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過了平安聖誕, 緊接著元旦也要來臨。

  

  身為家主的五條悟每年新年都要回五條家主持祭祀，今年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今年回去終於帶上了家主夫人。

  傳統封建的大家族的祭祀儀式繁瑣又複雜，原本家主要忙活的東西十分多, 但以五條悟的性格要讓他按部就班老老實實幹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拖一再拖, 直到31號那天五條悟才帶著瞳慢悠悠地坐上了回京都的高鐵。

  路上，瞳跟五條悟打聽起祭祀的內容。

  五條悟歪著腦袋沉思了一會, 最後兩手一攤, 不以為意道：「其實我也不是很記得了，反正就是一切很煩人的東西，每年基本都是那群老傢伙在操辦，瞳也不用太過上心，隨便隨便應付一下就好了。」

  這, 是不是有點不太負責啊？瞳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然而五條悟本人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 在思考了一會甚至又補充了一句：

  「啊對了對了, 回到後瞳你可要緊緊跟著我別離開我視線範圍, 不然一個不留情絕對會被那群老傢伙抓去幹活的, 美其名曰「家主夫人的職責」, 嘖，哪來那麼多職責啊，我娶來的老婆又不是給他們使喚的。」

  「……」瞳在心下輕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忍不住失笑。

  「你以前都是這麼偷懶的嗎？」她調侃道。

  「這怎麼能叫偷懶呢, 這叫合理地拒絕沒必要的工作。那些東西又不是沒我在就不能完成了，反正只要保證在最後作為家主的我上去過個場說點漂亮話就可以了嘛, 其餘的都不是什麼重要事情。」

  話是這麼說，但瞳好像已經能想像得到五條家那群長老們對五條悟既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了。

  封建大家族祭祀這種事情其實並沒有多少可以給女人露面的機會, 即使是家主夫人也並沒有比其他人多多少「戲份」，但即使如此一些該走的流程依然還是需要規規矩矩地走完。

  等兩人剛踏進五條家的大門迎面就被早就守在門口的五條介人夫婦給堵，客套寒暄了幾句，五條夫人當著五條悟的面直接將瞳「借」走了。

  五條悟：「……！！」失策了。

  要是其他人五條悟還可以強硬的發發脾氣再恐嚇恐嚇，但面對上自己的母親他還真沒法因為這種事說重話，再加上瞳也一直在給他比眼神，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婆被自己的母親帶走了。

  五條介人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惹得五條悟最後都氣笑了，然後一臉無語地看著自家親爹。

  「這就不厚道了吧。」

  五條介人挑起眉：「什麼時候變成黏皮糖了，分開這麼一會也不願意？」

  「那是。」五條悟答得振振有詞：「知不知道熱戀期的含金量？

  熱戀期……

  五條介人神情微妙了起來，總感覺這詞從五條悟嘴裡說出來咋就那麼怪呢，不過嘛……

  他笑了笑：「看來比起上來回來情況有進展了啊，不錯不錯。」

  以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他還以為憑他那狗德行至少還需要個半年呢，沒想到啊這才四個月過去就把對方拿下了啊，很意外啊。

  「那必須得。」五條悟向上推開墨鏡露出底下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嘴角的弧度自信且張揚：「畢竟我可是五條悟啊。」

  早已習慣了他這副德行五條介人十分淡定，雙手插入袖子與五條悟一起並肩往內院走去。

  「既然如此那就好說了，恰好最近族裡的長老們一直在問我關於你的婚禮，打算什麼時候補辦？」

  五條悟頓了頓：「婚禮？」

  五條介人跟著一頓，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你該不會從來沒想過給小瞳補辦婚禮吧？」

  「……」

  從他臉上的神情讀懂了他心裡的想法，五條介人霎時無語。

  「……就你這還好意思說自己熱戀期嗎？我看你就是看人家姑娘脾氣好所以就欺負人家。」

  「……」

  一時間，五條悟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親爹的話了。

  另一邊——

  與五條悟分開後五條夫人帶著瞳耐心地講解一遍之前沒能從五條悟那得知的關於整個祭祀的流程。

  整個過程大約需要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裡真正需要她出面的確實很少，作為新上任的家主夫人需要她正式露個面，然後基本就是帶著族裡的女眷們站在下面看著男人們在台上的舉動，等待結束。

  如五條悟所言，確實是一個完全可以隨便應付的事情。

  不過祭祀一事對於五條家而言是一年一度才舉行的重大的事情，族內上下因此都十分重視，大概是擔心她出錯五條夫人為她講解得特別詳細認真，因此瞳也聽得十分認真不敢懈怠了五條夫人的這份心意。

  在關於祭祀的流程熟記下來後她還跟著五條夫人去族內其餘長老與長輩那露了面，雖然眾人對於五條悟遲遲歸來這事頗有意見，但長老們也沒有特別為難她，只是叮囑她以後要好好肩負家主夫人的職責勸導好五條悟的行為，甚至還提起了讓她留在五條家的想法。

  對於這事瞳來之前就聽五條悟跟她提起過，因此也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方法。

  她先是一臉恭順乖巧的表達自己內心是願意留下以來的，等長老們面露喜色時語氣徒然一轉，直接把五條悟搬了出來。

  「悟君似乎並不願意分開兩地，所以……長老們或許可以先從勸勸悟君，悟君如果應承了下來瞳自然沒有問題。」

  原本還一臉高興的眾人在聽到這話後臉色急速微變，最後這事就此不了了之了。

  等從長老們那邊離開後已經四點多了，等離開了那座院子後瞳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瞳別放在心上。」五條夫人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長老們其實也是因為太滿意你所以才想將你留下來，沒有什麼惡意的，也不用感到太大壓力。而且我了解悟君的脾性，他肯定不會把你留在這裡的。」

  「是，我知道的。」

  「那就好。我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瞳先去沐浴更衣好好放鬆一下，衣服我按照悟君之前說的已經準備好了一會讓人給你送過去，晚一點等祭祀開始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夫人，是我該為悟分擔的。」

  「你這孩子怎麼還叫夫人呢，該改口啦。」

  瞳愣了愣，迎著對方溫柔的眉目她微微垂下眼瞼，心底只剩一片柔軟與溫暖。

  「我知道了，母親。」

  *

  在五條介人那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回來，五條悟詢問了瞳的下落後便也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院子。

  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自己老婆的身影，五條悟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最後邁著大長腿往浴室走去。

  家主所住的院子自然有獨立的澡房，他毫不避諱掀開帘子走進去時瞳剛穿好內襯，在注意到門口的動靜時還被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

  「原來是悟啊。」看到是他瞳鬆了口氣。

  「欸，好像晚來了一步，真可惜。」五條悟遺憾道。

  對於他的不正經瞳有些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回應他，轉過身剛拿起長襦袢，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就從她手中接過了衣物。

  「我來幫你穿吧。」

  已經十分了解這男人套路的瞳連忙拒絕：「不用了，我會穿的。」一頓，又補了句：「很熟練！」

  五條悟點點頭：「嗯嗯嗯，瞳真棒，所以我幫你穿吧。」

  「……」行吧，在我行我素方面五條悟的確是無敵了。

  猶豫再三，最後瞳還是放開了手。

  她原本打算等他亂動時再出手制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直到將和服穿上繫上伊達帶，五條悟全程動作仔細又熟練，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似乎真的只是想幫她穿上而已。

  「瞳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怎麼，難道是在期望我做些什麼嗎？」五條悟調笑。

  瞳耿直回答：「正確說法應該是，還以為你會想趁機亂來。」

  五條悟笑了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突然轉移了話題問道：

  「穿著還算合適吧？」

  「嗯，合適。」

  她下意識答道，然後一頓，突然想起來之前五條夫人說的話，眨了眨眼直視著他。

  「這衣服難道是悟準備的？」

  五條悟斟酌了一下說辭：「說完全是我準備的也不對，畢竟把尺寸和圖案報給母親後之後就是她讓人去定製的。」

  他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自戀地點了點頭：「看來我眼光可真不錯嘛，可太好看了吧，超適合我老婆的。」說著還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黑色的背景上盛開著一朵朵紅粉花瓣，用金絲勾邊的蝴蝶在上面扇翅欲飛，同時與亦想停歇下來的金色蝴蝶交錯著在顏色上形成交錯，色彩低調卻又莊重，十分符合她今天家主夫人的身份。

  瞳被他自戀的神情逗笑，但還是配合著張開手在原地轉了一圈展示著，跟著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我家悟的眼光確實很不錯呢，很喜歡哦。」

  五條悟看著她的笑顏也跟著咧嘴笑了起來，他能感覺到她是真的喜歡的，這比任何浮誇的讚詞都要來的讓人滿足。

  如果是白無垢的話也一定會很美吧，畢竟這可是他老婆耶。

  不知是否受到了父親那些話的影響他的腦海里莫名地就閃過了這樣的念頭，然後微微怔住。

  唔，果然還是很在意啊，即使他應該知道瞳的答案是什麼，但是在之前他已經吃過一次類似的教訓了，沒有問出口的話永遠不要自以為找到了答案，所以……

  「瞳。」五條悟拉住了她的手，迎著她疑惑的目光他用手指勾起她胸前被水汽濡濕的髮絲，放低了聲音：

  「有沒有想過要一個盛大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