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2024-09-13 20:02:04 作者: 優雅小蘿貝

  第 121 章

  顧晉南離她越近,縈繞在向柚橙鼻尖混著酒氣的難聞氣味就越重。身體跟心理的本能排斥,導致胃裡突然一陣翻騰。

  一種無法言喻的噁心感跟浪潮一樣,一浪接著一浪,排山湧來。

  掙扎了,也使勁全力踢了。在男女先天力量差異下,她所做的一切都顯得無濟於事,甚至可以說滑稽可笑。

  事已成定局,向柚橙心都死了。

  一年中本應該最開心幸福的一天,竟會成為她噩夢一般的存在。

  心亂如麻。

  真的要這樣了嗎?

  那不如同歸於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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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顧晉南敢做,她就算再不適,也要咬下一塊他的肉。

  想通了,似乎也就不怕了。

  也就在這一瞬間,那疼人禁錮住自己下巴的力道突然消失了。同樣消失的,是那股讓人難以忍受又酸又臭的酒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青草香。

  有人重重倒地,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躺在冰冷地板的向柚橙,落入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一股熟悉安心的味道縈繞在她的鼻尖,就像在悶熱的夏日裡窗外吹來的清風。

  舒適、涼爽。

  那人緊緊摟著她,用溫柔的聲音安慰自己,「沒事了,沒事了......」

  恍惚中,那一聲聲熟悉的呢喃聲,迫使精疲力盡的向柚橙睜開了眼。

  她似乎,看見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淚水迷糊的眼睛,朦朦朧朧只看了個輪廓。

  怕只是一個夢,她伸手,猶豫再三,才小心翼翼觸碰他的臉頰,溫溫的,就跟真的一樣。

  她臉上掛笑,「真好。」

  「周淮里,你終於捨得來看我了。」

  接著,人就昏了過去。

  -

  向思沉趕來的時候,顧晉南那張帥氣的臉早就鼻青臉腫。他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樓道里,右手無力耷拉著。

  身上的運動服發皺,腦袋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狼狽不堪的樣子,像極了那束已經開始發黑糜爛的玫瑰花。

  明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無恥,他竟還多次想闖進屋。

  周淮里成績好,長得好,也是當年一中當之無愧的校草,但他也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是什麼好人,自然也不會慣著。

  一連送顧晉南好幾拳,再無情地關上大門。

  樓道里的顧晉南、屋子裡的周淮里,以及在床上半昏睡的向柚橙。半路趕來的向思沉腦子就跟超級計算機一樣,快速消化這個神奇詭異的畫面。

  結合顧晉南之前的所作所為。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教訓這個屁股黏在樓道瓷磚一聲不吭的男人。

  向思沉連手腕上戴的名表都沒摘下,上前,毫不客氣地將一灘爛泥的男人從地上拽起。

  眼裡,是呼之欲出的怒火。

  「顧晉南,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一個做姐夫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小橙這裡?」

  向思沉自認為自己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給了對方足夠的時間來為自己辯駁,也覺得顧晉南再怎麼混蛋也不會無恥到這種地步。

  可惜,他錯了。

  顧晉南擺爛,直接選擇無聲反抗,用這種無所謂的態度來告訴向思沉,事情就是他想的那般,要殺要剮隨便。

  這般無賴舉止也徹底激怒了向思沉,他可不在乎顧晉南臉上還有新鮮熱乎的傷口,直接迎面就給他堅實一拳。

  打的人踉蹌後退,再次倒在地上,鼻子、嘴巴都流了血。

  可見力道之大。

  臉都傷成這樣了,顧晉南也只是毫不在意抹去皮膚表面的鮮血。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還故意咧嘴大笑,笑得癲狂無比。

  看他這個樣子,向思沉放下舉起的拳頭,罵道:「你給我滾。」

  顧晉南的笑有嘲諷、有無奈、有悲涼,笑夠了,才起身,像一條被人丟棄的狗,佝僂著身子離開。

  來時意氣風發,走時頹廢不已。

  直到那人徹底離開,向思沉一拳打在牆上,發泄心中的情緒。

  拾掇好壞情緒,他才進門入了臥室。

  向柚橙已經醒來,精神有點恍惚,勁頭不大,一手牢牢抓著旁邊的周淮里。

  向思沉進來,她的眼神也只是空洞著跟著他轉動。

  他暫時沒心思去追問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臭小子,而是坐到床邊,摸了摸向柚橙的發頂,自我責怪,「怪舅舅沒保護好你。」

  要不是一意孤行非要搬出來住,這種事就不會發生。

  要真的說起,要怪只能怪自己。

  向柚橙搖搖頭,手提了提他向下耷拉的嘴角,啞著嗓子,「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開心點。」

  因為這個突發事,生日的事就取消了。

  向柚橙的手一直沒放開過周淮里,她怕自己一鬆手,所有的事就如夢境一般,恢復如初。

  緊拽的人也如煙一般,消失不見。

  向思沉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沉默不語。他連客廳的燈都懶得開,將自己淹沒在黑暗中。

  直到一小時後,裡面的人終於睡了,周淮里才有機會出來,徑直坐他身邊。

  「沒什麼想問的嗎?」

  周淮里打破沉默。

  一聲長長的嘆氣聲,向思沉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西服。臥室房門開了一條細縫,在確認向柚橙真的有在好好休息,準備離開。

  面對周淮里,他其實有很多話,但實在不知道從何問起。

  直至出門才輕聲說:「那就拜託你,好好照顧好小橙。」

  換做以前定會冷嘲熱諷,現如今天差地別的待遇,讓周淮里有片刻的恍神。他竟還有點不適應,追問:「為什麼?」

  向思沉背對著,頭也沒回。他站在黑暗的樓道,「當年你能為她擋下一刀,難道我還不明白嘛!」

  聲控燈觸動,樓道瞬間大亮,大開的門口卻早已空無一人。

  沒有一秒的猶豫,向思沉真的如他說的那般,把向柚橙安心交給了他。

  而離開的他車速飆到最高,深更半夜闖進了顧家的老宅。他的這一系列的發瘋行為,也驚動了顧建國。

  老爺子看他的樣子,眼裡滿是驚訝。

  不過老狐貍就是老狐貍,什麼大的場面沒見過,都到了這時候明知道人家是上門來興師問罪的,還玩虛的一套。

  一頓合乎禮數的寒暄,倒顯得向思沉才是那個不合規矩、野蠻無禮的人。

  他陰沉著臉,上來就是要人,「顧晉南,人呢?」

  「讓他下來。」

  真是白費了顧老爺子一番高談闊論,他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從來沒人這麼無視自己,包括比顧老爺子更家大業大的向晴對他也是一直以禮相待,無形中也讓顧建國忘了自己身處的位置。

  他當下拉了臉,也很快恢復如常,調整了心態,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安鴻,晉南他人呢?」

  顧夫人安鴻從向思沉進這個家門,就一直偷摸摸躲在樓上打量。

  聽到丈夫喊自己,她小心掩飾慌亂,掛上假笑,為自己兒子解釋,「思沉啊!都這麼晚了,晉南早就休息了,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要是他哪裡做的不好的,明天,明天一大早,我讓他登門拜訪,跟你道歉。」

  「免得傷了兩家人的和氣,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安鴻心思焦慮,雙手交疊來掩蓋還沒來得及洗掉的血跡。血當然不是她的,而是她那個一直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的。

  半個小時前,顧晉南一身狼狽回家,她這個做母親真的是嚇壞了。

  不管他在外惹了什麼事,當下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顧晉南喜歡向柚橙的事,安鴻一直都知道。她從來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把自家兒子害成這樣。

  為了瞞住顧建國,傷口還是她一個人處理的,連家裡的保姆都沒有吵醒。

  那個丫頭,她也喜歡。

  可這個也只是僅限於好感。

  跟自己兒子比起來,現在更多是怨恨。

  要不是發生這麼多事,顧晉南要娶向柚橙,她也不會反對。

  比起一個聰明的兒媳婦,她當然更加傾向於一個沒啥頭腦好拿捏的兒媳婦。

  但,向柚橙不行,她有病。

  能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走向上位的人,都是精明人,向家人瞞的再好,總歸都會知道些什麼。

  有錢人最在乎,就是子嗣傳承問題。

  更何況,顧家就顧晉南這麼一個兒子。

  一個生過病、得過心理疾病的人,背地裡別人多少有點不一樣的看法。

  安鴻以為自己說了這話,向思沉再怎麼生氣,多少看在兩家人的交情上,不再這麼一直窮追猛打。

  而且,就自家兒子的傷勢,理虧的人反正不是他們。

  向思沉咧嘴,嘲諷地笑了,衝著樓上大喊:「顧晉南,是個男人就出來,別跟個縮頭烏龜躲在別人身後。」

  安鴻急了,朝樓下的顧建國撒嬌,「老顧,你看看他這是做什麼?」

  以為是小打小鬧的事,還當自己「大度」賣個面子給向思沉。往後再挑個日子在向晴面前無意提起挑撥幾句,恐怕遭罪的還是她這個弟弟。

  顧建國朝安鴻擺手,「把晉南喊出來,看看中間有什麼誤會,大家說開了就好了。」

  看丈夫不維護自己,安鴻氣鼓鼓地剮了他一眼。

  要說顧晉南這人不好吧!

  他卻是同齡人從小到大一直爭相學習的榜樣,除了今天乾的這件破事。

  也算他還有點骨氣,頂著個處理過的掛彩臉,現身了。

  他沒有辯駁一句,撥開母親拉住他的手,從樓上下來,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向思沉面前。

  安鴻哪見過兒子受過這種委屈,一路飛奔下來,拼命拉扯他起來。

  顧建國內心震盪,臉上還是維持一慣的體面,倒也沒多大的起伏。

  顧晉南倒是對自己下了狠手,兩聲清脆的巴掌聲,左右臉都重重挨了打。

  原本就雪上加霜的臉,又可怖地腫起。

  「......替我跟她道歉。」

  所有人都在樓下,神色不一注視著這場鬧劇。

  而,董艾晴穿著睡衣面無表情地站在樓上摟著雙臂,自始至終都沒下樓一步。直到看到向思沉擡起的手,才發聲,「舅舅。」

  擡手的手又收了回去,向思沉罵道:「以後再看到,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說到做到。」

  向思沉走了。

  而他的出現,帶給顧家前所未有的動盪。

  時隔不久,圈子裡有傳言說向家跟顧家鬧掰了。

  反正眾說紛紜,沒一個準確的說法。

  「謠言」後的一個星期,兩家人本來談好的合作生意擱淺了。

  謠言似乎變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後又聽說,顧家人讓董艾晴當說客,只可惜,那個丫頭突然毫無徵兆出國深造了,跟顧家撇清了關係。

  幾個月的時間,顧家的生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合作的單子紛紛告催。雖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也不好受。

  有人說向家勢力雖大,但也不至於此。

  治顧家的,怕不是另有其人。

  發生這麼多糟心事,唯一可喜的是

  ——周淮里,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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