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這是最後一次，以私人醫生的身份來為您看病了，首領。」森鷗外站在黑暗中背手而立，身前是氣若遊絲的港/黑首領，他的語氣里已經全然沒有了曾經面對首領的恭敬。

  

  取而代之的是計謀即將得逞的興奮和激動。

  這裡沒有其他人，已經懶得再掩飾了。

  他臉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幾分，看得太宰治心裡犯嘔。

  夜幕已經降臨，今晚就是港口mafia更疊換代的時刻。

  首領的血色暴政也將同他的生命一起逝去，橫濱會重新恢復和平安寧。

  手裡的手術刀泛著銀色的寒光，對準了乾瘦的脖頸，不過，在動手之前，森鷗外轉頭問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白川君還是沒回消息嗎？」他的語氣裡帶著惋惜，也不知道是對誰的。

  太宰治上下拋著他的手機，遺憾搖頭，「真是惡趣味，他不可能過來了。」

  當著孩子的面殺死他的父親，這種喪失人性的事，森鷗外倒是很喜歡做。

  ——

  「醫生，幫我向幹部下達屠殺指令，日落之前不論是敵對組織還是軍警，只要是反抗港口mafia的人，就全部殺掉。」

  「我們這邊死了多少人都無所謂……殺，給我殺！」

  「讓我的孩子，把他們全都殺死！星羽能做到的，能將敵人的首級帶到我的面前的……」

  床上的老人神色陰狠說著胡話，他已經癲狂了，滿腦子只有殺意，連現在自己的處境都全然不知。

  不知道此刻已是夜晚，不知道身邊的醫生從未有過忠心，不知道他的孩子不在這裡，也忘記了，白川星羽還沒有能將敵人首級斬下的勇氣。

  「可惜。」森鷗外手腕翻動，冰涼的手術刀貼上大動脈的位置，轉眼間就劃開脆弱的皮肉，「你的孩子並不在這裡……」

  聽到前兩句，他的心裡或許還在為首領的夢話感到好笑，可最後一句又讓森鷗外有些慶幸。

  慶幸白川星羽沒有來。

  會被阻止的，絕對會被阻止的，那個孩子絕對不能聽到父親對他的肯定。

  這些會讓他昏了頭腦，直接毀約也說不定。

  畢竟只要他們死了，約定就不存在了。

  昏暗的房間鮮血四濺，充斥著濃重的鐵鏽味，森鷗外起身，隨手將染血的刀扔在地毯上。

  「首領因病而死，遺言是由我擔任下一任首領。」

  月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的側臉，不可避免粘上鮮血的臉，此刻顯得有些可怖。

  森鷗外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對站在不遠處的少年輕聲說道：「你就是證人，明白吧？」

  *

  裡面沒有動靜了，白川星羽僵在門口，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下。

  接到系統的任務後，他就從海邊回來了，任務沒有時限，所以他走得也很慢，邊看風景邊吃東西，足足花了快半個多小時才到。

  結果，把森鷗外謀殺首領的所有經過都聽了個全……

  ［為什麼提前發布任務？老頭子明明還沒死。］

  系統像早知道他路上會拖沓一樣，居然提前了那麼久發布任務。

  白川星羽到門口時，裡面才剛剛開始呢，還好沒進去。

  系統也很坦然，直截了當說了原因，「因為你看上去很想來。」

  ［……］

  ［也不是很想，我只是在糾結。］

  「好的。」

  嘁，有夠敷衍的……

  ——

  身側傳來聲響，是臥室里的兩人出來了。

  白川星羽身體僵了僵，把臉朝反方向轉過去，不願看見他們。

  不回信息就是不願意來，很明顯的事，結果現在他出現在了門口，只希望森鷗外和太宰治別覺得他裝吧……

  ［都怪你。］

  「好的。」

  ［#%&%$&］

  「……嗯嗯好。」

  看到門邊站著的少年時，森鷗外和太宰治都很驚訝。

  森鷗外臉上依舊笑吟吟，漫步走到他面前，「我以為你不會來呢，在這裡站很久了嗎？白川君。」

  白川星羽都聽到了？

  剛才還在問太宰治的他，現在難得有些心虛，在裡面說的話可是毫不留情的嘲笑，聽到了難免心裡會覺得有些不舒服吧。

  觀察著他的動作，森鷗外靜靜等待回答，但白川星羽沒有理他，屈著一條腿靠在牆邊，頭都沒轉一下，讓人看不見表情。

  因此，森鷗外只能求助身後的太宰治。

  接收到求助的信號，太宰治睜著一隻死魚眼，在他淚眼汪汪的無聲懇求中，也將腦袋扭了過去。

  兩個人都不願意看他。

  好吧，他走，「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大概需要兩三天，到時候再聯繫吧白川君。」

  森鷗外離開了，換而言之是落荒而逃。

  也對，試問誰能一邊嘲諷一邊隨手殺死一個人後，轉頭發現他兒子在門外聽了不知道多久，還能繼續若無其事的聊些有的沒的。

  森鷗外還是挺喜歡這個孩子的，如果因為這件事讓孩子討厭他這個新上任的首領，從而工作任務不積極可怎麼辦啊。

  ——

  目送那道倉惶逃跑的身影離開視線後，太宰治站在原地斟酌半晌，說道：「你在難過？」

  白川星羽動了動，依舊沒有轉頭，一副拒絕回答的模樣。

  「嗯——不是難過，是在思考要不要進去？」

  「……」

  「我一直在這裡，你就一直不進去？」

  白川星羽：……

  ［他的異能其實不是『人間失格』，而是『讀心術』對吧？］

  「這個世界沒有人會讀心術。」

  白川星羽不知道，光是他的背影就滿滿寫著落寞兩個字，不用看臉都知道心情不好，身邊一圈都被黑色怨氣圍滿了。

  相處這麼些天，搞了這麼多事，他是什麼性格太宰治早就摸透了。

  自己不走，他肯定是不會進去的，純要面子，純犟。

  這種時候，直接把人氣走就行了，他非常拿手，「你不會真的把他當做父親了吧？」

  「……什麼」白川星羽不明所以。

  「把感情寄托在註定會死的人身上，這種做法有多愚蠢你應該知道。」

  他說話慢吞吞的，咬字清晰，生怕對面的人聽不清楚一樣，更是因為這個，白川星羽對他漫不經心說出的真相更加煩躁了。

  本來就因為聽到森鷗外的話心情不爽，現在太宰治又來，他們父子倆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有系統在腦子裡干擾，說些有的沒的分散他的注意，白川星羽還沒有很生氣。

  分神時，逐漸聽出太宰治是故意說這些話來激他的，才讓他生氣。

  為什麼？為什麼這傢伙老是喜歡在別人的雷點上蹦迪？

  他是太久沒動手了嗎？讓太宰治想念被按在地上錘的滋味了……

  蠢蠢欲動的左手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太宰治就條件反射，立刻跳出了離他兩個手臂的距離。

  不怪他太敏感，是因為白川星羽要動手收拾他的時候，每次都是這樣的動作，左手按人，右手錘，他應激。

  「我開玩笑的～」

  ［去他媽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