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奴

  女兒奴

  

  商時聿打電話讓趙助理先將抓到的娃娃送回家, 趙助理很快就到了，他將一大袋娃娃裝好，準備送去名門尚品。

  處理好一大袋子娃娃後, 商時聿又跟林以棠打電話，他開了揚聲器。

  男人嗓音清冽, 問：「你工作結束了嗎？結束的話一起出來吃晚飯？」

  珠珠也糯糯跟媽媽說話：「麻咪~晚飯~」

  林以棠在那頭回答：「唔, 還有一點點收尾工作吧, 快了。」

  珠珠聽到媽媽聲音, 小嘴嘟起，立刻跟媽媽告狀：「麻咪~爸爸壞蛋。」

  林以棠笑：「爸爸怎麼壞了？」

  珠珠小眉毛一揚，憤慨道：「沒，雪糕！！」

  商時聿頓了頓，立刻解釋：「珠珠腸胃有點不好，所以不給她吃。」

  珠珠繼續哼哼唧唧捏著小粉拳：「擦屁屁, 藍瘦~」

  商時聿這下沒法解釋了, 所以他也告狀，戲謔道：「噢, 林珠珠她不講禮貌, 總是叫我大灰狼。」

  珠珠捏著小粉拳：「哼~~爸爸系大灰狼噢。」

  商時聿點她鼻子, 語氣欠欠的：「那你就是小灰狼。」

  珠珠一聽, 氣炸毛了, 一張小臉變成紅蘋果。

  林以棠在那邊嘎嘎嘎嘎忍不住笑。

  系統也樂了：【這形容太精準了, 這反派父女倆就是大灰狼和小灰狼。林以棠，你這是掉進狼窩了。】

  林以棠：【……】

  珠珠和媽咪在電話里膩歪一會兒，電話最後, 林以棠又說：「唔，我訂單還沒做完就不出門了, 你們在外面吃完再回吧。」

  商時聿眸光微微一黯，珠珠小奶音也好落寞：「珠珠，想麻咪~」

  林以棠柔聲道：「媽媽也想珠珠，但是媽媽今天真的很忙，你要聽爸爸的話。」

  珠珠聽到媽媽是真的不出來，小姑娘大眼睛泛著薄薄水霧，小嘴翹上天了。

  林以棠又安慰道：「乖，珠寶。我們拉勾勾，你今天如果乖乖的，明天媽媽帶你去游泳好不好？」

  珠珠這才糯糯點頭：「好噢~」

  商時聿湊近電話，最後說了一句：「放心，我會照顧好珠珠。」

  林以棠淡淡「嗯」一聲，掛斷電話。

  商時聿將手機息屏，眉心緊擰思索著，胸腔溢出一抹煩擾感。

  這個女人還在生他氣。

  怪他上次嘴賤。

  現在情況有點棘手。

  但現在也容不得他考慮這麼多，因為身邊還有另一個更難伺候的小朋友。

  商時聿淡淡瞥一眼正在角落裡蹲著生悶氣的珠珠。

  這個崽崽在她媽媽面前跟不在她媽媽面前好像兩個人。

  媽媽面前就是乖巧保暖小棉襖，一旦離開她媽媽立刻化身為不講道理的刁蠻小公主。

  商時聿只好過去抱起她。

  「為什麼生氣？」

  珠珠小肉腿用力甩甩，小屁屁扭扭，小奶音有點委屈：「珠珠，想媽媽~」

  「你媽媽今天要工作。媽媽平時照顧你很辛苦，你要給媽媽留點私人空間知道嗎？」

  珠珠小腦瓜搖搖，大眼睛有點濕：「不要~」

  小姑娘哼哼唧唧重複：「媽媽，珠珠的~」

  在珠珠的世界裡，媽媽跟珠珠就是一體的、永遠不分開的，珠珠滿心滿眼都是媽媽，整個世界媽媽最大。

  珠珠不懂什麼叫私人空間，她只希望媽媽把所有目光和時間還有那什麼私人空間都放在她身上呢！

  商時聿濃眉一挑，語調閒散又意有所指：「林珠珠你聽著，你媽媽除了是一個母親外，她還有很多不同的身份，她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你要懂得尊重她，明白嗎？」他以前也不懂這點，所以才會跟林以棠錯過這麼久。

  珠珠大眼睛懵懵懂懂，半知不解。

  商時聿捏捏小朋友的小奶膘：「傻珠。今天帶你去吃西餐。」

  珠珠一張小臉立刻陰轉晴了，小姑娘眼睛明亮又好奇：「哇哇~西餐？什麼？」

  「待會你就知道。」

  半小時後，珠珠終於知道西餐是什麼啦。

  哇哇，原來吃西餐就是玩刀！玩平時媽媽不給她碰的尖尖刀噢！

  小姑娘坐在爸爸腿上，商時聿雙手握住珠珠的小手，帶著她一起切牛排。

  爸爸的大掌包裹珠珠的小手，兩人一起握住鋒利的牛排刀，將盤裡的眼肉牛排切成長條狀。

  珠珠一雙大眼睛幾乎瞪成鬥雞眼，小奶音好雀躍，興奮地哇哇尖叫：「好玩~切肉肉噢~」

  男人俊眉緊皺，語調拽又嫌棄：「林珠珠，你能不能別自己用力？到時割到你手指，會流血。」

  這是珠珠第一次被允許使用刀具，真的刀用起來竟然是這種感覺，跟她蔬菜切切樂的玩具小刀是完全不同滴！

  商時聿將珠珠亂動的小手抓緊一些，繼續往下切。

  五分鐘後，牛排從長條狀又切成小朋友好入口的丁狀。

  商時聿將那盤牛排推到珠珠的兒童餐椅前：「這是你的。你坐回去吃吧。」

  珠珠感覺還沒玩夠呢，小姑娘指著另一盤沒有動過的牛排，細細的小眉毛皺起，奶聲奶氣的：「珠珠，切~」

  商時聿只好把自己那盤牛排也端到前面，給女兒玩「切切遊戲」。

  待把爸爸那份牛排也切好，珠珠小朋友終於肯回到自己的兒童坐椅上坐著，小姑娘兩條白花花的小肉腿甩啊甩，等待爸爸投餵。

  「哎呀，這不是我的珠寶嗎？」

  珠珠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喊自己，小姑娘偏過頭，眼睛一亮，揮揮小肉手：「哇哇，蔣叔叔！」

  蔣志森最近都待在S市沒回北城，他留下來投資了一些感興趣的餐飲和酒店項目，比如這家西餐廳的股東之一就是他。

  有一段時間沒見，蔣志森忍不住rua了把珠珠的小腦瓜，又上手捏捏珠珠的小粉臉。

  商時聿滿臉嫌棄：「你有沒有洗手？」

  蔣志森語氣不善：「喂，我是那種不洗手人嗎？珠寶，你別理你爸爸，你看你蔣叔叔多麼乾淨。你喜不喜歡跟我玩？」

  珠珠甜甜笑，糯糯點頭：「稀飯~」

  蔣志森來回掃視一遍：「珠珠，你媽媽怎麼沒來？」

  早在上周，商時聿便跟他打電話訂了今晚的包房，包房裡特意布置得很浪漫，有鮮花、蠟燭、香薰、音樂，牆上還有一片星空燈打造的浪漫銀河。沒想到另一位主人公竟然沒有來。

  珠珠清澈軟萌的眼睛眨了眨，她小腦想想，軟糯回答：「麻麻~工作，私人空雞~」

  蔣志森被珠珠發音不準的小奶音給逗得哈哈大笑。

  他轉頭想跟商時聿說什麼，沒想到看到商時聿一張冷漠的臭臉。商時聿面無表情給珠珠餵一口牛肉，又切了一小塊班尼迪克蛋塞到珠珠嘴裡。

  全程像個沒有感情的投餵機器。

  蔣志森壞心眼笑笑，他大概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他的髮小還沒追到人。

  看到這位太子爺吃癟真的挺爽！

  蔣志森繼續煽風點火：「誰讓你以前那樣對人家，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活該。」

  商時聿不知道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他將珠珠的兒童勺「啪」一聲放下，眉心不悅皺起，硬聲打斷：「別提以前的事，我現在不會再那樣。」

  他沉著聲說：「她以後會都看到一個全新的我。」

  蔣志森突然問：「你這次來S市這麼大陣仗，你跟家裡說了珠珠的事嗎？特別是你家老爺子。」

  商時聿眉眼間划過一絲乖戾：「家裡不著急。」

  身邊突然傳來一陣奶聲奶氣的嗷嗷叫喚聲。

  商時聿和蔣志森同時望向珠珠。

  商時聿脖頸青筋微鼓，咬牙切齒道：「林，珠，珠！你是不是想挨揍？」

  只見珠珠趁大人聊天時用小叉子玩班尼迪克蛋，她把流心蛋戳開，叉起來，晃晃悠悠放進嘴裡。這個過程中不小心打翻了一杯冰美式，冰美式淅淅瀝瀝往桌下流淌。

  珠珠小嘴、小下巴、白色圓領娃娃衣以及明黃色七分褲，全部都變成異彩紛呈的顏色。

  流動的蛋黃、牛油果、培根、蘑菇還有商時聿那杯美式咖啡撒的到處都是！

  小姑娘還用小手抓了一把牛油果擦在褲子上，黏糊糊的牛油果綠色、咖啡顏色和褲子的黃色共同構成一副具有「現代主義藝術感」的畫卷。

  珠珠雖然覺得超級好玩，但是她知道爸爸生氣了，小姑娘緊張地搓搓小手，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望向爸爸，往後一縮。

  嗚嗚——雖然她做錯事了，但是她不想挨揍。

  看著眼前髒兮兮又一臉無辜的崽，商時聿已經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蔣志森慌慌張張抽出兩張紙巾給珠珠擦嘴擦手，商時聿給珠珠擦衣服。

  但根本擦拭不掉衣服上的蛋液黃漬以及咖啡污漬。

  蔣志森扶了扶額：「這下該怎麼辦？」

  商時聿煩躁地揉揉眉心：「我去樓下買件衣服。你看好她。」

  商時聿看了眼珠珠的衣服碼數，從西餐廳所在的商場四樓下樓買衣服。

  十五分鐘後，珠珠換上一條全新的鵝黃色紗紗公主裙，連鞋子也換了一雙新的軟底芭蕾舞單鞋。

  小姑娘坐在另一張乾淨的兒童座椅上，她低頭，看到自己有新衣服新鞋子超級開心。

  珠珠早就忘記了剛才發生過的事，摸摸帶閃粉的裙擺：「漂漂~」

  商時聿繼續冷著臉給珠珠餵飯。

  一口接一口。

  他餵飯時，就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珠珠兩句，語氣有點沖。

  小姑娘糯糯點頭，大眼睛立刻濕漉漉的，兩根肉手指互相戳了戳，小嘴一癟像要落淚。

  商時聿雖然臉色仍然很臭，但卻閉上嘴一句話也沒有再說，甚至在餵飯時還多塞了一口珠珠最愛吃的芝士培根。

  蔣志森圍觀全程，幾乎驚掉下巴。

  坐在這裡的這位真的是商大少爺？？

  是那位讓人聞風喪膽、脾氣暴躁、手段狠厲、看誰不爽就弄誰的商家太子爺？

  他自從有了孩子後性格改變也太大了吧，簡直變成女兒奴了！！

  商時聿壓根沒空理會蔣志森的腹誹，他甚至沒有空跟蔣志森聊天。

  一個人帶孩子，他超忙。

  把珠珠餵飽，他自己簡單用餐後，商時聿趕緊將珠珠帶回家。

  他沒有帶珠珠回01房，而是回到了自己家03房。

  珠珠身上染上濃濃的、經久不散的咖啡味，她的髮絲還沾到了帶有腥味的蛋黃液。

  這些都是他無法跟林以棠解釋清楚的。

  商時聿將珠珠抓進衛生間洗澡洗頭。

  他雙眉緊緊鎖著，問：「珠珠，你媽媽平時是怎麼給你洗頭的？直接用水沖嗎？」

  珠珠在那裡蹦蹦跳跳，奶聲奶氣回答：「洗頭，舒服~按摩~嘻嘻！」媽媽給她洗頭超級舒服，水溫溫的，泡泡香噴噴，媽媽柔軟的手指還會輕輕給她打著圈圈做按摩噢。

  每次珠珠都洗到不想下來啦！

  媽媽說，每個精緻的女孩子都是這麼洗頭噠~

  商時聿揉揉發緊發脹的太陽穴，他思索了一陣，拿一把凳子，自己坐上去，然後將珠珠抱在腿上，一隻手掌穩穩拖住珠珠後頸，讓珠珠的頭部和頭髮懸空。

  他打開花灑蓮蓬，打算先給珠珠沖一遍頭髮。

  嘖，簡單，給小孩洗頭不就是體力活而已。

  商時聿還沒來得及露出愉悅笑容，珠珠動了動。小姑娘有點好奇爸爸給她洗頭是什麼樣的，一雙烏黑清澈的大眼睛笑眯眯，小腦袋扭過另一個角度。

  商時聿防不勝防，「噗——」，花灑水柱直接對準珠珠臉上招呼。

  小姑娘用兩隻小手捂住耳朵和眼睛，「哇」一聲大聲哭出來。

  好難受，好難受，鼻子眼睛和小耳朵都進水啦！！

  「嗚嗚嗚……」

  珠珠從商時聿懷裡逃走，嗷嗷嗷捂著小耳朵，斷斷續續哼著：「珠珠腦子，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