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審判之夜（八）

  第51章 審判之夜（八）

  覺醒反轉術式後, 在室內帳篷中裹成春卷安詳入睡的小悟，做了很多夢，他的夢中有很多奇怪的場景。

  他夢見了小小隻的瞳被塞進了透明罐子裡, 用她那雙水汪汪的紫瞳看著他, 或是在黃桃罐頭上仰泳, 或是瞳在精美的餅乾盒裡，蓋著餅乾被子, 總之都是小隻的瞳縮在食物中, 印象最深刻的是她作為金槍魚飯糰，閉著眼, 安詳地被卷在黑色的海苔片中, 耳朵和手臂都白白嫩嫩的。

  這夢實在古怪, 但誰不想把小小的瞳卷在飯糰里嗷嗚一口吃掉呢？

  等等, 他不是那個意思，拜託他真的不是食人族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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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給嚇醒了。

  已經是第二天了，他在帳篷中醒來，率先聽見了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做了一晚上有關於食物的夢, 早上起來確實很餓。

  他還聽見了帳篷外有鳥鳴聲。

  五條悟從帳篷里走出去，發現公眾休息室的門開著。

  清晨的光灑在地板上, 呈現出一種溫暖輕靈的色調。

  走廊上, 瞳穿著印有紫色小飯勺的睡衣, 帶著一個柔軟的小鳥睡帽，在走廊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 手上有零散的玉米粒，她似乎餵過鳥。

  有兩隻圓鼓鼓的小鳥雀把她的肩膀當做了能夠停歇的地方, 不停地用頭拱著她的脖頸，「啾啾」地撒嬌, 還有一隻羽毛鮮艷的鳥囂張地趴在她的帽子上，「啾啾啾」地鳴叫，非常囂張。

  瞳在語重心長地對鳥說：「你們吃也吃過了，我真的得走了！」

  她感到很癢，身體因為快維持不住動作而顫抖。

  「瞳？」

  五條悟走過來出了聲，小鳥們便四散著飛走了。

  瞳長舒一口氣，表情是「得救了」，一大清早她是跑去走廊呼吸新鮮空氣，結果被鳥雀纏上了。

  她的耳朵已經因為羞赧染上了淡淡的粉紅色，等她活動筋骨以後，頭頂冒出小花，湊到悟面前轉圈圈，臉上的表情大概是「很感謝你替我解圍」。

  悟被誇得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臉：「誒——這有什麼好感謝我的，小鳥不是隨隨便便就飛走了？」

  結果悟只是去個洗漱間的功夫，再回到走廊的時候，他發現瞳差點被小鳥雀給埋了。

  等悟衝過去讓小鳥雀都飛走時，坐在地上的瞳手心還有一點殘存的玉米粒。

  悟嘲笑她：「出現了！那種又菜又想餵鳥的那種傢伙！」

  ……可能戴著小鳥睡帽的瞳大概在鳥眼裡非常令鳥滿意吧，但是瞳的性格也太軟了吧？連小鳥雀都能在她面前囂張，用鳥喙不輕不重地輕啄她，慶幸的是沒有一隻鳥在瞳的睡衣上拉屎。

  即使是像小鳥這樣能直接吃直接拉的傢伙也沒有用屎來污染她，可能是小精靈的特權吧，就像是童話里的公主，動物一般就不會在她面前拉屎，他是說，也許吧？

  系統在旁邊吐槽道：【你衡量對方是否像童話公主的標準是，動物會不會在她面前拉屎？！】

  五條悟深沉地說：【是的。】

  系統：【……】

  五條悟摸著下巴對瞳說：「我記得你還有件樹套裝，就是拿來跟蹤我的那件，怎麼最近都沒見你穿了？」

  瞳認真解釋道：「那件，啄木鳥喜歡，它『突突突』啄得我腦子疼。」

  五條悟：「……」

  五條悟把那個自稱為「系統」的傢伙從腦袋裡挖了出來之後，它的來歷依然是一個謎，五條悟甚至感覺心空落落的，有很多東西他還沒解鎖呢，他將它放在密封的罐子裡，隨身攜帶。

  硝子在休息室問悟為什麼要隨身攜帶這個罐子時，悟一本正經地跟硝子胡謅：

  「這是奈良時期有名的透明罐，內設有著名僧侶曾經費勁心力封印的戀愛詛咒，出現時期還要往前，據說隨身攜帶便可產生奇怪的桃花……」

  硝子：「哈哈，你可真逗，難道這個罐子裡會動的腦組織能讓你脫單不成？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快說你的真實意圖！」

  悟：「你真的還是可以信一點的啦！」

  硝子閒得無聊追問他帶這玩意的「真實意圖」時，悟卻忽然眼神飄忽地望向看書的瞳，然後等瞳身體僵硬地擡頭對視，兩人又在對視中僵持。

  明明是很正常的對視的，但當他對視一陣再看到她那凝視著他的濕潤瞳仁，和搖晃的粉耳朵尖，他的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一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悟本來就很白，一旦身體變紅起來就會很明顯，先是從脖子再到臉，蔓延至全身，白皙的皮膚湧上淡淡的粉紅色，再逐漸越變越深，身體也變得滾燙，完全無法遮擋。

  察覺到自己像被蒸熟了一般以後，他「哇」的大叫一聲，抱著罐子匆忙跑路了。

  硝子：「你跑什麼啊？！悟！！喂！！」

  她轉頭，看見瞳的耳朵在顫抖，也是淡淡的粉紅色，然後是粉紅色的脖子和臉，她將手蓋在自己的臉上。

  硝子：「你又在臉紅什麼？」

  瞳眼淚汪汪地說：「我不知道啊！我看見我就忍不住，我控制不住我寄幾啊！」最後一句話的「自己」說成「寄幾」，是因為她過於緊張了，還笨拙地咬到了舌頭。

  硝子：「……你那隻腿又是怎麼回事？」

  瞳這才察覺到她的腿都快抖成帕金森了，她這才停止抖動，耳朵見卻還是不受控制抖抖。

  其實是瞳剛剛聽到了悟和系統對話的不少心音。

  當時的情景在她的角度是這樣的。

  悟對系統說：【哈？真實意圖？我哪有這種東西啦，可能就是腦子空了有點不習慣，你這傢伙本質上就是邪惡的傢伙，我真應該直接把你挫骨揚灰，非要說真實意思的話，有點像打了一半的遊戲還有很多成就沒有解鎖結局沒有打出來很是心痛誒，再說……】

  他眼神飄忽地看向瞳和她的個人資料。

  悟：【瞳，想要了解瞳。】

  悟：【想要知道，她的喜怒哀樂。】

  瞳身體僵硬起來。

  悟直白地欣賞起她：【瞳的臉感覺真的能掐出水來，下巴和側臉的弧度也很好看，唇形很完美啊！這睫毛是吃什麼長的啊？簡直和我的美貌旗鼓相當……】

  忽然被誇獎的瞳開始自信挺胸鼓起勇氣和他對上視線！但剛對上視線又害羞起來。

  悟：【白白顫抖的耳朵尖，好澀情。】

  瞳凝視他的眼睛濕潤了，耳朵尖瘋狂地擺動起來。

  悟：【耳朵尖尖變成了肉粉色了！！！好想再捏一捏啊，最好能咬一口，咬在耳朵後面最嫩的部位，那裡很好親……我一定是太餓了。】

  悟舔了舔唇。

  瞳變成粉紅色的小蒸汽爐了！！！

  悟：【鎖骨……腰也……腿也……哇！不能再想了！！！】

  悟：【瞳怎麼臉紅了？！】

  悟：【她在看我。】

  悟後知後覺地開始臉紅。

  悟：【啊啊啊啊啊我都在跟你說些什麼啊！！】

  現在，悟抱著罐子在校內狂奔，罐子裡的系統說：【喂，跑慢一點，我又要暈了啊啊啊嘔嘔——】

  他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熱得撥開襯衫的幾枚紐扣，露出青澀白嫩起伏的胸膛，因為跑久了而喘氣著。

  悟瘋狂地搖晃起罐子，搖完還冷酷地問：【你是不是又對我做了什麼？！我感覺自己又被電了！！！】

  五條悟說：【我甚至心臟跳速過快，有點呼吸困難！！！！】

  系統：【……】

  系統：【爹，從今天我喊你叫爹！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最牛的人！這些統統跟我沒關係啊啊啊！！】

  五條悟還在心裡信誓旦旦地說：【我確定了一件事！】

  系統心累地問：【你確定了什麼？】

  五條悟說：【瞳可能真的喜歡我！怎麼辦啊？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怎樣我才能不傷她的心啊？】

  系統：【……】

  不知道為什麼，透明罐子裡的腦組織開始試圖撞罐自殺。

  五條悟看向它時說的話倒是很冷靜，他說：【這個罐子材料是特質的，特別結實的，你這輩子別想出來，你也……別想著以自殺的方式威脅我。】

  然後他又瘋狂地搖起了罐子。

  系統：【……】

  系統：【爹，爹！你看看我，我承認我猥瑣我邪惡我不堪，但我真的是系統！】

  五條悟：「那你怎麼證明你是高科技的產物？你的身體是很明顯的詛咒部分，只是並沒有咒力流動。不過天元有感覺到因果律的部分，你確實有異常的部分。」

  系統：【我原本是沒有實體的，但在上一次躍遷進入到這個時空的時候，遭遇了代碼的異常，最終只能以這種形式寄生在本土生物上，再寄生在宿主身上。】

  系統：【本身只要在宿主附近就能擴展多種功能，宿主請相信我，我並沒有壞心，我是真心希望宿主能夠幸福。】

  【聽上去你是非常激進的物種啊，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五條悟的湊近玻璃杯，露出一個冷漠的笑容，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它，對它惡魔低語：

  【讓瞳變得好運！！知道嗎？！瞳只要再倒霉一點，我就把你骨灰都給揚了，揚之前把你放進洗衣機里旋轉，開最大檔的。】

  系統吱哇亂叫：【她單純是本身幸運值就低！！！！為什麼要為難我啊！！！】

  等冷靜下來的悟回到公眾休息室，和瞳又對視，兩人「唰」的一下，莫名其妙臉又紅了。

  過了一會兒，悟說：【瞳真的喜歡我。】

  虛弱的系統冷笑道：【呵呵，怎麼證明？】

  悟自信地說：【根本不需要證明吧！看反應就知道了！】

  悟深思起來：【我和瞳，是什麼關係呢？】

  系統說：【呵呵，誰知道呢，可能是朋友吧。】

  悟深沉地說：【所以……她對我臉紅、入學時主動找我一個人打架、叫過我主人、跟我有幾百張合照、在房間裡貼和我有關的蠟筆畫、把我做成很多可愛的玩偶隨身攜帶、只對我一人投擲果實、瘋狂吃我豆腐、被我瘋狂捏耳朵、會纏住我的腰在我的懷裡哭泣不肯離開我的懷抱、在我變小時瘋狂地親我對我百依百順、總是偷偷看我、用那樣可愛的眼神看著我向我求助、有點依賴我、喜歡輕輕摸我的頭髮和眼皮、還會跟我一起室內露營在同一個小被子裡看故事書、用腳踹我、一起將被子捲成那樣睡覺，但是我們，只是朋友？】

  系統：【……】

  系統汗流浹背了。

  悟像是一個找情人確認關係的幽怨少婦，他大聲地在心裡對系統說啊：【死鬼你說話啊，你說我和瞳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