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第47章 第 47 章

  孟家的報社事件後, 孟朝顏明白一件事：她在港城擁有的一切都不屬於她，沈家可以隨時收回。瑞香成了她的避風港。她懵懵懂懂理解了蘇梔，成為另一個蘇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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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朝顏親自去服務機構, 聽雙方溝通申請遊戲版號的事宜。

  中間休息, 她去茶水間倒了杯咖啡, 有個戴眼鏡的中年人過來，客氣地自我介紹, 「您好, 冒昧問一下，請問您是瑞香的老闆嗎？」

  孟朝顏微笑，「是的。」

  中年男人殷勤地遞名片, 「我是青藍公司的產品部總監，我在去年展會看到你們有一款古風網遊，印象特別深刻。」

  「謝謝喜歡，」孟朝顏接過名片, 微微訝然，「青藍這種大公司也需要第三方服務來申請版號啊，看來最近版號確實不好拿。」

  中年男扶了扶眼鏡, 「確實不太好拿，不過青藍的項目都是自己做。這家公司的負責人是我同學，我們約了中午一起吃午飯。我在去年展會上看到您, 一下就認出來了。」

  孟朝顏笑笑, 「原來是這樣。」

  中年男切入正題，「你們那款古風網遊開發周期很長吧, 有沒有興趣賣給青藍？青藍正缺類似的項目。」

  孟朝顏笑容淡了些, 「抱歉。」

  中年男不甘心，「對不起啊, 我唐突了。如果是合作開發考慮嗎？合作的話青藍的資源瑞香都可以用，你們乙游版號的事火燒眉毛了吧，去年展會上說是今年第二季度上市。實話實說，我同學這公司人脈還是差了點，能不能過審要靠點運氣。」

  孟朝顏用力指尖捏了捏杯子。

  青藍是祁羨的公司，他是沈易安最要好的兄弟。

  中年男一拍腦袋，「今天難得碰到您，是我突發奇想了。我做不了決定，如果你有興趣的話，電話告訴我一聲，我再跟私下找我上司聊聊。話說在前面，我也不敢保證能行得通。」

  孟朝顏沖他莞爾，「好的，謝謝。」

  對方態度誠懇，消除了她的警惕。

  幾天後，她和桐桐正在一起工作，青藍的合規部總監來了電話，委婉地說他直線老闆馬上要出國出差三個月。

  言下之意是催孟朝顏快點做決定，孟朝顏客氣了幾句掛了。

  桐桐問：「怎麼了？」

  孟朝顏把經過跟她說了，撐著腮問，「他的直線經理是祁羨嗎？」

  桐桐手中的平板啪嗒落到桌上* ，孟朝顏狐疑盯著她。

  桐桐很快恢復幹練，「不是，產品總監的老闆應該是事業群的總經理吧。青藍事業部很多的。」

  孟朝顏點點頭，語氣多了分自豪，「那這個事應該跟祁羨沒關。就是看上我們的網遊。」

  桐桐不動聲色問，「你要試試嗎？」

  「如果不扯上祁羨的話，是個一箭雙鵰的機會。」孟朝顏心累，揉揉臉，「我們馬上又要有財務危機了。」

  她以前不知道，做遊戲這麼燒錢。春鹿角的房子不能動，孟家的字畫古董不能動，沈氏的期權更不能動。她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現金。

  桐桐眼神閃爍，暗搓搓勸她，「應該不會扯上吧，對他們來說這只是個小項目。」

  桐桐的話給了孟朝顏信心，她當即打給對方。

  一切都很順利，清明小長假前一個工作日，雙方在會議室簽約。

  雙方面對面坐，律師坐在長桌主位上解說合同。

  進行到一半，瑞香的技術總監卻冷臉了，罵青藍店大欺客，要瑞香公開全部代碼，還要簽共同擁有的協議，青藍是不是想來個金蟬脫殼把代碼拷過去改改，開發一個自己的遊戲。

  青藍方強調合同合乎行規之類的套話。

  雙方越吵越大聲，不可開交時，會議室門開了。

  祁羨倚在門框上，越過一屋子的混亂，「朝顏？」

  眾人紛紛回頭，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還是扯上關係了，孟朝顏心頭無語，面上淡然走過去，公事公辦伸出手，「祁總，好久不見。」

  祁羨握了下，視線指指會議室，「怎麼了？」

  孟朝顏莞爾，「在談古風遊戲的合作開發，有一點分歧，大家都很敬業。」

  祁羨沖眾人笑，「那先休息一下，我跟孟總聊聊。」

  會議室只剩下他們兩人。

  「抱歉啊，朝顏，我的人好像是苛刻了點，」祁羨翻了下合同，提了個補償她的方案，「要不先簽戰略合作協議，具體項目以後再談？」

  孟朝顏彎了彎唇，這等同於瑞香占了便宜。但到了這步，她若一意孤行拒絕，就太公私不分了。

  合同順利簽完。

  祁羨回到辦公室，鬆弛地坐到沙發上，打電話給沈易安，「辦妥了。」

  沈易安：「謝了。」

  祁羨拖腔帶調，「沈導導演這麼大一場戲，用苦良心啊。別離婚了，真的。」

  沈易安往後靠了靠椅背，「我總不能不尊重她意願。」

  祁羨意味悠長笑，「你想的話，玩點髒的，朝顏分分鐘回你身邊。你不想而已。」

  沈易安想起她清清冷冷解扣子的模樣，沉默片刻，「那不一樣。」

  *

  孟朝顏的正式離婚令並沒有如期而至。她不確定是沈易安改變了主意還是沈家作梗，但她和沈易安和離了婚沒什麼區別，她便沒有太糾結這事，全身心投入工作。

  瑞香有青藍的專業團隊接手版號的事，孟朝顏騰出精力物色總經理。

  也沒怎麼物色就找到了。

  是瑞香的創始人之一，幾個經理去面試完都很激動，孟朝顏見到他第一面，很是驚訝，面試完就簽掉offer。

  桐桐跟她打預防針，「陸神很倔的，恃才傲與，認定的事從來不妥協。」

  孟朝顏簽好字，把電容筆放到平板上，遞迴給她，「我知道。」

  桐桐訝然，「你們認識？」

  孟朝顏搖頭，「不認識，我猜他是蘇梔的前男友。」乙游的第一個男主，也姓陸，左眼角下也有一顆小小的紅色淚痣，也一樣是高冷大學霸。

  桐桐表情跟吃了奇怪的東西一樣，「怎麼可能！我都沒看出蘇總喜歡男人！」

  孟朝顏篤定笑笑，她的直覺一向很準的。

  兩個月後，有了強大的團隊幫忙，瑞香的乙游用最快的速度拿到版號。總經理陸俊元很出色，不虧是天才少年，他短短時間內重改了乙游架構，帶著團隊沒日沒夜趕，終於把技術全理順。

  五月公測，六月底，梔子花開的季節，瑞香的第一款遊戲經過磕磕碰碰，終於上市。

  上市反響不錯，瑞香在雲馨酒店的悅軒中餐廳辦正式晚宴，要求盛裝出席，還邀請了青藍的團隊一起參加。

  吃完飯有家庭的散了，難得放鬆，年輕的繼續去酒店一樓的泡酒泡。

  祁羨沒趕上吃飯，捧了一大束白色洋桔梗來酒吧，給孟朝顏，「恭喜。」

  孟朝顏捧著花，略微遲疑，「謝謝。」

  瑞香的女孩們紛紛圍過來。

  「祁總喜歡我們顏顏？」

  「別亂說，替人送的。」祁羨趕緊否認，看著孟朝顏，笑得意味悠長。

  孟朝顏把花放一邊，默默不語。

  大家都喝了酒，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幾輪過去，生疏感沒了，問題也大膽起來。

  瓶子轉向祁羨。

  有女孩問，「祁總，你眼角的淚痣好性感啊，我們乙游第一個男主的是蘇總起筆畫的喲，你不會是蘇總的靈感來源吧？」

  祁羨舉著酒杯，英俊的眉眼帶著不走心的笑，「是嗎？我的榮幸。」

  瑞香新來的總經理陸俊元，突然起身，越過圍在他周圍的女孩們，沉默寡言出了門。

  有人小聲說了句，「好巧啊，陸總也有淚痣。」

  「……」

  這段小插曲很快被淹沒，氣氛越發高漲，熱烈中裹著點夜晚特有的曖昧。

  下一個還是祁羨，他還是選真心話。

  「祁總，用不少於五十字描述一下初——夜的感受。」

  「……」

  又玩了好幾輪，孟朝顏想找個藉口逃，瓶子好像知道她心思一樣，不偏不倚轉向她。她二話不說選大冒險：抱住第一個進門的人。

  有了其他人的遭遇鋪墊，孟朝顏有種占了便宜的慶幸感，爽快站到門口，在門開的剎那，笑意淺淺張開雙手。

  進門的男人一身正裝，襯衫質感和裁剪矜貴考究，身體線條被勾勒得性感有力，而襯衫的淺色調，稍稍沖淡了男性特有的噴張感，多了分清冷的味道。

  他微擡眼帘，在她面前停下來，沉靜地和她對視。

  孟朝顏上揚的嘴角一點點變平。

  包廂光線朦朧，有個女孩沒害沒臊喊，「哇靠盛世美顏，顏顏，上啊。」

  但很快，燈光亮起來，看清了來人，有人噓了一聲，屋裡忽地安靜下來。

  孟朝顏面無表情往回走，祁羨沖她攤手，「我只是說了一嘴我們在雲馨，東家禮數周到，主動上門打招呼，跟我沒關。

  桌上排了一排的酒杯，孟朝顏默不作聲，拿起第一個，剛要送到嘴邊，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制止她。

  男人站在她身後，就著她的手，把杯子送到唇邊，一飲而盡。

  眾人大聲起鬨。

  沈易安右手握著她把空杯放下，左手拿起另一杯，動作從容優雅，再次一飲而盡。

  孟朝顏伸手拿酒，被他不動聲色擋住。

  耳畔是振聾發聵的起鬨聲，後背時不時觸到他的心跳，像微弱的電流淌過，溫熱和微麻交織，緩緩瀰漫到全身，孟朝顏耳根燒紅，小聲說，「你放開我。」

  他把空杯放下，微微低頭，「你說什麼？」

  他若有如無靠在她肩上，明明沒說什麼，卻好像說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情話，在起鬨聲中有人吹起口哨。

  孟朝顏只要稍稍偏頭就會親上他，被他吐息撩得臉頰泛起淡玫瑰色，呼吸加快，「放開我。」

  男人又靠近了一點，耐心說，「沒聽到，大聲點？」

  難言的酥麻再次襲來，孟朝顏手指難耐地蜷在一起，暗暗祈禱他不要講話了，咬著牙一字一頓，「沒什麼。」

  沈易安不急不緩把一排酒喝完，孟朝顏坐回位置上，沈易安坐到祁羨的邊上。

  下一輪，酒瓶悠悠轉了一圈，轉到沈易安。

  孟朝顏神色一頓，隨即長睫如蝴蝶振翅，飛快顫起來。

  「嚇我一跳，」祁羨還心有餘悸，拍了下沈易安肩膀，「我謝謝你，易安，來替我轉移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