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教授的研究項目

  廖教授的研究項目

  魏苒已經和荀歸一起上了一個月的課，

  表現得也非常突出，其中的一次考試輕輕鬆鬆就考了全專業第一。

  很多時候也都表現得相當好，

  是荀歸都要覺得很好的好，

  是她這樣的都要俯首稱臣的那一種。

  於是她決定是時候，

  請他一起真正進入那個計劃里了。

  荀歸因為傑出的學業表現，在大二開學一個月後，

  就正式獲得許可進入了廖教授的研究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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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報到的那一天，她決定把魏苒給一起帶上。

  「你這個人吧，哪裡都有點兒小毛病…把二郎腿放下！」

  「可就是吧，腦子好像真的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厲害得很…」

  荀歸說到此處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多謝誇獎！」

  確實，以上的那一句是荀歸能給出的關於一個人的聰明程度最高的評價了。

  魏苒也覺得很高興，

  甚至比起被老師認可了，好像還要更加高興一點的那種高興。

  「所以…」荀歸頓了頓…「你就來真正地幫幫我吧！」

  「好呀，恭候多時了！」

  魏苒聽到這句話，立刻放下二郎腿，然後「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其實他也一直知道荀歸好像已經參加到了什麼項目里，

  是和朗皓星的病密切相關的。

  但因為她沒有主動提，他也就沒有好意思問。

  不過未曾想，她竟然會主動邀請自己…

  魏苒知道，自己來這裡，來她身邊的這個位置好像真的是來對了。

  於是，兩個人上午的課程都全部結束之後。

  荀歸就帶著他穿過林立的教學樓，

  來到了實驗樓，爬樓梯上了三樓，

  然後去見了廖教授。

  荀歸領著魏苒來到了他們研究小組在的實驗室門口，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戴著厚厚的眼鏡穿著一身白大褂的，

  頭髮已經不是很多了的，那位看起來就擔得起「教授」二字」的中年男子，

  從房間裡推開門走出來，朝著荀歸點了點頭，然後望著她身邊的那個陌生同學陷入了思考。

  「廖教授，這位是我們專業非常優秀的同學，叫魏苒。魏蜀吳的魏，冉冉升起的冉加個草字頭…」「廖教授您好！」

  荀歸這麼介紹完，魏苒也很配合地向這位他當時還根本不太認識的老師鞠了個躬。

  然後挺直腰背任他上下打量自己。

  也不能怪廖教授詫異，

  也確實，

  魏苒長著一張有著過分瀟灑輕浮的少年氣的面龐，

  或許是在酒吧里呆久了，整個人的氣質也總帶著一些不正經。

  和廖教授平日裡見過的沉穩持重能夠靜心下來做研究的好學生的樣子很不一樣。

  所以…這位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氣質和荀歸同學如此千差萬別的，竟然一起同框了？

  「廖教授，魏苒同學成績相當優異，人也相當聰明，我覺得他完全可以加入我們實驗小組。」

  荀歸將雙手都朝向魏苒，

  真誠地推介道，「他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男生，我們的項目他一定能幫的上忙。希望您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她很堅定地這麼說著，

  魏苒也因為她的鏗鏘有力也用力挺直了腰板。

  荀歸因為自己就很厲害，

  從小長到大，也很少遇見，比她更優秀的同學，

  在學習這件事情上，幾乎是無敗績也無對手，

  所以如此卓越的評價真的也算是平生第一次了。

  「這是哪位？荀歸，我很忙的，你要知道，你已經是特招進來的了，可花了我一番功夫。我可沒時間…而且我們人已經夠了，實在是…」

  「他真不是一般人，教授，相信我，我們一定需要他的。」

  不知道荀歸什麼時候已經去把魏苒當時進行跳級考試的試卷給拿了過來。

  那些她自己想破了腦袋，啃碎了筆頭，都只換來了大大的叉，

  從頭錯到了尾的題目，魏苒全部都一步不錯地做對了。

  加上他也沒怎麼上過課，還是自學成才的。

  在藥學這方面也是天賦異稟。

  確實，魏苒學什麼東西都很快，

  只是因為在YR那個方寸之地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加上心裡對於學校這樣的地方有著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很長一段時間都挺牴觸的，就被埋沒了才華罷了。

  而如今，因為荀歸需要，

  也因為是時候該「改頭換面」了。

  他也不準備藏著掖著了。

  準備和她一起鋒芒畢露了。

  「這…真的是他完成的嗎？」

  廖教授接過那份試卷看了又看…

  「是！每一題都是我獨立做的。不信的話，可以去問當時監考我的那位王桉老師。」

  魏苒這麼回答道。

  廖教授掃完試卷，又再次擡眼透過那厚厚的近視鏡片，好好審視了這位小伙子一番。

  這S大真是名不虛傳，真的是藏龍臥虎呀…如果真是這樣…那麼…

  確實，還真是有點兒意思。

  「他和你一樣都是剛上大二的？」

  「嗯…」「是，我是大二的，不過已經二十四歲了。」

  「啊？這樣嗎…那…二十四歲的話…這好像也不能算什麼了…」

  廖教授這麼說著，因為那個比正常學生大了近五歲的年紀，嘆了口氣，

  將試卷還給了荀歸。

  十九歲的人怎麼能和二十四歲的人相提並論呢？

  關於魏苒的事情，他的過去。

  為什麼二十四歲才剛剛上大學，

  解釋起來真的是相當麻煩，而且還要涉及到他那不光彩的案底，

  所以即便心裡都覺得委屈，都想著年齡大也不一定代表著該…

  兩個人當時也都還是啞口無言起來。

  廖教授對於魏苒的印象當時真的不算好。

  因為不管怎麼看沒能看出任何的「書生氣」，

  也和他以往帶過的學生很不一樣。

  不過既然是荀歸力薦…

  廖教授知道她很有科研精神，

  加上她是在全心全意救一個小伙子的命，

  絕不會拿這件事情開玩笑。

  她推薦的人也應當是非同小可的。所以…

  即便他年紀比普通學生大了不少，

  即便他看起來很不靠譜，

  廖教授還是沒有立刻決定要拒絕他的加入。

  得再考驗一番才是。

  「要不要我把這卷子再給做一遍？或者您再出出題考考我？」

  魏苒剛想這麼說，餘光就瞥到了廖教授手上拿著的一疊研究資料。

  藥品的名字很多都很像，很多的效用也都只有細微的差別，

  即便是廖教授這樣的「科研大拿」也有「老眼昏花」弄混淆了的時候，

  魏苒眼尖心細立刻發現了一處可能有誤的地方，

  於是撞著膽子，給這位權威「指正」了出來。

  然後…

  「你就先跟著我們試試吧？要是稍微有落後，就…很抱歉了。」

  「好！謝謝教授！」

  「你要好好歇歇巡迴，我可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嗯，我知道，我要謝謝她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對了，廖教授，還有件事情。」廖教授準備拉門回去的時候，

  荀歸突然叫住了他，然後走到他身邊，和他說了幾句悄悄話。

  「我的那位生病的朋友他也認識。關係也很好的。他也很清楚他的病情。」

  「我們都特別想救他，所以，一定都會非常認真的！」

  「那小伙子有你們倆當他的朋友真的挺幸運的…」

  「我們能認識他也是…」

  雖然荀歸當時自顧自替魏苒回答了我們，

  但他也確實因為能夠認識他而因此遇上了目前為止的一切，

  而感到非常慶幸。

  小劇場一來得及

  荀歸之前從來沒有覺得「來得及」這三個字有多美好過。

  甚至一直還覺得這三個字真的很討厭，

  是磨磨蹭蹭到最後萬不得已還會說出的。

  是所有不幸之後的萬幸。

  但是…她現在卻覺得，世界上的三字詞語裡，真的沒有比這三個更好的了。

  荀歸這一輩子都在努力地未雨綢繆，努力地想要在任何場合面前都表現得，

  「遊刃有餘」，「從容不迫」。

  可明明已經用盡全力，也儘量做足準備了，

  到頭來，很多事情卻還是一場空，還是發展到了她不可控制的地步。

  尤其是關於朗皓星的。

  似乎在關於他的事情上，荀歸的如意算盤總是會落空。

  她依然想要把他的人生給拉回正軌。

  即便沒有辦法一起上S大，

  即便沒有辦法兩個人結婚…

  荀歸也想要至少能夠挽回一些東西，

  把他剩餘的人生還給他，

  把他少年人的精氣神還給他，

  把人生本應該走上的正確的路都還給他。

  小劇場二不過剛冒頭

  朗皓星的癌症晚期是確診的了。

  沒有什麼誤會，他反反覆覆跑了五家醫院，

  裡面也有很有名的大醫院，得到的都是一個這樣的結果。

  他的膽已經「病入膏肓」了，他也就快要死了。

  一向對於醫學知識都不甚了解的朗皓星，

  也因此第一次知道了膽這個東西究竟在什麼位置。

  也覺得很可笑的，這個自己一直不太清楚在哪個部位的，

  從來沒有好好重視過的器官，竟然會要了他的命。

  那些晚期的症狀正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在他的身體上發生，

  他越來越覺得無力和痛苦。

  時常肚子疼，噁心，吃飯也變得有點兒吃不下去。

  臉色也越來越蠟黃…總結而言，就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膽生病了會帶來這麼嚴重的問題，

  也時常慨嘆為什麼人類明明有兩個腎，卻只有一個膽。

  失去了那個膽，也就沒有了活路。

  朗皓星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

  那些藥也越來越不管用了。

  死亡這個東西也正在離他越來越近。

  朗皓星最近做夢的時候總能夢見一個沙漏。

  還是一個快要漏完的沙漏，

  他的生命似乎也正在隨著那沙子一起流逝，

  他努力地想要過去把它倒過來，讓一切重製，

  可那沙漏卻好像被什麼人給緊緊粘在了桌子上，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動彈不得。

  做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吧，

  真的好像是石中劍，

  一種只有天選之人才能拔出他來，

  可惜，朗皓星好像不是那一個「幸運之子」。

  他現在才意識到。

  他原來不屑一顧的一切原來都是如此珍貴，

  連呼吸都變成了一件珍貴的事情。

  癌症晚期這四個字原來離他這樣的年輕人也可以如此如此近。

  不過才剛冒頭的他就這麼已然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小劇場三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上高中的時候，

  荀歸曾經被問到過這樣的一個問題，

  就是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因為不能直接回答朗皓星，會暴露真心。

  所以她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想著除了他以外，自己還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喜歡成績比我好的人。哪怕比我高一分都行！」

  「我喜歡個子比我高的人。哪怕比我高一厘米就行！

  「我喜歡有主見有想法的人，我喜歡溫柔善良的人！」

  「第一點要求就很不容易呢！不過，也對，什麼樣的男生你也都應該配得上吧！」

  那個問她這件事情的女生這麼感嘆道。

  荀歸的「擇偶標準」好像某些還真是和她這個人一樣「高尚」。

  不知道為什麼荀歸看著魏苒的時候，

  就想起了這件事情。

  仔細想想，

  魏苒好像每一樣都挺符合的。

  是個帥哥，高個子，腦子聰明，人也挺溫柔善良的，

  完完全全就是她的理想型呢…

  或許，很多事情真的從一開始就錯了。

  那些所有過去的相伴時光的總和好像也可能不是喜歡呢…

  荀歸望著身邊那個和自己做著研究，並且更加頭頭是道的少年，

  心裡再一次翻湧起一股莫名的心緒來。

  而那她對於他的敬佩嘆服之心裡，

  也因為他那過分專注也過分帥氣的神情，

  開始摻雜進了一些別的什麼。

  荀歸暫時放鬆了警惕，因為朗皓星最近傳回來的消息都是他一切都好。

  或許她也還能有更多的時間，比起兩年更長的時間。

  於是她的腳步也暫時慢了下來，

  並且悄悄往那個似乎是她本該擁有的人生里邁回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