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烏雲
2024-09-13 19:53:37
作者: 小君山下
第73章 烏雲
「我去北美解決事情,可能需要較久的時間,阿眠這段時間乖一點,好不好。」
薄執言的語氣可以說是帶著央求。
「等我回來。我會替你解決那些人的。」
江嶼眠雙眸清凌凌的看著屏幕,語調輕緩:「薄執言,你知道那些人里都有誰嗎...」
墨色的眼眸冰冷,沉聲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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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些人都是赤裸的肆無忌憚的,薄執言動用所有關係,是查得到的,步子都是一步一步邁大的,等到覆水難收的時候,就是一切覆滅的時候。
「那你為什麼還要幫我嗎....家族,你都不要了嗎...」
江嶼眠沒有繼續掩飾,「趙雅心告訴我一些蛛絲馬跡,她告訴我薄家也不乾淨,至於有沒有參與,但『七號路』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薄家參與...」
薄執言身後的天已經烏雲密布,即將臨來一場暴風雨,黑壓壓的在愛他身後,江嶼眠也替他感到寒涼.
「如果..我說如果,薄家參與了..你會怎麼辦...」
屏幕後的薄執言沉默了一分鐘才緩緩道來:「薄家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當年的事,我還在查,如果最後真的是...」
薄執言後續沒有說出來,但是江嶼眠的心臟揪成一團.
「薄執言,你沒必要...」
江嶼眠的痛苦的愁緒都在薄執言眼中流轉,微微嘆息。
「江嶼眠,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吧...我護著你...」
——護著你
江嶼眠與薄執言談話間時,他知道自己對於薄執言是帶有愧疚的。
他即使沒有想要利用薄執言,但薄執言依舊心甘情願站在他計劃之中,成為他的棋子。
這是不公平的。
對薄執言不公平。
掛了電話,江嶼眠和趙雅心還有陸亦澤也進行了聯絡。
一切都在朝著他預想的方向行走。
江嶼眠仰躺在床,側耳雷聲滾滾,淮市同海市一樣要下雨了。
薄執言不在國內的日子,淮市的雨下了好幾天。
薄易每天都是寸步不離跟著江嶼眠,做了一個明目張胆的間諜。
薄易眼神不自然:「我除了片場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江嶼眠掃了他一眼,薄易藏不住東西,心虛的時候更是。
薄易被江嶼眠注視,心頭更加虛了,他哥說的沒錯,江嶼眠玩他就跟遛狗一樣。
這幾天他明顯感覺得到,雖然江嶼眠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但是依舊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好想和韓清吐槽,但是...
煩...
黎晚,他還拖著沒有去解決..
更煩…
「嘟—嘟——」
手機在褲子裡震動,本就煩躁的薄易一看是自己二叔薄建民就超級煩。
「二叔,你有什麼事嗎?」
按道理,薄建民是不會輕易聯繫他。
薄建民的聲音微微發抖,像是恐懼,「薄易,我通知不了你哥了..你有沒有辦法聯繫他...」
薄易聽著他二伯的畏懼的聲音, 該不會是出什麼大事了吧。
「我哥去北美了,那邊有時差,聯繫不到很正常,二伯你晚上的時候再來聯繫我哥吧..」
薄易曾經也在集團幹過,能夠讓他那個自傲的二伯打電話到他這裡找人,肯定是集團出事了。
思索一番道:「二伯,出什麼事了嗎?」
薄建民似乎是懊惱自己的衝動,那種恐懼的語氣咽了下去,「沒,就是公司的事,找不到你的哥了...」
「好吧。」
薄易說完,薄建民就掛了電話。
不對勁,集團肯定出事了。
薄易嘗試著打通薄執言的私人號碼,連續打了五六個都沒有接通。
「薄易,你站在門口打電話做什麼,擋著工作人員的搬相機了。」
沉導擡起蛤蟆鏡對著薄易吼一句。
薄易讓開身子,這才注意到劇組要出外景了,攝影還有製片那些都在搬運機器。
江嶼眠也在不遠處收拾自己的東西,聽到沉導吼他,朝他看了過來。
薄易對著工作人員道歉後,挪到一旁角落。
薄執言的電話打不通,就只有打他爸的。
他二伯的公司絕對出問題了,之前的二十五個億的虧損,讓薄執言不得不去北美搞定流動資金。
電話打給他爸薄長安,沒多久就接通了,薄易言簡意賅敘述了他二伯的打電話的事。
「爸,二伯那邊肯定出事了,你去查一下,現在大哥在國外,國內出事肯定集團肯定要亂了。」
薄長安聲音溫肅,明顯比薄易沉穩許多:「我現在就在老宅,我去找找你爺爺問問看,你二伯應該是出了事,否則不會到聯繫你的地步。」
「我去看看老爺子知不知道。」
薄長安掛了電話匆忙從茶室起身,喝茶,還喝什麼茶,再好的國宴級別毛尖都是因為薄家這個地位才會有人送過來,沒有了維科集團,薄家這個大家族什麼都不是。
他二哥在海市分公司絕對出了問題,否則不會抓不到陣腳找到他兒子頭上。
腳步在青木地板上越走越快,千萬別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薄長安推開圍棋室的大門,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居然在,嚴肅的面容擠出七分假笑:「趙市長今天來找老爺子下棋啊。
趙啟剛聞其聲沒有擡頭,放下一枚黑子在棋盤中:「周末嘛,休假的時間就需要放鬆一下,長安啊,要不要一起下棋。」
薄長安緩步走到一旁紅木太師椅坐下:「哪裡,我可下不過趙大哥。還是讓老爺子來。」
秋意在遠山寒涼,敞開的室門灌入一陣寒風,屋內冷意一陣,
薄關山拿起青瓷茶碗,撇了撇上面的浮沫:「毛毛躁躁的,門都沒有關。」
「爸,說的是,我這就去。」
薄長安起身的動作明顯拘謹幾分,到了門口關上門。
趙啟剛拿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長安,還是和年輕的時候一樣。」
薄老爺子把手中的茶碗放在桌上,笑說:「毛躁,跟他家那個臭小子一樣。」
趙啟剛又下一枚黑子:「我聽雅心說薄易現在不是自己創立公司,年少有為啊。」
薄長安不知為何,他感覺這趙啟剛這個老狐貍在拖延時間,薄執言去了北美那邊出差,主掌薄家大權的人就只有老爺子。
薄長安笑了笑:「哪裡是什麼年少有為,混小子混日子。」
薄關山執子入棋盤:「長安,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薄長安隨手拿起桌子上老爺子的兩個核桃把玩.
「沒什麼沒事兒,就見著今秋院子裡的山茶花樹枯了,想問問爸你想栽什麼樹..」
「樹啊,讓劉伯明天去花鳥市場看看,他研究的多...」
趙啟剛聞言道:「冬日杜鵑其實不錯,老爺子你看著半邊青雲山都是綠意,杜鵑花填春色。」
薄長安眼底暗色,把玩核桃的動作停住,趙啟剛說的是杜鵑花還是杜鵑鳥啊...
鳩占鵲巢,杜鵑鳥。
…
杜鵑有沒有深意,薄長安還在沉思。
薄老爺子笑說:「杜鵑花好啊,我這清淨地啊,死氣沉沉的,沒點紅怎怎麼行,老二啊,就讓劉伯種杜鵑。」
薄長安應聲是,站在薄關山身側一直觀察棋局。
看棋見人心。
趙啟剛下棋內斂,最初不顯鋒芒,前期和老爺子打成平手,但是到了後期,老爺子的白子幾乎都要被黑子淹沒包圍,無任何回天之力。
老爺子在棋盤上廝殺,可謂酣暢淋漓,黑子與白子逐漸殺互不相讓,一局結束,敞懷大笑:「下的痛快。」
趙啟剛恭謙道:「僥倖。」
薄長安笑笑不說話,趕盡殺絕也是僥倖,那確實沒話說。
老爺子被薄長安扶著從蒲團上起身,「不早了,留下來吃飯吧。」
趙啟剛同時起身,整容衣服。
「晚上和海市的市委書記有約,怕是不行了。」
薄關山繃臉冷嘲:「看來是我老頭子沒有資格和市長大人吃飯了。」
趙啟剛惶恐:「老師,這是哪裡的話,我現在這個市長還不是仰仗您當年的知遇之恩。」
薄長安拿過一旁的手杖放到老爺子手裡。
薄老爺子杵著拐杖走到了門前,滿山綠意如歌,感嘆到:「我開玩笑的。市委書記怎可耽誤,當年的那些學生也就你還有心來見我這個老頭子。」
趙啟剛跟在老爺子身後走出屋子。
「這都是學生應該的。」
老爺子側頭看著面色肅穆,為人板正的趙啟剛,長長嘆息一聲,用只有兩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我也沒幾年好活了,啟剛啊,給薄家留一條路吧。」
「當年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我就這麼幾個孫兒。」
趙啟剛直接忽略後面一句話,打趣道:「老師說笑了,您正值壯年,肯定會長命百歲,重孫都還沒抱上呢... 」
他又拍拍走過來的薄長安的肩膀:「薄易那個小子的趕緊努力了..」
薄長安面上笑了笑,薄易那個臭小子就喜歡跟在那個小明星後面,結婚,根本不可能,他不可能讓這麼有心機的女人和自己兒子結婚,他寧願薄易和他哥一樣去喜歡男人。
薄長安眼珠子一轉,他想到了一件事:「薄易那個小子不收心,早著呢,倒是你家姑娘下個月結婚,倒是件大好事。」
趙啟剛拍了一下腦門:「對,下棋半天了,都忘記來的正事了。」
從隨身手提包中拿出請柬遞到薄老爺子身前。
老爺子接過請柬,望一眼趙啟剛偽善的笑。剛才他故意忽略了自己的最後一句話,看來趙啟剛誓死要和薄家鬥了。
面色沉穩依舊,打開請柬粗略的看了一下新人的名字:「江家那個小子?」
趙啟剛點頭:「對,雅心就喜歡那個小子,沒辦法,只好讓他們在一起...」
薄長安真心實意的祝福:「屬於天作之合啊。恭喜了趙市長了。」
天作之合,這個詞用在趙家和江家聯合茍且,確實適用。於他而言,無不嘲諷。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趙啟剛被劉伯引路離開了。
薄長安同老爺子一起看著他的車駛離山間。
薄老爺子撐著拐杖接連不斷的咳嗽,像是要把擠壓的憋屈全都吐露出來,肺部都在破裂般的疼,薄長安拍著老爺子的後背,緩和好久,老爺子才開始說話。
老爺子不咳嗽了,才推開薄長安的手:「說吧,出什麼事了。」
薄家的山頭根本沒有山茶花,他的老婆子生前對山茶花過敏,在薄家山茶花是一個敏感詞,平日裡根本沒人敢提。所以他才說了讓趙啟剛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過薄家一馬。
老爺子只和老二親近,其餘幾個兄弟他都不在意,薄長安訕訕收手。
「老二哪裡出事了,應該是資金漏洞的事情,他在找阿言,但是阿言那邊沒有聯繫到。」
薄關山聽到老二,情緒就激動起來了,果然出事了。
「怎麼可能聯繫不到,他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根本不可能存在聯繫不到的情況,助理那邊聯繫不到嗎?分公司也聯繫不到人嗎?」
「現在找我有什麼用,趕緊找人聯繫北美那邊分公司的人!」
薄長安繼續順著老爺子後背。
「爸,我來之前已經查了,北美那邊的創生科技雖然表面上是屬於薄家的,但是薄執言是100%控股人不存在於集團的掌控之下,資金流屬於他個人。」他猶豫了一下,「會不會是老大不願意拿出來了。」
薄關山冷哼:「怎麼可能,現在整個集團都是阿言的,這麼大個蛋糕都在他手裡,他會只吃一口就走?」
「但您才是最大的控股人啊...薄執言手裡的30%和江嶼眠手中的10%依舊撼動不了您的地位。」薄長安,「而且現在這個虧空,是讓阿言白白拿出二十五億的流水,這是一筆很大的資金了..」
薄長安閉嘴了,他只是為了集團利益考慮,就算是一個家族又怎麼樣,薄執言對於他們這些大伯是沒有任何親情而言,薄家早幾年的家族股份制消除後,他也就是一個為企業打工的人。
薄老爺子睨了一眼過去:「你在想什麼,老三,別忘了,阿言是我教出來的,怎麼會是那種人。」
薄執言是個情種,江嶼眠那個 孩子還在他手裡,他就不可能一直待在國外。
送走趙啟剛的劉管家匆忙走了過來:「老爺,不好了,我剛才收到消息,二爺因為虧空做假帳被捕了。」
老爺子氣血上涌:「你說什麼!」
薄長安一把扶住老爺子搖搖欲墜的身子,質問道:「沒有提前找好會計頂罪嗎?」
「公司那邊說找了,但是二爺還是一起被帶去調查的,說是,說是...」
劉伯支支吾吾的。
薄長安聽得焦急:「劉伯你倒是說完啊..」
劉伯抹了一把臉:「那邊說是薄執言董事長全力支持調查,不止薄建民,那邊一半的高層都被抓走了...」
薄長安驚呼:「什麼,阿言,居然同意了...」
手杖從老爺子手裡滑落在地,滾向山間。
老爺子兩眼一翻暈倒在地上,薄長安眼疾手快撈住了人,把人放在地上摁住胸口,大喊:「劉伯,快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