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種菜

  開始種菜

  李蘭花是肝癌。醫生說，好在是早期，癌細胞沒有擴散，只要手術成功大概率會沒事。

  顧明晰交了住院費、手術費還有藥費，雜七雜八加起來也一萬多了。

  她嘆了口氣，之前她一個月工資都不止這麼點，更不用說那些分紅了！

  可現在全部家當加起來，也只剩下幾千塊了。

  大夏天熱的一身臭汗，卻連個冰棍都不敢買！

  必須得掙錢！

  可怎麼掙錢呢？

  做生意她不在行，穿越前她也只和田地莊稼打過交道。

  她大學在農科院主修的是作物栽培，天天跟土地植物較勁。保送本院研究生後，又和老師一起參與研發各種美食零食項目。

  

  憑藉獨特的想法和美食功底，成功入股，賺的盆滿缽滿，早早的就實現了財務自由。

  誰知就在跟隨老師去考察實驗田的路上發生了車禍，一眨眼就來到了吃穿住行都還成問題的農村。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考慮種菜的事。就等分地了了。

  只是這分了地，地也還是挨著的。如果種了菜，他們使壞咋辦？

  偷點破壞點都是小事，要是壞心撒點藥啥的，事兒就大了！

  兩家剛鬧翻，一氣之下衝動犯罪也不是不可能的啊。還是得想個辦法才行。

  第二天一早，顧明晰坐在手術室外的木凳上，盯著「手術中」三個亮紅的大字，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只是把李蘭花當做這段旅途的過客。她會帶她過好日子，會為她養老送終，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占用了原主身份的基礎上。

  她以為自己是更為優越更先進的存在，憑藉技術和記憶能坦然面對未來。

  如果李蘭花醒不過來，未來的她也能抗下所有，卻只能孤獨的抗下所有。

  突然，手術室門被打開，綠色的燈光仿佛點亮了什麼。

  顧明晰立刻起身走過去，醫生摘下口罩：「放心，手術很成功。」

  她眼眶一熱，心瞬間安定下來。

  日子一天天很快，顧明晰醫院家裡兩頭跑，很快就瘦了下去，臉蛋和兩個胳膊曬黑了不少。

  李蘭花做完手術後才知道賠償款和分地的事。村裡有要好的婦女結伴來探望，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說。顧明晰也沒打算瞞著，之前不講，是怕影響李蘭花身體恢復。

  李蘭花知道後哭了半天，不知道是為丈夫哭，還是為自己和孩子哭。反正哭過之後就同意了顧明晰分地換地的想法。

  李蘭花出院這天，顧明晰在隊長和村長的見證下，把地一分，同時也把地給換了，寫了協議書，簽字畫押，一式兩份。

  顧明晰無視顧老太那吃人的眼神，她現在心想的只有掙錢！她換的是挨著村南邊小河的地。村裡有名的潑婦王福順媳婦家。

  她早就看好了，他們家的地略微帶點沙土，土散鬆軟很適合種菜。原來的地黃土多，一澆水就板結，種點菜估計發芽都困難。

  顧明晰家的地是五口人的地，王福順家是四口人的地，就算把地都犁好耙好了，這也是天大的便宜不是！

  哪有不換的道理？

  王福順媳婦知道顧明晰肯定是為了和那個壞良心的奶奶分開才換的地。她無所謂，挨著誰都一樣，吵架她還沒怕過誰！

  李蘭花出院回家，村里不少人來探望，大家都不興空手，幾個雞蛋一包紅糖，算是心意。

  顧明晰買了點肉，一分為二，給自家留一塊。又拿了點雞蛋，給王大娘送去。一來感謝她對弟弟妹妹照顧，二來她也想借著送東西的口，麻煩王大娘家交公糧的時候把她捎上。

  王大娘無有不應：「這都不算事！我還想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提醒，我們家糧食估計要被灌走了！」

  顧明晰也笑了，有來有往，這樣才算近鄰。

  一場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顧明晰顧不得土地泥濘，戴了李蘭花的麥稭草帽，拿著鋤頭和耙子就跑到了地里。

  之前在縣醫院那段時間，她已經把該買的種子都買過了。村裡的人都有留種的習慣，但是顧明晰都看不上，只有優質的種子加上好的土壤和合理的灌溉，才能培育出好菜來。

  雖說剛下過雨，就憑這三十八九度的高溫，用不了兩天就曬乾了。還是得趁著濕度種上菜籽才行。

  她用鋤頭挖了一條條小溝，把地分成了幾塊。

  她都打算好了，一半的地先點玉米，剩下幾小塊種菜。她打算養幾頭豬呢，玉米飼料餵豬剛剛好。

  從家裡找來一個小鐵鎬，找來一個塑料布，把自己買的四五斤玉米種子放到一個小桶里。拿著小鐵鎬一步步挪著點玉米。

  以為是很輕鬆的活，結果點了一畝地不到，顧明晰覺得自己腰都快斷了。終於知道為啥村裡有幾個人半彎著腰走路了，幹活時間長了，這他娘根本就直不起來！

  李蘭花還在休養，最多能下地做個飯，幹活還不行。老的不行那就小的上，顧明晰用一天一袋汽水就把弟弟妹妹忽悠過來了。

  她在前面刨個小坑，兩個小孩，一個負責放一粒種子，一個負責把土給填上。

  果然速度快了不少！

  汽水一毛錢一包。顧明晰一點沒有僱傭童工的罪惡感。

  中午還不到十一點，太陽毒的要把人烤化了，顧明晰趕緊拉著弟弟妹妹跑到地頭的大楊樹底下，一陣陣小風吹過，可真舒爽！

  看著弟弟妹妹曬得黑紅黑紅的小臉，顧明晰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石頭，小米，姐姐一會給你們買個冰糕吃好不好？」

  小石頭顧明傑一聽冰糕，興奮的躲開姐姐給他擦臉的毛巾，用手背抹掉，手上的土糊了一臉，變成了一個大花貓。

  等到賣冰糕的人騎車悠街走到這裡的時候，大花貓仰著臉討價還價：「是我們一人一個嗎？」

  哎呦喂，顧明晰笑了，這五歲的小屁孩連個幼兒園文憑都沒有，就會耍心眼了！

  「行吧，看在你們這麼勤快的份上，就一人一根！」說著顧明晰又掏出來兩毛錢遞給賣冰糕的人，掀開棉墊子，從裡面挑了一個不同口味的出來。

  在冰糕和汽水的誘惑下，石頭和小米每天跟著顧明晰早起，趁著太陽還沒出來下地幹活，中午回家睡個午覺，等到下午太陽熱度下去再回來幹活。

  不過兩三天時間，就曬成了三個黑蛋蛋。李蘭花又心疼又自責：「石頭倒還罷了，你和小米可是女孩子，這麼黑可咋辦？」

  說的顧明晰有一點心虛，不過一想冬天又捂白了，也就無所謂了。

  種菜的事情，李蘭花也同意的了，她現在幹不了重活，孩子想折騰就折騰吧，好在家裡糧食分家的時候按著量分的，足夠吃了。

  顧明晰把一小塊一小塊的地分開種了茄子、白菜、番茄、豆角、黃瓜這些家常菜，又種了一些秋辣椒，青菜，生菜，油麥菜這些不常見的菜。

  想到家裡有一個小石磨，她又跑回家拿了點黃豆點了，等將來收成了可以磨豆漿喝。

  村里人都趁著雨後，在地里忙活著打棉花缽準備育苗。他們看著顧明晰帶著兩個小孩跑來跑去，在地里忙活著種菜，都搖了搖頭。

  這年頭家裡都不富裕，自己家院子裡種點菜都夠一家人吃的了，誰還專門花錢買菜？

  顧明晰不擔心，也不在乎他們的看法。

  她現在比較愁的是澆水問題。

  她用平板車推這水桶運水，雖說離家比較近，不過一兩千米距離，可幾趟下來，不僅累得半死，對於兩三畝地的蔬菜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現代都是用水泵和自動化灌溉，顧明晰根本不會用拖拉機和水泵澆地。

  可如果打個井打水的話，太貴了！

  顧明晰把頭髮都薅禿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老天爺及時發善心，又下了一場雨，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眼看番茄豆角苗都竄起來了，顧明晰找了點樹枝竹竿，帶著兩個小的，一起搭了幾個結結實實的架子。

  顧明晰這廂愁水，顧老太那邊也不太順利。

  之前沒有分地的時候，種地的活大部分都是顧老大和李蘭花在干，這犁地耙地這活，沒一把力氣，那推著拖拉機一趟一趟的跑可受不了。

  顧建國幹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你看我這手上，這邊這麼大的繭子，這邊磨的泡都出血了。」

  楊桂芝手裡的毛巾一甩：「農村人誰手裡不起個繭子！我打了這麼久棉花墩，我說啥了？

  就你這樣，還指著你給閨女掙學費，等她畢業了你也掙不來！」

  「就你能，他掙不來你去掙！」顧老太一看兒子被罵，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瞪著楊桂芝，「你有能耐，就只生一個閨女，誰家跟你一樣！

  那李蘭花那早該死的病秧子也能生個龍鳳胎，就你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楊桂芝心裡惱死了，卻不敢吭聲，生孩子是她一個人的事嗎？

  還有那李蘭花，死了丈夫的病秧子跟她能比？就她那三巴掌打不出個屁的女兒能跟她的念念比？

  看著咒罵不休的顧老太，她眼睛一骨碌：「聽說那晰晰不種莊稼，也不知道在折騰啥，好像說是要種菜呢！」

  顧老太愣了一下，冷笑道：「種菜？好好的地白給別人，你以為我會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