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2024-09-13 20:41:19 作者: 吃王大瓜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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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的早晨,翠鳥啼鳴。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千夜從夢境中抽離出來,他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呆了兩三秒,回神過來,猛地從床上躍起,腰方肌傳來的酸痛,使他悶哼一聲。

  「眠眠,起來吃早餐了,媽媽做了你愛吃的水煎包。」

  「怎麼辦?我媽媽來了,你要不要躲起來?」一夜激情後,千夜累得直接睡了過去,完全忘記了端木笙還在他家裡的事情。現在他和鄧木生在同一間房間裡面。讓他媽媽看見了。肯定會覺得非常奇怪。千夜正愁該如何向孟婉瑩解釋家裡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端木笙見千夜慌張的模樣,理了理他睡亂的頭髮:「別緊張,哥哥交給我吧。」

  「眠眠?還在睡嗎?」

  端木笙下床把門打開,門外的孟婉瑩眼裡滿是驚訝,他兒子的房間裡怎麼多了一個陌生男人?

  「阿姨好,我叫端木笙,是眠眠的男朋友。昨天晚上登門拜訪,可是時間太晚了,您已經歇下了,就沒有打擾您。這是我給阿姨的一點小禮物,您收下。都是一些美容養顏的好東西。」端木笙把帶的禮品盒塞到孟婉瑩的手裡。

  孟婉瑩才反應過來,又是驚訝又是驚喜,她瞧著端木笙的臉,想起來什麼似的,驚呼:「你就是昨天晚上春晚,那個電視裡面的。我在電視機上經常看到你。原來你是大明星。」

  端木笙有點好意思:「什麼大明星呀,阿姨,我只是一個拍GG的。阿姨這麼年輕漂亮,年輕的時候更是風華絕代。」

  「哎呀,你這孩子嘴可真甜,」孟婉瑩喜笑顏開,「眠眠,人家大晚上來的,你也不說一聲。」

  千夜無奈:「他昨晚從春晚趕到回來,時間太晚了,你已經早歇下了。不好意思打擾你。」

  「我可捨不得打擾阿姨的美容覺。」

  端木笙懂禮貌又乖巧,很討長輩喜歡,三言兩語就把孟婉瑩哄得高高興興。

  孟婉瑩樂呵催促:「你們倆孩子趕緊下來吃早飯吧。」

  背對著孟婉瑩端木笙手藏在背後,沖千夜比了個耶的手勢。

  千夜抿嘴偷樂,他原本還在意孟婉瑩會不會不接受,現在看來是他多想了。

  端木笙這次過年登門拜訪不請自來,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備而來。

  孟婉瑩離開後,端木笙湊到千夜面前在臉蛋上親了一口:「搞定了。」

  千夜說出自己的顧慮:「我沒有想到我媽接受的速度會這麼快。」

  端木笙摟住他:「你媽媽很愛你。他想讓你得到幸福。」

  「嗯。」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端木笙很懂年長女人的心思,給了孟婉瑩好幾張知名美容院的vip黑金卡,意外討孟婉瑩歡喜。一會兒的功夫孟婉瑩決定加鹿茴瑛的微信。鹿茴瑛旗下的oco品牌,新出的系列美膚產品,孟婉瑩有第一手優先體驗權。

  「阿姨你這是?」端木笙瞧著面前的紅包。

  孟婉瑩不由分說塞進他手裡:「你就收下吧。本來就給你留了一份兒,想讓眠眠轉交給你的。你既然來了那我就親手交給你。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眠眠的眼光不錯。把他交給你,我放心。」

  這句話代表對他的認同,端木笙愣了一下,接過鄭重地點頭:「放心吧阿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比我更愛他了。」

  「這個葉子要剪嗎?剪成這樣可以嗎?是不是角度不對?」

  「下面的剪一些。斜著剪。把分叉的葉子剪了。對,就這樣你再試試。」

  午後的陽光將院落里的兩人籠罩在一片金色的輝煌里,像蒙了層溫馨又自然的濾鏡,這一幕美好而又永恆。

  嫻靜時光,茶餘飯後的日常生活,千夜注視著花園裡擺弄花草的兩人,心變得非常安寧閒適。

  客廳擺著一台老式的古董留聲機,金屬喇叭花形狀,是浪漫生活的記錄者。

  察覺到端木笙的目光,孟婉瑩說道:「那是我在朋友手裡收購的,1920年產自於哥倫比亞黑膠唱機,純機械發條動力,發條有力,唱頭清晰。」

  「我媽喜歡收藏富有年代感的東西,」千夜摸了摸這台留聲機,這台留聲機從他記事起就存在了,「比我年紀都大,我小時候沒事的時候喜歡放著玩。」

  端木笙看著這台老古董,像是看一個風韻猶存的百歲老人唱著金曲:「我媽媽也喜歡復古懷舊的東西。」

  孟婉瑩目光看著留聲機的金屬紋路,腦海已經陷入了回憶:「我一直沒有告訴眠眠,這留聲機其實是我初戀送給我的,說是從他手裡收購,其實不是。是他應要送給我的。我和他相識在學校舞會上,都對西洋古典音樂感興趣,短暫的交往過半年。」

  千夜微怔,他從來沒有聽過孟婉瑩講過這些:「媽你從來沒有說過。」

  孟婉瑩眼裡流露出懷念:「他是個好男人,可惜我們緣分太淺,後來他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盒子上全是唱片,你倆挑一張吧。」

  盒子裡的唱片有二三十張,可以看出來孟婉瑩很愛聽這些。

  兩人的手指撥弄著翻找,最終在同一張質感的金色膠片和意識流的包裝設計黑膠唱片。

  四目相對,這一刻他們互相讀懂了彼此,如晦澀難懂的老舊唱片藏在灰暗的角落等待被人發現,需要慢慢讀慢慢細品,唱出纏綿與浪漫的樂聲。

  唱片有正常歲月磨損的痕跡,把它輕放上去,輕輕落下唱針,帶著時代韻味的歌聲從中傳出。聲音中帶著發動機轉動時的抖動,有唱針滑過唱片的聲音。從中傳出的聲音是三維立體的,在空氣中勾勒出它的形狀和色澤。

  偏偏地心有靈犀一般,端木笙手指纏繞著千夜的,滑進指縫,十指相扣。

  千夜礙於孟婉瑩還在,擡眼給了他一個警告。

  端木笙偷瞄了一眼孟婉瑩,握緊手指:「你媽媽沒看見,我們偷偷牽一會兒。」

  餘光里孟婉瑩躺在搖搖椅上,閉著眼睛似乎在小憩。

  「哦。」千夜繃著的肩膀鬆了些,偷偷地和端木笙手牽手了一會兒。

  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孟婉瑩唇角上揚。

  留聲機里放出來的天籟,連空氣都鍍上一層浪漫色彩。

  「這是我家書房,」千夜帶著端木笙在家裡瞎逛,推開紅棕色的木門,滿屋都是書,像是進了一個小型的圖書館,「我小時候經常在這看書。一看就是一整天。」

  「不去跟其他小朋友玩嗎?」端木笙摸了摸書架上的書。

  千夜搖搖頭:「我媽不放心,她那個時候工作太忙,經常出差,家裡老人走的早,只有梅姨看護,我媽仍不放心,她就想個法子,給我買了一屋子書陪伴我。」

  端木笙揉揉千夜的腦袋:「我們要是領居,我天天過來找你玩,兩個孤單的小朋友從此不孤單了。」

  「說不定我們倆個天天吵架。有代溝。」

  端木笙掐住千夜的臉頰,往中間擠,把他的嘴捏的嘟起來:「拉倒吧,你就比我大兩歲,那裡來的代溝。」

  「我嫌棄你,你太幼稚了。」

  「誰說年齡小就一定會幼稚,我很成熟。」

  「你是幼稚寶寶。」

  兩人打打鬧鬧來到三樓房間,千夜推開臥室門:「這是我從小到大生活的房間,自從我家從老家搬來帝都,我在這裡住了快二十年。」

  昨夜抹黑而來,端木笙這才仔細看清楚臥室的全貌,房間很大,到處都有千夜留下的痕跡,興許為了保持回憶,一直沒有重新裝修,牆上還留著千夜用記號筆畫的鎧甲勇士,端木笙用手比了比高度,才到跨間,嫣然是小千夜時期畫的。

  「那時候太小不懂事,還好就畫了一點點,我媽媽說了我一頓,就放任不管了。」

  牆壁上的畫,是千夜幼年時期畫的,握筆不穩,線條歪歪斜斜,依稀辨別出是炎龍鎧甲。

  臥室里的家具都富有年代感,保持了原有的模樣。牆壁上掛著幾幅色彩艷麗的油畫,畫風和筆觸很稚嫩,應該是千夜小時候所畫。

  千夜注意到了端木笙的目光:「這些都是小時候瞎畫的。」

  「我不懂畫,但是很喜歡哥哥的畫,」端木笙看著那些畫,最中間的那副畫,有些眼熟,那是一副籃球場,一個男子穿著白色球衣,背後有個清晰的數字8,畫和記憶有了重疊,這不是他剛步入大學,參加的一場籃球賽嗎?

  「這是?」

  千夜有些不好意思,他控制不住會畫一些端木笙:「巧合。」

  端木笙顯然沒信:「哥哥,說起來你經常畫我,就那麼喜歡我嗎?」

  千夜直視他的眼睛,陽光在他身上打上奪目的光彩:「你是我瞬間捕捉的印象主義。」

  他是個無師自通天然的情話高手,端木笙在劇烈的心跳中擁住了他。

  書桌上擺著許久未用的筆筒,置物架上放置著琳琅滿目的手辦,樂高積木模型。

  「我家裡也有一牆這個系列,我有一段時間特別痴迷拼樂高,一拼就停不下來。」每個樂高都用透明的盒子裝起來,像個小型的樂高博物館。

  「拼樂高很容易上癮,我初中的時候特別沉迷。一口氣買了很多,都在這裡了,成年後要做的事太多,很久沒有拼過了。」

  「是啊,還是小時候無憂無慮,這是……」端木笙目光被二層的一個小盒子所吸引,那是一枚金烏抱陽圖案的胸針,鉑金打造中間的太陽是澳白珍珠,他拿起那枚胸針,目光陷入沉思。

  千夜一把奪過那枚胸針,塞進口袋裡:「沒什麼,就是一枚胸針而已。」

  千夜面色閃過一絲慌張,端木笙凝視著他的面,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神色都逃不過端木笙的眼。

  「哥哥,怎麼了?反應這麼過激。」

  「沒,沒什麼。」千夜下意識摸了摸鼻尖,和端木笙對視了一眼,迅速躲開。

  十分不擅長說謊。

  端木笙目光深如潭,他擡手撩起千夜耳鬢前的碎發:「哥哥,只是一枚胸針而已。為何這麼慌亂。」

  「我沒有。」千夜小聲為自己辯解。

  「那為什麼藏起來不讓我看?」端木笙手順著他的臉往下,掐住他的腰,把千夜夾在腿間。

  這是個無法逃避的姿勢。

  「……」

  端木笙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他磨牙:「該不會是你初戀對象送給你的吧。」

  意識到端木笙誤解了,千夜沉默片刻,把那枚胸針拿出來放進端木笙手心裡:「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是沒誰了。」

  端木笙正要發狂聽見千夜的話,一下泄了氣,瑞鳳眼微鼓:「什麼?我?你的意思是這胸針是……」

  千夜手指摩挲這金烏上的紋路:「我知道你肯定不記得了。」

  那是千夜想埋藏在心底,永遠不打算告訴端木笙的秘密。

  隱密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花園。

  高大的紅楓和落葉松,把p大校園遮的涼涼綠綠,空氣乾淨又治癒,是一種很好喝的薄荷水。

  大三的千夜被社會拉來當門面,為了給大一新生迎新,練習一個多月團體舞蹈。

  「聽說這次音樂學院來了一個特別帥氣的新生。」

  「年紀輕輕就是大提琴首席呢。」

  「好像是叫端木。」

  「可惡為什麼音樂學院老是比我們美院帥哥多。」

  每年新生入學,社團這幫學姐老愛討論帥哥,千夜沒在意,再帥的帥哥也就那樣吧。

  迎新晚會這天,千夜的團體舞安排在開場,本來萬無一失,臨近上台表演時,千夜的演出服不小心被匆忙路過的學妹刮爛了褲腰,褲腰上的扣子崩斷在地上。

  學妹語無倫次的道歉,手裡擡著晚會活動用的道具。

  會長焦急萬分:「馬上要開始了,從那兒去找套衣服啊。」

  上衣壞了還可以塞進褲子裡拯救,褲子壞了,千夜只能遺憾退場:「會長,我還是退出吧。」

  會長咬指甲,痛心疾首:「不行,你可是我們的門面,沒有你我們怎麼辦?」

  千夜有一段獨舞,在團體舞中也是中心的位置。

  這時一道朗潤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看來這裡需要我的幫助。」

  那個聲音實在好聽極了,讓人想一遍一遍循環下去,心情好像沒那麼糟了。

  順著白色樂福鞋,從小腿一寸一寸往上游弋到那人的臉上,比聲音還略勝一籌的長相,是迷人妖孽的存在,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里。

  男人手指勾住他的袢帶,把他往前一拉,千夜差點跌進男人懷裡,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穩住身體。

  眼間有什麼金色的東西一閃而過,在千夜還愣神的功夫,他聽見男人低聲笑了一聲,那聲音很低,千夜卻瞬間渾身燥熱,臉和脖子紅成一片,呼吸都停了。

  他胸前的金烏不見了,千夜眨了眨眼,腰間不覺松垮,原來是那枚胸針充當了褲眼,完美遮掩,讓這條社團租的演出服上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謝,謝謝,」千夜眼睛直勾勾盯著男人的臉,發現他身邊拎著一把紅木大提琴盒,想必他也要登台演出,這枚胸針也是他演出的一部分,他有些結巴,「不會影響你吧。」

  「不會,根本毫無影響。」

  「我演出完就還給你。」

  男人滿不在乎:「不用。」

  千夜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兒道謝。

  男人歪頭,露出一個微笑來:「你怎麼這麼呆?快去吧。」

  這個男人在發光。

  千夜在恍惚間完成了團體舞,結束後聽會長說演出很完美。千夜完全聽不清會長說了什麼,他換下自己的衣服,準備把胸針還給那個人。

  他找了很久,在後台聽到古典優雅的大提琴,那琴聲宛若維也納音樂會場,一襲白色勝雪,黑髮如墨,美得動人心弦。

  胸針將手心刺的生疼,千夜能感受到方才男人在身邊說話時,微卷的氣流,聲音的震顫。

  不久後千夜得知,那個在新生晚會上大放光彩的新生叫端木笙。

  原來他叫端木笙。

  千夜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千千萬萬遍,磨得他心出了血。

  半個月後千夜找到音樂學院剛練完琴,結束後的端木笙。

  他身邊總是圍著一群人。

  「阿笙今天練的曲目這麼難,你竟然沒有出錯。太厲害了。」

  「又有女生給你表白,能不能分我幾個。」

  千夜三番五次出現,自然引起了注意。

  有人發現了他:「你鬼鬼祟祟跟著我們做什麼?」

  聞言,端木笙斜著眼看了過來,千夜血液凝固了:「我找端木笙。」

  那人:「他找你,認識?」

  端木笙視線沒有停留幾秒,目光毫無波瀾:「不記得,走吧。」

  鼓起的勇氣瞬間擊破,千夜把親手做的螺鈿胸針盒藏在身後,將不為人知的秘密藏在了心裡。

  「所以,你第一眼就喜歡上我了。」端木笙睜大眼睛,抓住千夜的胳膊,迫使他擡頭看自己。

  千夜垂眸,像是不承認一樣,從鼻子裡哼出一句「嗯。」

  端木笙開心得像是獲得極大的滿足感和幸福,他摟住千夜的腰,把人抱了個結實,接了個綿長的吻:「我太高興了。我以為你是酒吧之後,才動心的。原來那麼早就,我頭一次發現一見鍾情這麼美好。」

  千夜委屈:「但你那個時候不記得我。」

  端木笙更摟緊了些,千夜陷在對方身體裡,大手撫摸著脊背,像在安撫一隻小貓:「其實有印象,我又沒有健忘症,只是覺得麻煩,我知道你是來還胸針的,那胸針對我來說不重要。」

  那個時候端木笙不缺追求者,自己只是其中一個,不是特例,端木笙那裡會上心呢。

  「哦——」

  那道聲音像在嘆息,端木笙手忙腳亂哄了千夜好半天,千夜才沒那麼失落。

  「那你初戀是誰?」

  端木笙不假思索:「是你,你是我的白月光。」

  千夜臉上浮現出不相信的神色。

  端木笙急了:「雖然追我的人很多,但我只對你動過心。」

  「哦——」

  尾音托長,眼神凝視。

  「真的我沒有騙你,我以前喜歡玩,但其實屬於開竅比較晚的類型,很多人都說我花心,可我清楚自己是喜歡令人心動的感覺,不會那麼隨便,」端木笙恨不得把心掏出來,呈現在千夜面前,「有沒有什麼儀器可以測真心啊。」

  「好吧,放過你,」千夜揪住端木笙的領口,「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你第一次心動是什麼時候?」

  「是酒吧,見你的第一眼。」

  千夜不相信,當年兩人第一次酒吧相遇,在千夜心裡是根刺。

  端木笙心知有愧,又親又哄了半天,將腦袋埋進千夜頸窩裡:「跟你胸針一樣,我也有段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段記憶,是兩人糾纏的開始,一切的始作俑者,現在想來是19歲端木笙愛而不知的證明。

  「你們耍詐,明明手裡面是黑桃四。」端木笙氣憤地揪住林衛的衣領。

  這個不要臉的傢伙:「你沒有證據證明啊,願者服輸吧老弟,只是輸了一場遊戲而已,不會是輸不起吧。」

  端木笙輸了一場德撲,鬆開林衛的衣領:「說吧,什麼懲罰。」

  林衛眼珠轉了一圈,開始使壞心眼:「敢不敢來個大的。」

  端木笙不是認慫的人:「誰怕誰啊。」

  有人在起鬨:「衛哥想個大招,可不准手下留情啊。」

  「上次郭子可是登台和跳鋼管舞的小哥哥熱吻了三分鐘呢!」

  林衛賤兮兮一笑,他敲了敲酒杯:「這樣吧,阿笙是我親兄弟,我帶他如手足,他這麼大了,還沒有談過戀愛,咱們給他來個溫和點的,」說到這兒,他頓了兩秒,故意賣了個關子,「老弟你在酒吧里找個對眼的男人舌吻一分鐘,然後和他談一個月戀愛怎麼樣。順便告別初吻,告別單身。」

  「還得是衛哥會玩!」

  「笙笙,來和我舌吻吧,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

  「滾!」家裡管的嚴,端木笙上了大學後,如脫韁的野馬,跟著林衛鬼混,鹿茴瑛知道他長大了,也就睜一眼閉一眼。

  來酒吧玩過幾次,可是酒吧里的人都烏煙瘴氣,讓人不適。端木笙端起一杯辣椒尼格羅尼,這杯酒是林衛坑他的一杯特調,味道火辣極了,一般人喝不慣,端木笙喝了兩回,徹底愛上了它獨特的味道。

  他夾著高腳杯,尋找著獵物,比起林衛他們老油條,玩的無比花,他只能算是初入狼群的一隻小年輕。

  酒吧的迪廳燈令人頭暈目眩,隨便一走,就能看見痴纏在一起的兩人,有男有女,甚至有兩個年輕男人在卡座上吻的難捨難分,端木笙瞧見了伸進褲子裡的手……

  他在酒吧轉了一圈,來到中央的舞池。

  那個男人實在太顯眼了,一頭栗色的長髮,柔軟貼在面頰上,坐在空無一人的卡座前專注畫著什麼,神情那樣聚精會神,那有一瞬間,端木笙忘了自己還在酒吧。那個男人把酒吧當成了寫生場所,他身邊有種神奇的魔力,由他自身形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真空地帶,端木笙注視了他半晌。

  酒吧里怎麼會有這種奇葩,他不知道酒吧是什麼地方嗎?

  心不知為何所動,目光黏在那他白淨斯文的臉上。

  端木笙給男人點了一杯度數不高的經典酒威士忌酸。

  他隔著兩個卡座的距離,注視著這個男人。

  男人懵懵地和酒保說話,然後愣神看著手裡的酒杯,他終於擡起臉,大大的杏眼乾淨如泉,懵懂無知望著他。

  剎那間周圍的世界喧譁停滯,燈光,聲音,人群,呼吸,在那一刻消失不見,眼裡只剩下那雙杏眼。

  第一次接吻,是用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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