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規則

2024-09-13 20:36:44 作者: 沈木可

  潛規則

  病房裡的氣氛劍拔弩張,孫璐聽著情報還順便一心二用低頭玩手機,化身戰地記者,把吃瓜的最新戰況總結匯報給了局裡還在上班的各個姐妹,形容的也非常貼切,炸毛的孔雀和悠閒的狐貍,孔雀還沒告白就出現了情敵。

  邵權和楚君鳴翻看著口供記錄,夏林和乖乖吃水果的許九寧坐在一旁,只有木子書這兩床邊有點尷尬,因為這倆一見面就又掐又剛,好像完全沒有休戰的可能。

  「有消息了,要告訴我—們,店長可不能忘詞,畢竟一句話少了幾個字,那味就全變了~」許思辰小眼一眯,還往木子書身邊挪了挪,一邊給他餵著粥,一邊嘚瑟。木子書嘆氣,完全沒有食慾,隨後就把粥接過放在桌子上。

  「許隊說笑了,我剛才說的話,並沒有遺落任何一個字,而且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玥茵依舊是那副悠然自得,十分有涵養的慢慢說著,和許思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說完又見木子書一直拉著許思辰的手,企圖讓某人閉嘴的樣子,盯了兩眼之後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情報大致就是這樣,還有什麼問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就先回去了。畢竟我是一店之長,我親愛的員工和顧客離開我太久,會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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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店長,路上注意安全。」木子書好容易把許思辰的嘴封上了,客氣的送客人離開,隨後才鬆了一口氣。{這倆,和狗見了貓一樣,許狗還非要和人剛。}

  許思辰瞧著木子書終於放鬆了,閉眼想著事情,又聞了聞他為了閉麥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木子書手背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輸液的液體太涼,他剛剛在被子裡捂了好久,可手上的溫度也沒見升高,還是有些冰涼,許思辰正感慨著,突然想到了什麼。

  然後木子書就在眾人的注視下和觸電了一樣縮回手,眨著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許思辰,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紅了,一旁的罪魁禍首還歪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滿臉壞笑,眼裡全是挑釁。

  「小書?你怎麼了?」孫璐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想著要不要叫醫生,旁邊的眾人見怪不怪的向嘚瑟的某人投去鄙視的眼神。

  「沒事,被狗舔了一下。」木子書紅著臉咬牙切齒的控訴著許思辰的無理。

  「許狗,這病房裡,就你是真狗。」邵權翹著二郎腿,攬著楚君鳴,佩服的低了低頭,表示你真牛逼。

  夏林挑眉「你們幾個對案子是真的沒有著急感嗎?都還沒有結束呢,你們就放鬆了?」

  「並沒有——木頭,我一直想問,你怎麼就知道15樓以下沒有炸彈的?」許思辰側頭認真的問著,他早在小木頭第一次說14樓後不要冒前就已經起了疑心,雖然和自己設想的沒什麼不一樣。

  「廢棄大樓一共17樓,人質在15樓,大樓因爆炸向側邊倒塌時,完全可以夠到500米空地外的化工廠,這樣的話可能會引起連續爆炸。最壞的可能就是半個化工園區全部葬於火海。打個比方,如果是我想要殺了人質和一部分警察,那麼為了達到這樣的效果,我會在2-4樓側邊承重牆安放炸彈。擺鐘安排的第一次爆炸是在空地上,只是為了引起警方注意而已,周圍排爆過後,進入樓區時才會更加小心翼翼,滿心警惕卻沒有炸彈的情況會讓人產生疑慮也會有些懈怠。等到了15樓,不諳世事的小警員一開門~全都會死,就算沒有,那麼接下來,就該進入正題了,他用一顆炸彈引你們咬餌…可我不懂,他為什麼做這麼個局,要抓我,很簡單。」木子書臉色漸冷,心裡想著昏迷時看見的一切。

  「擺鐘設局也挺好玩,非要我哥二選一,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家人試探真心呢。」許九寧吃著楚君鳴遞過來的草莓,默默吐槽。

  「好玩個屁,差點就沒了!哪裡好玩?還有你,我還沒訓你呢!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啊?真覺得自己光榮犧牲了可以追封烈士了?就算發了撫恤金,你那會兒都嘎了,根本花不到!還有你!邵冰塊,你怎麼能讓他一個實習生一個人去呢?你也是心大,他要是真死在了堂泰,我看你有幾個腦袋瓜子斃!」許思辰越說越氣,差點把病房房頂掀飛了。

  邵權也冷下了臉「因為木子書告訴我,他會和馮隊保持不過1000米的距離,好隨時接應救援。」

  木子書感覺自己後脊梁骨三種冷風直衝天靈蓋,連忙轉移話題:「王文超那個時候脫口而出擺鐘這個代號,就呃,誰告訴他的?」

  「擺鐘自己說的?不然王文超怎麼可能知道。這個代號的普及範圍不廣,但現在知道的也不少,要排查內部嗎?」夏林摩挲著手,因為警方內部有人的可能性很大,不然為什麼擺鐘會從扶餘市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怎麼都追查不到。

  「不太行,貿然的全面排查,會引起擺鐘注意,更何況隨便懷疑家裡人,會讓內部出現問題的。」許思辰直接駁回,萬一打草驚蛇,那麼就更被動了。

  「先把所有點全部順一遍,方柚這個人的所有情況要儘快查清楚,鉤吻那邊也要繼續跟進。許九寧,你最近不要亂跑搞事,要麼跟著夏林,要麼乖乖在家,如果鉤吻已經盯上了GF,琴姐肯定會避風頭,或者加防主動出擊,有什麼動靜你再告訴我們。對了,吉世傑彈道分析結果怎麼樣了?」

  夏林嘆了口氣「已經出來了,在風華大酒店豪華套房裡發現了彈殼和擺鐘的面具,但是查監控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什麼人出入過,應該是已經被替換了。」

  許思辰皺眉,短時間更換監控,還跑沒影了,現在要找這麼一個人,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

  許九寧晃了晃「得嘞,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家?」攬著夏林的脖子就問著,完全沒有理會有什麼外人,夏林紅著臉語無倫次「我,我還要加班,我先送你回去。」

  楚君鳴被邵權撈起,他給病號穿好鞋子,然後拿上東西「我把小楚送回家,然後回局裡繼續,您呢?許隊。」

  許思辰推了推孫璐,示意她可以滾蛋了,然後大爺般的翹起二郎腿「我目前在停職反省,三天後才能上崗~」

  「停職?」木子書皺眉,一時不知道因為什麼,邵權瞄了一眼,解釋道:「某人風紀不整,緊接著揍了前第二支隊長,還報復性的盜取了林局辦公室的財務和等等罪狀,目前已經光榮上榜,他作案的大頭貼已經貼到了風紀欄里全局通報了。」

  木子書愣了,目送他們離開,轉頭給了許思辰一個「不愧是你」的眼神,但是一想到他風紀不整的大頭貼里應該會連帶自己,就覺得更沒臉回去了,反觀一旁的許思辰是依舊的嬉皮笑臉,他手肘一撐,趴在床邊拖著自己的帥臉深情的看著木子書,突然緩緩道:「小木頭,潛規則嗎?我隨時歡迎。」

  木子書反應了一下紅了耳根「你怎麼一抽一抽的……」

  許思辰默了默,他對於這個決定想了很久,從木子書昏迷開始,他一個人坐在一旁想了很多「我晚上喝酒,是因為我吃醋了,我就是看不慣那個狐貍精勾引你,你還裝作一副我們不熟的樣子。我知道你的選擇有很多,隨時都可以離開,但我不想放你走。」

  木子書愣了,面對這個率真的直球,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你…」

  許思辰低了低眸,自顧自的說著「你知道我今天一天,是什麼感覺麼?從你不聽話一個人去堂泰開始,我的神經就沒有放鬆過,我感覺我當年做任務命懸一線都沒有那麼緊張。聽著對講機里,你那邊的動靜,我感覺我都快要瘋了…後來你被擺鐘帶走,我恨不得坐著魚雷去追,可是我沒有追到…你不見了,留給我的只有擺鐘的一張字條。

  我多年引以為傲的理智自那時全部崩潰,孫璐當時在我耳旁說了很多個可能的方案路線,我站在旁邊看著地圖,完全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你在哪,是不是還好,有沒有事,傷的怎麼樣。半個小時之後,知道了你在哪,我才稍微放鬆,因為我知道你在哪了。但當王明怎麼推你你都毫無反應時,我才知道什麼叫天塌了…就那一瞬間,像是被抽乾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我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突然絕望,是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木子書看著許思辰從眼裡暗淡到滿眼淚水,再到現在的大顆滴落,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對許思辰來說,自己好像真的真的很重要。木子書木訥了,他從未體驗過心動,也不知道怎麼樣才算做心動,面對許思辰的一番話,他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有些惶恐。

  {他…他的意思是很在意我嗎?為什麼呢?因為吊橋效應?等等,這個詞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他為什麼會在意一個來路不明的實習生?又怎麼會在意一個…一個怪物…}

  「我…我因為提取物,陷入了幻覺,但我總覺得那是真實發生過的,我認為那就是真實存在過得。巧合的是,那個少年和你做出過一樣的決定,我的處境和現實中別無兩樣,攔住少年的…就像是在堂泰,擺鐘攔截我時的畫面一樣…」木子書語無倫次的想要轉移話題,但是越說聲音越小,然後皺起了眉,腦子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有些驚恐的看向許思辰「擺鐘,是不是在…試圖讓我想起過去?」

  許思辰突然蒙了,但這不是一個好消息「過去?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你的過去?!」

  「你剛剛回市局的空擋,我在網上查了這類鼠尾草,墨西哥鼠尾草能夠刺激人的大腦和記憶,具有極強的致幻效果,而且鼠尾草以前還飽受當地女巫們的最愛,更是祭壇上的必備物品,因為鼠尾草可以致幻,所以常常有人拿它來和LSD、□□等藥物進行比較,不同的是,這種鼠尾草維持的效果非常短,大約就在1小時左右。墨西哥鼠尾草如果濫用就能夠導致肢體動作紊亂、暈眩和口齒不清,有心理專家表示這樣的鼠尾草甚至有可能比大麻還能致幻,所以在很多國家已經禁止使用了。如果說他的目的就是這個,那我利用這個想起過去,是不是就可以知道擺鐘的下一步?」木子書的這個想法屬實是嚇了許思辰一大跳,立馬彈起來挺直腰板罵到「你做夢!不可能!不行!我不同意!」

  「啊…你,你別激動,我就是說說,沒有那個意思,要記起記憶,催眠也可以做到,不用那個藥也可以的。」木子書比劃著名手試圖安撫突然爆炸的許思辰,他眼神堅毅又帶有別的情緒。

  「…你想記起來麼?」

  「啊?」

  「如果想,那麼我陪你一起去找,如果不想,那就不去記起。」

  木子書看著認真的許思辰,他眼角掛淚,堅定的看著自己,那一刻,心臟跳的好快,但又突然低眸。

  「我的記憶出現了斷層,或許可能真如擺鐘所說,以前的我,是一隻怪物。」

  許思辰默了,他其實糾結了很久要不要告訴他,從最初徐碩對他說過這句話之後,對於許思辰這種無神論者來說,他甚至覺得徐碩這個老頭神神叨叨的,但是每當聽見怪物這兩個字,他總會下意識的觀察木子書的反應。直到後來,莫名覺得,即使真的有他們形容的那些可以判定一個人為怪物的事,木子書的決定,肯定也絕非本願。

  「木子書,不論你曾經經歷過什麼,之前過的日子有多麼黑暗,做出過什麼決定,那都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勸說你不去在意,恐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也從沒想過擅自插手你的私事。人的確不能自主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未來的樣子和之後的每一個選擇,都屬於自己。只要你需要我,只要你決定好了允許我同行,只要你不趕我走,我一輩子都可以是你的倚仗,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木子書,我喜歡你,我想在未來的每一天裡,都把你堅守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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