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澄

  第2章 林澄

  第二天一早，林北是被壓醒的，腰上的重量最為明顯。

  他揉了揉還沒完全睜開的眼睛，低頭就看見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下意識的揉了揉，手感甚好。

  被揉腦袋的小孩只是蹭了蹭，並沒有醒來。林北無奈，只能輕手輕腳地把捆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弄走，然後下床走了出去。

  林母把熬好的小米粥端上桌，問「昨天晚上怎麼了？怎麼把衣服和床單都洗了？」

  「昨天晚上他尿床了」

  「尿床？你江伯伯說澄澄很少尿床，他可以自己去衛生間的」緊接著她想到什麼，又問

  

  「當時是不是已經把燈關了？」

  林北擺擺手「當然」

  林母這才瞭然的點點頭「這孩子怕黑，不敢一個人去廁所的，之前這孩子睡覺都是會留燈的」

  「啊，這樣啊」所以昨天晚上他是想讓他給他開燈上廁所才拍他後背的啊。

  但他拍的力道也太小了，跟撓痒痒似的。而且有話不直說，這習慣可不好。

  林北也沒有什麼特別多的愛好，就是出去和朋友打打球，在家沒事畫畫喜歡的動漫人物。已經放假有一段時間了，林北一個人在家也經常感到無聊，他這個新弟弟來的倒是時候。

  今天他爸媽吃完飯便出去工作了，留下林北和江澄在客廳上大眼瞪小眼。

  林北對他這個新弟弟充滿了興趣，有好多話想要問「你叫什麼名字？」

  「江澄」江澄停頓一秒「你可以叫我澄澄」

  「知道我是誰嗎？」

  小孩眨了眨大眼睛，眉眼彎彎的笑著說「哥哥！」

  林北對於他的這聲哥哥甚是受用，然後從背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顆糖，是一顆草莓味的軟糖。

  然後他就發現小孩笑得更燦爛了。

  林北把糖遞給他時，見他滿眼喜歡，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謝謝哥哥！」

  林北看著眼前軟乎乎的小孩，忍不住手欠的捏了捏人家的臉。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叫什麼嗎？」

  小江澄想了想，搖搖頭。

  「你過來」等他湊近時，林北側耳神秘兮兮的說「林，北」

  說完還拿著他的手打開，用手指一筆一划的寫了一下名字。

  於是不久後，江澄第一個會寫的就是林北的名字。

  後來別人問他為什麼最先學會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他說可能是因為他哥的名字比較簡單好寫吧。

  「林北，哥哥」

  「對對對」

  他們兩個人因為對彼此都不了解，瞎聊著轉眼就到了下午兩點。

  然後林北就發現，這小孩兒困了，看著動畫片，眼睛已經閉上了。這小模樣他覺得新奇，飛快的拿手機拍照留念。

  等到了晚上時，他爸媽吃完飯後就把他單獨叫進了屋。聲音有些輕的說

  「澄澄年紀小，雖然現在還不懂什麼，但以後總會懂的，而且小孩兒的心思最是敏感，我們不想讓他覺得這個家他是外來人」

  「所以我們想把他名字也改了，跟著我們姓，叫林澄，你覺得怎麼樣？」

  他倒是沒什麼意見，但就怕這小孩兒突然改名字會一時接受不了，他知道這個小孩兒挺喜歡自己名字的，而且他還說這是他爸爸想了很久才取的。

  雖然只是改了姓氏，但小孩兒也難免多想。說實話，林北並不能猜到他知道自己要改姓氏之後的反應。林北想著想著，突然想起另一個問題。

  「你們是怎麼跟他說江伯伯的事情的」

  「我們沒敢告訴澄澄實情，就是跟他說，他爸爸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去很遠的地方，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回來，所以他爸爸就拜託我們這段時間來照顧你」

  林北皺眉「那喪禮呢，你們讓他參加了嗎？」

  「沒有，我們怕那孩子受不住，畢竟他父母都不在了，他家親戚又那麼的……」

  「這件事交給我吧，我給他說」

  夜裡

  「小鬼」

  「嗯？」

  「困嗎，能睡著嗎」林北翻了個身，和他面對面。

  黑暗中，小江澄搖了搖頭「不困」

  「那能問你一件事情嗎」

  「你喜歡哥哥的名字嗎？」

  江澄很快的回答「喜歡」

  「那，如果現在讓你跟哥哥一起姓林，你會喜歡嗎」

  「林，澄嗎」

  「對」

  過了好一會，林北緊張的馬上就要打開床頭燈時，他終於開口了「那為什麼不用爸爸給我取的名字了？」

  林北斟酌的回答道「你爸爸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可能你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跟我們一起生活」

  「而這段漫長的時間裡，我們就是最親近的人，所以我希望我們都是一個姓氏」

  「……嗯，好」

  「什麼？」

  「我想跟哥哥一個姓氏」

  林北沒有想到，難道是他想多了？這孩子...這麼容易，忽悠的嗎？

  呸，這麼容易哄的嗎？

  「好，那以後你就叫林澄了，我們就是親兄弟」

  「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對嗎？」

  「對！」

  「那明天看到我爸爸媽媽，你要叫什麼？」

  林澄脆生生的開口「爸爸媽媽！」

  林北在黑夜裡笑了笑，摸了摸林澄的肚子「真乖」

  林澄肚子很敏感，一摸就開始咯咯的笑，躲著抓住了林北的手。

  他爸媽聽到林澄叫他們爸爸媽媽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連忙回應。

  他們沒想到，林北不僅讓江澄答應改姓氏，連對他們的稱呼都變了。

  林北要上高中了，他擦邊考上了市裡的重點高中，學習壓力大了不少，雖然學校離家很近，但他還是決定住校。

  他跟父母商量時，他們雖然贊同，但是要一個月才會回來幾天，所以不免擔心，囑咐了很多。

  林北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他現在16了，對於他的高中生活還是充滿了很多期待的，雖然不免有壓力，但還是很憧憬。

  不過……他擡眼看了下放在桌子上的全家福。

  全家福是兩年前，林澄來不久拍的，照片上父母在兩側，他環抱著林澄，林澄微微笑著，睜著大眼睛看著鏡頭。

  下午五點，鳳凰小學門口。

  林北喝著冰鎮飲料，用手給自己扇風。夏天的天氣燥熱憋悶，而現在等待著孩子的家長們都擠在了這裡，使的空氣流通更加不暢。

  他覺得要是再多待一會兒，他可能就要暈了。

  「哥哥！」

  林北正盯著門口走神，然後就被拉住了手。

  他低頭「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在你發呆的時候」林澄笑嘻嘻的把書包丟給了他。

  林北牽著林澄擠出了人群，把手中另一杯飲料遞給了林澄。

  林澄接過，一摸果然，瞬間失望「又是常溫的啊」

  「你年紀這么小就腸胃不好，沒讓你喝加熱的就不錯了」

  林澄撇了下嘴角「今天怎麼想起來接我了？」

  林北低頭看了一眼，長高了不少的小孩「你不想讓我來接你嗎？」

  「當然想」

  林澄去年就來上學了，父母工作都忙，一直都是讓同小區的學生家長一起接送，然後定期給錢的。

  就算有時候會有別人來接，那基本也是林父或林母，林北很少來，仔細算他之前也只來過一兩次而已。

  他倒不是不想來，就是人真的太多了，而他有時間的時候也基本是暑假，天氣又熱，實在是不想遭罪。

  「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

  「嗯」

  「哥哥，你有什麼事啊」林澄擡頭看著林北。

  「啊，沒事啊」林北有些心虛的眨了眨眼。

  「騙人」他拿指甲戳了戳林北倒是手心「哥哥，你知道你很不會說謊嗎」

  林北笑著打量著穿著校服的林澄，他頭髮變長了，前不久在理髮店理了一個新髮型，剛開始還感覺有點丑，現在倒是越看越順眼。

  也比之前白了一點，眼睛似乎也更大了，長的越來越惹人喜歡了，不過就是臉上的肉少了，沒之前捏這舒服了。

  「學校伙食怎麼樣？」

  「挺好的呀」

  「瘦了」

  「啊？」林澄眨眨眼，摸了下自己的臉「可我明明胖了」

  「你在長身體」

  「那你還長嗎？」

  「應該，長吧」他初三之後身高就沒怎麼長了，現在一米八一，不過他還是覺得他會長，就是長的慢，長的少而已。

  「哦」林澄低頭看著腳尖，一雙穿著粉色運動鞋的小腳，旁別立著穿著一雙白色運動鞋的腳。

  一個是他的，一個是他哥的。

  他真的好想快點長，長的比他哥要高，腳也要比他哥大。

  林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跟林澄開口。

  林澄很黏他，他不知道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林澄剛來的時候，就挺黏他的。

  但是他粘的很有分寸，讓他好幾次想和林澄好好談談的時候，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剛開始是喜歡跟著他，他還挺開心的，小孩嘛，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喜歡跟著他也說明他心裡跟他關係更近。

  但他要上學去的時候，他就開始哭，怎麼哄都哄不好，後來他趁人不注意就跑了。

  回家後，林澄並沒有像別的小孩一樣，生氣不理人。而且跟之前一樣，在他第二天要去學校的時候就不哭了。

  他出門時，林澄也會下意識跟著，他大部分出門都是跟同學出去玩，所以他也不介意林澄跟著，畢竟他不在，林澄在家挺無聊的。

  但總有一些場合是不方便帶林澄的，所以有一次他就跟他說這次不能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