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

2024-09-13 20:13:34 作者: 紅藕香

  坐月子

  趁著言川麻醉沒有醒,段躍庭把他媽先送回去,又把先前準備好的東西,還有之前沒來得及收拾的東西,零零總總收拾了兩大箱帶到醫院。

  就段躍庭一個人回醫院了,他讓他媽先好好休息,後面還有得忙。這樣來回一折騰,回到醫院已經凌晨五點多了。

  人沒醒,段躍庭完全沒有心思睡覺,就坐在床邊,握著言川的手,死死的盯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好不容易養胖一點的臉頰,總感覺經過一場手術的折騰,肉又全掉沒了。

  護士會時不時進來看一下點滴的進度,還會給產夫乾涸的唇上沾點水,段躍庭擔心護士進進出出會影響他的乖寶,主動跟著學了一下,時不時就沾濕一下棉簽,潤潤乖寶乾枯蒼白的嘴唇。

  

  七點多的時候,床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哼哼唧唧的,嘴巴里喊著痛。段躍庭把耳朵貼近唇邊,「乖寶,是不是很痛。」

  「嗯,哥,我痛~~~」

  段躍庭連忙按了鈴叫來了護士,護士看了看止痛泵,藥水還有,便安慰到:「止痛泵的藥水還有,醒來後是會有點不適感,稍微忍耐一下。要是病人還難受,家屬可以切檸檬片讓他聞,會好受一點。」

  「好。」段躍庭知道言川很不耐痛,現在止痛泵還在作用,找醫生也作用不大,只能聽護士的,便把床頭的檸檬用刀切了,放了一片在言川的鼻子下面。「乖寶,聞聞,是不是會舒服一點。」

  言川並沒有力氣去會回復他哥,鼻子下突然一陣酸酸涼涼的味道,的確緩解了一點不適感。見小孩眉頭舒展了一些,段躍庭心疼的吻了吻乖寶的額頭。

  醫院八點開門,九點才能進病房探視,王艷之和她老公過來也沒提前給兒子打電話,怕影響了兩兒子的休息,結果一等就是一個鐘頭。

  保溫盒的飯菜是給兒子帶的,段躍庭沒心思吃,飯盒就放在小客廳一直沒打開。

  「還沒醒呢?」

  「早上醒了一會兒,又睡下了。」

  「醫生說什麼時候可以吃飯啊,我回去給他做。」

  「醫生說等排氣後才能吃點流食。媽,不忙,醫院食堂都有病人餐。」

  「醫院的沒營養,我去問問護士,能吃什麼,我回去給他熬。醫院的哪能好吃。乖寶嘴巴叼著呢。就愛吃我做的飯。」

  這時疲倦的段躍庭臉上才有了點笑意,他家的那位就是個小饞貓,雖然碰到不好吃的他也不會說什麼,但是胃口就會變的跟小貓一樣的胃,吃一點點就說吃飽了。但是碰到好吃了,秒變大胃王,最愛吃的還是他嬸娘做的飯菜了。

  「石頭,你睡會,我跟你爸看著他。」

  段躍庭對他媽照顧人還是挺放心了,人已經醒過了,心裡的石頭也落了一大半。給他媽交代了一下,要時不時用濕棉簽沾沾嘴唇,要是他難受了,就把檸檬片放在他鼻子下,讓他聞聞。王艷之都一一應了。小客廳沙發還能將就一下,段躍庭和衣躺在沙發上沒幾秒鐘就睡著了。

  兩老就守在言川病床邊,也不敢言語,靜靜地瞧著,點滴快沒了就出去叫護士來換,言川鄒眉頭了,就連忙用棉簽沾沾嘴唇,檸檬片也送上去讓他聞著。

  「受罪哦。」王艷之眼圈都紅了,心理嘀咕道。

  段躍庭眯了半個鐘就醒了,讓他爸去看一下小寶寶。全家人都圍著言川在轉,反而還在保溫箱的小寶寶被遺忘了一樣。護士帶著兩個老人去了。

  兩人回來看言川還沒醒,王艷之便跟兒子說她得回去給乖寶做飯,煲個雞絲粥,算算時間,下午怎麼也能進點食了。

  「你也把飯吃了,人是鐵飯是鋼,你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乖寶。」王艷之看著兒子鬍子拉碴的樣子,憔悴的很,自然也是心疼兒子的。

  「知道了,爸也跟媽一起回去,這裡沒什麼需要照顧的,回去午休一下,乖寶醒了給你們打電話。」

  段躍庭一點胃口都沒有,就守著言川,雙手握著言川沒有打針的手,一刻鐘也捨不得放開。

  「哥~~~」

  床上的人又恍惚著醒了,手指頭輕輕撓了撓他哥的手板心。

  「嗯,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言川現在清醒了很多,雖然身上還有很多不適,但是看見他哥憔悴的臉龐,但還是堅強的搖了搖頭。「哥,小乖寶呢?」

  第一次醒的時候還沒有要看孩子的意識,現在醒了,才想到孩子已經生了。

  段躍庭伸手捋了捋言川額前的頭髮,溫柔的回覆:「小乖寶還在保溫箱呢,早產了一個月,需要在保溫箱養養,不過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別擔心。」

  段躍庭沒想瞞著他,都照實說了。

  「哥,你看過他了麼?長的像誰?」

  「誰也不像,皺巴巴的像個小泥猴。」

  言川又惱又想笑,哪有人這樣形容自己孩子的,想擡手打他哥,卻沒什麼力氣,只能用手掐了一下他哥,「不准這樣說小乖寶。」

  段躍庭把調皮作亂的手拖到唇邊吻了吻,「小乖寶很乖,爸媽過來看了,說眼睛長的像你。」

  「爸爸媽媽呢?」言川左顧右盼了一下,沒有看到人。

  「回去給你做飯去了。媽說醫院食堂的飯菜不養人,還說你就愛吃她做的。」

  「那是,媽媽做的飯我最愛吃了。」

  「知道,小饞貓。」

  段躍庭看著他的嘴又乾巴了,拿著棉簽沾了沾水,繼續往他嘴上沾,「少說點話,現在還不能喝水。」

  「嗯。」其實言川也挺累的,不過看著他哥的樣子他也心疼,就想跟他說說話。

  嗯了一聲,便眼巴巴的望著他哥。

  「乖!」段躍庭擡手描摹小孩的臉龐,小孩依賴的在他手掌心蹭了蹭。

  「哥,你也睡。」

  「哥睡了的,爸爸媽媽過來陪你的時候,哥睡了好久呢。哥不累,你乖乖睡覺,跟小乖寶一起加油,嗯。」

  言川又蹭了蹭他哥的手心,然後乖巧的安然入睡。段躍庭用大拇指輕輕揉了揉小孩的眉眼,眼中滿是心疼和愛憐。

  等到傍晚的時候,言川終於通了氣,段躍庭這才陪著他一起吃飯,見他哥陪著他一整天沒吃飯,又是惱又是心疼,眼角都要掛淚珠兒了,被段躍庭哄了好半天才哄好。

  過了兩天言川終於可以下床緩慢走路,便央著他哥陪他過去看小寶寶,看著渾身通紅的小崽子戴著呼吸機呆在保溫箱裡面可憐極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

  「沒事,乖啊,寶寶」,段躍庭只能摟著人輕聲的哄:「小乖寶可堅強了,各項指標都很好,醫生說最多觀察兩周,說不定比他小爸爸還要早出院呢。」

  言川自然是相信他哥的話,但是親眼看見孩子孤零零的躺在保溫箱裡面,心尖尖就感覺到痛。

  「嗚嗚,他好小啊。」

  言川趴在隔斷玻璃上,伸手比著小寶寶的身形,嘴巴撇著,說話都帶著鼻音。

  「能吃能睡,都長開了,你看,一點都看不出小泥猴的樣子了。」

  「你還說。」言傳擡手捶了捶他哥的胸口,也沒用太大力。段躍庭順勢握著言川的拳頭,低頭吻了吻,他其實就想逗逗小孩,讓他開心一點。

  言川恢復了一點後就趕著他哥去公司,每天有爸爸媽媽陪著,時不時去看看小寶寶一天天的變化,他每天也挺充實,只是拗不過他哥非要晚上過來陪床,心裡又感動又心疼。

  原本不想驚動其他人的,但是段躍庭在最緊要關頭突然請假,還得崔大壯這個甩手掌柜回去坐鎮,崔大壯也不忍心摧殘這個新晉奶爸,接下了所有的應酬,一場無硝煙的戰爭悄無聲息的進行著。

  大乖寶和小乖寶都很努力,兩周後雙雙出了院。

  劉悠然這個全職秘書第二掌握了消息,倒是醫院的梁仟,還是第三個才知道,那是因為他在醫院碰到了辦手續的段躍庭。言川無聊的時候跟葉昕聊天,也忍不住告訴了他這個好消息。

  於是言川出院那天,熱熱鬧鬧。小乖寶還是個小福寶,出院那天,龍川集團更是得到一個好消息,龍川集團中了西城那塊地標,公司一片歡騰。

  段躍庭也不是有什麼浪漫細胞的人,他把滿腔的愛都轉換成了實際行動去呵護他的乖寶。經得久經情場的浪子崔大壯的提醒,小嬌妻娃都給你生了,連個戒指都沒有,別人跟你虧不虧啊。

  於是這才帶著他的秘書兼他小嬌妻的好朋友劉悠然去商場溜達了一圈,買了一對樣式簡單但是價格一點也不簡單的戒指。

  揣兜里好幾天,總覺的醫院不是個表白的好地方。

  小乖寶的乾爹崔大壯是幕後策劃者之一,知道直男思想的段躍庭整不出什麼好戲,於是親自下場請專門的婚慶公司登門設計,當然孕夫剛出院也沒太折騰,簡簡單單布置了一番,但是溫馨十足。

  本來是雙喜臨門的好日子,因為中標變成了三喜臨門,崔大壯扛了一香香檳過來。熱熱鬧鬧在家裡搞了一個小型的歡迎兼慶祝儀式。

  本來以為只是歡迎寶寶儀式,沒想到平時一點浪漫細胞的哥哥居然單膝跪在他面前,哽咽的感謝他為他生了寶寶,還問他願不願意嫁給他。小說照進現實,言川泣不成聲,抱著他哥不撒手,嘴裡不停的回覆:「願意的,我願意的,石頭哥哥。」

  真是土掉渣的溫馨時刻,聽到這聲石頭哥哥,眾人眼中笑鬧中帶著揶揄。

  可是剛生孩子不能哭啊,雖然王艷之也感動的直掉眼淚,不能緊著朋友們鬧他們,還是上去勸兩孩子,大喜的日子可不准哭。

  過後言川便被媽媽壓回房間坐月子,不讓出去。劉悠然和葉昕趁著老闆們在客廳聊天,溜進臥室陪言川,才發現言川已經換了裝束,渾身捂的嚴嚴實實的,頭上還帶著紅抹額,那小摸樣跟小媳婦別別無二致,沒辦法,不能笑小產夫啊,怕他害羞,憋著笑。

  為了轉移注意力,只能圍著小寶寶坐著,逗小寶寶。

  小寶寶睡著了,心想你們逗空氣玩兒呢。

  言川踹了一腳葉昕的屁股,「想笑就笑,看你憋得怪難受的。」

  葉昕到時會裝,「笑什麼,我看小寶寶,可不得帶著微笑,瞧我們小寶寶多可愛。」

  「嘚~~~~」葉昕裝腔作勢的逗,搖籃裡面的小寶寶睡得憨甜。

  劉悠然終於把笑憋回去了,一本正經道:「生了孩子就是要好好坐月子,要不然以後身體容易生病。我瞧著這個抹額挺好的,紅色的還繡著花,很襯你的膚色。」

  言川不自禁地摸了摸抹額,這是媽媽專門給他繡的,雖然覺得男人坐月子什麼的很誇張,但是也不能撫了媽媽的一片好意,還特意在兩個朋友面前把他媽媽誇讚了一翻。

  兩朋友能怎麼辦呢,順著他恭維著,但是一看他那張精緻的小臉蛋上裹著一圈抹額,就有點想笑。真的有點像小說里那種嬌滴滴的小姐似地,病若拂柳笑若梨花,本人還不自知,手裡情不自禁的轉著剛帶上手指的戒指,一臉幸福的模樣,歪在床上有一晌沒一晌的跟他們聊著天,哎喲喂,那小媳婦味道,越發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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