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個書

2024-09-13 18:23:07 作者: 傾海酒

  第4章 看個書

  水少宮主是不是性轉版的水母陰姬姚月暫時無從確認,但是憐星走後,她稍微對明月殿那些個動不動就下跪認錯的侍衛旁敲側擊了一下,就確認了自己穿越的這個武俠世界是真的很混亂。

  整合一下侍衛透露的信息,這個江湖上,與移花宮齊名的,也是凶名最甚的勢力有六家,人稱一谷二莊三宮。

  一谷指的是崑崙山惡人谷。

  此地接納天底下所有被追殺到走投無路的窮凶極惡之徒。聚集了這麼多亡命天涯的惡人,其地勢又易守難攻,凶人入谷如蛟龍入海,久而久之,這就成了一個尋常江湖人絕不敢踏足的地方。

  二莊是一南一北兩座山莊。

  南面松江府的薛家莊有一個人稱血衣人的莊主,據說劍法出神入化,成名二十載,死在其劍下的高手卻已過百。

  

  但相比靠血衣人一人造就凶名的薛家莊,更叫人不敢招惹的,卻是北邊太原府的無爭山莊,無爭山莊幾乎不入江湖,但三百年來,所有試圖闖無爭山莊的人,無一例外都沒有再走出來,可見其間主人手段之通天。

  移花宮是最後的三宮之一。

  剩下兩宮,一個是跟她有婚約的神水宮,行事狠辣作風雷厲,也是凶名赫赫;另一個卻不在中原,在西域。

  姚月本來還想,絕代雙驕和楚留香傳奇里似乎都沒有什麼立派為宮的西方勢力啊,結果一問這個西域的宮叫什麼,差點被嚇暈。

  因為侍衛說,那地方叫靈鷲宮。

  靈鷲宮,天山靈鷲宮。

  西域第一勢力,雖已百年不出,卻仍如漫天陰雲一般籠罩在整個西域武林上空,也讓中原武林不敢對西域之事插手太多,生怕惹惱了這位西域之主。

  否則幾個名門正派聯合起來去到西域,怎麼也能把惡人谷收拾一通,不至於讓它發展到如今地步。

  姚月:「……」怎麼還有天龍八部的事啊,太亂了吧!

  侍衛看她面色變幻,久久不語,還以為她又要生氣,條件反射地伏到地上,自顧自求饒起來:「大宮主息怒,我絕不是說靈鷲宮勝過咱們移花宮的意思。」

  姚月對這傢伙動不動求饒的行為很無語,但也知道這說到底都是「自己」造的孽,不能怪對方,就順著他猜的意思嗯了一聲,說下次說話之前記得帶上腦子。

  「屬下知曉了。」侍衛一邊汗顏,一邊還要表達感激,「謝大宮主饒恕。」

  「行了,你出去吧。」她擺手,「我想一個人轉轉,透一下氣。」

  其實她是想去侍衛剛剛提到的藏書樓看看,因為聽他說法,移花宮內的藏書樓有很多關於江湖勢力的記載,但她現在連藏書樓在哪都不知道,就只能以獨自透氣為藉口,先摸清這繡玉谷移花宮各處的地形。

  這種時候,恐怖女魔頭人設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不管她轉到哪,移花宮裡的侍衛都是一副不敢擡頭多看一眼的惶恐架勢,一個個都想儘可能降低自己在她眼裡的存在感,哪敢輕易詢問她在做什麼。

  就這樣,她一路暢通無阻地逛完了整個移花宮,不僅知道了藏書樓在何處,就連供奉歷代宮主靈位的祠堂在哪都搞清楚了。

  而她也發現,「自己」那個便宜未婚夫來移花宮住的水月閣,離她練功起居的明月殿是最遠的。

  姚月:「……」看來原本的邀月真的很討厭這個婚約啊。

  前前後後轉了兩圈,將移花宮各處宮殿全辨認完畢記在腦海里後,她才進了藏書樓。

  藏書樓在繡玉谷最深處,樓外有許多侍衛巡邏,每一個腰間都別著劍,面上殺氣沉沉,一派閒雜人等靠近就死的神情。

  好在她不是閒雜人等,目不斜視地往裡走就行。

  藏書樓有五層,說是樓,其實更像一座塔,第一層最大,越往上越小。

  大約是為了防賊,除了第五層開了兩扇透氣用的窗,其餘各處都是封死的。

  這種收藏書卷典籍的地方,用燭火照明,難免有不慎走水然後燒毀收藏之物的風險,所以這裡面每一層,都和她的練功室一樣,在牆上貼了許多夜明珠,方便進來的人閱讀。

  第一層都是些雜書,不過她本來就是進來看雜書的,這一層的各種江湖軼聞就很適合她看,乾脆沒上樓。

  果然,以移花宮的行事作風,在搜集各種江湖勢力的消息時,也絕不甘心落於人後。

  這一層存放的記載,甚至還有許多勢力不為人知的秘辛。

  比如侍衛提到的血衣人,她手裡的這一卷書就寫了,雖然江湖上都以為薛家莊莊主薛衣人是男子,但她其實是一個女劍客,只是知道她不是男人的人大多死了,而且她那個痴傻的妹妹,也並非真正的痴傻,甚至劍術不差。

  還有姚月之前好奇的燕南天的性別,在這卷記錄天下劍客的書內也有提到,同樣是一名女子。華山派那個使清風劍法的枯梅大師倒成男的了。

  以及最讓她跌破下巴的,在這一卷的最後一頁,記了一個出家做道姑的女劍客,說她走劍陣一道,與擁翠山莊莊主李觀魚交過手,得其盛讚,後來去終南山創立了一個叫全真教的門派,人稱王仙姑。

  姚月:哈?王重陽?

  行吧,真人變仙姑,牛逼。

  她就著夜明珠的光芒,一卷一卷往下看,一開始還會驚訝怎麼這個人性別是反的,那個也是反的,到後面都反得快麻木了。

  因為她發現,只要是她有印象的小說人物,在這個世界裡性別都變了,只有她沒變。

  敢情全世界都性轉了,除了我?

  姚月真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除了性別,其他信息倒是和她的認知挺對得上的。

  像江南還有慕容山莊,齊州有天下第一大幫丐幫(但顯然幫主任慈是一個女大佬),然後西邊大漠裡還有個叫石觀音的變態男,不怎麼出名,但武功很高,就是有個很奇怪的毛病——受不了世界上有比他美的男子。

  而移花宮藏書樓內之所以會有這樣明確的關於石觀音的記載,是因為他甚至來過移花宮,還跟邀月打了一場,但發現憐星雖然臉比他美身體卻有不可忽略的殘疾,他就走了。

  姚月看得人都傻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她現在就好奇,原作里石觀音那個兒子,在少林當了十八年和尚的無花,在這個世界裡是男是女?

  算了不重要,繼續看。

  她深吸一口氣,往第一層最後一個書架走去。

  最後一個書架只有兩卷書,一卷是移花宮的歷史,另一卷則都是關於神水宮的記載。

  她也成功在神水宮那一卷里找到了邀月未婚夫的名字,神水宮第二十七代弟子,姓水名陰。

  所以真的就是水母陰姬的性轉版……

  姚月本該驚訝一下的,但看過了全真教王仙姑和變態美男石觀音的記載後,她真的很難再對性別變動有什麼別樣複雜的心緒。

  何況她本來也猜到了,此刻確認,心情也只有: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很快就解除婚約不關我事了。

  看完一整層的江湖勢力概錄,姚月也有點累了。

  她習慣性保護頸椎,並沒有低頭看,所以脖子倒還好,累的是眼睛。尤其是這一層完全沒有自然光,夜明珠的光再怎麼柔和,多少也是會傷眼的。

  閉上眼稍微揉了揉以作放鬆後,她就打算走了。

  結果就在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聽到極輕的一聲細響。

  有點像風吹動衣衫發出的那種聲音,噗噗啪啪。

  這座樓一到四層連窗戶都沒有,只有第五層,因為超過了輕功所能抵達的最高範圍,所以留了兩扇窗用來透氣。

  這也就意味著整座樓只有第五層會有風。

  眼下她聽到風吹衣衫的聲音,唯一的解釋就是第五層有人。

  姚月很震驚,難道移花宮也會遭賊?!

  而且今天風一直挺大的,她之前在這看書的時候卻沒聽到這種聲音,證明第五層的人起碼那個時候還不在,是剛剛才來的。

  但那就更可怕了啊,混進繡玉谷、避開巡邏的侍衛眼線對江湖上一些絕頂高手來說或許不會太難,但什麼樣的輕功才能直接從第五層的窗戶進入?

  至少按照她今天看的這些書里的記載,當下的江湖上,是沒有這樣的輕功高手的,連移花宮兩個宮主都做不到。

  太神秘了,到底是誰?

  姚月很好奇,又控制不住有點緊張。

  她拿不準到底該上樓去看看什麼情況,還是裝沒察覺先出去。

  或許是她糾結的時候不自覺發出了什麼聲響,叫樓上之人同樣察了覺。

  下一刻,那人竟開了口:「誰?」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這藏書樓里還有人。

  是個女聲,聽上去還很年輕。

  姚月想起今天下午跟水陰對的那一掌,自覺不論如何自己總不至於慘敗,心中也定了主意,旋即冷哼一聲,擡首道:「閣下闖進我移花宮藏書樓,竟還問我是誰?」

  上面只聞聲不見人的來客也驚了:「繡玉谷移花宮只有一位女子,你是邀月宮主!」

  姚月察覺她語氣里的一絲凝重,便知對方肯定沒有贏下自己的把握,便也不再緊張,甚至開始裝逼:「你既知道我,那還不滾下來給我一個交代?」

  短短一個反問,盡顯女魔頭的自負風範。

  只聽樓上傳來一聲苦笑,道:「宮主都這麼說了,小女子自然無敢不從。」

  她話是這麼說的,但姚月卻聽得出來,她的聲音里並沒有多少害怕的情緒,好像認認真真地回話只是一種對此間主人的禮貌。

  這令姚月原本放鬆下來的心重新提起,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上方,並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與此同時,那位聽聲音就極年輕的姑娘,也終於從五樓飛身躍下,像一隻沒有幾分重量的鳥一樣,又輕又快,僅一息功夫,便穩穩落到了她面前。

  她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完全是少女模樣,身量清瘦,穿一身月白的袍子,一派神仙風采。

  說實話,光看這周身氣度,便不像什麼居心叵測的賊人,若再定睛一瞧她的臉,更是纖美秀致,僅微微一笑,就叫人生不出什麼討厭來了。

  而且她也確實在誠懇地道歉:「我雖無行竊之意,但擅闖移花宮重地終究不對,還請邀月宮主見諒。」

  「哦?」姚月借著她道歉的功夫,把人徹頭徹尾打量了一通,「你潛入藏書樓,不為行竊又為什麼?」

  「我若實話實說,宮主可否不生氣?」少女微笑著問。

  姚月心想我本來也沒生氣,都是演的,但裝還是要裝:「你且說了原因,我才知道生不生氣。」

  少女又笑:「外頭都說邀月宮主性情冷酷,今日一見,倒與傳言頗有出入呢。」

  這是說我沒她想的那麼變態?姚月可不想輕易改變人設惹人懷疑,立刻冷下臉來:「少在這扯東扯西,先說清楚你究竟有何目的!」

  少女擡手輕觸了一下自己鼻尖,笑得有些無奈,道:「我若說我只是與友人打了一個賭,賭我能進入移花宮藏書樓,宮主可信?」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