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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20:25:18
作者: 冰菠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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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和拿到工資請我吃飯的那天我已經開學了。
開學之後我的生活給李燃添了更多的麻煩,他要先把我送到學校,再回公司上班,晚上再來學校接我,再去公司接秋燁我們一起回公寓。
就在開學的前幾天主任找我談了心,他說,葉芝言,我們現在教師公寓也很緊張,你看你雖然評上了副教授到底還是年輕老師,我們聘了幾位歸國的學者做我們的客習教授,他們剛回來也沒地方住,你看要不你在學校附近租個更寬敞的公寓,我們會給你一些補貼。
主任說的很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不過是個不出成績的殘廢,趕緊騰開位置把這些好資源讓給他們巴心巴肝求來的那些業績斐然的老先生們。
我說好,但是給我一點時間我要整理一下公寓裡的東西。主任大度的表示當然可以,完全不急。然後他還強調,那個你的固定公共課教室也還是你的。
我把這件事告訴李燃,我說可能還需要在你們這邊叨擾一些時間,但我儘快想出解決辦法。李燃說你在想什麼,少爺現在情況逐步在改善,我可沒打算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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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辦公室等著白靈澤抓住這個機會盡情的羞辱我一把,他卻只是輕飄飄的說早點看清楚這個世界。早點讓那個愛慕你的姑娘給你把學校那間房子裡的東西清出來。
張銘陽不在了之後我在學校的生活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清,林琦瑤一邊忙著她的學業一邊擔起了張銘陽那個曾經自封的學生助理的職務。
我告訴林琦瑤張銘陽去洛杉磯了,林琦瑤問我知道是去哪個學校了嗎?她可以去打聽一下。我說我不知道,我甚至連這個地方都不敢保證是萬分肯定的。
林琦瑤和我一樣無法理解這件事,她說沒有任何理由他要以這樣的方式突然消失在我們眼前。
「而且他聯繫過白宇軒讓他找你,為什麼這麼麻煩,為什麼要捨近求遠的聯繫白宇軒。明明聯繫我或者乾脆直接聯繫你都是更穩妥的事。」
我說這些原因我想過,我想他不聯繫我一定是因為不能聯繫我,至於不聯繫你,可能是因為當時你還在北海道,或者他覺得要以白宇軒哥哥那樣的能量才能幫到我。
至於他為什麼不能聯繫我,這是我始終想不明白的事。
命運一次又一次將我拋向空中又讓我跌入谷底,我已經不想再去考慮神明究竟再向我耍怎樣的花招了。在死亡這個必將降臨的盛典到來之前,我決定倔強的不遺餘力的野蠻的活著。
讓那些想要看我笑話的人看個夠吧,我已經是個殘廢了,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怎麼會害怕上天的殘忍與貪婪。
所以我應該勇敢一些,除了勇敢我別無選擇。
許嘉和提出請我吃飯的那天他問我可不可以也喊上李燃先生。他說李先生引薦了好多同事買他的零食和蛋糕,他說也想感謝李先生。
我說當然可以啊,原本我和李燃就是朋友,這樣我們三個人也能成為朋友
他說他的同事們都把李先生叫做李秘書,他不懂李先生的工作到底是什麼內容。我說秘書啊,就是什麼事情都要做,工作要做,幫老闆預訂各種會議的事要做,有時候私生活上也會提供一些幫助。
「那李先生很忙也很辛苦,我要問一問李先生有沒有時間能和我們一起吃飯。」
他發了這樣的信息給我,我說你放心去邀請他,他應該會願意和我們吃飯。
李燃很高興接受到許嘉和邀請。
他說這個小孩很懂禮貌也很會做事。他那些零碎的東西做的很好,我喊同事照顧他的小生意,他私下還送了我許多吃食。
許嘉和也很高興,李燃沒有回絕他,他說李先生那麼忙,希望自己不要耽誤他太久就好。他還說李先生有個朋友也想來,他問我會不會介意,我說我不介意。
李燃的朋友還能是誰,我都能想到白靈澤是用怎樣刻薄的語言描述許嘉和。他肯定會說,什麼樣的妖精姑娘煽動了李燃你的芳心,你是不是準備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在白靈澤的心裡,所有人做的所有的事都是持有一種強烈的明確的目的性。他覺得許嘉和給我送吃的是因為我是高校的老師,她嫁給我她的孩子就有了優渥的資源。我想他肯定對李燃說過類似的話,他一定覺他心裡那個圖謀不軌的姑娘接近李燃是為了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然的善和天然的好。
許嘉和來學校找我的時候我還在辦公室整理要用的資料,那會林琦瑤已經準備要回家了。她說葉老師要不我再等你一會兒吧,你那個朋友來接你我也好把你送到教學樓的樓下。我讓她放心回去,今天我也約了朋友吃飯。他會來辦公室接我。
林琦瑤大約是在一樓遇到的許嘉和,因為在她發信息給我的五分鐘後,許嘉和就出現在了我的辦公室。
林琦瑤的信息上說,我看到了一個好像白指揮的人。
許嘉和敲門的聲音很輕,頻率也很慢,他和敲響我辦公室的門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我說請進,他就緩緩的推開門,先看看我在不在裡面,確定好了才大方的走進來。
我問他是特地來接我的嗎?他站在我的辦公桌前對我點點頭。
中午的時候李燃已經給了我信息,他說許嘉和下午會去學校接你,我們就在餐廳見面。
許嘉和開的是一輛我沒有見過的紅色的Infiniti,我問他這是誰的車,他用手機寫了三個字,李先生。
我沒有想到李燃居然會擁有這麼一輛艷麗的車,我總覺得會選這種顏色奪目的車的人都是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和希望的人。很難說李燃不是這樣的人。
許嘉和開車的時候我不方便和他交流,我說我們聽聽歌吧,他點點頭,我就在車的中控台上操做了起來。
我不想去聽太高深的音樂,我總要顧及嘉和的審美感受。我放了一首流行的爵士樂,我從他的表情上知道他也很喜歡。
許嘉和選了一家家庭式連鎖餐廳,現在是晚飯的時間,餐廳里擁滿了客人十分熱鬧。
我們到的早,坐了一會,李燃和秋燁也就到了。
白靈澤看到許嘉和的第一眼他就笑了,我本以為他笑是因為許嘉和和他的弟弟實在太相似了,可他卻說了一句,「我在想什麼,讓你們兩個神魂顛倒的怎麼可能會是個姑娘。」
許嘉和沒有見過白靈澤,自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只當是李燃的普通朋友,揮了揮手和他打招呼。
白靈澤一如既往的不友好,他擡起手敷衍了一下,臉上是他那一副對所有事情都不耐煩的表情。
好在李燃對許嘉和總是一片熱情,他不說這是白總,他說這是我們家的大少爺,叫白靈澤。
我看著秋燁,等待著一場狗血劇的降臨,我以為他會對著許嘉和驚慌失措然後一見鍾情,我等了很久,可他甚至沒有再多看一眼許嘉和,倒是捧著菜單對李燃說這是什麼兒童套餐,早知道你吃這個我就不來了。
白靈澤選了很久也選不出想要的答案,李燃一把拿過菜單說大少爺還是我來吧。許嘉和打字問我,這位是少爺?我對他解釋這只是李燃對他的一個親昵的稱呼。
李燃很快就點好了足夠我們四個人好好飽餐一頓又不顯得鋪張浪費的份額,李燃問許嘉和這樣安排好不好,許嘉和誠懇的點頭。
我和李燃總會對許嘉和不由自主的溫柔,我們珍視他的純真,白靈澤卻不以為然。他說這個小孩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個啞巴吧。許嘉和也只是對秋燁友好的笑了笑。白靈澤皺了皺眉頭,語調古怪的說,怎麼,我這裡是什麼殘疾人救助中心嘛,我說你何必要對一個小孩冷言冷語。
我不是沒有和秋燁參加過純粹的商業應酬。他說帶上我去,對方聽到我是教授總會在談話裡面敬重一些,哪怕那些敬重你也心知肚明是做個樣子。
他和那些人在一起不是現在這樣的。
他可以裝出一副得體的好家教,讓所有人嫉妒他年紀輕輕就有這樣待人接物的水準,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在許嘉和面前就不假裝了。
他明明在那些無足輕重的員工面前都裝得是個體貼入微的好領導,為了讓他們賣力幹活,給他們畫一些又大又圓的餅。
怎麼在許嘉和面前他就原形畢露了。
許嘉和不知道白靈澤是誰,所以並不對他諂媚,他問我少爺為什麼不開心,是不是這家餐廳選的他不喜歡,我說你不用理他,他天生就喜歡不開心。
「你憑什麼讓他不理我。」白靈澤只要抓住機會就會對我無理取鬧一番,我說你這個性格這麼惹人討厭誰願意理你。
「我很討厭嗎?」他轉臉問許嘉和,許嘉和搖搖頭,白靈澤不依不饒的說,我就是性格很討厭,你搖頭就是在騙我,你長得一副乖乖的樣子骨子裡一點也不老實。
許嘉和也不氣惱,他拿出手機慢慢的打字拿給白靈澤看。他寫,你不討厭。他寫,你只是心情不好。他寫,我沒有騙你。他還寫,吃飽了心情就會好。
我時常覺得許嘉和的脾氣實在是好過頭了,我覺得他應該像一個少年一樣勇敢一些,他不應該向權貴低頭,他理所應當要對正義據理力爭才對才對。
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我目光狹隘我大錯特錯,我從來只知道負隅頑抗是世間的一種勇敢,可未曾想到,上善若水也是一種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