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二更)
2024-09-13 16:31:56
作者: 張無聲
第23章 23(二更)
就因穆晏華那番話, 寧蘭時晚上做了噩夢。
他夢見自己惹惱了穆晏華,穆晏華就將他丟在了狼群中。
本來還跟他親昵撒嬌的狼紛紛翻臉不認人,叼住他啃咬他的血肉骨頭, 到夢境最後,咬到了他脖子的那頭狼突然就變成了穆晏華。
寧蘭時便猛地睜開了眼,有點驚懼地坐了起來, 控制不住地蜷縮著, 抱住了自己的膝頭緩了緩。
今日守夜的是小圓子, 聽到了動靜後便忙提著燈進來:「殿下?」
寧蘭時看向小圓子圓潤嬌憨的臉,輕呼出了口氣:「…無事。」
他嗓音有些沙啞:「做噩夢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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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子試著問了句:「那要叫千歲來嗎?千歲就歇在偏殿, 這會兒還沒睡下。」
寧蘭時被那個夢驚到無法思考穆晏華為何還沒睡, 只本能搖頭:「……不。」
小圓子是個聰明的,一看他的模樣就猜到噩夢多半和穆晏華相關。
可是為何?白日不還好好的麼?
小圓子跪在了床榻附近:「那殿下要同奴才說說嗎?說出來便會好些。」
寧蘭時微抿唇,沒有遲疑地搖頭:「不了,你去吧。我緩緩就好。」
他不信他。
小圓子意識到了。
但……這又是為何?
他應當沒有暴露才對。
還是……
寧蘭時只是不信任何人?
小圓子起身:「是。那殿下, 奴才就候在外頭, 您有事喚奴才一聲就好。」
寧蘭時輕輕點了點頭。
小圓子出去後,示意了一下和他一道守夜的婢女,輕聲說:「去偏殿報一聲殿下被夢魘住了。」
會不會暴露小圓子並不在意,他知曉自己的主子是誰。
所以片刻後,穆晏華就披著那黑底的飛魚服,一手攏著衣襟, 大步出現在了小圓子的視野里。
小圓子跪下去拜:「廠公。」
穆晏華瞥他一眼, 沒讓他起來回話:「什麼情況?」
「……殿下不願意說。」小圓子低聲:「但屬下瞧著, 可能夢到您了。」
穆晏華揚眉, 一想便知寧蘭時為何做了噩夢。
他有點煩心地用大手從前額往後推了下自己未束起的髮絲,直接邁進去。
……小野草膽子比他想像得要小。
穆晏華進入寢殿時, 寧蘭時摟著被子蜷縮在一角,臉埋在自己的雙膝間。
他身形本就有些單薄,這樣瞧著更是無端有幾分孱弱可憐。
穆晏華微頓,站定在了寧蘭時跟前,燭火拉長的影子將寧蘭時完全籠罩住:「十七。」
寧蘭時微微動了動,帶著朦朧惺忪睜開眼朝他看來:「……」
穆晏華傾身,一條腿曲著,膝蓋壓在了床榻上,沖寧蘭時伸了手。
寧蘭時倒是沒躲,任由他將自己的臉捧起,看著在昏暗中五官更顯詭譎艷麗的穆晏華,有種惡鬼來索命的錯覺。
可他還是沒有畏縮,就這麼定定地看著穆晏華。
寧蘭時並不知曉,他那雙眼睛帶著些蒙昧卻直勾勾地看著人時,有多動人。
穆晏華自認自己只是俗人,不是什麼神啊仙的,故而他低下頭,克制地在寧蘭時眼尾用唇摩挲了下。
寧蘭時依舊沒躲開,只是身體不可避免地有些僵硬。
「……做噩夢了?」
「……嗯。」
寧蘭時動動手。
明明嚇他的是穆晏華,噩夢最後也是穆晏華那張臉帶著暴戾和血腥咬斷了他的脖頸,可……大概因為在這宮裡他只能依靠他,他還是想要靠近穆晏華。
只是不等寧蘭時動作,穆晏華就一把攬住了他。
他肩上的外衣將落未落,穆晏華把寧蘭時勾到了床榻邊沿,燭光便撒落在了他側臉一點,將人好看的五官渲染出來大半。
穆晏華眸光微動:「夢見什麼了?」
他在說話時,再把人往懷裡帶了帶,連同被褥一道,將寧蘭時困在懷中。
這個姿勢,他高出寧蘭時一大截,故而寧蘭時是完全埋在他懷中的。
呼吸有些困難,可屬於穆晏華身上的氣息卻完全包裹住了他,還有……因他的外衣只是披在身上,寧蘭時更加能夠感覺到他那具身軀有多麼結實。
說是將軍、武官都有人信,要說是個太監,還真會惹人懷疑。
寧蘭時第一時間沒出聲。
倒不是不敢說,而是這樣說話很奇怪。
而且其實他還困著。
穆晏華也知道,又鬆開了他一點,單手撐著床榻邊沿,另一隻手扶著他的頸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他的後腦。
他這樣,又彎下了脊背,和寧蘭時平視著,屬於他身上的壓迫感便更濃。
寧蘭時緩緩開口,把自己做夢夢到的情形全說了,包括穆晏華咬斷他脖子的事。
穆晏華微揚眉,也沒惱,只是輕笑著道:「在你心裡,我還是個吃人肉、喝人血的?」
寧蘭時搖頭,低聲道:「噩夢而已,我知道的。」
「…嚇到了?」
穆晏華這會兒是真的緩著聲音在跟他說話,而不是像先前在馬車上,帶著淡淡的威脅,這回是只有溫柔:「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寧蘭時微抿唇,很小聲地說:「哥哥…如若日後我不小心惹惱了你,你會將我丟去餵狼嗎?」
穆晏華微擡眉。
他一聽便知曉,寧蘭時只怕現在還是半夢半醒的狀態,要是清醒時,哪問得出這話。
所以穆晏華勾起唇,饒有興味地望著人,慢悠悠道:「你覺得我會將你丟去餵狼,為什麼?」
寧蘭時緩慢地眨了下眼,又半垂下眼帘,輕聲道:「我同趙寶他們不一樣,我對於你的用處…很少。」
他不會武功,哪怕寧蘭時不覺得自己蠢笨,可這世上聰明人不計其數,他於穆晏華唯一的用處,便是他的皇子身份。
穆晏華偏偏頭:「怎麼會。」
他有點意味不明地用指腹撚過寧蘭時的耳後,激得人本能地汗毛聳立,又笑起來:「蘭時,你於我而言,可是獨一無二的。」
確實是獨一無二。
畢竟他從未想過與人這般親昵。
從前在青樓里盯那些達官顯貴,瞧著不僅沒有半點自卑、遺憾自己沒有男人該有的東西,還厭惡得很。
那會兒穆晏華在錦衣衛當差,每次跟蹤到青樓就隱隱反胃,出來後也是好幾頓吃不下。
他覺得兩個白花花的,重疊在一起聳動,就好似那蠶疊在一起爬行,看了就叫人倒胃口。
但寧蘭時和那些人不同。
大抵是這張臉實在合他胃口吧。
穆晏華的指背掃過寧蘭時的臉頰,亦緩緩將他的髮絲往後撥弄。
加上寧蘭時的性格也確實剛好讓他滿意舒適。
穆晏華笑著,像是玩笑般:「你若是惹了我,我最多就是將你的腿打折了,關在寢殿裡一輩子。」
腦袋思緒還有些混亂沉沉的寧蘭時眨了下眼,他思索了下,覺得比被咬斷脖子好,故而有點含混地嗯了聲。
穆晏華又摸摸他的頭:「所以睡吧,不用擔心。」
他的視線掠過寧蘭時纖細的脖頸和衣襟下若隱若現的嶙峋鎖骨,慢悠悠道:「我可捨不得將你這一身好皮肉餵狼。」
寧蘭時沒聽到這話里的暗示,他只慢慢嗯了聲。
穆晏華就又揚眉:「還有別的事?」
寧蘭時確實是大腦還很混沌,不然怎麼會跟穆晏華這樣說話:「……閉上眼,還是那個夢。」
穆晏華微停,低下頭,眉心抵住了寧蘭時的額頭,使得寧蘭時微微仰頭看著他。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有點太近,可也因為白日玩得太累,這會兒又是半夜,寧蘭時真的很困,所以他都沒有什麼太多反應。
還是穆晏華低聲說著:「我倒是有法子,只是等你醒來時,可別跟我鬧脾氣。」
他說話時的吐息掃在寧蘭時的面上,有點癢,寧蘭時抿抿唇,終於把心聲說了出來:「誰敢跟你鬧脾氣。」
穆晏華聽到這話,不僅不氣,反而輕嗤一聲:「你跟我鬧的還少?」
寧蘭時不說話了。
穆晏華見他困得要閉眼了,又催催人:「嗯?」
寧蘭時勉強撩起眼皮:「……嗯。」
他說:「不跟你……」
寧蘭時話還未說完,穆晏華就直接吻了下來。
將將掛在他肩上的外衣終於掉落,因為裡頭還藏了暗器,難免發出了點叮鈴聲,惹得寧蘭時清醒了幾分,卻又被擒住了思緒。
穆晏華含住他的唇瓣,探入他的唇齒間,毫不留情地肆意掠奪著,直接將寧蘭時勾進了深淵中。
他半倒在被褥間,也是躺在了穆晏華的臂彎上,又被穆晏華摟緊了,貼上他的身軀。
寧蘭時瞬間就醒了,但似乎又更加渾渾噩噩了。
他本能地攥緊了穆晏華的衣袖,因為被親得太狠,嗓子裡都溢出了點類似小獸的嗚咽聲,惹得穆晏華愈發興奮,舌尖狠狠地刮過了他的上顎。
到最後被鬆開時,寧蘭時還是困的,但迷迷糊糊間,腦子裡只有那個吻了。
尤其穆晏華撈起了自己的外衣,在替他掖好被子後,取出了裡頭的暗器,披在了寧蘭時的被子上。
自己則是拿了寧蘭時的狐裘,走時還再看了看人,才轉身繼續回偏殿批閱白日堆積的事務。
他是東廠廠公,又代掌朝政,當然事務繁忙。
穆晏華這時都有點怪自己不如夏士誠昏庸。
不然此時便可以抱著寧蘭時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