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渡命

  第18章 渡命

  莫卿緊緊抱著花錦，她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正在逐漸失去體溫，她的心也跟著往下沉。

  「錦兒你別睡，你本就不欠我什麼，是我欠你的，千萬別睡。你不是還要報仇麼？」

  千昭雪收到師傅的傳音早早的就等在山門口。她看見莫卿的身影，和莫卿懷中滿身是血的花錦，她愣在了原地。

  「把她給你我！」千昭雪也顧不得什麼尊卑有序，衝著莫卿吼道。

  她心疼的好像隨時都能裂開，明明走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成了這樣。花錦除了臉色是白的，渾身上下都是紅的，千昭雪接過花錦甚至懷疑她全身的血都流幹了。

  師尊說花錦受了傷，可怎麼會這麼嚴重。千昭雪輕輕抱著花錦，在她耳邊喚她。可花錦的眼睛仍舊緊閉，她就像是一隻蝴蝶，隨時要飛走一樣。

  那是她從下就捧在手心裡的人，為什麼會這樣。小時候花錦磕到碰到她都心疼的不得了，反倒很多時候都是花錦自己笑眯眯的爬起來對著花錦說沒事。

  

  千昭雪從小在皇宮中生活，那裡有的只有爾虞我詐，爭權奪利。她母妃去世後，她被迫進入三清門，成了莫卿的徒弟。

  莫卿性格如此，雖然待她好，可她還是不免感到孤獨。她有時候會想她來到這世上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母妃在世時，她覺得她什麼都有，母妃去世後，突然間她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

  直到師尊抱回花錦，那么小小的一隻，她抱在懷中，花錦咧著嘴對她笑。

  在她陰暗的天空中撕開裂縫。花錦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她母后離開時的樣子。連這染血的衣服都一樣。

  「師尊，錦兒不會有事對吧！她只是血流的多了些，你有辦法救她的吧！」千昭雪臉貼在花錦臉龐，淚水順著他的臉頰划過花錦的臉頰，最後與花錦被血染紅的衣襟融為一體。

  莫卿搖頭。千昭雪瞬間心如死灰。她瘋魔了一般將自己的靈力注入花錦的體內。

  「不可能，錦兒武功那麼高，她只是被刺傷了怎麼會救不了，一定有辦法，我可以帶她去找神醫。我不能讓她有事，她不能有事的，師尊你幫幫我，求求你了！」千昭雪跪在地上，揪著莫卿的衣角，聲淚俱下。

  「帶她去後山吧！」莫卿扶起千昭雪。摸了摸她的頭頂，眼中也滿是痛苦。

  千昭雪帶著花錦就往後山飛去，她知道師尊要幹什麼，她沒有絲毫的猶豫，這或許是唯一能救花錦的辦法。只要人活著什麼都不重要，這秘書她知曉，只是從來沒有試過。

  千昭雪將花錦放在後山暖閣的床上，從書架後邊的暗門裡取出還魂丹，塞到花錦的口中。將花錦扶著坐起。

  「師尊，麻煩你幫我啟動還魂陣。」千昭雪眼神中透著堅定，她可以把自己的生命渡給花錦，但她的修為沒有辦法同時啟動還魂陣。

  「昭兒，讓我來！你替我護法。」莫卿從千昭雪身邊接過花錦。

  「師尊，我不能讓你冒險！」千昭雪搖頭，想救花錦本就是逆天而為，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她不能連累師尊和她一起接受天懲。

  「昭兒，這是我欠她的，說來也可笑，非要我生生世世都欠她，她說她還我一命，現在我也還她一命，我們也算扯平了！」莫卿語氣帶著命令，不容質疑。

  「師尊，你若有事，這三清門上下怎麼辦？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連累你。」千昭雪緊緊攥著花錦，不鬆手。

  「以你都修為根本救不了她，白白賠上你的命罷了。」莫卿知道千昭雪救人心切，她儘量保證語氣，可她現在心中也很不安，這種感覺連她師父去世時她都沒有過。從她背後緊握的雙手就知道。

  千昭雪知道莫卿做出的決定很難改變。她也知道莫卿很疼花錦，只是她沒有想到把宗門看的比自己生命都重要的莫卿，竟然會因為花錦放棄三清門。

  她們出去執行任務中間她不知道她們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莫卿的態度，想來花錦受傷是和師尊有關。

  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多想，畢竟花錦現在狀態非常差，口中的一口氣全憑還陽丹吊著。

  千昭雪將花錦交給莫卿，手中連忙將靈力注入到暖閣的四角的石柱當中，靈力在石柱柱中緩緩流動，閃著盈盈金光，當四根石柱同時被靈力注滿後，四道金光一躍而上，同時衝破天際，引得後山山體震盪。後山秘書被啟動，六大長大紛紛感應，往後山趕。

  千昭雪看著靈力注入完成，整個暖閣此時已經被金色符文包裹，代表大陣已經啟動，她失力癱倒在地，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站起，朝著門外走去。

  莫卿扶著花錦，將納戒中的元陽丹倒入手中，給花錦服下一顆，自己服下一顆。元陽丹可以短時間增強自己的靈力，防止她在施法過程靈力枯竭。

  「錦兒，一會兒可能會很疼，你忍著些。」莫卿將花錦放在大陣中間，將她扶正。

  「玉女靈神，太陰淵墨。玉彩搖戈，熒惑流暉。神光照耀，六丙來贏。」莫卿伸手撚覺，在掌中劃出一道口子，鮮血順著符文的印記，緩緩勾勒。

  花錦周圍的金色符文已經全部被鮮血染紅，此時已經隱隱泛出紅光。將花錦圍住。

  「陣起。」莫卿左手化蓮，紅色符文緩緩升起，懸在花錦頭上。莫卿右手封了花錦的三丹田，防止花錦本身內力的抵抗。

  花錦此時眉間的紅蓮隱隱閃現。莫卿在自己眉間輕劃，莫卿眉間的血液與花錦眉間的紅蓮相互感應，緩緩流入花錦眉間。

  花錦眉間的那朵紅蓮像是無底洞一般，她自己仿佛置身冰窟，周身血液都被凍住，流向花錦的每滴血液都像是有人拿著槽子在鑿她的靈魂。而且時間越長疼痛感越是明顯，即使她內力深厚，此時也渾身都被汗水浸濕，忍不住悶哼。

  對面的花錦和莫卿正好相反，她此時仿佛被至於烈火之上烘烤，她身下就是汩汩流動的岩漿，她感覺自己熱的快要崩開了，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體內的經脈似是被人生生扯斷一般，她在符文內不斷掙扎，整個身體都泛起詭異的血色。

  門外的六大長老已經聚齊，被千昭雪攔在門外。

  「讓開，我們不能看著莫卿胡來！她非把命搭上才甘心麼？」

  安瀾已經紅了眼，準備和千昭雪動手。而千昭雪顯然不是六長老的對手，但她仍舊半步不退。

  今天就算是舍了這條命她也得救回花錦。

  就在安瀾快要觸碰到千昭雪的時候，被南風一掌擋下。

  「夠了，來不及了，回魂陣已經啟動了，你現在進去也是於事無補。這都是她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南風好像突然之間就想通了她上次和莫卿談話的時候說到的命劫。這孩子怕是留不得了。

  「你說莫卿是不是瘋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護著她。莫卿的命就不是命了，這宗門上下幾千口人都比不得一個花錦。你們真是一群瘋子。」說完他不解氣，直接一腳踹在了旁邊的柱子上，柱子登時搖搖欲墜，只留下了細細的一條支撐著。

  千昭雪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柱子。仍舊冷著臉擋在門口。

  一個時辰以後，周邊的陣符開始逐漸變弱。莫卿此時已經沒有了知覺，只是本能的撐著身體，她甚至感覺自己的意識都開始渙散。她身上已經沒有血色，紅唇此時已經轉為暗藍色。

  再看見她與花錦眉間的血脈斷開的時候，她終是沒有撐住倒在了花錦懷裡。

  花錦正感覺烈火焚身的時候，突然似冰的物體靠近，她本能的抱在懷裡，緩解體內的灼熱。

  門外的人看見大陣消失，連忙衝進房內。就看見倒在地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花錦體內的高溫還在持續，在她的皮膚外邊還能隱約看見猩紅的血液在血管中緩緩流動。

  其他幾個人想將兩個人拉開，可花錦就是緊緊攥著不撒手。千昭雪也一臉為難。

  她掰了好長時間，花錦的手像是焊上了一般。

  南風分別給兩個人摸了脈。花錦的脈搏微弱，可已經沒有大礙，主要是七經八脈全部被沖斷，恐怕以後都不能再習武了。

  莫卿此時也很虛弱，失血過多，靈力匱乏，以壽命交換。她想給對方續多少年，就要拿出雙倍的壽命。

  「不必分開了，將她們兩個扶到床上吧！安瀾你每個半個時辰給莫卿輸入一次靈力，其他人先回去，她們需要靜養。昭兒你跟我去熬藥。」

  南風吩咐完事情便率先出了門。

  「昭兒你可知道花錦這次為什麼受傷。」南風將手中的草藥分開放在兩個藥罐當中。

  「不知，師尊只和我說錦兒受傷，她們回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這麼重。」花錦還是擔心她們兩個人。她不明白為什麼南風非要帶她來熬藥。

  「花錦這次傷養好了，你就帶她離開三清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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