對著一個馬路,不時有車輛嗖的一下過去,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大半夜的,所以司機們的速度都挺快。

  街邊的店面大多關了,只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招牌還亮著,玻璃門裡透出點兒光線來,台子後面的收營員正站在那兒,低下頭,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顧時笙出來之後,垂頭喪氣的表情就消失不見了,臉上笑嘻嘻的,心情挺不錯,至少他有人解救啊,不像嘴賤的那小子,現在還在裡面蹲著呢。

  「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笑嘻嘻的轉頭問道。

  顧時笙的想法其實和蘇洲一樣,兩個人都沒敢聯繫家人,打算就這麼死磕著算了,所以姐姐的出現還真是挺讓他驚訝的。

  「這你別管。」顧杳掃了他一眼,低頭給伊尋發簡訊:「我找到笙笙了,你放心吧。」

  「哦……」顧時笙就不再問了,只當他姐是在酒吧安插眼線了,注意力一轉,他眼神探究的打量著一旁的男人:「這是誰啊,姐?」

  從剛才開始,顧時笙就是注意到了這人,雖然是沉默不語的站在一邊,但他的存在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這是個成熟的男人,足以讓小男生們感到羨慕那一種類型,健壯高大的身材,從容不迫的氣場,還有腕上泛著淡淡光澤的昂貴手錶,都無一不顯示著他的身份。

  顧時笙低頭看看自己那細胳膊細腿,有點兒自卑,要不是因為姐姐,他根本就不願意和蘇彧搭話。

  但一想到這兩個人大半夜的一起出現,還是有些狐疑。

  「用你管啊?」顧杳瞪了他一眼,擡頭又照著他的腦袋拍了一下,顯然並不願意讓他了解兩人的關係。

  不對勁!顧時笙委屈的揉了揉腦袋,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心裡有點兒酸溜溜的,他姐姐這是找了男人,就忘了弟弟啊。

  「你快進去看看吧,把你弟弄出來,咱們好走啊。」外頭的風涼嗖嗖的,還真有點兒冷。

  「去車裡等我。」蘇彧看了她一眼,皺皺眉。

  「不用,這小子欠揍的厲害,讓他在風吹一會兒吧,清醒清醒。」顧杳搖頭,又瞪了眼旁邊的弟弟。

  蘇彧回身,淡淡說道:「他無所謂,我是讓你去車裡。」

  顧時笙看看兩個人,更鬱悶了,為什麼他有種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感覺?

  結果是,姐弟兩個誰也沒去車裡,仍舊兩根柱子似的直溜溜站在外邊兒。

  蘇彧重新走進警局之後,也沒有說話,就那麼沉默的看著蘇洲。

  「哥,你別看了,有什麼懲罰就直說吧,我都願意接受。」蘇洲哭喪著臉,就差舉手求饒了。

  「你自己說。」蘇彧還是那一副淡然的表情,給人的壓迫感卻越來越重。

  「我繼續去工廠幹活,這次再也不跑了。」蘇洲沉默了一會兒,硬著頭皮說道。

  之之前只在那裡幹了一個星期,他就受不了那個辛苦,跑出來也沒人管他,本以為逃過了,結果還是不行。

  蘇彧點點頭:「期限呢?」

  「一,一個月?」蘇洲看看他哥的表情:「我開玩笑呢,要不,兩個半月吧?」

  「到你當上領班為止。」蘇彧開口。

  蘇洲愣了一下:「這……有些難吧?」

  「難嗎?」

  「……不難」

  蘇洲再出來時,臉上愁眉苦臉的,和顧時笙那會兒的高高興興完全時兩個樣子。

  顧時笙就湊過來擠兌了他一句:「怎麼樣?慫了吧,以後還嘴賤不?」

  「我不就說了你一句嗎,你有完沒完?」蘇洲一瞪眼,兩個人又開始槓,手都伸出來了,一轉頭看到蘇彧和顧杳都抱著胳膊看他們呢,頓時偃旗息鼓。

  路邊這時傳來陣陣發動機的轟鳴,駛過來一輛底盤很低的跑車,頂棚開著,音樂聲開的很大,上面塞了好幾個殺馬特頭型的青年,正興高采烈的搖晃著身體。

  看到路邊有人,司機故意放慢了速度,朝著顧杳吹了聲口哨:「美女,很辣啊,腿真長!」

  顧杳厭惡的後退了一步,正想罵上一句,有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語氣異常憤怒。

  「敢調戲我姐?」

  「敢調戲我嫂子?」

  最後這一句是同時發出來的:「不想活了吧你!」

  顧時笙和蘇洲兩個人跟離弦的箭一樣沖了過去,追著跑車開始狂奔,一邊還撿起地上的石頭往裡扔,可以說是非常兇殘的二人組合。

  顧時笙是單純看不慣姐姐被欺負,他這個人,雖然平時愛惹事兒,但還是十分護著自家人的,尤其見不得顧杳受委屈。

  和他相比,蘇洲的想法就有些不單純了,就是想討好討好哥哥,順便表表真心:看啊,我對這個顧姐姐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都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嫂子了!

  車裡的幾個人被兩個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加速開著逃走了,背影顯得特別狼狽。

  顧時笙還有點兒不解氣:「這幫小子是理髮店裡給人洗頭的吧?借了輛車出來丟人!」

  又轉頭看看蘇洲:「你怎麼不跑快點兒?被他們跑了。」

  蘇洲撐著腿正大喘氣呢,聞言擡頭叫道:「我跑的慢?我都使出吃奶的勁兒了,兩條腿能比得了四個輪子嗎?」

  「也是啊。」顧時笙點點頭往回走,嘴裡感嘆了一句:「那跑車看起來還挺好的,速度挺快。」

  「喜歡啊?」蘇洲走在他身邊,胳膊一擡搭在他肩膀上:「哥家裡有一輛,哪天借你開開,你有駕照嗎?」

  兩個人勾肩搭背回來了,瞬間又稱兄道弟,好的不得了。

  顧杳在旁邊看著,搖搖頭,也不知道他們又在搞什麼,跟著蘇彧到車邊,開門上去了。

  那會兒走的匆忙,是蘇彧開車送的她,所以兩個人現在只有一輛車。

  蘇洲和顧時笙也爬了上來,關上門又熱火朝天的討論著蘇彧這輛奔馳的性能,這兒看看那兒看看的鼓搗。

  顧杳從后座伸手過來,拍了顧時笙腦袋一下:「去對面便利店買些水和紙巾來,要是有消毒的東西更好,一齊買來。」

  顧時笙下去,小跑過去,一會兒拎著一兜子東西回來:「給你。」

  顧杳就從裡面翻翻,拿出東西,讓顧時笙回過頭,給他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都是些小口子,眼角青了一塊,都不礙事兒。

  她看一眼蘇彧,又說:「給你弟弟也弄一下吧。」

  蘇彧沒說話,直接朝蘇洲揚揚下巴,意思是:自己弄。

  都處理完了,顧杳才鬆了口氣,對顧時笙說道:「我已經幫你跟家裡說了,讓你去我那兒住一晚,順便教教你功課。」

  「真的啊。」顧時笙這才放心,又有點兒不樂意:「好容易能這麼晚出來,咱們就這麼回家睡覺?多可惜啊。」

  「就是啊,找個地方喝酒聊聊天吧。」蘇洲這時也開始附和,兩個人好的要穿一條褲子似的。

  顧時笙立刻接話:「我們樂隊租的地下室就在附近,我有鑰匙,晚上沒人的。」

  顧杳轉頭看看蘇彧。

  半晌,見他點點頭:「地噎埖址說一下。」

  她也就跟著同意了。

  …

  這地下室果然不遠,就在前面一條街的居民樓裡面,外面就看著破破爛爛的,順著台階走下去,顧時笙指著那個畫滿各種塗鴉的大鐵門:「就是這兒了。」

  當先下去開了門,裡面空間倒是挺大,放著一些樂器和樂譜什麼的,連個沙發都沒有,只是在一側的地上鋪了那種塑料的拼接墊子。

  蘇洲當先就衝進去敲鼓去了,弄出一陣噪音,自己也震的不行,停了下來。

  打開燈之後,裡面明亮了不少,顧杳走進來之後,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她為什麼會答應來這裡。

  夜晚對她來說,就是用來睡覺的,除了值夜班的時候,她一般都是早早的回家,收拾收拾就躺下,基本沒有什麼夜生活,包括學生時代也是這樣。

  人總是對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而感到好奇,她也並不例外,以前大學住在宿舍,總有室友晚上夜不歸宿,第二天興沖沖的回來,講述自己如何與一大幫朋友徹夜喝酒,聊天狂歡,熱鬧非凡。

  她也只是聽聽,心裡不屑的同時,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

  「姐,過去坐啊。」顧時笙看她呆呆的站在那裡,還以為她是嫌棄這裡條件不好,半強迫的推著她到了墊子前。

  蘇彧和蘇洲兩個人已經盤腿席地而坐,中間還隔了一個位置,看來是蘇洲不敢跟他哥挨住。

  「坐啊。」顧時笙又在催促。

  她猶豫了一下,在那個空位坐下了,跟蘇彧挨得有些近,他的膝蓋正好頂在她的腿上。

  她就挪了挪,朝一邊的蘇洲說道:「你讓開一點兒,我坐不下。」

  蘇洲站起來,抓起墊子到對面跟顧時笙一起坐著去了,結果就是四個人面對面,蘇彧和顧杳一起,兩個弟弟在一起。

  中間鋪了幾張報紙,上面放著剛剛買來的啤酒和薯片零食之類的東西,滿滿的一大堆。

  顧時笙嘩啦一下把薯片袋子撕開,直接全扯開平放在地上,抓了一大把吃,又問:「咱們看會兒電影啊?」

  用遙控器一點,牆邊掛著的一個舊電視閃了一下打開了,DVD里的碟片自動播放,是一個法國的經典電影,雲上的日子。

  「行啊,老弟。」蘇洲嘖了一聲:「這麼久遠的設備都有。」

  顧時笙撇了撇嘴:「二百一套收過來的,包括碟片。」

  這片子是之前樂隊裡的人放進來的,他也沒有看過,這會兒自動從之前斷掉的位置繼續播放,正好是不可描述的部分,尺度還挺大。

  顧杳和蘇彧倒還好,兩個男孩頓時面紅耳赤,蘇洲一下子跳起來:「我去,這是什麼電影?你回頭告訴我名字,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看去,這會兒就算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顧時笙把遙控器都忘了,走過去直接拔電源:「我哪兒知道啊,關了關了。」

  顧杳拿過一罐啤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看著這兩個活寶表演,側頭看了蘇彧一眼,他仍舊是那個樣子,挺直脊背盤腿坐在那裡,就連在這種狀態下,都顯得從容不迫,燈光下的眉眼深沉,看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喝點兒酒吧?」顧杳衝著他晃晃自己手中的啤酒。

  她的本意是問他喝不喝,如果喝的話她就幫他再拿,結果這人直接把手一伸,搶走了她手裡面的那一罐。

  「幹什麼啊?」顧杳剛想搶回來,卻見他一擡頭就喝了一大口,喝的時候眼睛還看著她,喉結一滾,咽下去了。

  顧杳轉過頭去,自己又開了一罐,這回握的牢牢的,五根手指都在用力。

  旁邊那人輕笑了一聲:「不搶你的了,別那麼大勁兒。」

  呼吸輕輕噴過她的耳側,不自覺就覺得有些癢,她強忍著,沒有動。

  「玩兒個遊戲吧。」蘇洲和顧時笙兩個人鼓搗完電視機,又回來坐下,一人手裡拿著摞牌,放在中間洗牌,刷啦啦的聲音傳過來,屋裡重新熱鬧起來。

  幾個人開始抽牌的時候,蘇洲壞笑著說道:「輸牌可不能白輸啊,咱們雖然不罰錢,但也要罰點兒別的。」

  「你說吧,罰什麼?」顧時笙咬著張牌,懶洋洋的問。

  「誰要輸了的話,其餘三個人都能指揮這人做一件事,不許反悔,不許抵賴。」蘇洲笑道。

  「那行吧,快抽牌!」顧時笙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下來,其餘兩人也就沒有說話。

  顧杳抽到了拿在手上,一張張疊起來,看清牌面之後,就有些皺眉:自己這手氣也有點兒太不好了吧?居然沒有一張好牌。

  而且她本身就不太會玩兒這個東西,只是大學的時候被室友教了一點兒規則,也沒玩兒過幾回。

  剛要開口說什麼,又覺得,既然是玩兒嘛,重在參與,輸贏是無所謂的,就跟著他們打了起來。

  果然一上來她就連連吃虧,幾乎可以用悽慘來形容,三個人專門欺負她一個,心裡有點兒不服氣,她就探頭想看一眼蘇彧的牌,結果他的身子一側,微微躲過去了。

  真小氣啊。

  這是今天她第二次發出的感嘆。

  「行了,顧姐姐,你輸啦,接受懲罰吧。」蘇洲歡呼一聲說道。

  「從你開始,說吧,讓我幹什麼?」顧杳直接盯住顧時笙,眼裡的威脅很明顯。

  笑了半截不敢笑了,顧時笙猶豫了一下:「要不……你學個貓叫?」

  顧杳就語調平平的『喵』了一聲,轉頭去看蘇彧:「你呢?」

  這人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直到她的臉上漸漸有惱意出現,這才說道:「那你就喝一口酒吧?」

  蘇洲都要被這兩個人氣死了,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淨提了些什麼要求?於是輪到他的時候,他就十分勇敢的張口說道:「顧姐姐,我的要求很簡單啊,你過去親我哥一口就行。」

  「幹什麼啊你?」顧時笙頓時就不了,衝著蘇洲嚷嚷起來。

  以為他是死的麼?當著他的面兒,讓姐姐去親別的男人?

  「什麼幹什麼啊,人家兩個人郎才女貌,親一親怎麼了?輪得到你來管啊。」蘇洲堅決認為自己的行為是為他哥謀福利,所以並不相讓。

  眼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顧杳皺皺眉,剛要說話,蘇彧卻搶先開口:「蘇洲,零食不多了,你去便利店買點兒。」

  又盯了顧時笙一眼:「你也去。」

  他的語調雖然平靜,說出的話卻很是威嚴,蘇洲猶豫了一下,雖然有話想說,但還是乖乖拉著顧時笙走了。

  大門一響,室內終於恢復寂靜。

  兩個男孩都是不愛整潔的性子,顧杳隨手替他們把亂扔的零食袋子收了收,才又坐回來,開了新啤酒和蘇彧手裡的罐子碰了碰,自己慢慢喝了。

  她並不是愛尷尬的性子,也不會動不動臉紅,所以即使剛剛蘇洲那樣拿他們二人打趣,她也還是平靜坦然的,房頂上的燈泡閃了閃,她擡頭去看:「壞了啊?要不要換個新的。」

  「危險,我明天叫人來弄吧。」蘇彧制止了他,拆了一包山藥脆片嘗了嘗,覺得味道不錯,就忘顧杳那邊推一推,示意她嘗嘗。

  又說:「我弟弟就是這麼個性子,從小沒受過什麼磨難,家境也不錯,從來都是要什麼有什麼,性子單純了些,說話不過腦子。」

  顧杳知道他是在為蘇洲辯解,就笑笑:「沒關係,他和我弟差不多,年紀還小呢,我不跟小孩子計較。」

  「那就好。」蘇彧點頭。

  就在這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和她慢慢聊著天:「我從小就練拳擊,以前看過拳王阿里的視頻,就喜歡上了這項運動,家裡人都攔不住我,一開始是在周黑爸爸的拳館練習,後來打著打著,漸漸參加了各種比賽,有了些名氣,高中的時候就出國訓練了,因為有一個很有名的美國教練看重了我,後來十多年間,就沒怎麼回過國,訓練太忙了,沒有時間。」

  說起這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蘇洲那會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次見他,他都是變了個樣子,個子越竄越高,性格卻沒什麼長進,只知道每天研究遊戲和車子什麼的,男孩子都喜歡的那些東西。」

  「都一樣的,顧時笙也是這樣。」顧杳聽到這裡,倒是笑了起來,仿佛說的就是自己的弟弟。

  蘇彧還在繼續講述:「再後來就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了,當時爸爸病危,公司又被蘇行水控制住了,媽媽整天哭,家裡亂成一團,蘇洲都快嚇死了,哭著給我打了電話,我就立即趕了回來,一看這個情況,就直接讓他出國留學,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你是個有擔當的哥哥。」顧杳說道。

  他搖搖頭:「但我現在有些不確定,當時的做法是不是錯了呢?如果讓他留下來和我一起面對,說不定他現在的性格會更成熟一些。」

  顧杳聽了他的話,想一想,說:「其實如果當初你真那麼做了,現在未必就不感到後悔,事情是有兩面性的,有好處也有壞處,哪有那麼完美的選項?」

  「你說的也對。」蘇彧倒也認同,看著她,話題一轉,又問:「其實我還有一個好奇的事情,一直沒有問你。」

  「你說。」顧杳抓了脆片吃了滿手油,這會兒正扯紙巾來擦。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呢?我想知道你內心真正的想法。」他的表情變得認真。

  顧杳聽了這話,便放下了手裡的紙巾,她似乎是思考了幾秒,而後猛的想起了什麼,一下子站起來,走到自己包包前頭,掏出了什麼東西,托在了手上。

  蘇彧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個大大的紅皮石榴。

  「可以幫我剝一下嗎?」她纖細的手伸過來,很自然的把石榴遞了過來。

  蘇彧四處看看,並沒有刀,他就直接拿了一個紙杯墊在下面,用手把皮掰開,裡面的籽一粒粒挑出來放進杯裡面,不一會兒就盛了滿滿一杯,放在了她面前。

  顧杳拿起來直接往嘴裡倒了一點,嚼一嚼,表情滿意:「很甜。」

  見到對面的男人仍舊望著她,這才停下來:「我也不知道。」

  似乎怕他認為是在敷衍,她又表情真誠的重複一遍:「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在遵從自己的內心,其實我也想過,但沒有頭緒,想不明白也就放棄了。」

  「那和石榴的關係大不大?」蘇彧的目光投到她手中的紙杯上。

  顧杳笑了笑:「也有吧,我自己不會剝,石榴放久了會壞。」

  真的是十分新穎的回答啊。

  蘇彧點點頭:「這樣也好,跟著感覺走,倒也不違背本心。」

  他看看她,語氣平和的和她商量:「我們先做朋友吧?我不想太過逼你,就這麼慢慢來吧,平時經常見見面。」

  「好。」顧杳說道。

  石榴吃完,嘴巴甜滋滋的,心情也不錯,她就站起身來:「我現在想要再練習一遍之前學習的動作,可以嗎?」

  下一次學拳擊的時間是一天後,她很怕忘記。

  蘇彧點頭,手頭沒有護具,他就直接把自己的胳膊伸出來,給她作為目標。

  顧杳就放鬆了力道,沒有真正接觸到他,側踢出去之後,動作標準了不少,待要收回,白皙的小腳忽然被男人捉在手中。

  粗糲的手指緩緩摸索了一下,他把她的腳放下,順勢往前一走,把她逼到了牆角。

  顧杳貼著牆壁,擡起頭看他,並沒有躲,而是就這麼直視著他。

  見他用手撩了一下她的頭髮,才沒好氣的說道:「摸過腳,別動我頭髮!」

  蘇彧笑一笑,並沒有收回手,而是繼續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他的頭低下來,氣息離她很近,眼神盯著她的唇瓣,意有所指:「現在你內心的感覺是怎麼樣,抗拒嗎?」

  女人的大眼睛眨一眨,沒有說話。

  他便俯身吻了上去,這一次不是在唇角,而是直接復上了那粉紅的唇瓣,有一股石榴的微甜。

  顧杳的手搭在他的胸前,只是推了兩下,她便閉上眼睛,雙手收回身側,輕輕的貼著牆面,那裡的溫度冰冰涼涼,有助於她恢復一些清明,不至於太過沉溺於他灼熱的這一吻中。

  男人身上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了過來,連帶的她也燙了起來,兩個人的心跳交織在一起,竟也分不出你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唇上忽然一疼,她睜開眼,男人的眼中帶著絲壞笑,伸出手指按了按她的唇角,他說道:「滿意嗎?這個來自朋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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