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2024-09-13 20:40:36
作者: 吃王大瓜
第 59 章
千夜避開端木笙,來到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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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他化成灰也認得,一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抗拒著,憤怒,厭惡,深惡痛絕,千夜繃不住情緒:「不是跟你說過,遠離我們的生活!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那頭嘆息了一口氣:「眠眠,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跟你媽媽永遠不會原諒我,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彌補我的過錯。」
只有面對這個人千夜永遠都無法平息下來,他氣沖沖道:「所以我們不用再聯繫了,你也不要去聯繫我媽。我們再無瓜葛。」
「眠眠,可從血緣上我們是至親關係,你身上永遠流著的都是我的血。」
「你提這個做什麼,」千夜面露憎惡,「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身上流著的不是你的血。」
「我知道如今無論我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眠眠不管你信不信,我這些年一直在懺悔。」
「我的時間不是浪費在聽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上的。」
「等等!眠眠給我一句話的時間,就一句話。」
千夜壓抑住體內的暴躁因子:「說。」
「我得了癌症,骨癌。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我只想在臨死前見你們一面。」
「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遺憾,抱歉,我想我媽她不想見你。」
「眠眠!」
掐斷通話,千夜百味雜陳,他不該接這個電話,現在得知千鳴患癌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上天在懲罰千鳴,還是懲罰他和孟婉瑩。
這個血緣上的男人是他的親生父親,得知他只能活半年的消息,千夜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傷心。小時候他在家裡期盼著千鳴出差回家,會趴在窗戶上,見到千鳴走到樓道門口就把門打開,撲向他的懷裡,千鳴未打理過的鬍渣扎著他臉蛋生疼。
千鳴脾氣喜怒無常,高興時能給你摘星星摘月亮,生氣時拿著皮帶吊起來打人。從千夜記事起,千鳴就很少回家,回家也是同孟婉瑩吵架,孟婉瑩經常以淚洗面,千鳴既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
直到後來五年前發生的那事,在他和孟婉瑩心中留下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千鳴竟然想得到他們的原諒,真是可笑。
「哥哥,你好涼。」
肩上一沉,端木笙給他拿了件厚外套披在肩上。
千夜不知道自己在陽台待了多久,半邊身子都麻了,身體的溫度早已被陽台上的冷風吹的涼透了。
「怎麼了?」端木笙從未見過千夜如此失態過,印象中千夜一直都是儒雅溫潤的模樣,那通電話,即使他這個旁人都能感受到千夜的情緒變化,他從未在千夜的臉上,露出如此厭惡的神情來。
裹住外套,千夜眼眸眺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卻說:「沒什麼。」
胡說,千夜明明就看起來很難過。
後背一暖,端木笙抱住他,千夜一顆煩躁的心,打了一針鎮靜劑似的,安穩沉靜下來,端木笙不會安慰人,手一下拍著千夜的背,像在拍一隻尋求安慰的小貓。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有我在身邊,你不用太難過。」
真誠的話語讓人心安,千夜擁抱著身前這個人。
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擁抱。
—
第二天一大早,端木笙趕最早的一趟高鐵回天津。兩人的相處如此短暫,叫人不舍。瞧見端木笙眼底那一抹黑色,千夜心疼道:「別再來找我了,這段時間你太累了。」
端木笙離不開他,抱著他的腰,黏糊糊地撒嬌:「可我想見你,一天不見你渾身難受。」
千夜摸摸端木笙的腦袋:「聽話,這部戲不是還有幾天就拍完了嗎,等你堅持到殺青,你不是說會休息幾天嗎,我到時候提前騰出時間,把年假休了。我們會天天在一起。」
端木笙仍是煩躁,他抓了抓頭髮:「可還有至少一個星期才殺青,這段時間我都不能見你,太煩了。」
「我是擔心你的身體,你經常這樣跑來跑去,身體會吃不消的,我心疼你。」
端木笙喜滋滋親了他一口:「這話我愛聽。你知道嗎,我每次來找你,一點都不累,我很高興,也很興奮,只要想到能見到你,我精神的要命。」
這小子不知道真誠是必殺技嗎,每次放大招,千夜都會被迷的神魂顛倒,端木笙隨意間都在撩人。
千夜認命道:「其實我也是,你每次來找我,我都非常高興。」
端木笙心生甜蜜,他把行李箱打開,只拿了幾件東西,塞到旅行背包里,剩下的東西放在原處,千夜這才注意到端木笙帶了兩個大行李箱,並不打算拿走,像是要長期居住似的。
「你幹嘛?你的東西不拿走?」
端木笙眉毛一挑,他靠在那堆衣服上,擡眼看著他,這個角度看過去他臉上的表情格外生動俏皮:「為什麼要拿走,這是我家。我就住這裡了。」
哦,原來這小子打的這個主意,怪不得拖了兩個行李箱過來。
千夜眉毛上揚,雙手環抱手臂:「要是我不同意呢。」
端木笙篤定道,用他那雙明亮的瑞鳳眼深情地看著他:「你不會忍心趕我走的。」
「我的心比石頭還硬,怎麼會捨不得。」說著,千夜彎下腰,作勢要把他的行李箱往外推。端木笙有點急眼了,一把奪回來,用身體擋住:「反正你別想趕我走。」
端木笙模樣委屈極了,他本身就是個鬼靈精怪的性格,當了演員後表情更加生動了,這幅委屈到不行的模樣,好似千夜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好啦,你是看不出來我在逗你玩嗎?」端木笙聳拉的嘴角很像一隻哭泣的薩摩耶。
「看不出來,」端木笙神情很認真,「以前你就是那麼一聲不吭的走掉,把我扔在了原地,我害怕在看到你的背影,我不想再被你丟掉了。」
什麼跟什麼啊,千夜隱隱約約感到不對,他反駁:「當初那個一聲不吭拋下我走掉的人是你!我沒有拋下過你。」
「明明就是……」催促他的鈴聲響起,端木笙掐斷電話,「鞏凡在催我了,我得走了,後面這幾天我想來都來不了了,哥哥,記得想我。」
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可聽到端木笙要離開,千夜控制住心中的不舍,他吻上端木笙的唇,和他交換了彼此的津液,這個臨時又短暫的告別吻,充斥著濃濃的不舍與留戀。
「我等你殺青。」
「好。」端木笙眼底醞釀著風暴,「到時候我們do個天昏地暗。」
「你啊,腦袋裡怎麼只有這些。」
千夜被端木笙的用詞逗笑了。
端木笙一向直視自己的欲望:「難道你不想要我?哥哥真不老實,明明憋的難受還不肯說。」
「哎呀。你快走吧。」千夜紅著臉,把他往門外推了推。
端木笙給了他一個飛吻,神清氣爽地走了。
待端木笙上了車,手機響了一聲。
麻花精:想的。
千夜真是他的快樂開關,端木笙笑得前呼後仰。
千夜發完消息覺得手機燙手,扔到一邊,他沒有端木笙那麼厚的臉皮,也不會與人調情,這些直白的話,叫千夜身體發熱。
人都是有欲望的,日常狀態下千夜清醒又通透,其實內心的極端與瘋狂,都被他深深隱藏了,習慣隱藏瘋狂極端的想法。他承認自己對端木笙的欲望一天比一天更加強烈,有時候腦子崩出的想法自己都會嚇一跳,他大概是個情深欲重的瘋子罷了。
只有端木笙會讓他如此失控,只有他。
一周後端木笙就要殺青了,千夜眸色深沉,他想給端木笙一個驚喜,還有好幾天可以精心準備,到時候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心念一動,眼下最重要的是。
火速打開手機下單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家裡沒有那個玩意,千夜有心理潔癖,潔身自好,已經好幾年沒有用過那些了。
激情下單了一通,最後付款的時候千夜特意看了一眼型號,差點選錯了,他把常規款換成了超大型號才匆匆付了款。
瞧著待發貨里那些東西,千夜才後知後覺臉逐漸升溫。
現在還早,千夜開始收拾端木笙帶的行李箱,衣服拿到衣帽間掛了起來,剩下的一些零碎小東西在臥室里放好。房間裡多了些原本不屬於這裡的東西,端木笙的衣服,端木笙的洗漱用品。
千夜網上買錯了鞋碼,大一碼的小柴犬拖鞋已經成了端木笙的專屬。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東西,整個家到處都是端木笙的痕跡,有種兩人同居的既視感……
端木笙帶的東西不多,大多數都是換洗的衣服。行李箱裡層擺放著一個防撞的盒子,看起來很精緻,這個盒子看起來有些眼熟,在好奇心驅使下,千夜打開了盒子,盒子有一磨砂玻璃瓶,裡面呈著冰藍色的液體,已經用了一大半。是oco的那款千夜笙,只是這款瓶子和世面上賣的不太一樣,像是最早發行的初版,最早版瓶身很大,像一座小冰山,後來為了方便攜帶,特意將瓶身做成了小型塔狀冰山,瓶身也更加冰透。
握住瓶身,微涼的玻璃經過掌心的溫度捂熱,這個瓶身他怎麼可能忘記,最初的版本是由他親手設計的,這座冰山他專門看了南極的紀錄片,找到一座冰山作為參考。
那瓶身下面印著一串小字:Aimer Gest savoir dire je taime sans parler.
千夜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他連忙翻箱倒櫃,在床頭櫃最下面那格找到了當初想扔沒有忍心扔掉的禮品袋,千夜雙手顫抖著,拆開袋子,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香水包裝的禮品袋過於精美,奢華到千夜當初誤以為裡面裝的不是香水而是珠寶。
千夜盯著袋子,越看越覺得一絲違和感。
仔細瞧了瞧,孔雀藍配色相當高級,等等,他知道哪裡有違和感了。
他手上的禮品袋和其他人手中的禮品袋顏色不一樣,其他人顏色較深些是霧霾藍,而他手中是更淺一些的孔雀藍。禮品袋質感也不同,他手上的是真皮。
裡面到底是什麼?千夜一顆心突突地跳了起來。
伸手拆掉禮品盒,露出孔雀藍綢帶輕覆啞黑質感盒身,打開盒身,冰藍色的瓶身躺在其中。
瓶子裡裝著南極冰川一樣的液體。
千夜拿起瓶身,這個瓶身和方才端木笙行李箱搜出來的瓶身一模一樣,瓶口下面印著一串鎏金燙體的法語字體:Tu es l'amour de ma vie。
端木笙too千夜,2020年2.14。
千夜捂住心口,這是端木笙送他的定製款,僅此一款。
難以言表的情緒湧上心頭,眼眶有些濕潤了,浪漫的文字表達方式敲擊了他的心臟,盪起千層浪。
遲到了五年的心意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給了他,難怪當時端木笙聽到千夜賭氣說把禮盒丟掉了,會是那樣難過又憤怒。幸好他沒有丟掉,這瓶香水承載著端木笙的心意,保存了五年,最後又完完整整送回了他的身邊。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端木笙當初會拋下他,頭也不回的走掉了?他等了他那麼久,最後等待的不過是一句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千夜曾經無數次過質疑端木笙對他的感情,看到這瓶香水,曾經的質疑變成了錯誤。心中隱約察覺到哪裡不對,千夜理不出頭緒來,看來得找個時間,和端木笙好好談談。
香水噴頭是月牙銀色的,輕輕一按,液體化成細霧,周圍的空氣染上乾淨的雪鬆氣息。這是一款最接近千夜身上味道的香水,想到端木笙養成的習慣,睡前噴一噴,那時千夜還覺得奇怪,現在他完完全全懂端木笙了。這樣就好似他在端木笙身邊,從未離開過。
千夜默默把洗漱台上的苦松男士香水,換成了千夜笙。
做完這一切,千夜打開平板開始處理工作。
裘任山婚禮蛋糕策劃負責人,將小組討論的方案發給了千夜,讓千夜提提意見。千夜看了他們的方案和設計圖,蛋糕很是精美,用鴛鴦代表新人不是特別有創意,沒有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千夜反覆看了裘任山和夏星月的vcr,兩人是異地戀,相隔萬里,視頻中有一段裘任山從國外開了演唱會跨越萬里回到帝都給夏星月過生日的片段,最令人觸動,一個合適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他打開平板的製圖軟體,將自己的想法畫了下來。
裘任山的訂婚宴迫在眉睫,這幾天內千夜和策劃小組討論了近十個方案,最終採納了千夜設計的方案——瑪蓮娜與阿克。這個方案以曾經轟動黎巴嫩的一對橫渡兩萬公里相守十五年的白鸛夫妻為原型。象徵著至死不渝,忠貞不二的愛情。城堡外觀形態,頂部的白鸛鳥身用融化的巧克力製成,兩隻白鸛嘴銜著戒指,展翅高飛,另外用艾莎作為鮮花主體,搭配粉洋蘭,最後用珍珠水晶做裝飾。
負責人將初步方案和設計圖發給了裘任山。另外兩家競爭公司也發了方案,那兩家創意也都不錯,聽說其中一家公司方案是哥特玫瑰,暗黑風格,點子也相當不錯。千夜原本沒抱什麼希望,然而第二天收到了裘任山的合作邀請,沒想到裘任山一眼相中了千夜提出的方案,雙方找了個時間見面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