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荒唐
2024-09-13 16:51:57
作者: 貳凌靈菱
第十二章 荒唐
方皓明勉強可以理解白皛的選擇,但對此並不贊同
下意識搖頭嘆氣,手裡的筆拿了又放,放了又拿,不斷低頭翻看手裡的問卷,努力拉回原本的節奏。
「咳咳,關於您的身世,介意我問嗎?」
不同於方皓明的小心翼翼,這個問題白皛居然好接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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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腳還是踩在椅子上,但沒有再抱緊自己,也沒有迴避方皓明的視線。
「當然可以。」
白皛閉眼回想了一下,然後睜開眼看著方皓明說道,「其實這個我也是聽我姥姥說的,我母親在一些特殊場所工作,我父親是她的一位客人。」
「在我印象里,我母親長得跟漂亮,所以才會被我父親一眼相中吧,兩個人在一起了大概兩個月,然後就分開了。」
「分開之後我母親才發現我的存在,她不想要我,覺得影響接客賺錢,可是我姥姥不允許她去打胎,我生下來幾個月後我母親就帶著我去找我父親了,目的很簡單,用我換錢。」
「但我父親有妻子,那時候也有了女兒,未來還會有自己的兒子,沒人願意要我。」
「我母親又把我扔給我姥姥。」
方皓明越聽越覺得難受,怕白皛心情不好,努力想辦法讓白皛回想起一些溫暖的事。
聽完白皛的敘述後咧嘴一笑,小心翼翼地試探,「感覺姥姥還是對你挺好的。」
白皛沉默一會兒,「姥姥需要我幫她幹活,所以也願意給我口飯吃,而且她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所以不愛打我,頂多就是罵,確實算是對我不錯了。」
方皓明一時沒理解白皛是在陰陽怪氣還是認真回答。
清清嗓子後,方皓明繼續說,「那你什麼時候回的張家呢?」
白皛沒想到方皓明居然會知道他父親姓張,不由得睜大眼睛。
方皓明終於在這個男生身上看到這麼靈動的神態,微笑著說,「昨晚回家以後我查了點資料,新聞上說霍家是和張家聯姻的。」
這確實,當時這件事有被大肆報導,只不過都沒有照片,除了賓客,沒人知道張家嫁出去的是兒子,更不會有人知道他是張惟禮的私生子。
「是在12歲的暑假,張惟禮的小兒子張曉程因病去世,湯悅生兒子時難產,子宮受損,沒法再懷孕,張惟禮覺得還是要有個兒子傳宗接代,於是找到我母親,給了她一大筆錢,我才被接回去。」
白皛沒再用「我的父親」這樣的代稱,而是直呼其名。
方皓明還沒問下一個問題,白皛就繼續說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時沒人和白皛說話,他對著方皓明不僅是不隱瞞,甚至是主動在說。
「我剛剛說過,因為我是私生子,在張家過得不太好,但其實我可以理解他們為什麼對我不好。」
「湯悅親兒子剛死,張惟禮就和她說想把我接回去,這時候湯悅才知道,他們結婚十三年,張惟禮一直在出軌,我甚至比她大女兒還早出生一個月。」
「所以我可以接受她們不喜歡我,討厭我,甚至是欺負我,但也僅限於接受,如果他們有什麼悲慘遭遇,我一定笑得比誰都開心。」
方皓明停止記錄,全身心傾聽,「這很正常,你能接受他們的行為已經是很能忍了。」
白皛低垂下眼,低聲道,「我好像一直都很能忍。」
也是因為能忍,經歷了這麼多次都沒願意做出改變。
直到這次,他因為病痛無法控制情緒,也因為記憶問題做出了一些不符合原本性格的行為。
白皛突然意識到,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因為他一直不願做出改變,所以才會有神進行干預,改變了他的記憶……
沒來得深想,方皓明突然拍拍他,白皛嚇得一激靈。
方皓明一臉不解,「怎麼了?你剛剛表情變得很奇怪,我和你說話你也沒聽到。」
白皛不自覺地吞咽口水,有些緊張,「沒什麼,突然想到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方皓明點點頭,懂了,很重要的事。
然後他裝作不在意,「你目前從事什麼工作呢?」
白皛調整好狀態才回答,「我沒有工作,也不被允許有工作。」
方皓明這次是真不懂了,眉頭緊皺,「沒工作?霍時生養著你?」
白皛喜歡這個說話,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是啊。」
下一秒又沮喪起來,「他們都不讓我工作。」
「湯悅怕我搶家產,自從我成年後就很關注我的動向,生怕我是個有能力的,只要我參加了什麼面試,第二天就一定會被她攪黃,她不允許我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如果實在缺錢,我一般會選擇那種日結的工作。」
聊到現在方皓明已經詞窮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安慰白皛,只能幹巴巴地說,「現在張家都破產了,沒人會限制你了。」
白皛又笑了,笑得極度苦澀,「霍時生也不讓,他怕別人認出我,他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方皓明頭痛欲裂,這些人都好奇怪啊,他作為一個正常人真的不懂他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可你們辦了婚禮啊,很多人都去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出去。」
「如果沒有辦婚禮,那就沒人認識我,我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可現在很多人都知道我是霍時生的愛人。」
「他覺得如果我不出門,大家就會淡忘這件事,如果我出門,就有可能會遇到認識他的人,會被人議論……」
方皓明聽了這麼久荒唐的故事,實在沒忍住生氣了,「放屁!婚都結了,這是幹嘛?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白皛沒在意方皓明的反應,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湯悅沒有限制我的自由,雖然她不允許我有工作不允許我有錢,但我並不關心其他的事,我可以自己選擇去哪裡去做什麼,比較起來,霍時生好像更過分一點,他只允許我待在他的家裡,可那不是我的家……」
白皛的聲音越來越喪,仿佛就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