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衝動的懲罰

  暮色籠罩了大地，天邊漸漸染上了一抹深邃的藍紫色，將白日的喧囂與繁華緩緩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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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殘月，宛如一枚被歲月殘忍咬噬過的銀鉤，靜靜地掛上了枝頭。

  褚彥瑾回到御龍園就關進了房間，臥在沙發里，一動不動，像一尊丟失了靈魂的木偶。

  時光一分一秒的移過去，他只是傻傻的坐著，聽著自己的心跳。

  咚咚！伊芃！

  咚咚！伊芃！

  每一次心臟的搏動都伴隨著這個名字，每一次「咚咚」聲響起，似乎都變成了一陣瘋狂似的雷鳴之聲，震動了他的每根神經，每個細胞！

  他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仿佛摔進了一個無敵的冰窟窿里，不停的往下沉、往下沉……卻一直沉不到底。強烈的失重令他頭暈目眩，思緒混亂，背心發冷，他抓起茶几上的酒杯，將裡面威士忌一口飲盡。

  濃烈的酒精灼燒了他的喉嚨，他放下杯子，頹然的把頭埋進了手心裡，手指在發間穿梭，不僅是在尋找一絲慰藉，更像是在試圖梳理那些錯綜複雜、五味雜陳的記憶。

  他輾轉的搖著頭，心裡就輾轉的掠過一層層的記憶，酸的、甜的、苦的、辣的！

  他的頭腦里嗡嗡然的響起了很多的聲音。

  「阿瑾哥哥，你為什麼叫我小土豆？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黑了，不好看呀？」

  「你知不知道女大十八變，等我長大了一定會變白，變漂亮的，我保證。」

  「阿瑾哥哥，等我變好看了，就去找你，你可千萬別把我忘了！」

  ……

  他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個小小的影子，站在盛開的桃花樹下，粉色的桃花綴滿枝頭。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花瓣上，每一瓣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美得令人心醉。

  她穿著一條樸素的碎花裙，梳著兩個羊角辮，皮膚黝黑，一雙大眼睛清澈純淨，仿佛整個春天都凝聚在了裡面。

  「我最喜歡阿瑾哥哥了，因為阿瑾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孩子。」

  她清脆的笑聲，在耳邊迴響，每一聲都像是鋒利的刀片，在他心房殘忍的划過，劃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似乎再也無法癒合。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所有的幻象轟然而碎，如粉末一般消失在空氣中。

  他飄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奶奶。

  「彥瑾，你在公司嗎？」

  「在家裡。」他極力維持聲音的穩定，以免奶奶察覺到異常。

  老夫人似乎沒有聽出端倪，平靜而和藹的說：「我下周回來，到時候你把老婆帶過來，陪我一塊吃飯。」

  「……好。」

  掛上電話，他倒了一杯酒，去到了窗台前。

  夜空中懸著一彎殘月，如弓，如鉤，如虹，月光冷冷清清、幽幽渺渺，獨自凝視著無盡的黑暗。

  驀然間，他突然感到一種無比的孤獨，仿佛心被挖空，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深深地啜了一口酒，任由那辛辣而又苦澀的液體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仿佛連同心中的痛苦與憂愁也一併吞噬。

  酒入愁腸，愁更愁！

  這個時候，A國正是清晨。

  初升的晨曦從窗戶照射進來，褚老夫人喝了一口紅茶，眉頭微蹙，帶著一絲輕憂。

  雖然孫子掩飾的很好，但聲音里的一絲沙啞，她還是聽出來了。

  站在一旁的助理，低聲道：「您真是料事如神，少爺和少夫人果然偷偷去了登記處，Mary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登記處都是按照您的安排辦的。」

  老夫人微微頷首，一聲嘆息從嘴邊悄然落下。

  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啊，她故意拖了這麼久沒回去，結果還是沒能阻止他們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