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024-09-13 19:13:06 作者: 燕旋

  第22章

  三天時間說快也快。只是這三天裡,幾家歡喜幾家愁。

  天狼艦隊路面基地。

  副艦長兼代理艦長費千看著秘密通道里發過來的字,有些頭疼。

  他不是看不懂。雖然將軍就只讓人給他發了兩個字,但是他很清楚這兩個字里包含的意思有哪幾種。

  一、有人會讓他正式升任艦長。

  

  二、升了之後還得下馬。

  三、這個下馬和夫人生下孩子有關。

  第二親衛長君劍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費千是怎麼得到這樣的結論的,疑惑道:「那將軍到底是想讓你做什麼呢?」

  費千一頭銀色長髮,著星空色的制服和高筒軍靴,手裡抻著一團怎麼玩也不會變乾的彩色軟膠片。

  他坐在沙發上,一條腿曲起來,一條腿搭在沙發邊,看著有一些散漫,又帶一點點傲慢。

  他說:「這還想不明白?那當然是提醒我讓我提前想好應對之策。」

  「怎麼應對?」

  費千把軟膠捏成了一把劍的模樣,嘆氣道:「我要是想到了合適的應對方法我還愁什麼?過來,讓我抱抱。」

  君劍耳根子發燙,卻還是在那雙長腿之間坐下來。

  他是個beta,他既是費千的親衛長,也是費千的另一半。他們剛確定戀愛關係三個月。但他還是不習慣費千的一些小喜好,比如思考問題時喜歡抱他這種。

  他直白道:「那要不我們用同樣的方式聯繫冬狼他們問問呢?」

  費千搖頭,「不行。這條密道只能是將軍聯繫我,我找他們很容易讓他們暴露。當務之急是先保護好夫人。」

  君劍疑惑地:「你是說袁毅?」

  費千將軟膠小心收進一個魔方樣的小盒子裡,「嗯。將軍的意思很明白,我下馬是跟袁毅生的孩子有關。」

  君劍說:「那我就更不懂了。他能生下孩子,而你剛剛稱他為,『夫人』,那不是說明將軍是認可這個人的?那他生孩子跟你下馬有什麼關係?將軍認可的人總不能是個壞人。」

  費千耐心道:「有人想拿我當踏腳石。」

  先給他升正職,再把他拉下馬,而對方用的理由就很可能出在袁毅這個未來天狼艦第一夫人身上。

  比如他保護不力,或者他安排在袁毅身邊的人行刺等等。這樣只要有人能證明他背刺將軍,全艦隊的人都得活劈了他。

  他在天狼艦隊的聲望是很高,但是任何人也不能凌駕於厲恆之上,包括他自己也不行。

  君劍還是想不通,「可是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把你升上來再拉下去,那不是多此一舉?」

  費千摸了摸愛人茶色的捲髮,「不是多此一舉。因為我們艦隊向心力很強,都只認一個頭狼,任何一個外人來領導都是很難服眾的。可如果他們能找到我背叛將軍的證據的話,那個人就是天狼艦隊的恩人,他想再打進我們內部就容易的多。」

  君劍覺得自己快要被繞暈了,「那你打算怎麼做?想辦法不去升任?」

  費千但笑不語。

  要是有那麼簡單,他就不會愁了。

  將軍給他發的兩個字,可不是要他放棄爭那個候選名額。恰恰相反,將軍是要他去爭,而他最頭疼的也是這一點。

  這事他要做,那麼在大白於天下之前仇恨一定得拉不少。

  可他一個尋常出身的人,能坐上現在的位置靠的全是元帥和將軍栽培,所以將軍的命令他也不能不服從。

  君劍道:「看來你似乎有答案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是怎麼從那兩個字里猜出將軍的用意?」

  費千說:「很簡單,因為這秘聞解法本來就是將軍教的。起來吧乖,你去幫我告訴派去保護夫人的那一隊人,每次見面都要用個特殊的方法確認隊友身份。現在這科技易容術太強,不注意難免讓人有機可趁。」

  君劍起身道:「我去辦,不過你下回別這樣叫我。我又不是小孩兒。」

  費千笑著點點頭,「好的乖。」

  君劍鬧了個大紅臉。他比費千還要大三歲,費千這惡趣味也是沒誰了。

  而費千看到愛人離開,逐漸收起臉上的笑容。他琢磨了片刻,決定去空軍總參。

  只要他們的信仰還在,誰也毀不了天狼艦隊!

  同一時間,艦長本尊正在感嘆這自由可真他媽難得。

  他本以為三天他怎麼也能徹底脫離易感期了,沒想到三天之後他又反覆了!

  這一反覆他就不敢太大意,結果一來二去又等了三天,就相當於這一個易感期他折騰了差不多一周左右。

  他終於熬過來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回賀炎武的身份回到學校,奪回自己的輔導「特權」。

  雖然一周是真有點久,可一見到袁毅,再想到袁毅肚子裡的兩個小朋友,他心情就格外不錯。

  意外的是,袁毅看起來並不算好。他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跟校內野餐那天比起來整個人狀態差很多,像是不知道多久沒有休息了。

  厲恆問道:「我沒在的這幾天發生什麼了?你這臉色怎麼變得這麼憔悴?」

  他把袁毅的筆記本合上,勸道:「實在太累就休幾天。命重要還是轉專業重要?」

  袁毅說:「馬上就快放假了。我想這個學期起碼考一次試。就算過不去,多見見題型也好,所以就睡得少些。」

  厲恆道:「那也不能太拼,你忘了你現在什麼情況?」

  袁毅默了。

  他當然沒忘。事實上他想忘也忘不了,因為他身上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尤其是這幾天,他每天都能感覺到自己夜裡越來越難以入睡。

  洛醫生給他開的營養劑他都是按時吃,也儘量去冥想了,可他就是睡不著。

  越睡不著他就越難受,越難受他就越睡不著,因為睡不著而擔心孩子的發育會受到影響,進而感到恐慌,恐慌得坐臥不安,進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然後他開始鬼使神差地打開光腦去掃厲恆的電子墓碼。他看到上面寫到厲將軍的生平,心裡就會詭異地出現那麼一小會兒的安適時刻。

  他覺得有被撫慰道,雖然都是虛幻的,但他還是會控制不住地繼續搜索。

  他覺得他就像個變態的成癮患者,心裡明知道這樣下去不好,下一日卻還是會重複前一晚的生活。

  他今早出門前甚至問簡教授,能不能讓他拿一些厲恆以往用過的物品。他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拿兩樣看看。

  天知道他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多尷尬,幾乎沒聲了。

  簡教授倒是很痛快答應了,只是他想到當時簡教授的反應,真是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可這些他也沒辦法和外人說。他自己想到都覺得夠離譜的。

  他一個成熟的醫生,一個大男人,居然想找自己已故的老公的物件來撫慰一下焦灼的心靈,真是無語。

  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太不好了,令人懊喪得不行。而「懊喪」這種情緒本身是極少會在他身上出現的。他知道這是因為孕期,激素水平不穩定的原故,但他還是難免會覺得有些挫敗感。

  大概是這種感覺太強烈,厲恆很快感應到了。他感應到袁毅情緒低落,不安,甚至有些焦躁。

  袁毅的情緒很複雜,卻唯獨沒有退卻的意思,厲恆便道:「你自身就學醫,你該比誰都清楚,休息得好才能更好地生活和學習。」

  袁毅不想解釋,當然也不能解釋,含糊地「嗯」一聲,說道:」我會注意。下午還有課,我先去上課了。那個醬牛肉你上回沒吃到,我改天再做一次。」

  厲恆看他一臉倦色,「不用。每次我不見得能吃多少,但你卻需要做那麼多,我看著也過意不去。以後再說吧。」

  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做那麼多份,倒不是因為真的每次都欠了那麼多份人情,而是不想讓別人多說什麼。

  袁毅道:「那我先走了。賀學長再見。」

  厲恆說:「筆記。」

  袁毅這才想起來筆記還壓在賀炎武手裡。他去拿,結果感覺賀炎武施了些力,他沒能一次就拿走。他疑惑地看著對方。

  厲恆說:「先放我這,你背的醫用化學專項訓練,這個我自己編了個繞口令,能大大節省背誦時間,我給你寫下來再還你。」

  袁毅確實有點頭疼這個,想了想筆記里應該沒什麼不能讓賀炎武看的,便把筆記留下了,「多謝賀學長。」

  厲恆點點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去吧。」

  等袁毅一離開,他就開始擰眉現編。又要有趣,又要好記,又不能一眼看出他的特殊用意。

  還真有點難。

  結果萬萬沒想到,就在當晚,袁毅說這幾天先不來學校了。

  厲恆問:「為什麼?你不是說要抓緊時間複習準備考試?現在上哪找我這麼專業又會講的老師?袁學弟我勸你不要太不懂得珍惜。」

  袁毅心想你白天才說了命比什麼都重要。

  他已經連著許多天沒睡好,再這樣下去,別說他自己能不能受得住,就是孩子也會受不了。他就想著反正都厚著臉皮要厲恆的東西了,不如乾脆再提個請求。

  他跟簡教授說他想搬到厲恆的屋裡住。

  簡教授同意了。他頭一次正式進厲恆的屋子,而後他發現這屋裡有一樣東西,能哄他睡覺!

  厲恆狐疑道:「你別是真以為我之前消失一周是為了避嫌去的吧?」

  學校里不少人都這樣想。

  袁毅說:「怎麼可能?我只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而已。正好把你教我的好好鞏固鞏固。賀學長你不是也說麼,休息好才能更好的生活跟學習。」

  厲恆心說那倒是。可他這不是剛想著以後要比原來對這人更好一點?

  別是有人趁他不在,橫插進一腳……

  「可我之前不是也跟你說過,學習最好是多種不同方式都嘗試,這樣學得更快,記得也更牢?你看我輔導你的時候我們之間有交流,還能激發出更多的問題對吧?可你要是不來學校了,哪還有人能陪你一起學醫?」

  袁毅說:「有。」

  厲恆忽然正色,「你說什麼?」

  袁毅說:「我有陪我一起學習的對象,所以就先不麻煩賀學長了。這段時間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厲恆:「……」不可能。

  不過一周而已,是誰這麼大膽,敢搶他的人?

  厲家,厲恆的臥室。

  袁毅鋪好床,拿出了厲恒生前親自調教過的AI。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