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2

  生日2

  「怎麼了，寶兒，不開心了？」段躍庭抓住言川的手低聲問，本來他怕冷場，一直跟他同學互動，但是也隨時注意身邊言川的動靜，明明開始還笑眯眯跟著身邊葉昕說話的人，突然安靜的坐在身邊不說話了。

  言川拽著他哥的指頭一根根數著玩，他沒有不開心，他是太開心了，只不過這種開心中好像少了點什麼？

  「想太婆婆了。」

  段躍庭還是最了解他，果然見著言川點了點頭。

  「乖，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見到太婆婆了。」

  「哥哥會陪我回去麼？」

  雖然再過一個星期就不是他的生日，但是他還是能一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陪他一起過個生日，過了十八歲他就真的是大人了，到底跟往年的生日不一樣，好不容易哥哥也回來了。

  

  「陪，哥哥陪你回去，我明天先回去看望太婆婆，等你月底放假哥哥再過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言川這才點了點頭，臉上又露出了開懷的笑容，眼眸中不再是將落不落的淚水，而是滿眼眸動的星星，快樂忽閃著的小星星。小孩就是這麼容易哄，允諾他一點點陪伴，他就仿佛得到了整個世界。

  「乖乖再吃點東西。」說著段躍庭又給他夾了他喜歡的麻辣兔肉，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面前，一滿桌子都是言川愛吃的菜，本來已經吃飽了，還是給了他石頭哥哥一臉面子，又吃了一口兔肉，喝了一口湯，再怎麼哄都不吃了。

  段躍庭也悠著沒讓他們喝太多酒，見時間差不多，便又送他們回到校門口，等同學們都進了校門，段躍庭卻扔拉著言川的手。

  「哥哥，冷。」言川也想趕緊回教室去，教室里二氧化碳聚集，可比外面暖和。

  「小傻子，這麼快就趕哥哥走，好不容易跟哥哥一起過生日，不想跟哥哥多呆一會麼？」

  「想，可是外面好冷，還有我也要上晚自習了呀。」說著還用力跺了跺腳，真的是冷極了。想著哥哥這周末還會來接他，他倒是不急著跟他的哥哥黏在一起。

  「乖，上來。」段躍庭屈身蹲在言川面前。

  「哥~~~~」言川左顧右盼看了看四周，他可不想被同學看到他這麼大人了還要哥哥背著，肯定會被笑話的，況且本來還被人說什么娘娘腔，他哪裡娘了。

  段躍庭看背後的人沒動，只好解釋清楚早跟班主任請好假了，就一晚上，明天就送他回來上早自習，他知道小孩幹什麼都特別認真，不敢耽誤他太多學習的時間。

  解釋是解釋清楚了，但是小孩還是不願意讓他背著。

  「行吧，走走也熱乎。」也就一兩百米路，說著便把小孩拉到身邊，用大衣把人給裹著，小孩不再彆扭，手環著他的腰身，整個人緊緊的縮在他的懷裡。

  說他嬌氣吧，有時又像大人一樣；說他不嬌氣吧，偶爾也需要好好哄著。

  清市最好的酒店也只有四星級，段躍庭定了最好的套房，一進門就把空調調到最高溫度，小孩的臉凍的紅撲撲的，一進來就環顧房間四周，還沒住過酒店呢，像家一樣，除了沒有廚房，有客廳，有衛生間，還有房間。

  段躍庭去衛生間試了試淋浴的水溫，「寶兒，先去洗澡。」用熱水沖沖寒氣會舒服很多。

  「哎呀，早知道要出來住，應該帶套衣服的呀。都怪你，不早說。」內褲都沒帶，難道洗了澡還要穿髒的內褲，想到著言川覺得渾身不舒服。

  段躍庭知道言川有小小的潔癖，每天必須換內褲。

  「怪哥怪哥，哥哥不是想給你驚喜麼？其實啊東西哥都給你帶齊了。」說著打開之前放在寢室的那個大箱子，「新睡衣、內衣褲、羊毛衫、羊毛褲、羽絨服，今天生日，全部換新衣服。還有牙刷毛巾。酒店的不乾淨，哥都給你帶了。寶兒，你看還缺什麼不？」

  言川這下才不好意思起來，錯怪了他哥，沒想到他哥比他想的更全面，「貼身的衣服哥之前都給你洗過了，不怕穿了身上起疹子。乖，先去洗，免得吹了風呆會感冒了。」

  「石頭哥哥，對不起，我沒弄清楚就怪你。」

  總是喜歡在他哥面前肆無忌憚，這下踢到石頭了，不過從小被教導有錯必認，態度誠懇，雖然他知道他哥一點也不會責怪他。

  「寶兒乖，是哥哥考慮不周，應該提前跟你說好，哥哥不怪你，不用跟哥哥道歉，先去洗澡好不好？」

  等言川乖乖進了淋浴間，段躍庭才接到蛋糕店的電話。知道言川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等他拿完蛋糕回來，時間也差不多，便悄悄出門了。

  酒店的淋浴比學校澡堂的好多了，出水量大，溫度又恆溫，不像學校的水量不夠恆定，溫度也時高時低，便貪著舒適多洗了一會兒，浴室里霧氣瀰漫的霧蒙蒙的看不清人了，言川才洗舒坦了。

  糟糕，毛巾和衣服都沒有拿進來。

  「哥，幫我把毛巾和衣服遞進來。」

  可是外面根本沒人回應，言川只好拉開門，探出頭，「石頭哥哥，幫我把毛巾和衣服遞進來。」

  還是沒人回應，言川又叫了幾聲，屋內沒有傳來電視的聲音，空曠曠的只能聽見他自己的聲音，言川頓時害怕起來。

  「哥~~~~」聲音都開始發顫，這是他第一次在酒店住，如果沒有他哥帶著，他才不會單獨在陌生的地方呆著。

  「哥~~~~」還是沒人回答他，衛生間在房間裡面，他從房間走到客廳，還是沒瞧見人影，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等段躍庭拎著蛋糕進門，就看到一個全身光溜溜的小毛孩，頂著一頭濕濕的頭髮，水滴答滴答的從頭髮上滴落下來，順著雪白的肌膚流下，隱入股溝間。眼眸中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眼睛像開了閘的洪一向瀉下來，滿眼的緊張與無措。

  「寶兒，怎麼了，怎麼不穿衣服。」

  段躍庭怕人感冒了，也顧不得眼前旖旎的風光，回臥室拿了浴巾就給人裹上，從頭到腳擦乾淨。穿衣服時人都還沒回過神，讓伸胳膊伸胳膊，讓伸腿伸腿，一通忙活完了，才把人塞進被窩。

  剛想著走，卻被人拽住了衣角，淚眼巴巴的望著他。

  「乖，哥去洗個澡，諾，就在隔壁，你看得見的。」這時小孩才把手放開。

  等段躍庭洗了個戰鬥澡出來，小孩還眼巴巴的盯著浴室。段躍庭就後悔著出去時就應該說一聲，搞什麼驚喜，今天把什麼都搞砸了，驚嚇倒是一環套著一環。

  直到把人擁進懷裡，才發現懷裡的人還在瑟瑟發抖，「擔心哥哥不見了是嗎？傻瓜，哥哥給你買了個大蛋糕，剛去拿蛋糕，本來很快能回來的，可是下雪路上滑，有點堵車，所以就回來晚了點。」

  段躍庭耐心的給小孩解釋，就像他以前去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學去上班，一去一個星期，一個月，甚至一去一年不回來一樣，只要耐心的跟他解釋，他就能消化哥哥不是不要他，只是去讀書去工作掙錢去了，小孩才會開開心心的呆在家裡，盼望著他回去。

  小孩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身，也不回應。

  「要不，我們起來吃蛋糕，好不好？」

  胸口的腦袋用力搖了搖。

  「好好好，我們不吃蛋糕。」段躍庭只能像哄小孩一樣，輕拍著他的背，緩解他內心的不安。

  自從上次回來後，段躍庭明顯感覺小孩子越來越會撒嬌也越來越沒安全感了，捨不得離開太婆婆，也捨不得離開他，好像離開任何一個人，就仿佛要被拋棄了一樣。只能耐心跟他解釋，原以為到了十八歲，真的長大成人了，沒想到卻越來越像嬌寶寶了。

  能怎麼辦，只能好好寵著。

  其實時間還早，也只不過八點鐘，兩人都沒睡意，房間的溫度又高，埋在懷裡的人悶了許久，終於肯動一動了。伸出腦袋來透口氣，卻迎面對上了哥哥關切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又把頭埋了進去。

  兩隻眼睛紅紅的，埋在懷裡的時候肯定也還在偷偷的流淚。

  「寶寶乖，哥哥錯了，哥哥像你保證，下次出去一定給你打好招呼好不好。」

  一會兒寶兒，一會兒寶寶的，哥哥還真把他當個嬌氣寶了。喃聲道：「人家才不是寶寶。」花姐家的小宇才是寶寶，需要人餵飯需要人抱著，需要人哄著.......

  可是今天自己也是被哥哥抱著，哄著，晚上哄自己吃飯，要不是同學在場，真要直接拿著勺子餵了，想著想著，臉上更加紅的燒起來。自己已經十八歲了，可是一刻不見著哥哥，就害怕的大哭，比小宇都還不如。

  「不准叫寶寶。」害怕變成了窘迫，羞得把怒氣都撒在了哥哥身上，仰頭照著石頭哥的下巴就是一口。

  雖沒用很大的力氣，段躍庭卻誇張的嘶了一聲。

  言川怕真把他哥咬個好歹，又心疼的用嘴去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