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面禮

  吻面禮

  魏苒雖然在之前一段時間裡，

  每次看到荀歸的時候，都不可避免地透過她看到顧雪的影子。

  看到那個他曾經喜歡了一整個青春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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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青春的定義是一段可以無憂無慮肆意張揚的時光的話，

  在魏苒十八歲的時候，他的青春就已經死去了。

  不過現在，好像又因為荀歸，那段似乎只要一被磨滅了就不可能再找回來的時光…

  似乎還是可以回來了的，甚至還帶著它所有美好的樣子。

  都一併給回來了。

  於是在那場「演唱會」結束之後。

  在朗皓星和華音一起把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喝酒還是看起來醉醺醺的荀桔送回家的時候，

  魏苒叫住了準備和他們一起離開的荀歸。

  那天晚上，雖然很想和「少爺」說些什麼話，

  但是荀桔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能夠說出口。

  「你去吧，他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別擔心我們！你妹妹，我們會幫你照顧好的。」

  朗皓星照顧正在「發酒瘋「的荀桔的百忙之中還轉過頭和荀歸「特意」囑咐了一句。

  就像之前荀歸說的每一句話，朗皓星都總是無奈地嘆著氣聽從認可一樣，

  現在的荀歸對於他也是言聽計從的。

  帶著萬般無奈認可著他的「好言相勸」。

  於是點點頭，說了聲「哦！」

  就轉身回到酒吧里去了。

  明明也是不想說「再見」的，

  明明他說的話自己也是很不想聽的。

  可卻還是聽話地轉過了身，開始背對著他往回走。

  她覺得自己已經和魏苒說得非常清楚了。

  關於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他的這件事情。

  自己和他反正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就是字面意思的一輩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根本沒必要現在在抓住時間單獨說些什麼。

  關於朗皓星的事情，

  自己也已經交待得很清楚了呀！

  魏苒那麼聰明不會記不得的。

  所以…究竟是什麼事情。一定要現在告訴自己的事情究竟是？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快點兒說，你知道我很忙的，後天就要準備去S市了…」

  荀歸剛氣鼓鼓地回來，很不耐煩地這麼說了一句。

  就看到魏苒快步走了過來，還徑直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然後在離自己五厘米遠的地方站住了。

  然後…

  他輕輕捧起還在詫異愣神的荀歸的臉，

  那是他第一次這樣接觸到她。

  第一捧起了那皎潔的月光。

  她的臉和想像中的一樣柔軟，

  荀歸長了一張娃娃臉，臉型圓圓的很可愛的，

  皮膚也特別光滑細嫩…

  因為手感太好了，所以魏苒捧起她的臉之後，竟然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雖然荀歸的眉毛都已經皺在一起了，

  但是因為魏苒不停地捏她的臉。

  導致她嘴的形狀因為隨著臉的形狀一起不停的變化，

  就…一句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所以即便很想質問他：「你要幹嘛！我很難受的好不好！而且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搞得像見最後一面一樣…」

  確實，魏苒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因為正在「欺負」自己，所以很得意，嘴角是上揚著的，

  但是眼睛裡卻含著眼淚，是一種介於高興和難過之間的情緒，荀歸讀得出來，但是讀不懂。

  雖然還並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招他如此喜歡了，

  但是他似乎還是認真地喜歡著自己的這件事情，

  荀歸倒是認識得非常清楚。

  荀桔呀，你怎麼還沒有拿下他呀，真是的！

  就這麼揉了許久，「少爺」好像才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突然鬆了手，

  然後有突然彎下身抱住了她，和她說了一句讓她一直都很難忘的話。

  和那句：「你和你妹妹或許真的不是親姐妹」一樣難忘的，讓荀歸贏了之後大為震撼，

  一輩子都沒能忘得了的話。

  「我們倆其實都是被這個世界拋棄的人不是嗎？」

  這麼說完之後，還沒等荀歸回答，

  還沒等她決定好是根據實際情況大喊一聲：「是呀！」，

  還是說一個善意的謊言告訴他：「怎麼可能呢？這個世界是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的！」的時候。

  YR酒吧不知道是這個月的電費不知道是又忘記交了還是怎麼的…

  突然一下子就暗了下來，變得一片漆黑。

  荀歸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黑了，加上酒吧比較大，店裡又只有他們兩個人顯得非常空曠。

  所以荀歸一時間…有些被嚇住了，下意識地緊緊拽住了魏苒的衣角。

  不過，好像其實只是電壓不穩罷了，還沒等魏苒都很著那昏黑做些什麼一直想做的事情的時候…燈光又重新亮起來了…

  隨著那燈光一起重新亮起的還是面前的少年許久未曾如此明媚過的心緒。

  還有，他想要做的事情可不會被打亂計劃！

  於是他輕輕俯下身在荀歸的右邊臉頰上吻了一下。

  荀歸本來是打算著要躲開的，

  那個吻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也根本毫無意義，甚至還很麻煩。

  什麼呀，這樣的話，我們連朋友都要做不成了好不好。

  親她的時候，魏苒事先已經死死按住了她的一雙手，讓荀歸連抽出手像其他電視劇的女主角一樣反抗這樣的「輕薄」的機會都沒有。

  讓她無法反抗他這份誠摯的愛意。

  即便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心，

  魏苒依然不敢讓那吻落在她的唇上，只是在她的右臉頰上。

  那個最靠近嘴巴的地方，離嘴角還有一毫米的位置，吻了一下…一會兒。

  乾乾的，暖暖的，很柔軟的，很溫和的一次接觸，

  但是荀歸依然覺得他應該是瘋了，自己得趕快逃走才可以。

  荀歸就算脾氣很大，認真生氣起來沒人能招架得住，

  但是力氣還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魏苒的。

  所以原本準備拿起旁邊的一個啤酒瓶，狠狠砸他一下的荀歸，只好無奈放棄了。

  就這麼持續了足足有兩分鐘，

  因為周圍很暗有很黑，魏苒也就這麼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自己也掙脫不得，

  就在荀歸都要睡著了的時候了，魏苒突然鬆開了手，重新站好，與她面對面。

  於是荀歸找準時機，抄起早就看好了位置的放在旁邊桌子上的啤酒瓶就要打他。

  她高高舉起那個瓶子，大喊一聲，她用她能想出來對他最惡毒的批判，喊了一聲」流氓」，

  然後正準備用力朝他砸下去的時候，

  魏苒卻主動彎下了腰，低下了腦袋，但是仰起臉，望著荀歸，滿面的笑意，

  在那明晃晃的燈光下，周圍街道上五彩斑斕的光的映照下，顯得特別燦爛。

  他指了指自己脖子的地方，示意荀歸可以狠狠砸下去。

  確實，要是能被荀歸一瓶子給砸死，說不定也算是自己的好結局了。

  雖然那個要死的人是朗皓星，但是最近的魏苒還是覺得有些抑鬱。

  突然也覺得人生看不到什麼希望了，雖然自從他進入監獄都是這樣的情況。

  但現在，那樣的感覺變得尤為明顯。

  明明他再一次觸碰到了自己的底線，荀歸也確實應該狠狠砸他一下，讓他好好長長記性才對。

  他對得起荀桔嗎？對得起我嗎？對得起他自己嗎？這算是哪門子事兒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很生氣的，但是荀歸的手卻還只是懸在空中，

  緊緊握著那個翠綠色的酒瓶子，一直沒有落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他的那個笑容，讓她想起了朗皓星。

  那是一個只屬於少年人的最純粹的最發自內心的笑容，

  除了欣喜和滿足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緒的笑容，

  是一個她在魏苒臉上從未見過的笑容。

  他真的有這麼高興嗎？

  他說得對，我們都是被這個世界拋棄的人。

  被我們所愛著的人棄如敝履，狠狠甩在了身後。

  所以我們已經不能再相互拋棄了…

  所以…至少…我應該別再傷害他了才對…

  這樣的想法開始在荀歸的腦海里翻騰起來。

  那是一種突然升起的一股很是莫名的情緒，

  帶著所有種類的憐憫和愧疚的情緒一下子朝著荀歸席捲而來，

  「啪嗒」一聲那個酒瓶子掉在地上，但是奇蹟般地沒有摔壞。

  「看吧，還好我沒有打你！這瓶子質量這麼好，要是真砸上去，你腦袋還不得開花了？」

  明明那是一個不可被原諒的錯誤，即便他沒有親自己的嘴巴，那樣的行為還是太過分了。

  但是荀歸還是在嘆了口氣之後，

  說了句

  ：「我就當這是一個吻面禮了，我們永遠都只會是朋友。」

  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他把那個酒瓶子撿起來的聲音。

  還是按耐不住自己一直對各種新奇事物懷抱著好奇的心。

  剛想回頭再問他一句：」對了，你這種啤酒是在哪裡買的，瓶子這麼硬？介紹給我一下吧！」的時候。

  和他目光剛對上，就聽見他順著自己剛剛的那句「我就當這是一個吻面禮了。」

  接著又往下說了一句話。

  「借剛剛的吻面禮，送上我最誠摯的愛意，烏龜小姐。不管你要還是不要，我也永遠都只會喜歡你一個人。」

  好嘛，這世界上的傻瓜又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