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明明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任何變化，但白川星羽就是感覺這個地方已經不似從前了。

  或許是因為大家都下班了，走廊一片漆黑，所以少了人味兒？

  踏在被月光照射的花窗投下來的影子上，白川星羽在前往首領辦公室的路上慢悠悠走著。

  他已經將兜帽取下來了，果不其然，每個駐守在大樓里的人看見這張臉之後，全都是一副『你居然還活著的』震驚模樣。

  森鷗外上位之後，他們到底把自己傳成什麼樣了？

  前方再經過一扇大門之後，就是首領辦公室的走廊了。

  白川星羽還沒到門前，大門就被打開，拿著槍的武裝人員向他恭敬的鞠躬後，擡手為他指路，「白川大人，首領等候多時了。」

  儘管帶著墨鏡看不全表情，也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些許不安。

  

  白川星羽沒有多說，取下腰間的長劍交到他的手上後就進去了。

  進入首領辦公室，是不能攜帶任何武器的。

  老頭子還在的時候對他沒這種規矩限制，隨便進出，但現在的首領已經變成森鷗外，這裡就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了。

  雙手接過長劍，帶著墨鏡的高大男人站回原位，在白川星羽經過時，小聲開口，「只要裡面有動靜，我們就會進來。」

  「……」真是的，短短兩天，森鷗外就把自己的風評搞這麼差了，「好好工作。」

  「是！」

  *

  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森鷗外揉揉眉間，疲憊的嘆氣。

  就算現在的港口mafia已然衰敗，想要重新組織起人心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本以為最困難的會是讓先代派的人歸於他的旗下，沒想到這裡面最頑強的，反而是忠心於少主的人。

  有著強大武力，卻又無法下手殺人，就連用不來熱武器都成為了一個可愛的缺點，雖然身份和底下的人天差地別卻也還是幹著組織里最平凡的工作。

  日日不間斷的帶領隊伍巡邏，這樣枯燥乏味的日子，白川星羽整整堅持了3年。

  這樣的人，就算是森鷗外自己都無法做到不去在意。

  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越是觀察越是覺得有趣。

  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森鷗外說了請進，隨後就從外面走來了一位穿著黑袍的少年。

  森鷗外看著他，眼底流露出笑意。

  沒關係，只要白川君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就不會去在意那些為了少主大人偷偷摸摸攪渾水的傢伙，只需要關注眼前人就好。

  黝黑的眸子透過髮絲看過來，森鷗外能感受到那股視線在觀察著他。

  他現在的確有些不修邊幅了，沒有刮鬍子，沒有打理頭髮，就連衣服都還是幾天前的白大褂，整個人透著萎靡的氣息。

  難怪……難怪大家都覺得這傢伙是個偽造先代遺言的邪惡醫生。

  像樣嗎？

  「您這幾天看上去並不好過。」自然的將對森鷗外的稱呼換成尊稱，白川星羽看著他眼下青黑的痕跡，面無表情說道。

  幾步上前，森鷗外笑容不變，「是啊，管理港/黑和我想像的一樣困難。」他搖著腦袋，似是真的在為這件事感到苦惱。

  原本堆積在桌上的文件已經消失不見，辦公室空曠了很多，可見他的效率有多快。

  「先代病重的這段時間也是辛苦你了。」右手搭在少年瘦削的肩膀上，森鷗外微微彎下腰，「兩天，也是休息好了吧？」

  「……」

  沒有休息好，但不能這麼說。

  掃了一眼肩上的手，白川星羽擡頭假笑，「我很期待接下來的工作。」

  他很期待，森鷗外會讓他幹什麼，這可是個大問題，只希望別被分到武裝部就好。

  定定看著他的笑半晌，森鷗外突然話鋒一轉，「白川君的魅力很大，港/黑一大半的人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被這一句說得一愣，白川星羽一時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能沉默看著他的動作。

  下一秒，帶著些許涼意的指尖觸碰到臉頰。

  森鷗外另一隻手的手指擡起，慢慢描摹著少年臉側的輪廓，他低頭皺眉，溫聲訴苦說著自己的煩心事。

  「正因為這樣，我這些天也一直在思考你的去處，就連太宰君也給不出好的答案。」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突然這麼說，不會是動殺心了吧？！］

  「星標還是橙色，他現在不會殺你的。」

  白川星羽被詭異的氛圍嚇得後背冷汗直冒，努力放空腦袋，不去把森鷗外的話聽進去。

  如果系統可以在他腦子裡放音樂，他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系統沒有那種功能。」

  森鷗外的話還在繼續，輕聲細語，卻完全聽不出溫柔之意。

  「讓你去武裝部隊或許是個好的選擇，可你下不了殺手，繼續保持現狀實在是太埋沒人才了。」他放下手，眼睛注視著白川星羽的表情，「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該徵求一下你的建議。」

  「想去哪裡呢？白川君。」

  想去哪裡？

  「他不想讓你成為幹部。」

  是啊，按照白川星羽的身份，就算他不能繼任首領，再怎麼也得是個幹部，但森鷗外偏偏沒有說到這個選項。

  狡猾的老狐貍……

  他們是盟友也是最需要提防的人，森鷗外很謹慎，不會在身邊留下禍患。

  他要是在首領死後的這兩天過於活躍，恐怕早就死了，一直待在家裡，等到現在人最少的時候才過來就是最明智的選擇。

  森鷗外還在等待回答，他要選擇一個各方面都能讓首領合心意的位置才行。

  一個無法反抗，最令他安心的位置……

  ［我在他身邊當保鏢算了。］

  「沒骨氣。」

  ［才不是！］

  「您現在是首領，我自然服從安排。」他才不要選呢。

  森鷗外輕笑兩聲，隨後拉住了他的手，被牽引至辦公桌前，白川星羽隨著他的力道陷入柔軟的座椅中。

  繞到椅子後面，森鷗外替他挽起散落在肩上的頭髮，用自己手腕處的發繩細心綁好，察覺到手下僵硬的脖頸，也依舊沒有將手撤離。

  絲絲涼意從脖頸處傳來，白川星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任由他動作，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就是了。

  「既然如此，白川君就在我身邊吧。」森鷗外緩緩開口，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文書工作和保護工作你都能很好的勝任，留在我身邊當秘書怎麼樣？我們會相處得很愉快的～」

  「……是，boss。」

  *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髮終於被綁好了。

  黑色的髮絲在手中滑落，森鷗外在他踏出辦公室前又提醒道：「先代的葬禮在下周五，你會來的吧。」

  這不是在詢問他的意見，白川星羽必須去，只有他去了，少主派的人才會徹底安分下來。

  白川星羽停下腳步，沉默的點頭，得到他的應許之後便離開了。

  頂樓再次陷入沉靜。

  「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就是為了讓他打消本來就不存在的念頭，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林太郎是大變態！」稚嫩的聲音突然想起，迴蕩在空曠的辦公室。

  森鷗外臉色一變，笑得諂媚，「別這麼說嘛愛麗絲醬——以防萬一的事可不能省略哦～」

  白川星羽很容易被真誠的心所打動，少主派的人一人勸一句，對他展現出無法置疑的依賴和信任時。

  保不齊他真的會反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