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嫁衣
2024-09-13 18:24:18
作者: 傾海酒
第46章 嫁衣
雖然姚月的本意是畫餅, 但聽了王憐花的話,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這位前輩一聲。
明玉功確實效用強大,但作用在外表上, 其實只有駐顏養顏一個功能。
「前輩花容月貌,玉質天成, 便是不練,也足夠迷人了。」姚月說。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練了,也不可能憑藉它迷住我想勾引的人, 是這意思吧?」王憐花挑眉反問。
姚月:「……」
她真想說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總之據我所知, 明玉功並沒有前輩期待中的效用。」她說,「但它確實是最正宗的內家心法, 只要能練至九層, 便可無懼天下。」
王憐花點點頭,說這個她知道。
姚月:「……那前輩剛剛是在同我開玩笑嗎?」
王憐花說是啊,你沒聽出來嗎?你在江湖上名聲也不咋好吧,怎麼這麼容易認真?
姚月無語,想說這兩者之間不矛盾, 但又覺得這話說出來,王憐花說不定又要開什麼奇怪的玩笑,乾脆不再發言。
果然,見她保持沉默, 反駁都不反駁了, 王憐花也覺無趣, 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繼續替憐星醫治起來。
期間憐星醒了一回, 看見姚月還在床邊守著, 扯了扯唇角,朝她一笑。
他蒼白著一張臉,唇上半點血色都無,笑也笑得艱難,全無往日的風輕雲淡。
姚月看得心頭一緊,又想起他那貼身侍衛所言,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安心醫治,等你手腳好了,我們便能回家去了。」
可能是回家這個詞讓他有所觸動,在這一刻,他還是用力朝她點了點頭。
不多時,他又陷入了昏迷。
因為王憐花開始替他化骨。
王憐花說,要治好他的殘疾,必須確認他的斷骨本該如何生長。
他摔傷的時候,年紀太小,骨頭還沒真正發育,後面又亂七八糟地折騰,搞得手腳畸形,所以替他醫治,不僅要重新打斷長錯了的骨頭,還要替他化去一些無用之骨。
姚月聽得稀里糊塗,大概理解了一下,感覺這屬於一個去增生的過程。
而看他在這個過程里再度陷入昏迷的反應,她便知道,這一點都不比斷骨好受。
「他以前太亂來了。」王憐花跟姚月說,「所以光是化骨,就要持續七日,這七日對他來說會很難熬,你得有準備。」
姚月一驚,準備?什麼準備?
「他會有危險嗎?」她緊張道。
「以他內力,性命之危倒不至於。」王憐花搖頭,「但有時疼痛太過,很容易讓人產生一死了之的想法,一旦他在這種情況下穩不住內息,勢必當場走火入魔。」
如今他重新斷骨,已是外傷加身,若再走火入魔,靈台失控,就算王憐花再厲害,也最多保他不死罷了。
「那我該怎麼做?」姚月願意聽醫囑。
「他很依賴你。」王憐花道,「我替他化骨的時候,你最好陪著他,穩定他的心神,必要時,也可以輸一點內力給他。」
姚月立刻應下。
之後的七日,她每天都準時來到憐星房裡,哪怕他疼得昏過去,她也始終待在他身側。
前六日都沒有發生什麼狀況,王憐花也沒要求她給憐星輸內力。
但最後一日時,他疼得太過,昏迷之中被魘住,也不知看到了什麼,表情變幻不已,人也止不住地掙扎,頓時內息紊亂起來。
「按住他!」王憐花高聲道,「替他穩住內息,快!」
她自接手憐星這個病人以來,一直都是一副十分隨意的模樣。
像這樣語調急促高聲下令,還是第一回。
於是姚月便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在憐星床頭坐下,運氣擡手,給他輸送內力。
這事她先前在楚留香的船上就做過,算是有經驗的,但那時他只是普通的昏迷,和眼下這種內息紊亂,經脈不穩的狀態,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這一回她的內力進入他體內,並沒有引動他的內力,然後開始運轉。
相反,就像一葉舟忽然被扔進一條湍急的河,不僅不能第一時間操縱河水,還有被掀翻的可能。
「不要猶豫,不要手軟。」王憐花提醒她,「你的內功比他更深厚,你要做的是壓制他!」
姚月聞言,立刻全力運轉明玉功第九層,朝憐星而去。
從她穿越以來,她還從未這樣奢侈地使用自己的內力,但事實證明,這麼做的確有效果。
如此霸道的心法,如此霸道的功力,一入他體,就鎮住了他暴|亂的內息。
很奇妙的感覺,她不會形容,但這麼輸著輸著,不用王憐花再出言提醒什麼,她就已經知道,她該做什麼。
在她的壓制兼梳理下,憐星的內力逐漸變得溫順。
她沒有睜眼,但莫名的,她就覺得,他此刻的眉頭,應該已經展開。
良久,她聽到王憐花長舒一口氣,道:「好了,最後一塊廢骨已經化去。」
她睜開眼,看向這位前輩。
王憐花亦是滿頭大汗,十分辛苦的模樣。
「多謝前輩出手。」她張口道謝。
結果這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幾乎啞了。
王憐花倒不意外,說你方才用內力用太狠了,整整三刻鐘,能撐下來已是不錯,現在還是先休息罷,別說話了。
姚月這才意識到,原來她幾乎用空了自己的內力。
難怪一睜眼,她便有一種目眩之感。
「最難的一關已經過了。」在她休息的時候,王憐花又道,「剩下的就沒這麼辛苦了。」
姚月緩了一陣,身體的脫力已經好了許多,便道:「既然前輩這麼說,那我便放心了。」
王憐花說我跟你說這個不是為了讓你放心,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該先支付一部分報酬?
姚月:「……」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啊!
不過這是她自己答應的事,她自然不會賴帳。
想了想,她決定先把明玉功前兩層心法給王憐花。
「剩下的等我弟弟好了再給。」反正是做交易,她也就直接不跟這人客套了,「否則你拿了功法,又不盡心,我找誰說理去?」
「行。」王憐花也沒覺得冒犯,笑眯眯地點頭答應。
姚月知道她對明玉功興趣極大,但沒想到她剛拿到,就研究了起來。
當天晚上吃飯時,甚至已經能侃侃而談。
「這明玉功不簡單啊。」王憐花說,「明明是最正統的內家心法,卻比魔功還霸道,我若是沒猜錯,它練到最後,應當可以吸取對手的內力,為自己所用吧?」
姚月驚呆了,只看了前兩層的心法就能推測出這個?這王憐花未免太過妖孽。
「……是。」她點頭,「明玉功練至九層,的確可以化對手內力為己用。」
洪七聽得瞪圓了眼,說:「那豈不是天下無敵?」
宋田:「大宮主本來就無敵。」
一點紅雖然沒開口,但顯然也贊同宋田的話;原隨雲則一派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王憐花又開了口,說:「不,也不是天下無敵。」
姚月其實知道,所以她表情未變,但其他人不知道,頓時更加驚訝。
「難道還有比化對手內力為己用更厲害的內功嗎?」洪七表示不信。
「有。」王憐花微笑,「昔日大旗門鐵中棠所使內功,名為嫁衣神功,練至大成後,恰好克制明玉功這一特性。」
鐵中棠?姚月一時沒反應過來,絕代雙驕里有這麼個人嗎?
她只知道燕南天有嫁衣神功的心法。
「不過大旗門後人久未在江湖上走動過,嫁衣神功便也消失多年了。」王憐花又道,「想是沒有什麼驚才絕艷的傳人,乾脆隱世不出了。」
她是這麼隨便一說,大家也是隨便一聽。
尤其是姚月,作為一個早就知道嫁衣神功,且知道其缺陷的人,她根本無所謂。
但夜間洗漱完畢,準備休息時,她的徒弟卻十分在意,輾轉反側了半天,還是拉著她的衣服跟她說:「師父,你放心。」
姚月:「嗯?」放什麼心?
「我明日就修書去太原。」原隨雲說,「我去求我娘,讓她派人把大旗門之後找出來。」
「……」
「只要大旗門之後都死了,這世上沒人會嫁衣神功,師父便是天下無敵。」才五歲的原隨雲聲音稚氣,但語氣之認真,讓人絲毫不懷疑,她真的會讓她娘這麼做。
姚月:「……」太極端了吧!
「不用。」她當然要阻止,「我不怕嫁衣神功。」
「可它只要存在,對師父來說,便是一個威脅。」原隨雲說。
姚月無語了。
所以除了她弟思路清奇,她這個徒弟也不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