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雨原諒你了

  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

  哪怕他們只是來消費1毛錢，人多積累下來也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寧浩推著三輪車來到供銷社門口，炎熱的天氣加上售賣早就讓他的後背被汗水浸透，蹲在地上一個勁的喘氣，不停扇動著背心好讓自己獲得一點涼快。

  而當他感受到兜里滿滿的鈔票後，渾身輕鬆。

  今天應該能賺100多塊，晚上帶郭敏和小雨直接下館子。

  「雪糕，賣雪糕嘍。」

  一個老大爺推著自行車叫賣，車座上載著保溫箱，頭戴草帽，脖掛白毛巾，保溫箱裡是用棉被包裹的雪糕和汽水。

  

  「小伙子，來根雪糕吧，山楂味的，好吃的很。」

  寧浩擺擺手，拿出郭敏給自己帶的涼白開猛灌幾口，看著老大爺被曬得同樣大汗淋漓，打算買幾根回去給郭敏和小雨。

  突然旁邊傳來一道尖銳的女人聲音。

  「寧浩，你這缽缽雞怎麼賣啊？給我嘗嘗？」

  「賣完了，沒得嘗。」

  寧浩頭也不抬回答，壓根不想搭理眼前這個身材臃腫的女人。

  女人叫王艷，跟寧浩一個胡同。

  王艷的男人是紡織廠的財務科長，從她臃腫的身材就能看出來，她的家庭條件很不錯。

  和王大媽他們這些心思善良的街坊不同，王艷是胡同里出了名的蠻橫不講理，愛占小便宜，平時最喜歡的就是到處以謠傳謠，無時無刻都在顯示自己的優越感。

  寧浩清晰記得上個月小雨在胡同里玩，被她以擋路為由推倒在地，膝蓋破了一塊，郭敏去找她理論，卻被扇了一巴掌。

  一想到這，寧浩就有種想抽自己的衝動。

  沒錯，就是抽自己。

  媳婦孩子被欺負，可自己當時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王艷還以為寧浩是之前那個任由欺負不敢還手的混混，走到三輪車跟前隨便看了看，滿臉失望，癟嘴道：「我說寧浩，咱們可是街坊，你弄出這麼好吃的東西為啥不送我家一把嘗嘗？」

  寧浩翻了個白眼：「王艷，你家要是沒鏡子的話就往地上撒泡尿。」

  「你什麼意思？」

  「正好能照照自己！」

  王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寧浩，你說什麼？」

  「耳朵聾就捐了吧，省得長在你身上也是浪費。」寧浩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一步步走到王艷面前，冰冷道：「還有，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敢欺負我媳婦和小雨，老子要你狗命！」

  突如其來的氣勢讓王艷愣在原地。

  等寧浩買了雪糕走遠才回過神來，看著周圍不少人都在對自己指指點點，王艷頓時覺得異常丟臉，心裡更是把寧浩罵了無數遍。

  寧浩，老娘整不死你就不姓王！

  提著雪糕和汽水回到家，卻發現小雨並不在家，只有郭敏正忙著洗菜擇菜，處理各種食材。

  天氣炎熱，屋子裡經過做飯後更是像蒸籠一樣，郭敏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浸透。

  「你回來了。」

  郭敏笑道，還不等說話便被寧浩奪下手中的菜刀扔到菜板上，在她的驚呼聲中直接將其扛起。

  「啊！寧浩你要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郭敏嚇傻了，一個勁掙扎。

  難道他想在院子裡干那種事？

  寧浩把郭敏放下，笑呵呵地從袋子裡掏出雪糕拆開塞到郭敏手中。

  「愣著幹嘛？含住吃啊。」

  「哦。」

  郭敏聽話的試圖含住，卻發現太大了。

  「小雨呢？」

  寧浩自己也拆開一根，邊吃邊用蒲扇給郭敏扇風，同時驚嘆剛才的手感。

  不愧是我媳婦。

  「應該去二牛家看電視了吧，她經常去。」

  人的適應能力很強，現在面對寧浩對自己的好時，起碼不會忐忑不安。

  「沒事，等咱們也買台電視，讓小雨從早看到晚。」

  「淨瞎說，電視多貴啊，咱們可買不起！」

  郭敏也心疼閨女去別人家小心翼翼的樣子，但電視這玩意可要花不少錢。

  太奢侈了。

  「怎麼買不起，照這種程度下去，咱們很快就能攢夠買電視機的錢，到時候直接買兩台，一台看電視，一台看電視。」

  郭敏稍一思索便懂了寧浩話里的意思，不由抿嘴發笑。

  額角豐滿眉細長，嫣然一笑動人心。

  夕陽柔和的陽光打在郭敏俏臉上，寧浩看得有些痴迷。

  這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啊！

  「寧浩，你看我幹什麼？」

  從未被如此深沉注視過的郭敏感覺臉上有些發燙，望著逐漸靠近的寧浩更是心跳不停加快。

  怎麼辦？

  我要不要躲開！

  換做之前，郭敏絕對就像即將奔赴刑場的犯人一樣不敢動彈，可此時的寧浩沒有絲毫強迫的意思，這讓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二人的臉頰一點點靠近。

  突然。

  「媽媽！」

  銀鈴般的呼喊聲從門外傳來，人未至，聲先到。

  寧浩二人閃電般恢復正常，這才看到小雨衝進來望著雪糕汽水一蹦三尺高。

  「哇！雪糕，汽水！」

  「小雨乖，都是你的，慢點喝。」

  寧浩把汽水打開遞給小雨。

  小雨雙手捧住，似乎還有點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喝到如此高級的飲料，又下意識地看向郭敏。

  得到郭敏的眼神鼓勵，小雨這才舉起慢慢抿了一口。

  「好喝嗎？」寧浩蹲下來問道，心中沒有高興，只有心酸和自責。

  「好喝！」小雨開心的手舞足蹈，在原地直轉圈，一口一口不停地往嘴裡抿，明明這瓶汽水沒多少，可愣是讓小雨喝了好大一會。

  「來，吃雪糕。」

  寧浩拆開一根雪糕遞過去，卻沒想到小雨直接先遞到自己嘴邊，甜甜道：「爸爸，你先吃吧。」

  爸爸！

  這是重生以來，小雨第一次喊爸爸！

  寧浩突然覺得鼻頭髮酸，有不知名的液體開始在眼眶中聚集。

  「爸爸不吃，小雨吃。」

  「爸爸我想跟你一起吃，因為你出去賺錢很辛苦。」

  軟糯的聲音和真摯的情調讓寧浩再也忍不住，兩行清淚順著臉龐落下，看著伸到自己嘴邊的山楂雪糕，咬了一口。

  奶油在口中融化，甜到心底。

  跟這口雪糕一比，寧浩覺得前世那些山珍海味簡直就是垃圾，根本沒我乖女兒遞過來的雪糕好吃！

  伸手捏了捏小雨的臉蛋，寧浩心疼道：「小雨還是太瘦了，以前是爸爸不好，爸爸向你和媽媽道歉，爸爸錯了。」

  說著，眼淚流得更加洶湧。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郭敏也忍不住啜泣起來。

  小雨看了看郭敏，又看了看寧浩，走上前用稚嫩的雙臂輕輕抱住寧浩脖子，奶聲奶氣道。

  「爸爸，小雨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