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周一的傍晚，天空飄著濛濛細雨。

  伊芃清晰記得，第一次見到褚彥瑾的時候，也是煙雨濛濛。

  或許註定他們之間無法長相廝守，無法撥開雲霧見晴天。

  褚彥瑾在醫院門口等了很久，當她走出來時，兩人的視線瞬間在空氣中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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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只是一個周末未見，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隔了一個世界。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沉默是車裡唯一的色調。

  快到麒麟山莊時，男人才終於開口：「你在和景佑宸交往？」

  「嗯。」她點點頭，神色淡漠如風，仿佛已經心如止水，不會再為他盪起一絲漣漪。

  他的心猛地擰了一下，有股尖銳的疼痛，如閃電般從心底掠過。

  他從未想過，聽到她如此平靜地提及與另一個人的關係時，自己的內心會如此翻江倒海，仿佛是自己最珍愛的一部分，被人殘忍的挖走了一般。

  「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語氣里有幾分酸味，像是剛剛被強行灌了一杯檸檬汁。

  她撩了下耳邊的秀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飄忽的從她唇邊掠過，幾乎難以覺察。

  「十年，很快嗎？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我在你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了。以後我要把餘生的時間都交給真正愛我的人。」

  這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無誤的刺進了他的死穴，把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靜都擊的粉碎。

  「你從一開始就在設計我，想要報復我，對吧？」

  她不想解釋，隨他怎麼想，反正已經不重要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又沒成功。」

  這回答，更像是一種無奈的自我嘲諷。

  或許，她確實有過這種想法吧，報復他，讓他後悔，但她失敗了。

  他的眸色逐漸黯淡，仿佛被陰霾籠罩了一般，心中百味雜陳。

  她成功了！

  她捲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把他卷了進去，無法自拔，似乎再也走不出去了。

  他明明是討厭她的，討厭她的詭計多端，討厭她的心機深沉，討厭她的偷奸耍滑……

  他明明非常的肯定自己絕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情。

  可是，她就像一種超級細菌，一種無法抵禦的病毒，輕而易舉的鑽進他無堅不摧的防禦系統，悄悄駐紮進他的心底，在裡面生根發芽，占據了他心房的每一個空間。

  如今，她想要撤退、逃走，想要把他的心搬空，空的如死一般沉寂，沒有一絲生氣，空的讓他難受到不想再呼吸。

  「你真覺得我這裡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她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絲淒迷的笑意，這笑里，有沉積了多年的無奈、悲哀、疲憊與自嘲，「是你趕我走的，從結婚的第一天，你就想趕我走了。這一年來，我時常忍不住問自己，喜歡你，是不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每一個字都像是對他的控訴，刺痛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飛出了他的世界，越飛越遠，仿佛再也尋不回來了。

  「你是錯了，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來招惹我，我不是可以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她垂下了眸子，濃密的長睫毛遮住了眼裡涌動的情緒，當她再次揚起眸子時，那份淒迷的笑意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釋然，又或許是一種心灰意冷。

  「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從前的事都翻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