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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20:25:40
作者: 冰菠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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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游泳池必須要穿泳褲,我們為了避免麻煩就在房間換好了衣服,穿了一件酒店的浴袍過去。
酒店有兩個游泳池,一個是在室內的恆溫泳池,一個是在室外的無邊泳池。
大約是晚上的溫度比白天低了好幾度,我們來到無邊泳池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
這可真算是遂了我的心意。
我到現在依然沒有辦法坦然的面對被人抱在懷裡這件事,就像當初張銘陽抱我時那樣,白靈澤抱著我的時候我也是一直把頭藏在他的懷裡,我覺得世人看到我這副樣子一定會覺得我是個天生矯情的人。
白靈澤抱著我走過消毒池走到泳池旁邊,我說你把我放在椅子上吧,我就在那等你。
他把他的浴袍脫下來放在我手邊的桌子上又伸手來解我的浴袍帶子,我問他想幹什麼,他說現在月黑風高四下無人,當然是做不懷好意的事。我知道他不過是又再逗我,我說怎麼選這麼個地方,剛才在房間裡有床有沙發有椅子你不來,這會挑這麼個滿地是水的地方。
「我的情趣。」他把我的浴袍也脫了下來,輕飄飄的浴袍無力的在凳子上癱做一團。
「這半年禁慾的生活都把你逼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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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把我從椅子上抱起來的時候,我就真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你真的要…」
「葉芝言,吸氣。」他抱著我站在游泳池的岸邊,現在,我哪怕是再遲鈍也該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了。我憋足了氣,緊緊抱著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整個身子就跟著他一起沉到了水底。
在我們沉入水底的幾秒鐘里,我感覺他好像是親了我一下。
不是嘴唇,而是臉頰,我又覺得這不太像他會做出來的事,我就把這些當作我在水下出現的幻覺。
他把我托出水面的時候,我因為肺部感受到的壓力猛烈的吸著氣。
「鬆手,葉芝言。」
「不可能。」我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把他抱得更緊了,「我人還好著的時候就不會游泳,現在鬆手我只能是淹死。」
「你聽過哪個人在游泳池裡淹死的。」白靈澤一邊說一邊從他身上把我的手扯開。
「淹死在游泳池裡的人多了去了。」我泡在偌大無人的泳池裡一點安全感也沒有,他越拉我的手摳得越緊,我像一隻剛被人從水裡救出的貓一樣,用手狠狠的抓住了他。
「你別抓我啊。」我覺得一定是我把他抓得太痛了,他更用力的想把我的手從他身上掰下來。
「我不要鬆開。」我一時間害怕極了,我覺得在我掙扎的時候我的身體一直在向下墜落,無法在游泳池裡站立給我帶來了巨大的不安,「我不要死,白靈澤,我不要死。」我驚恐萬狀的大聲喊叫。
「你不會死,葉芝言,不會死的。」白靈澤感受到了我散發出的巨大焦躁,他把我抱的緊緊的,任由我的指甲陷進了他的肉里。
「信我一次。」他把嘴唇湊在我的耳邊用低沉的,溫柔的聲音對我說,「葉芝言,信我一次,你不會死。」
我想信他一次,可我的手還是不敢從他的身上鬆開。
他抱著我游到了游泳池邊,把我托到了岸上坐著。我心裡有點難為情,我覺得我剛才的舉動實在是太失態了。他問我是不是又要生氣了,我說不是,我只是心有餘悸。
「我沒有想到你這麼怕水。」他趴在岸邊擡頭看著我,泳池兩邊的燈亮得晃眼睛,我低頭看著他藏在水底的下半身,起伏的波紋擾亂了我的視線,他那雙修長的腿就像一條靈動的人魚的尾巴。
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那麼怕水,我在成年後就沒有去過游泳池了,最後一次游泳還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
我把我的腿泡在水池裡,身子靠著安全梯的扶手上,白靈澤修長的手指穿過了我的手指縫。他在我身邊膩了很久,說了很多話試圖哄我開心,我說我沒有不開心,就是坐在這岸邊上風一吹還有點冷,你可不可以幫我拿一條浴巾。
他用手撐著岸邊很利索的就從水裡躍上了岸,他身體帶起的水珠在皎潔的月色里顯得晶瑩透亮,他看我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問我怎麼了,我說我要不是認識你這麼久,我還以為今晚在游泳池邊遇到了化成人型的人魚王子了。
他朝我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走到泳池邊的置物架上拿了一條乾淨的毛巾披在我的肩膀上。「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就要走,我問他等多久,他說很快。「我一定會回來的。」他明清著我的顧慮,消失在了泳池邊,我擡頭望著星空,望著孤單的蒼白的月亮,這個世界終於又只剩下我了。
風從我身邊吹過的時候我拉了拉披在我身上的浴巾,我想我究竟是在做什麼呢,我和白靈澤這麼曖昧不清有什麼意義呢。再過幾天白宇軒就要回來了,白靈澤那顆心又要一股腦兒的全部撲在他弟弟的身上。而我呢,像個學不乖的傻瓜一樣,怎麼也繞不出白靈澤的手掌。
「你是不是在想白靈澤肯定是在騙我,他故意把我丟在這裡,一定不打算再回來了。」
白靈澤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許嘉和下午玩了很久的火烈鳥游泳圈,他把游泳圈丟進游泳池裡,然後他自己也縱身一躍又化作了月光下的人魚王子。
「我在想人魚公主的故事呢。」白靈澤把游泳圈推到了岸邊,「小的時候只覺得人魚公主又美又浪漫,帶著珍珠項鍊在海里肆無忌憚的招搖,長大了再讀才知道,這個浪漫愛情故事原來說的是一場愛而不得,人魚公主為了來到人類王子的身邊用甜美的聲音換了一雙漂亮的腿,她明明才是王子的救命英雄,她為了王子聲音不要了,家也不要了,到最後命也不要了,可那個王子呢,他從始至終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你是在替那個人魚公主不值得。」
「真是不值得。」
白靈澤始終是學不會讀心術,他只當這又是我突如其來的一份多愁善感,他問我是不是總是鍾情這種愛而不得的故事,我送他的那篇快樂王子也是在說愛而不得。
我說我也想要兩廂情願的愛情啊,誰要做生前孤苦清冷死後名聲大噪的莫扎特呢,當然是像安德魯韋伯一樣,還在活著的時候就名揚四海賺個盆滿缽滿就好了。
他說那葉教授你努努力做出一個生前名聲大噪,死後也流芳百世的課題,他的玩笑話讓我的自憐自艾一下就煙消雲散了,我連聲嘆到可惜啊可惜啊,我怕是生前孤苦伶仃死後也是無人問津了。
「臨近七月半了,快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他從水裡伸手要抱我,他說帶你玩個好玩的,我想我再拒絕就真是太不懂事了,就順勢滑到了他的懷裡。
「我現在也算是掌握了一些你精通的窮酸把戲的竅門了。」
他一隻手抓著嘉和那個火烈鳥游泳圈,一隻手試著把我托上去,這樣的姿勢做起來比看上去要難多了,我們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精髓就是一分錢不花。」
我坐在游泳圈上,雙手摟著火烈鳥彎彎的脖子。白靈澤兩隻手環在我的腰上以防我失去平衡落到水裡,他的雙腿爐火純青的在水下面劃著名。
「再就是有效利用周邊環境地理位置。」
他推著我的游泳圈來到了游泳池的中央,我覺得我就像是躺在一葉飄蕩在河面上的扁舟里一樣隨波逐流,聽天由命。
「最後就是花言巧語的編造一些恰如其分的浪漫故事。」
天上的星星要是再璀璨一些就好了,可那些星星一顆顆都像是待嫁的大閨女似的,剛露了個頭閃了那麼幾下,就急忙羞澀的躲進雲層里再也不出來了。
「可惜我手上那點鼓唇弄舌的本事也就只能騙騙初出社會的小姑娘,在你這麼個副教授面前就不太好使了。」
我問他你是怎麼巧舌如簧的哄騙小姑娘啊,他說我每個星期都情深意切的對他們說,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出人頭地。
我們還在說笑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在岸邊的桌子上響了起來。
那鈴聲一直響一直響,像一道催促他的鞭子,我心裡害怕他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孤立無援的水池中央,卻還是開口說快過去接電話吧,說不定有什麼急事呢。
他說沒什麼急事,肯定是李燃問我們在哪,要不要去吃飯。我說那李燃打電話找不到你是要著急了,他說他找不到許嘉和才會著急呢,現在他這個大少爺在李燃心裡早就可有可無,無足輕重了。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才不情不願的安靜了下來,我抱著火烈鳥的脖子望著天空,我說白靈澤,你要是和李燃在一塊兒其實也挺好,他問我怎麼突然說這個,我說我就是覺得李燃對你包容體諒,細緻入微,你要是錯過了恐怕是再也找不到那麼愛你的人了。
他說現在說個這不是很沒意思嘛,李燃都想好要帶許嘉和去國外登記結婚了,而我呢,作為他一生里最好的朋友唯一需要絞盡腦汁去思考的是要準備怎麼樣的禮物才又體面又貼心。
我說我從來就是個很沒意思的人,很沒意思的人就愛想些很沒意思的,我一會為這個人的美滿愛情鼓掌,一會又替那個人的遺憾選擇不值。
「你一會要替人魚公主不值得,一會又替人魚王子不值得,真是一片大海的心都叫你一個人操碎了。」
我在游泳圈上看著潛在水裡的白靈澤,他用一雙深情又憂愁的眼睛望著我,我一時分不清在這片碧波蕩漾的水池裡守著我的是白靈澤,是人魚王子,還是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海妖。
他伸手把我從游泳圈裡拉了下來,抱著我一直沉到了游泳池的最底部。這次我一點防備也沒有,肺里的氧氣吐乾淨了我就開始在他懷裡掙扎,他緊摟著我的腰抓著我的手腕,把他還有富裕的氧氣給了我一些。
他的嘴唇貼著我的嘴唇,他的氧氣進入了我的身體裡,一次又一次,我心裡明鏡似的清楚,他給的不是我翹首以盼的愛情,只不過是我賴以生存的氧氣。
他的嘴唇是那麼柔軟,我貪婪的享受著他毫不吝嗇的補給,直到他的氧氣也全部耗盡他才帶著我重新浮出水面。
他就那樣抱著我,一句解釋的話也不說。我知道這場沉默是施在灰姑娘身上的魔法,過了十二點一切都會煙消雲散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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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和許嘉和來游泳池找我們的時候白靈澤依然和我抱在一起,李燃站在水池子邊上責備白靈澤把我拐到深水區是很危險的事,萬一應付不過來溺水了怎麼辦。
「白靈澤!打電話也不接,你也三十多歲了,能不能讓我少操點心。」
我看得出來李燃這次是真的緊張了,白靈澤卻依然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對李燃說我的水性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嘛,萬一教授出了什麼意外你在這鬼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完了,李燃這回真的生氣了,教授你要幫幫我。」
白靈澤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那樣把頭藏在我的肩膀上,我手抓著游泳圈對李燃說沒有關係,我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教授你不要縱容他,他總是這樣完全不會設身處地的去考慮別人的感受。」
「我有足夠的能力去應付突發事件。」白靈澤又要反駁,又不敢正視李燃那副怒目圓瞪的樣子。
「你根本沒有想過可能會發生的意外後果。」
我有點不明白李燃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真的是因為他覺得白靈澤把我帶到深水區這個舉動過於危險了,還是只是因為白靈澤沒有適時的接聽他打來的那通電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嘉和像一條靈巧海豚一樣游到了我的身邊,他一牽起我的手,白靈澤的手就從我身上放開了。
許嘉和很會游泳,這是我今天才知道的事,他帶著我輕鬆自如的游到了岸邊,白靈澤跟在我們身後極不情願的一點點靠近在岸上表情嚴肅的等著他的李燃。
游到了岸邊後白靈澤把火烈鳥的游泳圈扔上了岸,他從嘉和手中接過我,把我從水池裡托到岸邊坐好,然後乖乖的從游泳池裡走了樓梯上來,從李燃手裡接過浴巾把他和我都擦了乾淨,才把浴袍替我穿好,然後重新把我抱到了懷裡。
我們在房間裡洗了澡,他說完蛋了,李燃肯定又要劈頭蓋臉的把他數落一頓了,我坐在床上驚訝的問,他真的會很嚴厲的批評你嘛,我以為他只是生氣了做做樣子。
「會啊。」他和我一起躺在床上把頭靠在我的胸口,「你一會安慰安慰我吧。」
我說我現在去替你說說好話求求情就是,畢竟也有一部份是李燃杞人憂天了,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沒用的。」白靈澤說,「你的情緒左右不了他的判斷,如果他覺得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一定會在隱患發生前就杜絕的乾乾淨淨,這是他的性格,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哪些是無足輕重哪些是原則底線早就明晰得清清楚楚了。」
白靈澤在床上接了李燃的電話,他說李燃安排了晚餐,在酒店的露天花園裡,一會嘉和先帶你過去,他和李燃說完事就去。我說我就在房間等你吧,等他和你說完了我們再一起過去。白靈澤讓我也別擔心,安心和嘉和一起先吃點餐前點心,這家酒店的晚餐品質很好,而且李燃也不可能把他關在房間裡毒打一頓。
李燃帶著許嘉和來房間接我的時候表情依然很糟,他對我說葉教授你和嘉和先去吃點東西,我和少爺談談。
白靈澤臉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把我扶上了輪椅,許嘉和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的要帶我走,他猶猶豫豫的站在我的輪椅後面,李燃說你帶教授先去花園餐廳,到了就告訴他們是李先生預訂的位置,不知道怎麼走的話就讓酒店的工作人員給你們帶一下路。
李燃的話已經很清楚了,在這件事上誰也別想為白靈澤求情。許嘉和把我推出房間後李燃就從裡面鎖上了門,我們很有默契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可惜裡面發生的一切我們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花園餐廳很好找,是在酒店三樓的一個平層戶外陽台上。餐廳布置得很別致,有很多熱帶花卉植物,還有白孔雀和色彩斑斕的鸚鵡。
李燃預訂的位置靠近陽台邊緣,放眼望去,漂浮在海面上的月光像一灘碎得一塌糊塗的玻璃渣。
侍從的服務專業又貼心,他為我們布置好了餐具,在詢問了確切的用餐人數之後,就為我和嘉和先上了一份烤得熱乎乎的餐前麵包。
我從麵包籃里拿起一塊油光鋥亮的圓麵包,把它一分為二,用餐刀在柔軟的裂縫中抹了一層厚厚的黃油,然後把抹好了黃油的圓面遞給了嘉和。
「李燃很生氣嘛?」許嘉和從我手中接過了黃油麵包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用一隻手指頭在手機上敲擊著文字,「少爺來拿游泳圈的時候他就很生氣,他說少爺不該帶你去游泳池。」
我說是嘛,李先生是這麼說的?
「李先生說少爺在做很危險的事,但是少爺說葉教授現在這樣子又不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而且他覺得李先生有點神經敏感了,游泳而已又不是謀殺。」
我說李先生是不想讓少爺帶我去游泳嗎?
「李先生說你行動不便,下水是很危險的事,少爺說他就在你身邊寸步不離,怎麼會危險,李先生就說少爺總是把很多事都想的很簡單。」
因為許嘉和的天生殘疾,他在談起我的殘疾的時候從來不會支支吾吾,就像是在談臉上的一粒痣,肩上的一塊疤那樣,這一切不過是人生里微不足道的一處遺憾。
我問他李先生總會這樣發脾氣嗎?
「李先生工作的時候經常會發脾氣,他教訓起人來很可怕,公司里很多人都很怕他。可是教訓少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我說李燃是那種在公司常常發脾氣的人嗎?我還以為在公司發脾氣的人是白靈澤呢。
「少爺在公司里脾氣很好,不過在公司很難見到他,見過他的人都說他很溫和。」
溫和?你覺得白靈澤溫和嗎?我問許嘉和。
「公司里的少爺都是騙人的樣子,家裡的少爺才是真正的少爺。」
那李先生也會教訓你嘛?會對你大喊大叫嗎?
「李先生對我很好,從來沒有大喊大叫過,教授在家看到李先生對我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李先生很寵愛我。」
我知道嘉和對我說的都是實話,李燃在家怎麼對待嘉和我心裡清清楚楚。那就像是手捧著一隻飄在空中的泡泡,泡泡在風中隨意飛舞李燃就千方百計的加以呵護,只恐怕自己稍有不慎那泡泡就碎了。
我們在餐廳沒有坐太久李燃就來了,讓我奇怪的是他來是一個人來的,白靈澤沒有跟在他身邊。
「少爺呢?」
餐廳的侍從適時的拉開了椅子邀請李燃入座,李燃坐下來後拿起手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他對侍從說falchetto moscato ,侍從便欠了欠身從我們的桌邊退了下去。
「還在房間裡呢。」
我說是不是你和他吵架了他心情不好,那我去勸勸他吧,讓他先出來把飯吃了一會再回去接著生氣,不然錯過了晚餐這島上也很難找到合口味的東西。
「你別去了,嘉和去吧。」李燃擡起頭對嘉和說,「去把少爺喊來吃飯吧,告訴他我把家裡的好酒都拿來了,他要是不來吃飯我們就三個人在這裡把酒全部喝光。」
嘉和吃驚的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李燃說的好像都是真話,連忙從桌子上抓起手機往客房的方向走過去。
「他不會把脾氣發在嘉和身上又要為難嘉和吧。」
我不知道現在白靈澤是不是心情很差,如果他一定要為難一個人的話,我覺得他還是選擇為難我比較好,畢竟他的種種刁難的手段我也算是習以為常了。
儘管他好像很久沒有特意要和我作對的意思了。
「他沒事了,他就是想在房間裡等你去哄他出來呢。」
我說那你何必讓嘉和去,我去一趟就是,這邊路好走服務也好,我一個人回房間也沒有問題。
「他如果只是想把教授當普通朋友,那葉教授你去一趟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葉教授你也是知道少爺現在對你是什麼感情。」
我說他就是個天生的情種,花花公子,想一出是一出,誰知道這會怎麼又輪到我身上了。
「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他是一時興起還是真情實意我怎麼會看錯。」李燃十指交握的放在桌上,「可是少爺不知道愛情這個東西他是很脆弱的,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樣不堪一擊。」
我對李燃給白靈澤對我的情感下的定義不置可否,我們不是沒有經歷過愛情的懵懂少年,我們為了這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吃了多少苦,可到頭來呢?他的舊愛遠在他鄉,我的白月光掛在天上。
「少爺總覺得你就是我,所以做起事來對後果不管不顧。」
我說他上午那會還說呢,說你總能原諒他的恣意妄為,我卻要揪著這些事大發一通脾氣。
「可他就不願意去想想為什麼同一件事對我做就可以對你做就不可以。」
我說畢竟我既沒有李燃你這樣的好脾氣也沒有足夠強大的包容心。
「葉教授,你誤會我說的意思了。我是想說愛情既不是友誼,也不是親情,它是一種與這兩樣毫不相干的東西。複雜得多也矜貴得多。」
我說好的愛情也可以是堅如磐石的,為了愛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事這世間比比皆是。
「一次赴湯蹈火自然是極致浪漫,可是一次次赴湯蹈火就成了九九八十一難。」
我說李燃,是因為你和嘉和之間有什麼不便言說的矛盾才會把這些責難也傾瀉到白靈澤的身上嘛。
「正是因為我悉心經營著我和嘉和的生活,我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複雜多麼不容易的事,少爺總以為只要付出真心就有收穫,可這世上的愛情哪一件有這麼容易。」
酒店的侍從像幽靈一般悄悄的出現在我們身後,在我和李燃的酒杯里注入了琥珀色的葡萄酒之後又無聲無息的從我們桌邊消失了。
「教授,因為嘉和的原因我這次選的酒度數都不太高,口味也是偏甜一些,希望你不要介意。他的酒量一直很淺,所以我挑了一些口味上他比較能接受的酒。」
我說我當然不會介意,而且其實我個人也是喜好偏甜一些的酒。我說曾經你的寵愛都是給白靈澤的,現在你把那些寵愛全部給了許嘉和,你們之間會不會因為這些事產生嫌隙。
「不會,因為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友情是一種很堅固頑強的東西,不是常有即便是很多年沒有相見甚至沒有聯繫也不會有隔閡感的友誼嘛,我和白靈澤之間的友情就是這樣的東西。」
李燃舉起了手中的葡萄酒與我輕輕碰了碰杯。
「可愛情是什麼,是嫉妒,是猜疑,是一點風吹草動即刻草木皆兵,是你儂我儂一夜反目成仇,是無菌室里免疫功能全部失靈病人,一個小感冒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我默默啜飲著甘甜的莫斯卡托,我想起李燃曾經說過他是愛情里不折不扣的悲觀主義者。
「少爺不能總為了他那些浪漫情懷沾沾自喜,他如果不能理解生活,不能理解你,那即便付出再多的真心到頭來都是徒勞無益。這樣的苦頭他不是沒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