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這次輪到塞拉斯沉默了。

  下午集合前, 直挺挺躺了一中午的他聽見伊齊基爾的話是欣喜不已，當時也表現出了自己不符合平時性格的一面。

  然而，現在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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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索耶元帥談論過後, 直面與公務時候不一樣方面的氣勢，他才會從伊齊基爾平易近蟲所製造給他的幻夢裡出來。

  他相信伊齊基爾以後, 或者此時的想法是真實的，他是想要只有他一個雌蟲的, 可伊齊基爾是貴族，他的雌父是元帥, 又是家主，與他家世相當。

  從以前到現在, 都沒有過任何一個只有一位伴侶的雄蟲存在，就算伊齊基爾現在承諾了又怎麼樣呢？這只是伊齊的一廂情願罷了。

  早晚他會扛不住壓力。

  但這種話沒有必要說出來打擊雄主現在的熱情, 更要避免給雄主澆一盆冷水, 不然對練的時候沒有鬥志就麻煩了。

  「好。」他的心裡酸澀, 然而嘴上還是這麼回答了。

  他想著, 伊齊基爾是貴族, 難道他就不是貴族了嗎？憑藉他的身份的功績，他有大把的追求者, 就算以後真的伊齊基爾會迫於壓力，再娶雌侍森*晚*整*理, 等那時候他們分離，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這麼優秀，該可惜的是伊齊基爾。

  伊齊基爾有時候的確清澈而愚蠢，他就沒有察覺到塞拉斯隱藏的情緒, 他這個時候也沒有回頭，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被肯定了, 這句話被相信了。

  他的表情變化細微，眼中都是愉悅，他說：「既然這樣，我們回去。」

  他掃了一眼塞拉斯的脖頸，那裡的制服領子被緊緊扣到上端，根本看不出有沒有掛著項鍊。

  倒是看出來幾分禁慾的冷清感，再配上他的表情，這不就是在各種小說里當深情男二的備胎嗎？

  高冷並且對所有人都很疏離，唯獨對女主/男主很雙標，笑容滿面，溫暖又細心還貼心，一度讓主角動搖，差點搖擺向男二的方向。

  主角甚至可能還嘗試過和男二在一起，結果發現完全接受不了，還想著男一什麼的……

  想著想著，伊齊基爾收回目光，只知道自己不能讓塞拉斯知道他的想法。

  但是如果把主角代入成自己，塞拉斯是那個男二，他就感覺心情更美麗了。就好像塞拉斯只對他有感情，絕對不會背叛他，深情能深情到單身一輩子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他妄想過。

  然而想到蟲族漫長的300年壽命，他又心軟了。

  塞拉斯還是有伴侶更好。

  伊齊基爾悲觀的想了很多很遠，回神後一回頭，卻發覺塞拉斯其實還在他身邊，還唾手可得。

  然而實際上，他們都已經想了很遠。他面前的塞拉斯也是這樣，患得患失的想到了未來可能會分開的情況。

  塞拉斯見他看過來，以為是因為沒有回應他而有點不滿，所以說：「好，我們回去。」

  他又想到，既然索耶元帥說了伊齊沒有疾病，再考慮到精神力高的可能性，他就放心下來。

  只是有可能會二次分化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就可以按照原計劃——

  伊齊基爾一上飛行器，就感覺自己被塞拉斯的另一隻手拽住了袖口：「雄主，最晚再過一個多月，我很有可能就要再次遠征……」

  塞拉斯觀察著他的神情，發現他的表情並無不悅，因此繼續說下去：「等到那時候，雄主你會為我簽署同意書嗎？」

  伊齊基爾不了解這方面：「什麼同意書？」

  問出口的同時，他還在心裡狂戳系統這個攻略進度計算器——別的好像也只有百科的作用了。

  塞拉斯的動作更輕了，態度愈發謹慎，呼吸也放輕了，緩緩說：「遠征同意書。」

  伊齊基爾愣了一下。

  因為與此同時，他也得到了來自小七快速的回答：【已婚的軍雌通常不被雄主允許去太遠的星球遠征。因為帝都星周圍的星球更安全，越偏遠的星球就會越危險，也可能沒有律法普及，還有部分星球需要開墾，更有隻存在星獸的星球。】

  沒有開墾過的星球，那就和開荒沒什麼區別了，很有可能植被有毒，空氣有毒，星獸強大，會損失軍雌和軍雄……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有些雄蟲不簽署，是不想讓自己的雌蟲發生意外死亡，可這種事情不能沒有蟲去做。

  如果一家避，家家避，安於現狀，那星獸最終會把它們毀滅的腳步邁向整個蟲族。

  現在星際中，只有他們一個智慧種族了。

  他謝謝了小七，然後還是沒有忍住吐槽：【真是讓人兩難……】

  小七蹦了蹦，沒再說話。

  塞拉斯還在看著伊齊基爾，等他的回答。

  伊齊基爾覺得自己的心簡直沉重到像是下面墜了一塊石頭一樣，緩緩下沉，開口都變得艱澀不已：「你……想去嗎？」

  不是「你不能去」，而是「你想去嗎」，他無法幫塞拉斯做決定，也不會以雄主的身份做決定，更不會打著「為你好」這樣的旗號……

  塞拉斯的眼睛都亮了：「我想。」

  伊齊基爾抿起嘴。

  好，塞拉斯是個事業型的軍雌，哪怕對他有了些感情，也接受了他的承諾，但他仍舊無法放下自己的事業。

  本來結婚就不應該是一方放棄什麼，他們是平等的關係。

  伊齊基爾垂下眼，湧上來的酸澀被他多眨了眨眼而消去，出口的聲音更加沙啞：「好，那你就去。」

  他反握住塞拉斯的手腕：「你想去，我就簽。」

  總要有些人做下成全的決定。

  想通之後，伊齊基爾對自己上前線的想法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再一回想對練時候沒有放開的自己……他真想穿越回去給自己兩個大巴掌！

  別蟲教導他的對練技巧，還有給他餵招的哪一個不是出自善心，是想讓軍校生的實力往上提一提的，他那畏縮的心態……

  伊齊基爾的手上更加用力，捏的塞拉斯都有些生疼，但他的耐痛很好，這紅印也很快就會消散，再加上這個話題這麼突然，他就沒有提醒雄主。

  而他，本來也做好了雄主根本就不會答應的這個準備，畢竟伊齊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伊齊其實不太情願。

  但是他真的沒想到雄主在沉默之後，說出「你想去，我就簽」的這種話。

  塞拉斯心想，幸虧伊齊沒有說那種賭氣的反話，比如「你去就去，關我什麼事」，不然他會更加忍不住的。

  那樣就讓蟲感覺，伊齊太過可愛了。

  伊齊基爾這樣的性格，是說出去足以讓其他蟲都羨慕的程度，可是塞拉斯為什麼要說出去呢？

  他都恨不得把伊齊基爾藏起來，只給自己看，讓他的一切美好都屬於自己，就好像他也是那樣美好的蟲，而不是一個惡劣的只會獨占的蟲。

  然而實際上，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了，就連伊齊基爾也偶爾會有這樣過激的想法，這個世上基本可以說是沒有完美個體的。

  ……雖然不會付諸行動，但是想想它又不犯法。

  銀髮青年看著伊齊基爾，金色的眼睛在飛行器里因為光線的原因看上去有幾分暗，青年認真的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願意讓自家雌蟲出去的雄蟲還是比較少的，所以荒星還是荒星，開荒的進度很慢。

  但這樣下去，即使生育率下降，蟲口增長越來越少，也只會早晚不夠住的。

  那樣的話，蟲族會先一步自取滅亡。

  塞拉斯不願意做等待滅亡的那些蟲之一。

  「你要一直陪著我，不然我肯定會找其他蟲的。」伊齊基爾偏開頭，手上的力道沒有減輕，甚至還在無意識地緊緊攥著，足以看出主蟲的心裡想法。

  他不是那麼不在意的，正相反，他非常在意，但還是願意同意。

  塞拉斯輕聲哄著：「我知道，我會的。我保證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遠征也只是有危險而已，不一定運氣就那麼壞，年年到他家，對吧？

  就是如果葬身於星獸口中，可能沒有屍體，這一點讓蟲有點難過。就算是屍體，他也想被搬運回來處理，然後陪在離雄主很近的位置。

  他會成為雄主的守護蟲的，這輩子是，下輩子也是。

  現在的塞拉斯在被觸動著。

  「可愛……」他小聲又帶著點故意的說出來，就見黑髮的雄蟲立刻轉頭，然後眉頭豎起，聲音頓時就提高了：「塞拉斯你！」

  說到一半，又直接停下，然後深呼吸一下，平復了情緒，讓自己的語氣也平靜下來：「你剛才說什麼？我想不是我的耳朵不好使？」

  就連在這種時候都要維持著貴族的體面還有他自己的面子……是真的可愛。

  情緒穩定，真是太可愛了。

  塞拉斯現在是情蟲眼裡出西施，念叨了好幾遍「可愛」。

  他又想到都這種時候了，他應該稍微有點表示，所以他擡起伊齊基爾的手——伊齊這個時候倒是放鬆了手上的力氣——然後放到臉邊輕輕碰了碰。

  滿意的看到伊齊基爾的表情變了，他的心裡成就感真的很足。

  塞拉斯輕輕笑了一下，然後徹底把手指緩緩靠近嘴邊，放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