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吶，硝子，你說一個女人親自給一個男人帶上戒指然後說『以後這個就是屬於你的了』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哈？？？

  聽到五條悟的這個問題時家入硝子將頭從報告中擡起，用著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她視線下意識的往五條悟的手上瞟了眼，哦，看不到，五條悟的雙手正插在口袋裡。

  「既然都給戴上戒指了那肯定就是求婚的意思吧。」雖然滿心疑惑，但家入硝子還是一邊轉動著手中的筆一邊作出了回答。

  是誰被女生求婚了啊？

  「求婚？」五條悟的聲音並沒有獲得答案後的恍然大悟，反而似乎更鬱悶了：「可是明明已經結婚了啊。」

  

  「……」家入硝子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已經結婚了才戴戒指嗎？那大概就是女方在跟男方表達愛意吧。」

  「愛意？」五條悟又疑惑地嘀咕著：「但是一點都感受不到她的愛意啊。」

  瞳對他的感情就像她自己所說的，是禮貌又十分有分寸感的尊敬。

  五條悟三番兩次的否認讓家入硝子忍不住挑了挑眉，興致頓時就來了：「沒有愛卻結婚了？所以是女方騙婚嗎？」

  「哦，那倒也不是。」五條悟誠實地替瞳狡辯：「她確實是有目的求婚的，但也提前告知了，算不上騙婚吧。」

  家入硝子恍然，那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咯，男方還怪痴情的咧~

  所以到底是誰啊？

  七海？還是伊地知？總不能是夜蛾校長吧？

  她快速地將五條悟身邊認識的關係還不錯的男性名字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一時間拿不準到底是誰。

  誰都可以是，但絕對不可能是五條悟。

  「既然女方是有目的和男方結婚，又沒有愛意，那大概就只有一個理由了，是為了討好男方吧，為了讓男方更好的幫助自己。」家入硝子十分理性的分析著自己的想法。

  「誒~~~」這個回答讓五條悟一下子坐了起來，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當時對方那個明媚而燦爛的笑容，嘴角頓時一扁，忍不住替瞳抱打不平了起來：

  「我的瞳醬才不是硝子說得那樣的人，她很真誠很可愛的涅。」

  「所以說『瞳醬』到底是誰啊、等等——」她突然反應過來五條悟的話：「你的瞳醬？」

  「是啊，我的瞳醬。」五條悟理所當然地點著頭，然後迎著家入硝子望過來那面無表情的臉，他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欸，我沒說過嗎？我結婚了，一個月前。」

  「……」你怎麼不等孩子上幼兒園了才想起來？

  「快看快看，這就是瞳醬送我的戒指。」

  五條悟抽出一直揣在口袋裡的左手，炫耀一般地無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在她面前不斷晃著，一臉得意。

  「……」家入硝子看著那枚因為尺寸不合適而卡在了無名指第二節關節上的金戒指，忽然地就陷入了一陣沉默。

  雖然吧，她不懂為什麼五條悟這種人渣都能有老婆，但此時此刻，看著炫耀著一枚根本不適合自己戴的戒指的五條悟，她心中還是對自己這位一向自戀又唯我獨尊的人渣同期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

  不過這樣的心酸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間，然後恢復平靜。

  「所以……怎麼回事？」

  五條悟簡單的跟家入硝子說明了最近一個多月發生的事情，而家入硝子安靜地聽完全程，再次陷入一陣詭異地沉默。

  「喂，說話啊，你倒是說句話啊硝子！」

  「……你想要我說什麼？」可惜她已經戒菸了，不然家入硝子現在很想給自己來根煙表示一下當下惆悵的情緒。

  「所以說，像五條你這樣的人渣到底為什麼會有老婆啊。」她忍不住發出深深不解地感慨。

  而五條悟也對她的話發出不滿抗議：「硝子過分了哦，真的過分了哦！我怎麼了？怎麼就人渣了？」

  「居然真的一點自覺都沒有嗎？」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開始一樁樁細數他的人渣事跡。

  「領完證當天你就這樣把你新婚妻子丟在路邊讓她自己找路回去這不人渣嗎？然後直接一個月不出現也不主動聯繫對方真的不人渣嗎？然後又在原本有聯繫的情況下突然鬧失蹤整整一個星期卻完全沒給對方打招呼讓她為你擔心這種行為難道不人渣嗎？在知道戒指對她很重要的前提下仍作死提出索要戒指的要求，要到了之後反而開始質疑對方的用意，這還不人渣嗎？」

  「……」家入硝子一連串攻擊性拉滿的反問把五條悟給干沉默了，但同時，他又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雖然這些事聽起來的確好像很人渣，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呀，畢竟當下七月已經進入了咒靈爆發期，身為最強的他自然是忙的前腳不著後腳的，能每隔幾天半夜回去一趟已經算不錯了。

  臨時出差沒給瞳事先報備這事的確是他的問題他也已經跟對方認過錯了，他向來一個人行動，獨來獨往，根本沒有跟別人事先匯報行程的習慣，所以也壓根沒能想起來他已經結婚了，家裡還有個人在等著他這事，事後他也跟瞳保證過以後會改。

  至於最後一件事……好吧，這的確也是他的錯，當時他真的只是想皮一下跟對方開個玩笑，也根本沒有想要戒指的想法。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瞳卻是個如此認真的人，竟真的就這樣把對她而言如此重要又有意義的戒指給了他，還如此鄭重又真誠地為他親手戴上。

  啊，糟了，他明明是想反駁硝子的話來著怎麼就越想越不對呢？

  這麼認真想起來他好像真的蠻人渣的耶，就像是欺負了一個溫柔又不會生氣的老實人，現在回想起來就忽然產生了那麼一丟丟的負罪感。

  五條悟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家入硝子一邊用手指卷了卷垂落在肩旁的髮絲一邊靜靜地觀察著，突然覺得十分有趣，因為她發覺五條悟似乎真的有在好好反省，以至於她有些相信他最開始說的那句話了。

  一見鍾情。

  這個詞放在五條悟身上怎麼想都具有強烈的違和感，畢竟誰也想像不出來就五條悟這破性格如果陷入戀愛的會是怎樣的模樣，更別說是會對誰一見鍾情了。

  這可是五條悟耶，那個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六眼神子五條悟，居然也會有這樣反省自己行為是否做錯的時候嗎？這可真是太少見了，至少在她認識對方這十一年裡見到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

  但事實擺在眼前，五條悟真的因為她方才那番話在認真的思索著然後開始反省。

  「所以，你真的對她一見鍾情嗎？」她向來是個直白的人，所以面對疑惑她直接就問出口。

  「唔……」五條悟撓了撓腦袋，隨著硝子的問題也跟著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然後笑了：「是的，真的一見鍾情，很神奇的事吧。」

  「誒！確實很神奇，所以是怎樣的感覺？感覺你也沒多喜歡你老婆啊，不然也不至於結婚一個月也不主動聯繫人家。」

  五條悟又重新仰面癱在了沙發靠背上，一手揣著口袋一手隨意地玩弄著眼上那根彈力十足的繃帶，來回的拉扯著。

  「我也形容不上來，大概就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心動了一下吧，雖然之後中間的那一個月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在昨天回家，打開門的瞬間看到她的笑容並且對我說『歡迎回家』這句話時突然就覺得，這種『回家』的感覺還挺不錯的，與我回五條家聽到那群僕人喊歡迎回家是完全不同的。

  還有她說擔心我時，那瞬間……嗯，好吧，我承認也心動了一下，畢竟真的很奇妙的體驗啊，居然有人說擔心我耶，所以第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之後就是有點可恥的感動和心動了。

  可是即使這樣我也無法忽視一件事，那就是這不對勁啊，很不對勁，因為在我見到她的那一刻，心底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就是她了，她就是我在等的人。然而奇怪的是，我長那麼大從來沒覺得我在等著誰，所以才覺得奇怪啊，為什麼會覺得她是我要等的人呢？」

  安靜地聽完五條悟那一長段仿佛碎碎念的獨白，到最後時家入硝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懷疑有人給你下咒術了？是你的瞳醬嗎？」

  「那倒不是。」五條悟下意識為瞳反駁：「瞳醬看起來確實像是普通人，我調查過她，一直也是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從來沒接觸過於咒術相關的東西，雖然她似乎確實擁有咒力但本人完全不知道呢，而且她要是真的對我下咒術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啊。」

  「也是。」硝子認同地點了點頭，如果『瞳醬』真是咒術師，不管她多厲害又怎麼可能逃得過六眼的視線呢？

  她可以不相信五條悟的為人，但卻絕對相信著他的實力。

  「那也就是說，拋開這個疑點，其實五條你對你老婆還挺有好感的嘛。」

  「欸，硝子是這麼覺得的嗎？」

  五條悟因為這話又重新坐了起來，他拉開一邊的繃帶露出其中一隻眼睛，緊緊地看著眼前的女性，期待著她的答案。

  「所以問題回到最開始，硝子是怎麼認為她把戒指給我的這個行為呢？明明對我也沒有愛意，但看起來卻又不像是不情願的樣子啊。」

  「這還不簡單嗎。」家入硝子回答地毫不猶豫：「你太過看中戒指背後的意義了，而『瞳醬』的這個行為並不一定承載著這個意義，就如你所說，她不是愛慕你，但也是心甘情願的把戒指戴到你手中，說明在她心目中你配得上這枚戒指，她認可你並且也願意與你繼續維持這這份關係。」

  說著說著，家入硝子內心又忍不住感慨起來。

  啊，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啊，怎麼就找上了五條悟這樣的人渣呢。

  「所以說，你這傢伙到底憑什麼有這麼好的老婆啊。」

  「哼哼哼，不要太羨慕哦。」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五條悟心情很好的完全無視了同期的埋汰，得意又囂張地笑了起來：「我老婆當然是最好的老婆咯，跟我這樣的大帥哥正好很相配嘛。」

  「……」要點臉阿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