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2024-09-13 17:01:23
作者: 玉戶簾
第130章 第 130 章
水谷羽京回來之後直接回到了房間裡, 一個人鑽到了被子裡,頭疼的厲害。
臉上的傷口蹭到布料時細碎的刺痛如同冬日的冰碴,落在全身。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認同宮侑那樣魯莽的行動, 他做不到像宮侑那樣如同勇士一樣勇往直前,在現在就將未來所有的可能書寫下來。
但他希望宮侑能明白自己說的那些,想成為職業選手不是這麼簡單的, 特別是如今這個時期,天才的身影比比皆是,無數人都在往上爬, 天賦和努力只是敲門磚而已。
水谷羽京死死地握住床單, 身體被柔軟的被子淹沒,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拖拽著他最後的清醒。
北信介坐在走廊下, 閱讀著宮治發來的郵件, 稍稍擡頭就能看到隔壁羽京二樓房間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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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介,給你買了新衣服, 快來試試。」
不常回家的北媽媽站在屋裡溫柔地笑著,手中拿著一件帶印花的衣服。
北信介轉過頭,看著北媽媽手中的衣服。
「尺碼很合適,不用試的。」北信介扶著柱子站起身,指了指隔壁。
「我去隔壁看看羽京。」
說罷,信介就穿上鞋出門了,北媽媽看著信介的背影,有些擔憂。
「我說啊,媽媽, 信介和隔壁那孩子的關係也未必太好了吧, 就算是鄰居也不能總是纏著信介吧,而且那孩子感覺很難相處啊。」
北奶奶坐在一邊陪著北爸爸和小孫子喝茶, 聽著兒媳婦擔憂地詢問,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啊拉,羽京不只是鄰居哦,還是信醬的青梅竹馬,從小就陪在身邊的、最重要的人。」
北奶奶笑著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小孫子,也就是信介的弟弟還在上小學,但隱約感覺到了奶奶的話說完之後大人之間氣氛就變得很奇怪了。
小孩子扯了扯父親的衣袖,北爸爸安撫地朝著他笑了笑。
北媽媽怎麼沒聽出來北奶奶話里的意思,作為父母他們忙著工作,無論是大女兒還是二兒子都沒顧及,如今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二兒子的幼馴染。
真是令人羞恥啊。
北媽媽垂下視線,心中充滿著對信介的驕傲和愧疚。
信介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已經長成優秀的大人了啊。
北信介敲響了水谷家的門,水谷媽媽把人放了進來,早已把信介當作自家孩子的她,對信介也更加親昵了。
「信介,未來的出路和爸爸媽媽聊了嗎?」水谷媽媽可沒忘記信介馬上就要畢業了,是繼續升學還是畢業從事什麼職業可是人生中僅次於結婚的大事。
「嗯,認真地聊了。」北信介點了點頭,雖然和父母的談話並不是很順利。
水谷媽媽拍了拍信介的肩膀,溫柔地看著他:「那就好。」
北信介看著水谷媽媽愣了愣,說起來,他和自己媽媽聊天的次數都沒有和羽京媽媽聊天的次數多。
「阿姨,羽京回來了嗎?」
「回來倒是回來了,但是一回來就鑽到了房間裡,臉上好像還有傷口……」
*
水谷羽京在房間裡沉沉地睡著了,衣服也沒脫,半張臉露在外面,帶著睡眠時的紅暈。
北信介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水谷羽京,明明睡顏如此安靜平和,可平時活躍起來又像是不可控的尖刀。
把棉簽放在旁邊的矮桌上,將蓋住羽京半張臉的被子向下拽了拽,然後用便簽沾著酒精輕輕擦拭他臉上的傷口。
宮治發來的郵件里有說,他是和宮侑打起來的,和侑打起來的話,除了排球之外的緣故也就沒什麼了吧。
一樣喜愛排球的人,在排球上也更容易意氣用事。
睡夢中的刺痛感還是讓水谷羽京漸漸睜開了眼睛,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信介啊,你怎麼來了?」
「你和侑打架了?」北信介的棉簽落在他嘴角的傷口上,破開的皮膚接觸到酒精帶來了陣陣刺痛。
「嗯,打了。」水谷羽京毫不避諱打架的話題,只是視線躲避著北信介。
「為什麼?」
水谷羽京張了張嘴,還是如實將一切說了出來,自己的猶豫,宮侑的魯莽,明明球場上是個那麼細膩的人怎麼一到這個時候就和自己對著幹,水谷羽京怎麼都想不明白。
北信介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看著坐起身的水谷羽京,湊身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看著臉頰兩側的傷口。
「清理好了。」北信介鬆開手。
「……不罵我嗎?」
「為什麼要罵你?」
「我和侑打架了。」而且水谷羽京知道自己的問題。
在球場上還好,他沒有在打球時多想的毛病,但是只要停下來,雜七雜八的念頭就全部涌了上來。
煩惱至極。
北信介看著低垂著腦袋的水谷羽京伸出手揉弄著他的腦袋,黑色的髮絲在指尖溢滿,柔軟順滑。
「侑有侑的問題,你有你的問題,但這些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能永遠在你們之間充當橋樑,任何人都不可以。」
「做錯的就要道歉,是朋友就要和好,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我還是對自己的眼光很自信的。」
北信介平靜地在水谷羽京的視線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有些調皮。
水谷羽京看著北信介,緩緩伸開雙臂抱住了坐在床邊的北信介。
「信介……你簡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多謝誇獎。」
北信介摸著羽京的後腦勺,輕聲回應。
信介偶爾也有任性的時候,比如現在的他不想回家,乾脆晚上就在水谷家睡了。
雖然說羽京在北宅留宿更多一些,但是羽京房間裡也有備用的被褥。
他房間的單人床在就在父母對孩子青春期發育的擔憂下換成了略大的單人床,完全夠兩個人睡。
「信介在這邊真的可以嗎?」羽京回頭詢問信介,還是擔心打擾他和父母團聚的時候。
「和奶奶說了的,奶奶說,晚飯也讓我在這裡吃。」
羽京張了張嘴,但還是沉默下來了,他知道信介家裡的情況,父母俱在,只是父母在他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缺席的。
就像是信介和水谷家父母都很熟悉,甚至能在一起開玩笑,羽京很少見到信介的父母,幾乎沒說過話。
在和父母團聚的時候來自己這邊……真的可以嗎?
面頰貼上了微微涼的一隻手,北信介擴大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眼底。
「不要擔心,什麼都不要擔心,相信我。」若隱若現的笑容像是若有若無的香氣,在鼻尖縈繞,如夢如幻。
水谷羽京頷首,擡手握住了北信介微涼的手。
「父母來也只是想插手我畢業之後的出路而已,但我的態度堅決,也沒有什麼可令他們下手的地方了。」
三年級畢業之後,北信介想留下來照顧北奶奶和土地,要定期去給爺爺清掃墓地,還有羽京,他喜歡這裡的稻米。
在這裡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信介的成績很好,就算是去看東京大學也是完全可以的,現在的社會就算只是高中畢業也會有很好的出路的。
北家的父母是十足的精英派,對孩子的期盼更多是希望他們成為醫生律師之類的,或者是大學教授之類的。
可是信介的想法無法改變,他們也沒有理由強迫信介順應他們的想法,也只能任由他去。
「信介任何時候都可以依靠我。」水谷羽京認真的目光在北信介的眼中還真是十幾年如一日啊。
從小時候就是這樣,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跳出來,讓自己依靠他。
「好。」
晚飯時,水谷家很熱鬧,父母都不是什麼掃興的人,知道信介是因為父母的原因才留宿的,也沒有強迫他和父母相處,而是提供足夠舒緩情緒的地方。
晚飯之後,兩個少年聊了會兒天就關燈睡覺了。
睡前水谷羽京認真思考了自己和宮侑之間的矛盾,侑嫌棄自己對喜愛的東西還如此猶豫,不夠果斷,自己嫌棄侑過於魯莽一根筋。
他們之間明明都有錯。
自己因為一次的失敗而優柔寡斷,特別是和職業相關的事情,宮侑卻因為對未來美好的暢想而忽略殘酷的現實。
明天還是道歉比較好……但如果侑沒有給自己道歉,那自己也不要給他道歉。
水谷羽京這樣想著,而且他內心清楚的知道,就算是未來他還是要繼續打排球的,直到想休息的時候。
說實話,也許是最近專注地投入了社團活動,上輩子的事情似乎都在一點點流逝,原本記得很清楚的東西也開始漸漸遺忘了,也許……有一天會全部忘記吧。
*
「大早上的,像鬼一樣。」
宮治看著宮侑的臉,沒忍住自己的吐槽,誰家好人一晚上沒睡,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像是中邪了一般。
宮侑沒理會宮治,只是攥著手中的筆記本。
課間的時候,宮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熟悉的聲音來到了二年級的門口,看了看門口的標識,伸頭朝著裡面認真地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宮侑。
一道身影停在宮侑的書桌旁,骨節分明的手指叩響桌面。
宮侑猛地睜開眼,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坐直身體看向來人。
是水谷羽京。
「出來一趟。」水谷羽京瞥了一眼外面,示意完畢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宮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捏住了抽屜里放著的筆記本,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掛彩的兩人在樓梯拐角處停下,這附近沒什麼人,安靜也方便說話。
「下手這麼重……抱歉。」水谷羽京撇過頭。
宮侑撇了撇嘴,移開視線:「不,明明我更厲害,下手更重,我道歉更好一點……」
「不,應該是我。」
「我才對!」
「為啥這種東西你都要和我搶!」
「啊?我明明是在實事求是,我一隻手就能打趴下你!」
「不,我只要一根手指!」
蹲在角落裡的宮治和角名無奈扶額,為什麼他們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啊……
宮侑和水谷羽京劍拔弩張,打不打得過先不說,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我,之後會去打職業,目前沒有出國的準備,中意的俱樂部是BJ。」
水谷羽京看著宮侑,那張冷下來十分寡淡的臉帶著別樣的帥氣,目光緊緊鎖定著宮侑。
宮侑漸漸收斂自己糟糕至極的臉色,下巴上的創口貼和額角為他增添了幾分不羈氣質。
「這個,幫我看一下。」
宮侑把手裡的筆記本甩到了水谷羽京身上,他捏住筆記本,翻看。
密密麻麻的字跡,丑的要死,但卻能看清楚宮侑對自己未來的規劃。
「字寫的太醜了,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