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哥也是哥

  小四哥也是哥

  陳小柔痛了一下才終於鬆開，不屑地對葉昕哼哧了一句：「看看，你那隻蹄子才是鹹豬手。」

  葉昕被打趣慣了，也不在乎陳小柔說他什麼，便又對言川道：「這些女生臉皮子厚的很，見到帥哥都挪不動眼，以後你葉昕哥罩著你，不讓她們騷擾你。」

  其實言川內心有些自卑，不太會跟同齡人交往，可是同學們一起插科打諢卻都讓言川感覺到特別舒坦，當初入校的緊張和忐忑也在這個時刻慢慢消逝了。

  剛開學，下午都沒正經開課，鬧哄哄一下午自習很快就過去了。

  大虎的大名叫陳虎，跟葉昕一直是一個班，兩個人關係不錯，三個人便約著一起去食堂，因為剛在寢室磨蹭了一下，食堂已經排了老長的隊伍。

  葉昕比較賊，讓兩個人排著隊，自己貓著腰在前面尋找熟人，剛好看到陳小柔幾個同班同學站在前面，打了招呼，又回來把陳虎和言川的飯卡飯盒送了過去，這樣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陳小柔把手中的飯盒又分給身邊的兩個同學，打完飯之後便一人端著兩個飯盒找到葉昕他們搶占的座位那裡。「葉小胖，你怎麼好意思讓女生給你打飯。」陳小柔剛才來不及回絕他，現在才抽出空擠兌葉昕。

  「嗨，這不是隊伍實在太長了麼？你忍心我們的小川川剛來學校就餓肚子，我餓一頓兩頓倒是無所謂。」

  「欸，無所謂，你別吃啊。」說著陳小柔去搶葉昕的飯盒。

  葉昕連忙用手護著，「別別別，我以後給姐姐們打飯。」

  「這才像話，言川，你吃你的，別管他，我們鬧著玩兒呢。」

  其他同學邊吃邊看著兩人鬧，言川卻不知所措，他其實也不好意思讓女同學幫他打飯，兩人這樣一鬧，更覺得有點無地自容，陳小柔比較細心，看出了言川的窘迫，便安慰了一句。

  「下次，下次我也幫你們打。」言川回了一句，眼睛裡滿是真誠。

  陳小柔撲哧一下笑出聲，哪裡見過這麼單純可愛的男孩子，班上的那些男生又壞嘴巴又油，「可以可以，快吃吧，飯都要冷了。」

  言川這才擠出一個笑容，掩飾剛才的尷尬與不安，拿起飯勺吃飯。這大鍋飯的滋味真的是~~~一言難盡。

  雖說言川從小生活不富裕，但是嘴巴卻被太婆婆和嬸娘養叼了，自己也是做得一手好菜，勉強把第一口飯菜咽了下去，看同學們吃了很歡，便不再矯情，一口一口吃得挺像模像樣。見別的同學吃完了，自己也馬上蓋上飯盒，一起走，別人倒飯盒的剩餘垃圾，他偷偷倒飯盒的剩飯，一頓飯真沒吃下幾口。

  所以到了晚上自習的時候，肚子便開始咕嚕嚕叫開了，第一天的晚自習老師也沒坐堂，教室裡面有點鬧騰，肚子的叫聲倒還不算突兀，只不過他自己倒紅了臉，生怕別人聽了去。

  「言川，你是不是餓了啊？這個給你吃。」葉昕冷不丁從書桌下塞過來一個雞蛋糕。

  「啊，你聽見了啊。」

  「沒，你看我正吃著呢，學校的飯根本吃不飽，所以我每次都準備一點零食。」說著，怕言川不相信，揭開書桌板，果然裡面還躺著好幾樣零食，「你看著喜歡吃什麼？」

  言川哪好意思還去挑，就接了葉昕遞過來的雞蛋糕，「謝謝，我就吃這個。」

  兩人剛悄摸說完話，葉昕的書桌就被前面的椅子懟了兩下，都不用特別表達，葉昕乖乖從書桌地下遞了吃的過去，還不忘腹誹：「女土匪。」

  言川聽著也在旁邊偷偷的笑，原來教室是可以吃東西的，寢室里還有一大包哥給他買的零食，明天開始也要在教室屯一點了。

  第一天的校園時光就在忐忑中結束了，下了晚自習，一大幫少年像魚兒出水一樣，歡樂地游出了教室，笑鬧著從教學樓轉移到宿舍樓，操場上還不時有同學打鬧，言川安靜地跟著葉昕，聽他跟其他同學胡侃聊天。

  現在初中時期的生活也好像在他腦海中重現了一般，那時葉昕瘦的像猴一樣，卻也是精力無限，王松平喜歡找他麻煩，本來言川是孤兒這件事，在學校就沒幾個人知道，窩窩村也沒幾個跟他同齡的，要麼比他大一點，要麼比他小一些，所以都不會拿他的事情去說事兒。

  偏偏王松平是個麻煩精，他不喜歡言川叫他表哥哥哥，更不喜歡他表哥對言川比對他還好，所以每次在學校碰見言川就要拿他是孤兒的事情諷刺幾句，言川本來就自卑，遇事只知道壓抑在心裡，也不知道反抗，葉昕就看不慣，不僅幫他罵回去還跟王松平幹過架。

  「葉昕，這些給你。」言川回了寢室，便把自己的零食從箱子裡翻出來，一大包各式各樣的零食。趙虎看著眼睛都直了，「見者有份，見者有份。」說吧，伸手就從袋子裡抓了一個雞爪去啃。

  葉昕也不客氣，從裡面拿了幾樣，「夠了夠了，快收起來。」言川又拿了一些隨意放桌上，跟寢室其他人也不熟，也不好意思讓別人過來吃，就那樣放在桌上。

  各自洗澡後熄了燈，一切歸於黑暗之後，才安靜下來。直到把小兔子摟進懷裡言川才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給他石頭哥打電話。一整天腦袋的弦繃的緊緊的，便忘了這件事。哥哥不會怪我的，明天再打，帶著稍微的自責，言川慢慢進入了夢鄉。

  某人把自己的手機翻蓋都快翻爛了，也沒等到電話。也不知道小孩在學校習不習慣，有沒有被人欺負，心靜不下來，便給太婆婆打了個電話，老人家不會弄手機，打了好幾次，太婆婆才接通，知道小孩也沒給家打電話，他心態終於平穩了一點。

  不過等到第三天晚上，還沒收到言川的電話，段躍庭終於等不下去了，給小四打了電話，讓他第二天務必去學校看望一下言川，小四還不忘打趣他，怎麼比他對自己四歲的兒子都不放心。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買了一堆水果零食去了學校。

  高中都是全封閉式管理，家長平時都進不去，小四就在校門口的門房等著言川下課，他抽著煙跟門房老大爺嘮嗑，下課鈴響了都沒聽見，等言川過來時，他跟大爺正嘮地正歡。

  小四嘴巴叼著煙，把言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好嘛，臉頰白裡透紅，那雙含情目依舊囧囧有神，身板雖然依舊單薄，但是精氣神看著很好，少年人朝氣蓬勃。

  「得嘞，可以給你哥好好交差了。怎麼這幾天都不給你哥打電話，他都急死了？」

  言川不好意思縮了縮頭，「打電話的人太多了，昨天還沒排到我，宿管阿姨就上來巡樓，被趕回宿舍了。」

  兩人都還沒聊兩句，小四的小靈通就響了，「諾，你石頭哥，你自己說吧。」

  「小四，見到人麼？瘦了沒？在學校受欺負了沒？」

  言川剛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就是一連串的質問，聲音急促又生硬，言川知道他哥是在關心他，便軟軟的回了一句，「哥，是我。」

  「寶兒！」對面的聲音明顯激動了，也變得溫柔，「在學校還好嗎？」

  「挺好的，哥，對不起，我搶不到電話機，一樓到五樓的電話機都是人，還沒排到我，宿管阿姨就上樓來趕人了。」

  「沒事就好，哥再給你買個手機。小靈通也可以，我讓你小四哥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哥，同學們有手機的也被沒收了，我到時下課早點回來給你打電話。」

  除了第一天大家還玩玩鬧鬧，一點高三的影子都沒有，可是到了第二天，言川明顯感受到了緊張的學習氛圍，老師布置的作業無形中增多了，對他來說根本完成不了，所以下了晚自習不知不覺就多呆了半個小時，完全沒了第一天的散漫。

  「哥不用擔心我，我跟同學相處都還不錯，學習上我也會加油的，就是可能沒有辦法每天都給哥打電話。」

  當時說每天打電話，段躍庭也只是希望聽他每天報一下平安，聽言川這樣說，便不再強求他，再三強調要是有不習慣一定要告訴他，後才依依不捨掛了電話。劉秘書催促他去開會，已經催了好幾遍了，畢竟會議室十幾號人等著，誰知道她們老大卻守著電話，臨到要開會了，還是忍不住撥出去了。

  溫柔又帶著笑意的一面，是在平時的工作中絕對看不見的，劉秘書一聽就知道在給家裡的那個可愛的弟弟打電話了。

  兩人聊完了，小四手中的煙也剛抽完，把帶來的一包零食塞言川手裡便要走，「小四哥，謝謝你，下次別給我買東西了。」

  畢竟在城裡打工賺錢也不容易，張嬸嬸每次都喜歡在嬸娘面前念叨，說她生了個好兒子，會讀書會掙錢，自己的兒子一個苦打工的，還掙不了幾個錢；嬸娘就說會賺錢有什麼用，羨慕她都抱孫子了，自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孫子。

  「怎麼，你石頭哥是你哥，小四哥就不是你哥了。」

  「不是，我就是~~~」

  我就是不想讓你們破費，可是這句話他沒說出口，不讓破費也破費了這麼多年了，這樣說出來，好像也沒什麼意思。言川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兩手領著袋子垂在膝前，兩隻大拇指不安地摳來摳去。

  見他眼中水光盈動，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小四便覺得剛才的話有點過分了，輕輕拍了拍言川的胳膊，「行了，哥給你買的東西你安心拿著，好好念書，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言川點了點頭，看著小四上了公交車，他才轉回身，回去他的小本本上又要多記一筆。

  ****年*月*日，購買水果，費用若干，小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