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刀

2024-09-13 20:37:46 作者: 沈木可

  帶血的刀

  

  讓木子書完全不惦記沈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許思辰知道事實,當然也不可能強人所難,說的那些也不過是醋話,木子書一副看穿的樣子引得許思辰憤憤不已,直接傲嬌的扭頭開門「那就好~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木子書跟他拐了兩個彎,倒是真沒想到,還真就帶他來了這家高檔西餐廳,這裡的服務員十分有禮,服務到位,顏值也高,餐廳整體氣氛感很到位,只是周內下午5點多,其實沒什麼人,倒是安靜。

  木子書打量著周圍,反觀許思辰好像對這家店挺熟的,點了牛排,鵝肝,黑松露奶油蘑菇湯還有甜品等等,還詢問了木子書有沒有看上想吃的,小木頭搖搖頭,就喜歡看著他點,英文點餐遊刃有餘的樣子被氣氛那麼一襯,真的特別好看。

  點完後許思辰看了看剛響的手機,說要離開一下,讓木子書乖乖坐在這裡等等他。木子書瞧著他起身離開的身影,微微一愣,臉色不經淡漠了些,總覺得最近好累,只要他不在身邊或者離開那麼些距離,就會立刻被落寞的情緒淹沒。

  在門口不遠的拐彎處,許思辰見到了剛剛讓他出來的許俊林,兩個人相視無言,許俊林皺眉透過玻璃瞧了瞧木子書的背側影,那樣優雅高級的氣氛里,只有他顯得清冷落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他,今天檢查的怎麼樣?身體還好嗎?醫生怎麼說?」

  許思辰平淡回道「偏瘦,身體不好,需要好好養才行,這一次損傷很大…身心都是。」

  許俊林背過手去默了默「我第一次見他還是在孤兒院,也是這麼遠遠的瞧了一眼,那個時候,他就像個木偶,任憑護士擺弄檢查。檢查結果說他嚴重營養不良,被摧殘的身體已經在死亡邊緣了。木溫死前,最後傳出來的消息里,放不下他,附帶了遺言。」

  許俊林艱澀了很久,才道「他希望他平安健康,希望他不要糾結過去,既然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就永遠不要想起來那些事情,之後要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活著。但事與願違,他們還是找來了。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把他帶進市局…現在弄得都物是人非了。」

  許思辰對他所說的不以為然,反問道「你和木溫白在打什麼牌?」

  許俊林一愣皺眉「你什麼意思?」

  許思辰臉色冷冽「木溫白告訴木頭救他的恩人是個臥底,而現在他們聯繫的微信也是才你那裡騙來的…所以木溫白現在,是在哪?在暗處蓄力準備和你一起一舉拿下後面的大盤?」

  許俊林咬牙,臉色不好,許思辰靠著牆繼續說道「你們一邊感性的心疼他,一邊又理性的利用他,現在呢?事態往你們想要的發展了嗎?是不是有一點點脫手?木子書的態度和突然轉變的一些性格讓你們有些措手不及吧?是不是根本沒想到平日裡乖巧靦腆的小孩也有變著花樣利用自己,不管不顧也要絕對操盤站在漩渦中心的架勢。林局,不是所有人在極端情況下都會變得『乖巧聽話』。」

  許俊林臉色立馬就黑了「許思辰,你這說的什麼話?」

  許思辰皺眉「還不承認麼?朱鵬的事情你們不知道?其實風蘭市局長早就開始懷疑他了吧?你們是一夥的,押送人讓小楚去,不就是認準了瑾瑜會保他,沈醉會因為木子書不殺他麼?後面警車裡的那些也都是根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是不是還跟他們有關係?借刀殺人?您和魏副局的算盤打的真好,不管木子書有沒有聯繫沈醉,那聲質問也不可能少,這樣才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把他推向沈醉,做警局剋死沈醉的一枚最有利的釘子。」

  許俊林皺眉沒有說話,但看著木子書背影的眼裡滿是糾結和心疼。這孩子的遭遇大家都看在眼裡,市局知情的人見他時也會小心翼翼的待他,可那些憐憫、可憐、心疼的情緒和那些關心的話語一旦出口就會立即變味,木子書做的事說的話也無時無刻不把他們變得更擰巴,更糾結,讓人覺得和他相處,真的是太累了,好像永遠都找不到合適的相處方式。

  許思辰瞥了一眼,那邊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了,他出來的時間不能太久,嘆了嘆氣道「林叔,南七精神病院的三次並不確定的報告您都看見了吧?他每一次去都只是想要確定自己的想法,那個結果不可信,由於木子書去詢問的含水量至少在40%,所以醫生下的判定都是不正確的。木子書其實從來都沒有那麼乖巧,也不靦腆,他只是習慣淡漠了。常處於帶刺的狀態,總是一邊期待又一邊給自己澆冷水,矛盾又擰巴。就算他現在處於精神崩潰的狀態,也能演的天衣無縫,把自己控制的很好,很少有人能看出來他真實的心理狀態。因為他所有的尖銳都是內向生長的。

  如果通過傷害自己就能達成目的,他也絕對不會讓那麼多人變成屍體,木頭會下意識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他就是那麼一個可以不擇手段傷害算計自己以為了達到目的的這麼一個人,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對目標有種近乎執拗的掌控感。有些東西,不握在自己手裡,哪裡能安心。」

  許俊林凝視著木子書,低了低眸,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叔,他希望你能利用好他這把帶血的刀,狠狠的刺在那群人的心臟上。」許思辰說罷看了看周圍,就轉身走了,留許俊林一個人沉默著。

  木子書在餐廳里看著桌上上齊了的菜品,靜靜等著,五分鐘左右,岩板上滾燙的牛排已經慢慢溫了些,木子書周圍掃了一眼,依舊等著,等的都有些游神了。又大概三分鐘左右吧,身後突然有人拿著東西想勒上他的脖子,木子書皺眉左手擋在喉結前,右手手肘快速向後直擊那人肋骨,來人嚇了一跳穩穩接住「小木頭,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木子書一愣,只見許思辰挑眉拿著圍巾手腕上的袋子裡還有貓爪手套和一個白絨里子的帽子,扭頭安撫服務員道沒事,隨後站在木子書一旁比劃了半天才滿意的點點頭把東西塞到了他懷裡「這兩天要降溫下雪了,你圍巾手套的都沒有,我就去看了看,出去久了,沒生我氣吧?」

  木子書瞧他坐在身邊,把牛排切好餵他,木頭沒好意思當眾吃他餵來的,趕忙接過叉子「沒有。」

  許思辰默了默,看著整齊劃一都沒有動過的菜品,他又拿過木子書剛用過的叉子把牛排切好{真的就那麼聽話,傻傻的等啊…笨蛋…}

  許思辰隨後勾著笑,這一次故意叉了塊大的送過來,木子書想再次接過叉子,但某人賴皮拿著叉子死活就是不讓,小木頭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圍,他們坐得位置也比較偏,所以就趁服務員注意力不在這邊的時候,一口把那塊牛排塞進嘴裡。

  許思辰瞧他倉皇害羞的樣子,心裡樂的不行,那塊大的也是某人故意的,這一下子就把木子書的腮幫子鼓起來了,看著他一嚼一嚼的樣子忍不住上手輕輕戳了戳,然後完美的換來了木頭嚴厲的小眼神兒,隨後奪過他手裡的叉子用行動表示『我自己吃』。

  許思辰低聲笑的可開心了,又撫了撫木子書的頭髮「慢點吃,不跟你搶。哎?你怎麼不期待一下我想餵完的接下來呢?」

  木子書默默翻了個白眼「許隊,光天化日,朗朗干坤,眾目睽睽之下,你想幹嘛?」

  許思辰挑眉湊到他耳邊極具誘惑的低聲道「我想親你。」

  木子書拿叉子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剛叉住的肉掉回了盤子裡,還和服務員四目相對,羞恥啊!許思辰做好撐著半邊帥臉,眉眼帶笑的看著瞪大眼睛明顯慌張的小朋友假裝鎮定。木子書短短一瞬間就好像看見了天崩地裂,別說臉了,人都羞得丟完了,一巴掌拍在許思辰的大臉盤子上捂住他的嘴小聲結巴道「你,你坐對面去!我沒有生活不能自理!」

  許思辰充耳不聞樂開了花,低聲笑著,還在轉角凝視深思還在猶豫搖擺的許俊林被這一幕閃瞎了眼睛,咬牙切齒的拍了照片轉手發給了遠在別地的木溫白,[你看看你兒子!這都不止一次了!]

  此時的木溫白喝著紅酒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室里,和一位中年男人談著事情,聽到消息提示之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那一口紅酒還沒下肚就一下子噴出口,嗆得他半天反應不過來,中年男人挑眉遞紙,那時一起吃飯的男生焦急的走了過來給他倒了一杯水,扭頭就看見了手機里的那張照片,頓時皺眉。

  那張照片清晰的記錄下了高級西餐廳里,許思辰眉眼帶笑孔雀開屏般寵溺的瞧著木子書紅著臉氣急敗壞捂他嘴的樣子,親密極了。

  「咳咳咳!這!這個膩子!」氣的木溫白差點一口老血都咳出來「月文!你去!你明天就去把子書給我帶回來!不讓他在扶餘市待了!放在身邊也好過他在那邊!」

  楊月文黑臉點了點頭沉聲道「能揍麼?」

  木溫白緩了緩咬牙切齒「能揍!他抗揍!他簡直禽獸!氣死我了!豈有此理!他!他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

  許俊林皺眉給木溫白打通了電話,隨後就離開了,許思辰坐到了木子書對面,看著某人打著電話離開的背影,又把手邊的小蛋糕推給小木頭「嘗嘗看,這個好吃。」

  木子書點了點頭,隨後就覺得眼皮一跳一跳的,感覺沒什麼好事一樣,他微微皺眉也沒有想太多「對了,一會兒回去時去一趟超市,再買點生活用品,還有藥品。」

  許思辰點了頭「嗯,再給你備點好吃的,這兩天天冷,沒事的話就不出門了,你陪我在家窩著,怎麼樣?」

  木子書笑了笑「咱們倆偷懶,是不是不太好?夏副隊他們還在努力幹活呢。」

  許思辰撇撇嘴「我們一個在停職反省,一個是危險分子,努力什麼?安心待著吧,我就不信,小朋友不想你。」

  木子書嘆了嘆氣「可能,還真就顧不上想我,林局那邊怎麼樣?」

  許思辰吃了口布丁默了默道「真的決定要那麼做嗎?他可能還在猶豫。」

  木子書頓了頓「沒有合適的餌,魚就不會上鉤。沈醉可以利用,他的目標估計也是他們,而且打擊力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大,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我們雙方有時間對弈而不被蒼耳打擾。」

  許思辰放下手上的刀叉「你真的捨得抓沈醉?還有,木溫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父親?還有印象嗎?」

  木子書淡淡仰頭很有不要質疑我的意思「沈醉當然要抓,他總要為之前算計我的事情付出代價。至於木溫…應該是吧,我不知道,時間太過久遠了,那麼一份親子鑑定書,也可能只是林局為了安撫我的手段。」

  許思辰默了默「你說過你不會騙我,你到底是不是沈柯?」

  木子書擡眼故作高深「你覺得呢?你當真沒有懷疑過嗎?或許我只是在利用你,我是沈醉一黨的,不計代價的達成目的後就要跟他回家了,而你,會被始亂終棄,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我拋棄。」

  許思辰挑眉,雖然木子書剛開始的一些變化時常讓人手足無措,但現在想通了之後,也就毫不在意他故意站立場的話了「我不管你是木子書也好,沈柯也好,在我眼裡,你只是那個乖張愛耍壞白切黑喜歡撩火的木頭。」

  木子書笑了笑,安分吃飯,他知道許思辰根本不在意他到底是不是沈柯,是不是沈醉的親弟弟,只是想問他的記憶里到底是不是有點不一樣的情況,畢竟U盤裡的東西和瑾瑜藏起來的是不是有些出入,木子書不知道也沒看過,可能就是有那麼一個瞬間,能讓許思辰更加確信木子書和沈柯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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