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我走了

  到了第二日，傅恆毅那邊已經開始手術了，傅永志夫婦一大早就趕過去守著。

  裴月清則照常去工作室，將弄好的戒指按照流程寄出，又跟小夥伴告別收拾完自己的桌面，這才驅車到裴景文那裡。

  偌大的客廳里，一群人或坐或站，憂心忡忡的盯著樓上。

  「小嫂子，到這坐吧，裡邊剛開始還沒那麼快結束。」衛炎霆起身給她讓位置，自己則站到譚祺身邊。

  裴月清點點頭走過去，然而還沒坐下就被傅思語拉著進了廚房。

  「工作室那邊都處理好了？」傅思語問她，裴月清點頭，神情比平時要冷淡一些，讓人完全看不透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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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思語微微擰眉，只覺得她很不對勁，好像整個人都陷入陰霾里，根本掙脫不開那股陰暗之氣。

  又或者說，她心裡已經想好了結局，現在之所以能這麼冷靜，是因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走不出來。

  「清清，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要是心裡難受就告訴我，哭出來也行，千萬別憋著，你這樣看的我怪不安的。」傅思語握緊她的手，眼裡寫滿了擔憂。

  「我沒事，你別擔心。」裴月清輕笑著搖搖頭，她煎熬了這麼多天，已經從恐懼無措中脫身出來，徹底讓自己回歸平靜了。

  「怎麼會沒事？裡面躺著的可是傅恆毅啊，你難道一點都不著急嗎？」傅思語根本不信她風雲輕淡的話，心裡一著急，語氣也重了點。

  她是真的擔心她，據說一個人越是把情緒憋著，就越容易憋出病來，或許現在看起來沒什麼，但等爆發的那一刻，說不定直接就扛不住崩潰了。

  現在傅恆毅已經這樣了，她可不想月清也出什麼意外，更何況她肚子裡還有寶寶。

  裴月清看著她，搖頭淡淡的笑，「我急，但是我不想哭，不想表露任何情緒，只想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他最怕我難過，我不想再讓他擔心了。」

  可她現在這個樣子才最讓人擔心啊，傅思語張了張嘴，對上她異常平靜的眼眸，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是我已經沒力氣做別的表情了，就讓我這樣吧，讓我保持住這個樣子……呵，也不知道能不能迎他回來，治癒機率渺茫著呢。」

  裴月清的笑容變得有些牽強，接著鬆了她的手離開。

  這轉頭的瞬間，傅思語將她眼裡的悲傷無助看的一清二楚，好像在無聲說著，她也已經走到崩潰邊緣了，誰都拯救不了她。

  傅思語被她那句機率渺茫嚇到，僵在原地好久好久都沒緩過神。

  裴月清回到客廳，垂著頭悶聲不語，譚祺跟衛炎霆對視一眼，衛炎霆想開口問什麼，譚祺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

  「怎麼？」

  「老大，出事了，替身被發現了，上頭的人現在下來徹查，你趕緊回來吧，晚了我們也瞞不住了……」

  譚祺面色一沉，「唰」的站起身來，大步往門口邁，衛炎霆愣了一下也連忙跟上去。

  裴月清看了看他們的背影，沒阻止，而是低頭拿手機給衛炎霆發了條簡訊，讓他們注意安全。

  傅思語從廚房回來就見客廳少了兩人，當即看向裴月清。

  「譚祺留在A市的替身被發現了，現在有人下來查，他得回去露個臉，不然局長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月清開口給她解釋，她離他們近，譚祺的通話內容她隱約聽到了一些。

  「怎麼偏偏在這時候……」傅思語擰眉，抬頭看了眼樓上，現在連月清都不能保證傅恆毅能不能挺過來，譚祺他們這時候走，要是有個萬一……豈不是永別了？

  傅思語呼吸一窒，連忙搖頭甩開這個設想，不會的不會的，那可是她弟弟，是九尾狐狸，怎麼可能有萬一。

  「那兩個孩子自有分寸，有事忙就讓他們趕緊去吧，這裡我們守著就好。」傅永志開口道，郭昕暖也點點頭，傅思語這才沒再說什麼。

  然而下一刻，就輪到傅永志的手機響了，裴月清心頭一跳，循聲望去，傅永志頓了頓，將手機拿出來，是家裡女傭打來的。

  他迅速划過接聽鍵，那頭立刻傳來女傭焦急的呼喊，「家主，不好了！老夫人要跳樓了！！」

  傅永志瞳孔猛縮一下，「你說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們為什麼不攔著？！」

  「我們、我們攔不住啊，老夫人自己坐到天台上，一直喊著要見她的曾孫，我們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剛剛有個女傭上前拉她，還差點被她推下樓去……」

  女傭在那邊戰戰赫赫的回答，隱約還能聽到榮伯在一邊指揮人到樓下放充氣墊，即使隔著電話都能知道傅家那邊一定亂成一團了。

  傅永志眉心緊擰，叮囑著就大步離開，郭昕暖想跟上他，但又放心不下兒子。

  「你留在這，我回去看看。」傅永志看出她的猶豫，果斷放任她在這，自己往門外走。

  傅思語有些急也拿不定主意，兩邊都是至親的家人，要是她這邊走了，那邊出問題了該怎麼辦。

  裴月清看了看樓上，緊閉的手術室依舊沒有要打開的意思，而傅永志已經走遠了。

  「我跟爸一起回去。」裴月清定了定神，也站起身來，傅恆毅這邊還要等，大概結果她已經做好心裡準備了，而老夫人那邊要是有什麼差錯，她就徹底玩完了。

  「啊？別啊清清，奶奶那邊有爸爸就夠了，你還是守著恆毅吧。」傅思語有些不懂她，

  依她在乎傅恆毅的程度來說，這種關頭了，當然是傅恆毅的命重要，可她竟然要去幫忙救那位跟她結了仇的老人？這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老夫人想找的曾孫在我這，她現在不認得人，唯一記得我的肚子，我過去一定能起到作用。」裴月清一邊回答一邊往門外走，最後又在門前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而且我討厭一換一，要是最後傅恆毅手術成功了，老夫人卻發生了意外，那傅家還是要失去一個人，我不喜歡那樣子的結局。」

  裴月清說著，朝她擺擺手，「媽，思語姐，傅恆毅就交給你們了，我走了。」

  「清清……」傅思語心頭突突跳，還想說什麼，大門卻已經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