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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20:25:46
作者: 冰菠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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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家的時候許嘉和很高興,他把原本抱在懷裡的四月放在里地上激動又熱切的握著我的手,我知道他是要祝賀我,真情實意的祝賀,毫無保留的為我感到高興。
四月繞在他的腿邊喵喵的叫,他分享夠了我的喜悅就又把它從地上抱了起來重新捧在懷裡。
我讓白靈澤去找個花瓶來,我把那些漂亮又脆弱的玫瑰花好好的伺候起來,那可是我最心愛最勇敢的騎士送給我的,雖然他們註定會凋謝,可是正值花期的時候我要讓它們開得再燦爛一些。
白靈澤和我挨在一起坐在沙發上,陪著我在這捧花束里挑挑揀揀。我讓他當心一些,玫瑰的根莖上有很多不起眼的小刺,扎到了手就要樂極生悲了,他聽了我的話就把拿在手裡的花放了下來。他說現在的花真是特別,一朵花能開出兩種顏色,我告訴他這是人工培育的品種,玫瑰是這個世界上人工培育出來顏色品種最多的花,差不多有一千多種。
「世人皆愛玫瑰,都說它純潔又高尚,可這簇擁的玫瑰之中,哪一支最純潔,哪一支又最高尚呢。」
我坐在他的身旁,聽他說著些不著調的浪漫話,我用剪刀把多餘的葉子和過長的花枝修剪掉,再一支一支收進花瓶里。
「這樣擺放著真好看,我之前在那家花店看到還有很多顏色,有藍色,咖啡色,蘋果綠,我在心裡算了一下,把所有的顏色一周買一次有夠得上一年不重樣了,而且紅色和白色這種不太稀有的顏色也有很多細微差別的品種。」
我說這些玫瑰每一種的名字浪漫極了,你送我的這一種叫風月,你之前買給許嘉和的叫做海洋之歌。
「不愧是教授,知道的東西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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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和是不是教授沒有關係,有些東西真心喜愛了就會去研究,想要去了解他的一切,玫瑰是這樣,別的東西也是一樣。
「那邊還有一種叫永生花的系列,他們介紹說是用了特殊的工藝,所以那些花永遠不會凋謝。那樣的花我也看了,漂亮是漂亮,可我還是喜歡這些鮮活的花,凋謝就凋謝,這世界上只要是生命就不會永垂不朽。」
「之前我問李燃你喜歡什麼,他說你喜歡『真的』東西,那個時候我其實不理解,這個『真』意味著什麼。現在想起來,他說的『真』應該是說擁有生命力的,帶有真切實感的東西。」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送你那篇快樂王子的那段時間。」
他說他很喜歡快樂王子,小時候看過沒覺得有多精彩,那次我寫成了長卷送給他,他又看了一遍,他覺得他自己就是那個小燕子,一天到晚從這裡飛到那裡,日夜不停歇,到頭來儘是為他人作嫁衣。
「就那麼忙忙碌碌,疲於奔命,回過頭來看,不過是碩大的家族產業里的滄海一粟罷了。」
我說你要說自己是滄海一粟未免也是過分謙虛了,而且怎麼看你都是那個王子吧,一會讓人給你做這個,一會讓人給你做那個。
「我才不要當什麼好心善良的王子呢,我是莎樂美,我要耶律王給我把星星藏起來,把月亮也藏起來,我要受洗約翰的頭,我要吻他苦澀的嘴唇,那是血的味道,也是愛的味道。」
他撒嬌的在我身邊嚷著,然後猝不及防的吻了我一下。
「他在幹嘛?」李燃從我們面前走過的時候看著白靈澤一副撒嬌賣俏的樣子問我。我說他找我要受洗約翰的頭呢。
「受洗約翰的頭?他開心過頭了吧。」
李燃催促他去把手洗乾淨,然後帶我也去洗手。
「飯前要洗手,飯後要洗澡。」白靈澤也不管我手上還幹著活兒,一把我從沙發上抱了起來,我驚叫著說很危險,我手上還有剪刀呢,傷了你怎麼辦。
「那就讓你一輩子都對我愧疚。」他原本是想和我繼續調情,結果擡起頭來李燃用很嚴肅的眼神正盯著他,李燃剛要開口斥責,他馬上說,下次不會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少爺真是任性慣了。」李燃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往後的日子,還要教授多多遷就他才行。」
除了我還在假期里,他們三人第二天還要上班,晚飯的時候我們只好喝一些度數不高的水果酒。
席間我們碰了很多次杯,嘉和特地為我們烤了一個蛋糕,純白的奶油上用巧克力醬寫著新婚快樂。我看到這些字,心難免觸動了一下。新婚啊,真要在一起生活了,往後還有數不盡的考驗等著我們一關一關的過呢。
我心裡裝著沉甸甸的心事白靈澤自然是看出來了,晚上兩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問我,不會是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後悔了吧。
我說我當然沒後悔,這枚戒指戴在手上了我就不想再摘下來了,可是現實不是壯烈的宣言,說一說熱熱鬧鬧就過去了,現實是一場永遠也打不完的埋伏戰,不知道什麼時候敵人就從哪個地方探出頭來射出幾發子彈,橫災飛禍防不勝防。
「我的家人可沒有嘉和的媽媽那麼講道理,他們都是恃才傲物慣了的學者,雖然他們不在乎我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可終歸還是要見面的,即便是像你這樣家境優渥的少爺也別想從他們嘴裡聽到一句悅耳動聽的好話。」
「你只是擔心這個?」白靈澤覺得我的擔憂過於小題大做了,「我說到底還是個商人,與人打交到是我賴以生存的本領,只是逢年過節見見面我一定會把場面操持得大家都舒服。」
我說也不一定是逢年過節就要見面,我上次見他們還是我出車禍住院的時候,不是我刻意提起的話一般都不會見面,只是結婚這件事總還是要知會一下,他們也要特地過來對你評頭論足一番。
「這都是很容易辦到的,而且都是我可以辦的相當妥帖漂亮事。」白靈澤湊過開始和我細密的親吻,「還擔心什麼?」
他問我,我說你家人那邊,是不是也要見一面,我…
「等白宇軒回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飯時宣布一下就可以了,他們也不在乎我要選什麼樣的人做人生伴侶,只要我工作上不出差錯,我做什麼都不會去阻攔。
不是有個笑話講嘛,富商最害怕事不是孩子花天酒地紙醉金迷,那些鋪張浪費對家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事,富商最怕的是自己的孩子創業失敗,一個錯誤的決策虧損幾個乃至十幾個億,那才是大傷元氣。所以我一直以來都很謹慎,我的成績就是我的籌碼,我手上的籌碼很豐厚,你一點都不用擔心。」
我說還有白宇軒,他走的時候我們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他回來了我居然和你結婚了,這要怎麼去解釋。
「我已經和他說過了,他說祝我成功。」
我問他什麼時候說的,他說前兩天打電話過來確定我有沒有時間去接他,我就順便說了,不過成功了這件事還沒有告訴他,我想等他回來再說吧。
他問我還有沒有想要問題,我說現在想到的就這麼多,不過之後一定還會有各種各樣繁瑣的問題吧。
「既然現在想不出來就不要再去在意這些事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小孩子,我們經歷過常人所未知的苦難,我們於烈火中涅槃,往後的所有歲月便是天劫餘燼後的絕處逢生,滿天眾神佛自會庇佑我們。」
他讓我閉上眼睛把自己放空,現在他要釋放讓我從頭頂到腳趾都會極度愉悅的魔法了。
我們一直從夜晚纏綿到了天明。
處暑將至,戶外的氣溫逐漸涼爽起來,我便不再關窗,任由清爽的風吹進房間裡。我們一起洗了澡,把身上的污穢沖洗了乾淨,白靈澤把被我們的激情弄髒的舊床單從床上扯了下來,不得要領的鋪上了一張嶄新的床單。
我說我要是還有一雙健全的腿就好了,收拾房間打掃做飯這些事我不僅僅是在行,簡直是精通,可惜現在,都沒了。
「在意這個做什麼。」洗過澡的白靈澤整個身子都是通透冰涼的,「我工作那麼努力,要找個人照顧我們生活起居的能力還是綽綽有餘的。我現在啊,只想拿起電話對我的老闆說,老闆我發燒了,請假一天,再舒舒服服的抱著你睡上一整天。」
我說誰是你的老闆。他說就是因為沒有這樣的人,所以就算骨頭快要散架了也依然要去工作。
我說那你昨天晚上克制一點嘛,我又不會跑掉。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而且你也很滿足啊,我怎麼捨得停下來。」
他把頭靠著我,我摸著他還有些濕漉漉的頭髮,我說你趕緊睡一下,一個小時也好兩個小時也好,休息一下,總還是可以減緩一些疲勞。
他讓我哄哄他,我說我唱首歌給你聽吧。我很久沒有唱過歌了,對流行歌曲也實在沒什麼研究,我隨口哼唱起我們一起看過的那場音樂劇里的旋律,他說好熟啊,是不是在哪裡聽過,我剛要想回答他,就聽見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沉。
我任由他靠在我的胸口上,我看著窗外天空的朝陽一點一點把世界渲染成一片柔和的金色,那些我不能說也不能再想的事化成了一份記憶,跟隨著悄然離去的夜幕無聲無息的淡出了我的生命之中。
往事並不如煙,我什麼也沒忘,但有些事終歸只能化作一份遺憾藏在心底。這世上沒有無盡的冬天,也不會有永恆的春天,生活就是這樣。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