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甜甜蜜蜜地過了一個紀念日, 第二天，瞳就發現好像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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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感冒嚴重了。

  從一開始的只是噴嚏鼻塞，第二天新增了咳嗽喉嚨痛，到了第三天直接就39.7度高燒臥床不起了。

  看著體溫計上的數字瞳捂了捂臉, 從發燙的掌心下感受到了臉頰上同樣發燙的溫度, 心想今天她大概會很難熬吧。

  五條悟在昨天就接到了去國外出差的任務至少需要三四天的時間才能回來, 如今只有她一個人，就算渾身酸痛頭暈眼花什麼事也得她自己一個人努力了。

  瞳先跟學校請了假, 然後再扶著牆邊晃晃悠悠地出去找到藥倒了水, 忍著喉嚨的劇痛艱難的把藥吞了下去，再找到退熱貼給自己額頭貼上。

  她很慶幸再昨天感覺不妙時提前買了藥，不然現在她還得頂著這樣的狀態掙扎著出門買藥。

  等吃完藥後她又重新回到了房間躺下，雖然她心裡很明白自己應該煮點粥墊墊肚子，但是身體上的疲倦與無力讓她已經完全不想強撐下去了。

  等睡醒再煮吧, 說不定一覺醒來就退燒了呢。

  她迷迷糊糊地如此想著, 然後拉高了被子就這樣睡了過去。

  身體強烈的不適讓她在睡得極其不安穩, 鼻塞讓她呼吸困難只能張開嘴喘氣, 等時間久了喉嚨也越發的干痛起來。

  好難受, 真的好難受……

  熱, 好熱！但是……也好冷啊，冷的她在夢中只能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在這樣的冰與火之間煎熬了多久，直到藥效開始生效將體內冷熱交加的溫度逐漸壓下去，她終於稍微安穩些徹底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再次迷迷糊糊恢復些意識時她隱約聽到了房間外傳來一些聲響，似乎是說話聲。

  怎麼會呢, 現在家裡應該只有她一個人才對。

  難道……是五條悟回來了？

  腦袋有些遲緩地運轉著，想到這個可能性後她有些艱難地撐開眼皮, 摸了摸臉頰，還是很熱，但是比起剛開始時似乎有些好轉。

  她坐起身仔細聆聽了一下，確定臥室外的確有聲響後便下了床披上外套，打開門瞬間客廳里的聲音一下清晰了起來。

  虎杖悠仁：「這個肉丸的做法就這樣，很簡單吧。」

  伏黑惠：「嗯，看著的確很簡單。」

  釘崎野薔薇：「沒想到啊，虎杖你廚藝居然那麼好。」

  虎杖悠仁：「嘿嘿，還好，因為爺爺身體不好在家基本都是我自己做飯。」

  瞳揉了揉眼睛，是她還沒睡醒正在做夢嗎，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看到他們在這裡？

  「咦，瞳姐醒啦。」最先發現她的是釘崎野薔薇，被她這麼一喊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瞳姐！我們來看你啦，身體好些了嗎？」虎杖悠仁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嘶，好像不是做夢耶。

  「好一些了，只是大家怎麼會在的？」

  「是五條老師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病倒了讓我回來看看。」伏黑惠解釋道。

  「然後我們剛好在旁邊聽到了就跟著伏黑一起來探病了。」釘崎野薔薇接話。

  伏黑惠的話讓瞳愣了一下，然後轉身回房拿起手機，果然看到了五條悟給了發了六七條簡訊，又給她打了三個電話，最近一通是兩個小時前兩點鐘的電話。

  他在昨天離開前就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了她好幾句，然後今天看她一直沒有回覆也沒有接電話應該是猜到她病倒了。

  瞳給五條悟回了信息後重新回到客廳，她先找到口罩戴上以防傳染給三人，然後才坐下接過伏黑惠遞過來的熱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麻煩你們特意跑一趟。」

  「沒有的事，瞳姐應該早點給我電話的。」

  「是啊，反正我們也是閒著，反倒是五條老師，這個時候居然去國外出差了，真是的。」

  瞳連忙替五條悟說話：「沒有辦法，你們老師很忙的，是我自己沒注意不小心感冒了。」

  釘崎野薔薇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們剛剛是在做什麼？」她好奇問道。

  「啊，剛剛給瞳姐做了些肉丸子順便教了教伏黑，超好吃的哦，我放冰箱裡了，想吃的時候煮一下就好了，也可以放粥里。」

  「這樣啊，那就謝謝悠仁了。」

  「嘿嘿，不用謝，很簡單的事。」

  幾人關心了她幾句，沒多久伏黑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我明白，我們三人都在五條老師公寓這邊，好。」

  看著伏黑惠掛上電話，虎杖悠仁問道：「是有任務？」

  「……嗯，一會伊地知先生來接我們。」

  迎著伏黑惠望過來那不放心的目光瞳忍不住笑了笑：「有任務就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釘崎野薔薇也掩嘴偷笑：「伏黑擔心麻麻也很正常啦，瞳姐你不知道，伏黑在接到五條老師電話後可是難得一見露出焦急的神情呢。」

  「喂，什麼麻麻。」

  「這樣啊，抱歉，讓惠擔心了。」

  「我、我……」伏黑惠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頭髮：「也沒有很擔心啦，只是有一點不放心而已。」

  「那……你看這樣如何，晚點我給你發信息匯報情況，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伏黑惠撇過頭避開兩位同期促狹的笑容，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

  伊地知來的很快，瞳將三人送到玄關處，看外面天陰沉的厲害又給幾人拿了傘。

  「不用送了，瞳姐回去好好休息吧。」釘崎野薔薇接過傘朝她擺了擺手：「要記得吃藥啊。」

  「粥要趁熱喝了哦。」虎杖悠仁也朝她揮擺著手提醒道，笑容燦爛：「等明天有空我們再來看望你。」

  瞳回以一笑：「我明白啦，一切小心。」

  送走了三人後瞳靠在牆上摘下口罩泄了口氣，只覺得渾身疲憊。

  雖然她恨不得現在立刻又倒床上繼續睡過去，也完全沒有胃口，但她還是走到廚房裡給自己盛了一碗虎杖悠仁煮好的瘦肉粥，勉強自己喝了滿滿一碗，又吃了藥，然後才托著疲憊酸痛得不行的身體再次爬上床，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將近九點，她迷迷糊糊醒過來量了量體溫，雖然沒退燒但是已經降到38.2，度。

  她給五條悟和伏黑惠各發了條信息，正準備放下手機再躺一會，只聽見叮咚一聲，熟悉的信息鈴聲在房間裡響起。

  瞳一怔，隨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只見床頭柜上放著一個十分眼熟的手機，它的屏幕亮起微微照亮床頭一小片空間。

  難不成……

  她伸手拿過手機，上面正是她發給五條悟的簡訊。

  適時房門被忽然推開，她下意識轉過頭看過去，熟悉的身影逆著光線正站在門口看向她。

  「悟？」即使心中很確定那個人就是五條悟，但是在開口時還是不自覺帶上了不確定的語氣。

  「是我哦，我回來啦。」

  五條悟打開燈走了進來，他俯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唔，還有些燙呢。」

  「38.2。」她下意識回答，然後猛地反應過來：「等等，你、你真的回來了？？」

  「當然，你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嗎？」他語氣戲謔，然後額頭對著額頭貼了過去，藍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就緊緊地凝視著她：「你沒有在做夢哦，這下確認了嗎？」

  瞳眨著眼睛與他對視著：「……不是說至少要三四天嗎，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會是因為不放心我才回來的吧？」

  「嗯，確實是有些不放心你啦，不過主要原因嘛……因為學校里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趕著回來處理。」

  他站了起身，臉上原本帶著的淺淺笑意很快就淡了下去，就連語氣里也淡淡的讓人有些聽不出息怒。不過也只是短短一兩秒的時間，他神情很快又恢復了以往那般。

  「瞳餓了嗎？我去把粥熱一熱給你端進來。」

  她點了點頭：「好。啊對了，手機。」

  「嗨嗨。」

  五條悟接過手機又轉身出去了。

  瞳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本能地感覺出五條悟現在的情緒並不是很好。

  在床上坐著發呆了一會，最後她還是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五條悟正在廚房裡熱著粥，還沒走近她就聽到了說話聲，應該是正在和誰打著電話。

  她腳步停頓了一下，正打算離開迴避一下，下一秒五條悟的聲音便傳了進耳。

  「悠仁的屍體回收到哪裡了？硝子那嗎，我知道了……」

  ……

  誰？

  誰的屍體？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後面更多的內容她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只覺得腦袋嗡嗡的，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

  其實她跟虎杖悠仁算不上熟悉，明明也就只見過兩面而已，然而明明在今天不久前還給自己熬了粥做了肉丸子少年，還跟她說明天有空再來看望她的少年，那副充滿朝氣的模樣在她記憶里還如此的鮮活，如今竟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

  怎麼讓人接受啊……

  廚房裡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五條悟從裡面走了出去時看到的就是站在離廚房不遠的地方紅著眼睛的瞳。

  注意到他出現，原本有些失焦的視線緩緩落到他身上，掛在眼角原本搖搖欲墜的那滴淚終於滑落了下來。

  五條悟什麼話都沒說，他只是走過去將她抱在了懷裡。

  瞳將整個臉埋在他懷裡，原本就還堵塞的鼻子變得更加的呼吸困難，然後只能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伴著隱忍的嗚咽聲。

  她明白的，她一直都明白的，咒術師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他們所面對的是那樣一群怪物啊。然而明白歸明白，直到今天她才是第一次真正直面迎上熟人的死亡的消息，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

  咒術師，就是這樣的職業啊……

  那麼他呢？五條悟呢？

  這個身負最強責任最終的男人呢？

  是否也會有那麼一天在與她說著「晚點見」之後便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