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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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堯帝君的轉世無法親自迎娶「趙檬」，秦卿又在此時算出洛堯帝君大劫將臨，她打算即刻離開忠信侯府，尋找洛堯帝君的轉世，進行貼身保護。

  下午她在後花園溜了一圈沒找到不死魂的藏身之所，倒把小桃嚇得冷汗直流。秦卿見著十分有趣，故意多逗留片刻才打道回府。

  夜晚，她在趙檬房間內，將她的本命薔薇陣法祭出來卜算，數個時辰過去，秦卿沒能算出來洛堯帝君的具體方位。

  「見鬼了。現在人間的妖物怎都如此厲害，不死魂算不出具體方位情有可原，畢竟魂魄類妖物都極擅隱匿，但自帶仙氣的洛堯帝君怎會算不出…」

  秦卿盤腿坐在床上，覺得事情不像她想像中那麼簡單，這不是打一場架就可以解決的，可能要打很多場...她被捲入其中，倒沒什麼怕的，就是身上還帶著傷呢，負傷作戰的佣金也太少了，不划算。

  窗外天邊露出魚肚白，青灰色的天幕上掛著幾顆嫦娥忘記收走的星子，萬籟俱寂的破曉時分划過幾聲鳥叫，一道公雞的嘹亮鳴叫，整個忠信侯府逐漸沸騰。

  今日，趙檬出嫁。

  一大早，洛陽辰山下的百姓們都自發出門，沿著街道擺滿炮竹，準備等周府的新郎官出府迎親時點燃慶賀。

  建立在洛陽辰山之上的周府，此刻莊嚴寬闊的府門上，紅色絲綢漫天飛舞，將飄逸靈韻的仙氣染上幾抹凡世間的紅塵。洛陽周家是思源國最富盛名、最得民意的修仙世家，其宗旨是斬妖除魔不收錢，要收只收一壺酒，好酒壞酒都可以。

  思源國的百姓對這收費標準很費解，有傳言道，這是因為洛陽周家的長子周予瑾沾杯即倒，厭惡酒香，他的母親周夫人為捉弄兒子，故意如此。

  傳聞是否真實百姓們並不知道，但是周予瑾滴酒不沾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他們都在猜測，新郎官會不會喝下交杯酒。

  「那得看趙家的女兒美不美咯，若美得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別說喝酒了，怕是洗澡水都願意喝！」

  「哈哈哈你這粗人，盡說粗話。」

  「我覺得周公子已經極美了，聽說帝都的趙家之女容貌只是清秀，且無絲毫仙緣，不知他的妻子見了他會不會自慚形穢。」

  「別人家是妻子貌美如花，丈夫賺錢養家，周家長子貌美如花、賺錢養家，兩廂包全了。」

  「哈哈哈哈。」男人們突然一齊鬨笑。

  「噓，別說了，周府大門開了。」

  「...」

  周府府門大開，磅礴的靈氣噴涌而出，兩隻後尾狹長的七彩祥鳥率先飛出，輕靈嘹亮的鳴叫響徹天地，淨化心靈，洗滌晦暗。

  辰山下的百姓們同時安靜下來，翹首以望。

  領先而出的少年背後插著一柄長劍，總是穿著青、白兩色衣裳的少年，一旦穿上了正紅色的喜服，未經世事的純淨臉龐也染上了幾分胭脂般的紅，看起來倒是更成熟了些。

  目力極佳，占據有利地形的百姓們紛紛疑惑地交頭接耳，「這不是周家的長子，是弟弟…」

  周夫人跟在周予逸身後，一個勁地囑咐。「讓林綱同你前去你非不肯，現在距離吉時只有一個時辰，你到底能不能及時接到趙家女？不行趕緊說，現在說還來得及。」

  山下的百姓烏壓壓的黑腦袋一片，山下又安靜異常，周夫人聲音不小，估計整個山下的百姓的能聽見。

  周予逸臉色漲紅，清澈明亮的眸子浮上幾點水色，「娘，您快別說了，兒子實力再不濟，御劍飛行還是會的，我會及時接回嫂嫂。」

  「好了。」周老爺攬住周夫人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擔心，「小彩和小虹會保護予逸的。」

  周府未外出的幾名長老也隨聲附和，「夫人不必憂心，兩隻祥鳥是小少爺一手養大的，定會保護好主人。」

  李若曦等人站在最後，目送周予逸喚出佩劍，嗖地一聲消失在天際。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辰山下早已布置好的炮竹響徹天際，獻上百姓們衷心的祝福。

  *

  同一時刻，遠在千里之外的忠信侯府。

  整潔寬闊的街道上到處是燃放鞭炮後的硝煙，時不時有殘留的爆竹炸響，驚得孩童逃向父母的懷抱。

  小攤小販沒有心思做生意，和附近的居民堆在一起看熱鬧。思源國五大修仙世家之一的周家，今日娶親，娶的不但是位凡人，而且是這條街上的忠信公侯的獨女趙檬。

  突然，兩隻尾巴狹長的七彩祥鳥從天而降，祥鳥的鳴叫響徹天際，一聲接一聲，宛轉悠揚，如同技藝絕頂的琴女吟唱一首歡快活潑的曲子。

  幾個小孩子左右亂跑，不斷叫嚷著新郎來娶新娘嘍，新郎來娶新娘嘍。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炮竹聲響起，敲鑼打鼓不絕於耳，孩童們愈加興奮，東跑西跑摔倒在地也不怕疼。大人們同樣激動地睜大眼睛，想瞧一瞧久聞大名的周府長子是何等模樣。

  秦卿未從入定狀態出來，被推門而入的小桃喚醒，「小姐，今日大婚，請起來梳洗，不要誤了時辰。」

  秦卿坐在梳妝鏡旁，借著鏡面的反光，不止一次打量恭恭敬敬為她淨面裝扮的侍女小桃。從她應下趙檬祈願的那一刻起，秦卿就知道她和趙檬的性格完全不同，在秦卿未刻意掩飾的情況下，略懂仙術的小桃卻依舊拿她當真正的小姐服侍，甚至比對真正的趙檬還要恭敬，這讓秦卿準備的後招完全沒用上。

  她看向小桃，「按理，你是不是會隨我一同進入洛陽周府？」

  小桃為秦卿塗唇的手一頓，她擡眸，與秦卿的臉挨得很近，那張與小姐一般無二的臉龐有著小桃從未見過的從容恣意。

  秦卿也能看見小桃臉頰上的細細絨毛，看清小桃努力壓抑的恐懼與怒意。

  小桃克制住顫抖的聲線，平靜道，「按理，我是您的貼身侍女，不論您在哪裡，都應服侍在身旁。」

  秦卿挑眉，看來小桃並不擔心她的主子，只是一心想去修仙的周府。

  小桃很快將秦卿的妝容、髮髻收拾好了，喜服也服侍秦卿穿戴整齊，正要為秦卿蓋上蓋頭時，她的呼吸忽然亂了一瞬。

  趙檬生於庭院，養在深閨，除了養花就是練字，生來一股清秀的書卷味和與生俱來的柔弱氣息，加之小姐喜歡吃肉，臉圓乎乎的，只能勉強稱得上清秀。可眼前這個人，這個人明明和小姐一般無二的面龐，氣質卻截然不同，眼神流露出的散漫嫵媚，妖嬈多情竟然連普通的臉龐都變得柔和艷美起來。

  秦卿察覺到兩隻祥鳥正迅速靠近，她想提醒下小桃讓她動作快點，側眸一看，發現小桃看她的目光很奇怪，「怎麼了？周家人快到了。」

  「哦，哦。」小桃回過神來，麻利地收拾起梳妝檯上的東西，敏捷的動作中藏著一絲慌亂。

  噌地一聲悠揚劍鳴，一位唇紅齒白，面如桃花的青澀少年，一身喜服，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在下周予逸，替大哥周予瑾迎娶趙家之女，趙檬。」

  周予逸揮手，一頂尊榮華貴的漆黑轎子，轎子上刻著形態各異的狐貍圖騰，當著街道兩旁的觀眾，懸浮在趙府大門口。

  司儀高喝一聲：「吉時到，嫁新娘！」

  周予逸施法傾斜轎子，方便新娘上轎，「嫂嫂慢點。」

  少年的聲音溫和有禮。

  小桃看了一眼周予逸後低下頭，她扶著蓋著紅綢的秦卿進轎子，最後看一眼忠信侯府上的牌匾，踏上單獨為她準備的木劍。府里的其他僕人，早在一天前已全部遣散。

  周予逸對著街道兩旁看熱鬧的圍觀群眾，四下拱手行禮：「感謝父老鄉親們對嫂嫂的照顧，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洛陽周府尋求幫助。各位，就此別過。」

  回答他的，是百姓自發點燃的熱烈炮竹。

  不管是在洛陽，還是在帝都，周府都極得人心。

  周予逸再次施法御劍飛行，由於回程帶了兩個人和秦卿的一干嫁妝與早就下定的彩禮，他靈力不濟，飛起來有些吃力，額間開始沁出細細汗珠。

  回程的路飛到一小半，他就快要支撐不住了，秦卿主僕二人所帶行禮比他想像中重很多。與他心神相連的小彩和小虹兩隻祥鳥擔憂地盤旋在他頭上。

  風輕輕，一股淺淡的花香若有若無地飄過來，周予逸忽然感到身子一輕，飛起來輕鬆許多。

  突破了？難道是壓力之下突破了鍊氣期的瓶頸，到了築基期了？少年眼眸睜大，越想越激動，體內的不多的靈力瘋狂灌輸靈劍，以前一分靈力只能跑一分的路，現在一分的靈力可以跑十分的路。

  周予逸眼眸越發明亮，帶著秦卿她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周家小公子御劍速度加快的同時，小桃也聞到了熟悉的花香，她忍不住偷偷瞥向後面那頂漆黑轎子，疑慮交加。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轎子裡的妖扮成小姐的模樣，嫁入周家是要做什麼。這妖實力不俗，竟然能察覺到夫人的存在，好在夫人這幾天實力大增，已經離開侯府，不然可能真的會被她找到。

  秦卿昨晚忙了一夜，剛剛又輸出了一股靈力，她估算以這個速度飛到千里之外的周府，應該要小半個時辰，於是閉上眼睛準備小眯一會，紅色袖擺處此時拱動起伏，一隻毛絨絨的腦袋拱到了秦卿的胳膊上。

  秦卿感受到動靜，睜眼一瞧，臉色微變：「肥兔！」

  「小姐怎麼了？」小桃不會放過絲毫異常，她立馬靠近轎子，緊張兮兮。

  秦卿隨意扯了個謊：「沒什麼，看見一隻蒼蠅。」

  小桃疑惑起來：高空之上，有蒼蠅？

  周予逸沉浸在修為突破的喜悅和御劍飛馳的快感中，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後的動靜。

  轎子內，荔芽拉聳著腦袋，紅眼睛寫滿委屈。

  秦卿手指一點，結了張結界，將轎子裡的一切聲音隔絕，神態又恢復到懶洋洋的模樣，漫不經心道：「要你守家你亂跑，要你減肥你亂吃。何事？」

  荔芽掏出一封信，接著又掏出一封，一封接一封雪白的信封接連不斷，直至堆滿了小半個轎子。

  秦卿懶得看，「什麼玩意？」

  荔芽的三瓣唇不停地蠕動，紅眼睛浮上一層霧氣：「這些都是韋建給您的信，因為您關閉了接收信件的通道，所有信都堆到了花神殿門口，被找上門來的韋建看見，逼著我下凡找您，說是帝君大劫已至，隨時有生命危險。如果我不來找您，他就要紅燒我。」

  「行了，我知道了，不准哭。」

  荔芽堪堪收回即將掉下的眼淚，濕漉漉的眼睛望向秦卿。

  秦卿擼了擼溫暖的兔毛，眯起眼睛，「如果你再次擅自下凡，紅燒你的就是我了。」

  荔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