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

2024-09-13 20:46:11 作者: A伽

  溫存

  在林梵醒來之前, 陸深去了趟陸直的樂隊,找他詢問了昨晚的前因後果,自然也得知了林霽與董家的事。

  當時他們樂隊成員都在, 吃瓜吃了一個晚上, 紛紛對這件事嘖嘖稱奇。

  唯有米辣最為憤然:「說是為兒子找結婚對象,事實不過是為自己找小老婆,藉由傻兒子的名義娶回家為所欲為。呸,真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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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直也憤怒:「不過這林霽也忒壞, 還好林梵有所防備,否則遭殃的不就是林梵了?只能說他多行不義必自斃。」

  陸深眸光一深。昨晚確實全靠林梵自己機警,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陸直說完才想起親哥在,偷偷看了他一眼, 在心中暗自猜測他對這件事的想法。畢竟涉及到的是他男朋友。

  要說他哥這個人,其實也挺複雜的。有時候心軟, 面對可憐無辜的人也會出手幫助一二。以前去公司, 有人不小心將咖啡灑到他身上,昂貴的衣服報廢, 他一句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可有時候又睚眥必報, 面對陸氏多年的元老,也能毫不猶豫將他們送去坐牢獄之災,也會在他不小心將酒灑到他床上以後, 攛掇家裡的狗跑去他房間撒尿……

  其他成員:「不過林霽和林梵的性格怎麼跟調換了一樣?感覺林霽昨晚做的那些事反而更像林梵以前能做出來的。」這名成員知道陸深與林梵關係不淺,說話時還偷偷打量陸深,「不過林梵現在確實變了好多。」

  「林霽我倒覺得正常,以前見他第一面我就知道他偽善, 一看就心機重。至於林梵…」米辣偷睨一眼陸深。

  陸直見狀道:「沒事,你大膽說。」

  米辣:「其實我也就見過林梵一面, 所以對他的印象不是很深。但是我覺得他確實挺不好惹的,那雙眼睛看人時特別犀利,一看就是在小地方吃過苦、打過架的。那次酒吧我沒認出林梵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眼神變了,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你們懂那種看到狼和鹿的區別嗎?一個讓你看著就知道不好惹,一個看著就特別好擼……」

  聽到好擼,陸直立刻清了清嗓子,他可不敢對嫂子用好擼兩個詞。

  米辣與他默契好,瞥了他一眼,收斂了表達欲,道:「反正除了相貌,我覺得現在這個林梵和以前那個完全不一樣。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說,昨晚見過他的好多人都這麼說。他們猜測這段時間林梵可能在外面受到了什麼刺激,導致性情大變。這在醫學上也是有合理依據的。」

  其他成員:「我也聽說了一件。我有朋友跟林梵認識,我朋友平時比較好說話,所以跟誰都合得來。他昨晚在宴會上跟林梵打招呼,他說林梵看他的第一眼就像完全不認識他一樣。後來他說明原因,林梵才解釋他之前出車禍撞壞了腦子。」

  另一成員賣關子道:「其實,還有一個可能。」

  陸直趕緊問:「什麼?」

  他道:「中邪了,此林梵非彼林梵。」

  「去。」陸直嫌棄地皺了皺眉:「趕緊回學校重修馬克思吧。」

  這人又說:「你還真別不信,你就看我爸,那麼有錢了,還整天信這些信的要命。我從小跟著也聽說過不少玄乎事,反正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科學的盡頭是什麼我不管,但我看林梵思想條理非常正常,不像中了邪。不然你們看,」陸直衝他哥擡了擡下巴,「他也沒半夜起來把我哥掐死啊。」

  直到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愣了下,他才意識到自己抖摟了什麼,趕緊捂住嘴,緊張地眼睛四處轉咕嚕。

  不過對這個結果,眾人都有猜測,所以並未感到意外。

  「咳咳,你們渴嗎?我去拿兩瓶水。」

  「好,給我帶瓶飲料…算了,我自己去吧。」

  米辣想了想,道:「我也去看看我保養的吉他。」說完也從另一邊竄走了。

  這幫沒義氣的。陸直咬咬牙,又慫慫地開口:「哥。」

  陸深瞥他一眼,並未與他計較,起身準備離開:「幫我請你朋友吃個飯。」

  陸直欣喜,立刻高興地搓搓手:「那個、吃飯是可以哈,就是那個、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

  中午林梵吃過午餐後,便與陸深面對面坐下了。

  他低著頭,慫慫地扣著指甲蓋,陸深便問:「你昨晚說那些不是你做的。是林霽逼你的嗎?」

  林梵沉默思索,最後反問:「我說過嗎?」

  陸深無語。

  看到陸深的表情,林梵立刻明白了,肯定是他昨晚又斷片了。

  關於這件事,從昨晚得知陸深的身份開始,林梵便一直在思考,該找什麼樣的藉口才能將陸深忽悠過去。

  不過不管他找的理由有多爛,陸深心思再縝密,也不可能猜到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林梵理了理思路,問:「你知道我去H市之前住過院嗎?」

  「知道。」陸深道。

  這是陸深今天早上從陸直那兒了解到的,在此之前他從未對原來的林梵有半分了解。

  林梵卻在心底酸溜溜。雖說書中描述不管原主如何糾纏,陸霆都不為所動。看來事實也不是如此,這不還是挺關注的。

  一想到要給陸深講故事,林梵咽了咽唾沫,還是有些緊張。他斟酌許久才道:「我之前是車禍住院,可能是撞到了腦袋,從醫院醒來後,有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林梵看著陸深,那雙眼睛單純無辜得甚至有些蠱惑人心,「昨晚有很多以前認識我的人跟我打招呼,但我一個都記不起他們的臉。」

  陸深看了他許久,忽然想起他之前也這樣。總是用那雙眼睛看著他,做出一些讓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之的事,或者是說出一些讓人真假難辨的話,

  陸深:「你還記得以前跟我說過的話嗎?」

  林梵一驚。他差點忘了,以前沒跟陸深談戀愛的時候,他好像告訴過對方自己上輩子的事。但那時候他從來沒考慮過他和陸深有一天會如此親近。而且那時候他也只是單純想找個人說說話。

  完了完了,這該怎麼解釋?

  陸深看出了他心虛的表情,繼續道:「你之前說,你父母在你很小的時候就會逼著你考第一,什麼科目都會卷,從小卷到大。但據我了解,你在南方的母親從來不管你,你父親也是林霽失蹤後才把你接回去的。你說你從來沒有朋友一起吃飯喝酒,但你在沒回到林家之前,有很多酒肉朋友。你還說,你父母已經去世。」

  林梵額頭冒汗了。

  看到他緊張的樣子,陸深於心不忍,嘆了口氣,才耐心道:「林梵,我不是在逼你,也不是非要了解你的過去。我只是希望我們交往的過程中,能對彼此坦誠些。你說你車禍之後失憶了,但根據你以前的描述,你明明有另外一段記憶。還是,」陸深頓了頓,才道:「你那時候是在騙我?」

  「不是。」林梵幾乎立刻否認,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可否認完他又不說話了。

  陸深起身走過去,沒經歷過什麼風雨的林梵緊張地向旁邊坐了坐,被陸深禁錮住肩膀。

  陸深居高臨下地看他,眸色凝重,眼底有擔憂:「你的問題很嚴重,我需要了解清楚才能夠幫你。」

  林梵:「……」他算是看懂了,陸深把他當精神病患者了。

  如果他說他是穿書來的,是不是就坐實了自己是個精神病?沒想到他有一天也體驗了一把「如果你是穿越而來,你如何證明自己不是個神經病」。

  談判沒談出結果,林梵的手機卻響了。昨晚回家之後,陸深替他關了機,林梵吃完飯才充電打開。一連串林楊立的未接來電立刻湧進來。

  果不其然這次又是林楊立的電話。林梵看著來電號碼,有些猶豫。他還不知道昨晚有沒有發生些什麼,林楊立找他又有什麼事。

  陸深:「林楊立?」

  林梵一臉愁容地點點頭。他就是條鹹魚,真處理不來這種複雜的人際關係。

  「給我。」陸深說。

  林梵眼睛一亮,立即將這個燙手山芋轉交到了他手上,但卻看見陸深並未接聽,一頓操作之後又將手機還到了林梵手裡。

  陸深:「以後陌生電話都別接。」

  林梵看他。

  陸深:「林家的事我替你處理,以後他們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林梵垂了垂眼,心中有些不安,猶豫了半晌還是問:「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陸深注視他片刻,反問:「什麼事?林楊立決定讓林霽和董家聯姻算嗎?」

  林梵不說話。雖然這一切都是林霽咎由自取,可想到他昨晚也許會被董家那位殘疾少爺欺辱,林梵還是難免唏噓。

  晚上看電影時,陸深來了個電話,便進了書房。

  接通後,電話那頭道:「小陸總,我已經聯繫了J市和美國腦科、精神科、心理學所有領域的專家,並把您說的情況告訴給了他們。不過他們的答覆都很保守,還是要您把人帶過去才能做具體的分析。」

  陸深思考過後,道:「帶過去不方便,你把人請到A市,剩下的我來安排。」

  掛完電話,陸深剛準備出去,又來了一通海外電話。

  電話一接通,歐文就語氣急切道:「深,你必須馬上來一趟美國。傑夫那個小人,今天找人來看公司,已經談好了價格。我們都說了你下個月會回來,等你回來再談,該給的錢一分都不會少給他,可他非說你跑了,不會再回來,堅持要賣。」

  陸深看著窗外的夜景,被催促了幾遍才回道:「給我幾天時間。」

  歐文驚訝,以往陸深是最看重這件事的,絕對不會如此馬虎。他道:「你再不回來阻止他,我們幾年的成果就功虧一簣了!」

  陸深吐了口氣,才道:「我知道,我會儘快過去的。」

  歐文氣得不行,飆了一句髒話,難以理解道:「不是儘快,是立刻,加上你飛機上還要兩天時間。我們不是合伙人,沒權利阻止他,一旦被他賣了……」偶歐文不理解:「難道你在那邊還有什麼比這個項目更重要的事情嗎?我們整整努力了幾年,一旦面世,它會是最先進的服務型機器人……」

  掛斷歐文的電話出去時,陸深便看到了窩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看電影的林梵。這種心裡被填滿的滿足,對於常年習慣獨居的他來說,極其罕見。

  陸深走過去,林梵注意到他出來,仰起頭看他,遞上去一片薯片:「要嘗嘗嗎?」他知道陸深不愛吃這些,所以特意問了一句。

  哪知陸深並不接薯片,反而一把將他手腕擒住,林梵眨眨眼,剛想問幹什麼,對方便俯身覆來。淺嘗輒止的一個吻,沒多久陸深便起身道:「味道不錯。」

  林梵臉頰發熱,卻大膽地注視著他:「還要。」

  陸深眸色一深,喉結上下聳了聳,重新覆下去。薯片被扔到一旁,林梵雙手圈住陸深,主動迎合。

  雙唇熾熱交纏,迅速點燃周遭的溫度,電影對話遮蓋了曖昧水聲,只泄出彼此粗重的呼吸。陸深起身將人抱去了臥室。

  每日都會有的親密,只是仍未突破最後一道關卡。

  親熱過後的溫存總是格外美好,林梵躺在陸深懷裡,總感覺被他咬過的地方一碰到睡袍就隱隱作痛。所以林梵在他懷裡像個跳蚤似的動來動去。

  陸深哪知道自己幹了什麼缺德事,揉捏著林梵後頸,禁錮著不再讓他亂動,問:「除了留學,有出去玩過嗎?」

  「哪裡?」林梵問。

  陸深:「隨便哪裡。」

  林梵搖搖頭:「沒。」留學也不是他留的。

  陸深沉默了一會,又問:「想去美國玩嗎?」

  林梵之前聽到過他打電話,擡頭看他,問:「你要回美國了嗎?」

  「嗯,會在那邊留一段時間。」陸深說:「我之前跟你提過我在美國有個項目,準備把他搬到國內來。」

  林梵知道,他為此還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書,現在仍不敢鬆懈。

  林梵悶著頭沒作答,陸深看不出他的想法。

  現在剛發生董家和林家那種事,把林梵單獨留在國內,他不放心。況且林霽既然敢對林梵下藥,那一定敢耍其他花招。他不能冒這個風險。

  實在不行——

  林梵又窩在懷裡動了動,陸深很好奇他究竟在動些什麼,以前不總是膽小得跟只貓一樣,窩在他懷裡就一動不動。

  「美國有什麼玩的?」林梵忽然問,他仰頭道:「我想看火炬手。」

  「那叫自由女神像。」頓了頓,陸深又問:「同意去了?」

  林梵沉吟:「我工作怎麼辦?」

  陸深看他:「放心,不會開除你的。」

  林梵:「什麼時候去?」

  陸深:「明天先帶你去補辦身份證和加急簽證。」

  「哦。」林梵差點忘了這件事,又自覺自己是個麻煩精,愧疚地將臉埋到陸深胸口當鵪鶉。

  美國……

  美國有砰砰砰,還很自由,那是不是幹什麼事都很自由?殺人呢?林梵想到了原主的結局。雖然離他甚遠,但還是難免擔憂。

  他擡起頭看陸深:「我想問你個問題。」

  陸深垂眼:「你說。」

  「假設,我是說假設。」林梵再三強調道:「假設有一天我們分手了,你會不會因愛生恨把我噶了?」

  陸深沉默又沉默之後,突然掀了被子起床穿睡袍。

  林梵納悶:「你要幹什麼去?」提前準備作案工具嗎?

  陸深沉沉地吐了口氣:「修馬克思。」

  林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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