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諒

2024-09-13 20:38:28 作者: 沈木可

  體諒

  10點的陽光照過酒店的落地窗,許思辰坐在床邊靠在床頭睡了一夜,睜眼動了動自己酸痛的後背,看了看手機里從昨晚就不停的電話、微信和簡訊,冷漠的放下後去簡單洗漱。

  從衛生間出來後坐在床邊輕輕撫了撫木子書皺著的眉頭,隨後輕手輕腳的下去買早點了。

  穿過酒店前的華安大道,再往小巷一拐,就是一處向陽步行街,繁華正茂,耳邊充斥著小販的叫賣、客人點餐的聲音,身邊遊玩的人群樂此不疲,許思辰卻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走進一家老牌子的餐廳,坐在門口靠窗的位置點餐打包。

  等再擡頭的時候,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他去咖啡館拐彎抹角質問的那個時候,許思辰沒多大反應,把剛燙好的茶杯倒上了水,往他那邊一推「你的傷還好麼?木頭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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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好多了,他怎麼樣?」

  許思辰默了默「不是很好。」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倒是莫名和諧,就像朋友一樣嘮了一會兒家常,隨後許思辰問:「你來是要把他帶走嗎?」

  沈醉笑了笑「並不是,我來給瑾瑜還有那個小姑娘上柱香。」

  許思辰把菜單給他「想吃什麼?」

  沈醉瞧了瞧他,又看起菜單「許隊不抓我?難得我一個人坐在你面前。」

  許思辰喝兩口熱水,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大方道「我請客。」

  沈醉沒有客氣,隨便點了份海鮮粥,一籠小籠包,一個雞蛋,隨後看了看手機「你看過我給瑾瑜的報告了?」

  許思辰擡眼「是他宿舍里藏著的那份關於木子書的報告嗎?」

  沈醉和許思辰兩個人氣質高挑,也有不少一旁上學上班的女孩子羞羞答答的偷瞄,沈醉朝著窗外笑了笑「是啊,為此我還欠了老師一份人情,託運了很多名貴海鮮送去還禮。」

  「老師?」許思辰挑眉,覺得不可思議「你還有老師啊?還以為你天生自傲呢。他在南七嗎?」

  「我也是人啊,是人就要虛心求教,怎麼會沒有老師呢?只是沒幾個人能教我。」沈醉慢條斯理的剝著剛上來的雞蛋,一旁他點的東西也都上齊了。「看了報告之後,你怎麼想?」

  許思辰笑了「我這是見家長了?」

  「當然,我可是要好好的看一看。」沈醉攪拌著海鮮粥,那氣質就像是高級白領優雅的攪拌著咖啡「萬一我家小柯被騙了怎麼辦?我是要護著他的。」

  「你想要我說什麼?」許思辰盯著沈醉「說我很介意他的性格缺陷?還是說我不管怎樣都愛他。」

  沈醉沒看他「說真心話聽聽?你不是還在懷疑他嗎?」

  許思辰瞳孔微縮,但也雲淡風輕「懷疑什麼?」

  這時,許思辰點的外賣打包好了,兩大袋子的吃的,許思辰付帳過後在桌邊拿起外賣,沈醉擡手扒拉扒拉袋子「你覺得小柯不知道?」

  許思辰臉色有些不悅和僵硬「你想吃就點,這是我給木頭買的,別扒拉。」

  沈醉擡眼看了看他,收回了查看的手「你真小氣,沒給他買小蛋糕和果乾嗎?」

  「不麻煩您老費心,我還買了酸奶和水果,不過是放在了店裡。」許思辰翻了個白眼,拿起外賣就走了,邊走邊說「我不希望你最近聯繫或出現在他面前。您老還是好好歇著吧,別下回插上翅膀也難飛。」

  沈醉撐著下巴看著許思辰進了對面的店裡拿了幾袋子東西就轉身離開了步行街,隨後又拿起手機看了看方柚發來的消息:[那15個備用的小屁孩都沒有什麼問題,就是心理創傷挺嚴重,南七的醫生下午來接手醫治。]

  [嗯,幹得不錯,來向陽街接我,我請你吃海鮮粥。]

  [少來,我要吃向陽街的特色。]

  [好,帶你全掃一遍。]

  [這還差不多。]

  許思辰提溜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樓,剛開房間門就看見木子書突然被嚇醒,從床上彈起來,陰森的眼神緊盯著他的方向,隨後又連忙轉臉,一手扶額「你…出去了?」

  許思辰皺眉把門關上,然後將東西放在桌子上,立刻倒了杯熱水過去坐在床邊「對,我去買了早餐,做噩夢了?」

  木子書渾身冷汗直冒,接過熱水,有些慌亂「沒事,肯定是昨天晚上喝了酒,所以才會不舒服。」

  許思辰輕撫他的臉頰,有些慘白{你夢見了什麼?…}

  木子書瞧了瞧那幾個透明袋子「我先去沖一下,你先吃。」

  隨後就鑽進了衛生間,許思辰摩挲著手,聽著衛生間的淋浴水聲,抿緊了嘴。

  「噹噹當。」酒店的房門這時被叩響,許思辰咬緊後槽牙緊盯著門口,衛生間的動靜也只剩下了水流的聲音。

  「噹噹當。」衛生間沒了聲響。

  「噹噹當。」

  許思辰皺眉緩緩走過去開門,隨後就愣了一下「秦平?」身後還跟了一個熟人「鄧旭?」

  秦平拿著早餐進來放在桌上扒拉著袋子,鄧旭拿著果籃像是來看病號的,進來後左看右看「哎,就你一個嗎?木子書呢?」

  衛生間又響起了淋浴的聲音。許思辰關門「洗澡呢,你們兩個翹班啊?」

  秦平一副沒骨頭的樣子把早餐扒拉出來「你們兩個人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林局都把電話打到熬夜通宵加班加點出外勤跑現場的我這來了,說讓我趕緊把你們攆回去,別在外面亂晃。」

  鄧旭也是一臉疲憊,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眼裡都是紅血絲「我們過來跟你嘮叨嘮叨,隨便偷個閒,找地方吃個飯。」

  許思辰坐在一旁「你們好像挺忙?」

  鄧旭翻了個白眼「你想像不到?我現在是感同身受理解了你們市局的馮尹為什麼天天都在念叨要碎了,我是想像不到他們那伙人是有多麼大的精力去搞這麼多的工作量,你要知道孫山可不是小頭目,也算是中型犯罪分子了,我總感覺他壓根就沒怎麼想跑,不然也太順利了。你都不知道,就一個旭陽KTV,那查出來都是一窩一窩的,感覺都要把我後面三年的工作量一小時都不落的包圓了!不!那都不夠用!」

  秦平大口喝粥,完了緩了緩「邵權夏林還有兩個局長前前後後審了孫山好幾天,翻來覆去的套話,這孫子愣是一點多餘的都沒有說,關於他自己倒是交代的像蹦豆子,我們這邊開頭他才說一點,估計是怕說完了也就判刑了,現在磨磨唧唧的還能活幾天。」

  鄧旭兩口炫完了一個大包子,手機就響了,他含糊不清的道「餵?」

  「哥哥哎!你們兩個跑哪去了?!忍心把活都丟給我嗎?!」是風蘭市局法醫室的姜鵬陽。

  鄧旭哭喪著臉道「哎呦,我早上搬了32具屍體了,這不是林局打電話有事找我們嗎?不然怎麼可能留你一個小可憐兒呢?」

  「你,你在吃飯?!!」電話那頭的姜鵬陽顯然已經裂開了「我還在這搬屍體作報告苦逼的幹活!面對的是亡命現場!在這種需要同生死共患難的情況下你居然去吃飯了!!?鄧旭!你就不怕引起眾怒嗎?小心我去請人民執風蘭市局辦公室和平法!!」

  鄧旭趕緊咽了嘴裡的包子「沒有!!我怎麼可能背著人民偷吃呢?我們還在忙呢!忙死了都!哎哎!林局打電話了!我先掛了哈!回去給你們帶好吃的!寶貝拜拜!」

  隨後掛斷了電話扣下了手機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秦平在一旁狼吞虎咽的炫飯,絲毫沒有一點被影響。

  木子書這時穿好衣服拿著毛巾就出來了,坐在床邊看著他們狼吞虎咽「你們慢點吃,餓了很久之後,胃腸道的消化功能會減弱,此時猛吃可能會導致食物在胃中停留時間過長,加重胃腸道負擔,導致腹脹,很有可能會導致消化不良,胃酸倒流,到時候吃的就是藥了。更何況你們還都吐過。」

  秦平和鄧旭一愣,異口同聲含糊不清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吐過?」

  木子書接過許思辰給他買的熱牛奶「你們不是去跑現場搬屍體嗎?那看見的腦花可不少,已經有接近3/4天了,屍體應該都發臭了,不過現在入了冬,零下的屍體保存一周倒是沒問題,不是生化危機就是視覺衝擊了。再怎麼老練的人,在劇烈運動加視覺衝擊下,會敏感的捕捉周圍的一切,也包括氣味。心理作用的輔助下想不吐都難。」

  秦平和鄧旭默了,想想那些經手帶走的那些被炸碎了的屍體,地上的內臟,還有炸在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的人體組織,立馬胃就開始造反了,兩人麻利同頻喝了一口熱水想壓下。

  許思辰拿著毛巾輕輕擦著木子書的頭髮「先去吹乾,不然會頭疼的。」

  木子書喝完了熱牛奶,溫順聽話的去了,秦平鄧旭兩人緩了緩繼續吃,等木子書吹乾了,他們也就吃完了。許思辰把桌子收拾收拾,打開了給木子書買的早餐,好像不那麼燙,有些溫了,他微微皺眉。

  木子書坐過去「好香啊,是清蒸魚嗎?」

  秦平在一旁一愣,鄧旭緊皺著眉看著許思辰把一盒錫紙盒反覆包了三層的清蒸鱸魚從保溫外賣袋裡拿了出來,打開後香氣四溢,還是熱乎乎的,許思辰的眉頭才鬆開。

  兩個通宵的外勤人員眼睜睜看著許思辰緊接著拿出了一份雞蛋羹,一份海鮮香菇粥,一盒紅燒瘦肉茄子,還有一份烏雞湯,又擺出了兩份提拉米蘇,切好的水果盒,兩包消食的果乾小零嘴和一板酸奶。

  木子書眼睛裡面亮著小星星「好香啊~」

  許思辰把烏雞湯往他面前一放,自己扒拉海鮮粥,然後把甜點放的遠了點「先吃飯。」

  木子書默默收回了要勾提拉米蘇的手,乖巧的喝湯,然後看了看兩個表情微妙的外勤人員「你們再來點?」

  鄧旭緩緩打了個嗝「沒事…我們吃飽了…」

  秦平眨巴眨巴眼睛起身拿著他們吃飯後的垃圾和鄧旭準備離開「你們兩個別玩太久,早點回去,或者先回個電話。」

  秦平到了門口,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了,又扭頭道「許思辰,你過去了可別在吵架了,到時候鬧得就不好看了。」

  許思辰看了一眼秦平,目送他們離開順便帶上了門。木子書扭過頭有點懵「你和他們吵架了?」

  許思辰笑了笑,盡顯那藏不住的疲憊「先吃飯,你吃飽了,我再告訴你。」

  木子書看著他眼裡的紅血絲,低了頭,夾了一大塊魚肚餵他「那就好好吃飯,然後陪我躺一會兒再回去。」

  許思辰笑了「好。」

  他們聊著天,嘮著家常吃完了飯,木子書躺在床上摸著肚子「哇,好撐啊~」

  許思辰躺過去「像三個月的。」

  木子書撇撇嘴「我懷的是清蒸鱸魚的崽。」

  許思辰笑了「對,還有兩份提拉米蘇和半盒水果。」

  木子書側身躺好面對他「不,這其實是你的崽。——來,面對你的崽告訴我,吵架是怎麼回事?」

  許思辰苦笑,猶豫了半晌才告訴他前後緣由和事發經過「我是不是…很不理智…我不應該生氣,應該是要去體諒他們難處的,對吧?畢竟,他肯定也曾承受過不願意卻沒辦法改變的痛苦…」

  木子書默了又笑了,他把許思辰攬在懷裡,輕柔著聲音說:「那是你的權利,生氣是很正常的,那說明你很愛他,沒有忘記過他,即使所有人都說他已經死了,可你一直不願意去放棄調查不是嗎?」

  許思辰緊抱著木子書,把頭埋在他懷裡,沒有說話。

  木子書撫摸著他的頭髮「小寧說事情結束之後,你說不定會很樂意跟我走。我說我不知道。伯母在那個時候跟我說,自私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總比受傷強,世界上總歸有一些事情是很難評的,所有的結果,都是。她是覺得虧欠你們,所以並沒有提及自私範圍,她是理解你的。木父說你過了線,可能是看見了當初的自己,他或許也越出過那條線,又或許覺得自己已經過了線,下地在一線難免會一腳黑一腳白的說不清楚,但他希望你乾乾淨淨的站在光亮的地方。面對九寧,他也在儘量把她往回推不是嗎?那個時候,木父說讓她不要結婚,想想自己的情況,那未嘗不是在想讓她乾乾淨淨的出嫁?」

  許思辰沒有說話。木子書也不著急,他跟他說了很多,但許思辰聽來卻莫名覺得心酸,木子書從頭至尾都沒有提及自己對於養父『木溫白』的情感,甚至連生氣都沒有,就只是在一步步為他剖析著許柏航對家人的安排用意,總體來說就是:他是你的父親,但也是人民警察,他把名字埋在地底,但他的確虧欠了你們,可被現實變得逼不得已拋棄家人那麼多年,他也是痛苦的。生氣是你的權利,但也要學會體諒。

  許思辰擡頭看著他,眼淚混雜著很多情感「你不生氣嗎?」

  木子書平靜的看著他,笑了「那是你的家人,我生什麼氣?」

  這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的扎進了許思辰心頭,血淋淋的剜出了最柔軟的血肉,所有的話全部堵在嗓子眼兒,不知道怎麼說,又緊緊抱著他搖了搖頭。

  木子書一愣,回過味來了,連忙解釋「思辰,我不是那個意思,伯父撇下你們離開那麼多年,這件事情的確讓人埋怨,但在你們血親糾葛的這件事上,我沒有資格去指使你怨恨或原諒他,你有你的情感,那麼多年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全部撇清的。」

  許思辰更難過了,眼淚止不住的流,很快就把木子書的衣服浸濕了{不是的…不是的…他也曾拋棄過你…你不生氣嗎?…}

  木子書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只能哄著他擡頭把鼻涕眼淚擦擦,但還是沒來得及,那衣服上的鼻涕在許思辰鬆開他的時候還在拉絲。木子書無奈的笑了「許先生,你欠我一件新的加厚衛衣。」

  許思辰委屈巴巴的把自己弄乾淨,然後頂著一張紅撲撲剛剛哭過的臉將木子書剛剛脫下來的衛衣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走,逛商場去。」

  木子書有點驚訝與某人的變臉速度,但也不願意他在難過,就順勢跟他離開。他們把東西放在車上,許思辰開著他的聘禮帶著自己媳婦就來到了風蘭市最大的商場,木子書本來穿的是一件加絨黑色打底,一件加絨無帽衛衣,外面再加銀色的衝鋒衣,下面穿著黑色直筒褲,但現在衛衣沒了,就有些冷的發抖。

  許思辰跟他才下車,在地下車庫走了一段,木子書的手已經冰涼的泛紅了,許思辰趕緊拉著他上電梯進入商場,逛了兩圈後,木子書的體溫才恢復正常。

  他們兩個手機靜音逛到了晚上才回到風蘭市市局,那顯眼的奔馳G63穩穩的停在了市局停車場裡,可謂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是誰。

  許思辰終於接了許俊林的電話,只聽電話那頭的人火冒三丈「你們兩個滾上來!!」

  許思辰拉著木子書就上去了,走到辦公區門口。

  叮鈴……

  就能看見一群人半死不活的圍在一起開會,剛回來休息不久的秦平和鄧旭連帶那位姜鵬陽法醫齊刷刷看過來,楚君鳴和孫璐眨巴眨巴眼異口同聲道「小書…你這個造型…」

  木子書嘆氣,一副極其無奈的樣子接受他們的震驚加些許羨慕。

  叮鈴……

  許思辰拉著他坐過去,木子書全新的黑色衝鋒衣,裡面穿著黑色半高領緊身打底,再加一件白色的加絨衛衣,衣服不是關鍵,關鍵是木子書脖子上帶著瑾瑜那條復古翻新後的鑰匙項鍊,還有一粗一細組合的金項鍊,但如果是銀色的,配上這身衣服那簡直就是很有機車格調。

  鄧旭用文件捲成書卷,小心翼翼的挑起木子書高貴的左手,有一條翻新了的紅繩,那大拇指上是祖母綠寶石扳指,食指指節上帶的一粗一細異形開口金戒指,無名指上的是和許思辰配對的純銀婚戒,很單調,但就唯獨這個婚戒,襯得木子書的手格外好看,那是他親手挑的一對。

  楚君鳴用同樣的方式把木子書的右手挑起,那大金鐲子明晃晃的,還有一個水色透亮的玉鐲子。一旁的人盯著看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鄧旭結結巴巴問「這…多少錢啊?…」

  許思辰一副深藏不露的樣子翹著二郎腿,鼻子都要朝天了,木子書眨巴眨巴眼,回想許思辰在商場的時候,拉不住,根本拉不住。

  夏林盯著木子書和許思辰的婚戒,眯了眯眼。

  許俊林咳了咳,語氣不好的問著「為什麼一天一夜失聯?」

  許思辰特別有理道「晚上睡覺啊,中午才醒,不信你問秦平鄧旭,木頭沒衣服了,我們就去稍微逛了逛,手機沒有電了,剛剛才開機。」

  很好,眾人已經看見了許俊林臉上大大的黑色加號,火氣直衝天靈蓋爆出三米高蘑菇雲的那種。

  木子書轉移話題,以免許思辰被揍的很慘「你們想要孫山交代什麼?」

  許俊林和羅局深深的看著他。

  木子書沒什麼反應,把首飾袋放在桌上,慢條斯理的打開一個個盒子開始摘首飾,一邊摘掉金項鍊輕放在盒子裡,一邊說「不然為什麼會叫我上來。這兩天對我唯恐避之不及,避如妖獸,怎麼就今天晚上肯見我了。」

  所有人聽到這也都是神色凝重,許思辰保持微笑,但笑容卻還是有些掩蓋不住的僵硬。

  看許俊林久久不說話,一旁的羅局打破了寧靜,他鄭重也嚴肅道「孫山要見你。」

  許思辰和木子書同時開口。

  「不行!」——「可以。」

  這兩聲形成了很強烈的割裂感,一個暴躁,一個冷漠,一個眼神陰鬱,一個慢條斯理。

  木子書已經把上半身、除了手上的婚戒外全部打包好了,然後拉起褲腿準備摘掉腳腕上的,剛上手就聽見許思辰沉聲十分不悅的聲音「不許摘。」

  木子書沒說話,乖巧溫順的停下手上的動作,坐好把其他的東西收起來。那腳腕上的銀色開口鐲扣上,還固定著兩個雕刻精美的純銀鈴鐺,象徵著戀人的思念。

  這下許俊林眉頭就更皺了,鄧旭和楚君鳴才恍然大悟「原來剛剛的鈴鐺聲是這個啊…」

  木子書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林局,羅局,怎麼說?我可以同意孫山這個請求,但要我去見他,那我也有一個條件。我要見一個人。」

  林局冷漠道「你還想談條件?」

  木子書笑了笑「你們問不出來了不是嗎?」

  羅局平淡問:「你想見誰?」

  木子書右手手肘撐著椅子的扶手,微微低頭由下而上的看著他們,眼睛張大,瞳孔微縮,不容拒絕的語氣根本就不是商量,沉聲道「我要見高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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