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我有個戀愛和你不得不談~
2024-09-13 11:53:36
作者: 藍小柒
我自小沒有兄弟姐妹,不是很理解白曉峰對白盈盈的態度。
總之,這個人讓我渾身不舒服,遠離就對了。
想到這裡,我謹慎的眯眼盯他一眼,然後揚聲喊老闆。
這一開口,隨之跨入大廳的還有燕栩。
燕栩見到白曉峰,臉上的表情和我如出一轍,快步走到我身邊,小心的護著我,低問,「餓了?」
有燕栩在身邊,我懸著的心安定些,危機感接觸,長長鬆口氣,輕「嗯」一聲。
白曉峰舌抵腮幫,斜乜過來,「正好我要和保鏢去一趟鎮子裡,你們需要什麼可以開口。」
「不必了。」
燕栩直接了當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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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峰似有忌憚燕栩,見他護的緊,意味深長的睨了我們一眼,轉身離開了。
「剛才問過老闆,飯菜還要一會才熟,我去車裡給你取一點吃的。」
「你先在這邊坐一下。」
民宿的大廳有一整排的沙發。
我坐下沒一會,就見到走廊轉出一道纖薄的身影,白盈盈已經不復之前的臉色蒼白,面色暈著不正常的潮紅,而且看著很虛弱,手扶著牆壁,好似快要站不穩。
「棠梨姐,見到我哥哥了嗎?」
「他出去了。」
我淡淡的回應。
大概是我的語氣太平靜給了她錯覺,她竟然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她已經被燒的神志不清,瞳孔都開始渙散。
卻還是趴在茶几上,目光徑直看向我,「……我其實早就後悔了。」
「不該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讓自己淪落到這般的地步。」
「現在我懷著他的孩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可是連他的電話都打不通。」
我的心就像被尖刀攮了下,還旋轉著擰了一把,錐心的劇痛沿著那個點蔓延開來。
疼痛和難堪讓我目光凌厲,撕破了平靜的假象。
「你確定要跟我說這個?你現在難受,我聽了只會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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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但不爽,甚至比白盈盈還痛。
但不能露出端倪。
白盈盈聞言竟然順著眼角流下淚來。
「誰叫我做錯了事?我都是活該……」
我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不想再聽。
鱷魚的眼淚更不會動人,只會噁心人。
我索性去了院子裡透氣。
老闆在院子裡搭了陽光棚,棚外面就是東倒西歪的石榴樹,地上濕漉漉一片,石榴花打著轉兒在上面漂浮。
狂風驟雨漸歇,柔風拂過,細雨連綿。
整個院子顯露出一股孤清蕭索的意味來。
我聽著雨點密集拍打玻璃的刷刷聲,感覺心臟被細密的刷毛掠過,絲絲寸寸的刺痛蔓延到空氣中。
自從白盈盈出現以來,我一直都在刻意壓抑那股被背叛的痛。
情緒如水一般灌入身體,又被我用理智為名狠狠鎮壓。
而今,寸寸累積的情緒終於不堪重負,壓垮了理智的橋樑,轟然倒塌。
我眼眶泛紅,任由心底酸澀的河流倒灌入每一顆細胞。
呆了沒多久,我就被燕栩找到。
他手裡拿著零食袋子,那是我們在服務區的便利店買的,踏入陽光棚,似是察覺到空氣中流淌的微妙氣息,身形微頓。
我回頭一看,對著他一笑。
「你還好嗎,需不需要給你一點獨處空間?」
「不需要。」
我走過去接過零食袋子,隨手打開一個可有可無的咬了一口。
「心情不好?」
燕栩咬了一口,看向我。
「剛才白盈盈湊過來,說她後悔了。」
我笑著看向燕栩,儘管努力克制,卻還是被酸澀激紅了眼眶。
「她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訴苦?」
「她毀了我和薄宴時的婚姻,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平靜。」
「你恨她。」
燕栩平靜的接茬兒。
「……是。」
我提了一口氣。
「怎麼可能不恨,但是我更清楚,我該恨的人是薄宴時。」
「是,你恨薄宴時,但你更愛他。」
我瞬間撞入燕栩溫潤的眸底,原本以為燕栩這樣的君子,眼神應該很澄澈,該一眼見底才對。
可定睛細看,才發覺那溫潤的表象下,竟潛伏著深邃不見底的海。
我唇瓣囁嚅了下,竟不知該如何辯駁。
因為我比誰都清楚,自己對薄宴時是什麼感情。
「看我猜對了吧。」
「別想那麼多了。」
「你現在情緒不好,很容易鑽牛角尖……」
燕栩的話音落下,就聽到房間內傳來一聲尖叫。
「不好了——她暈倒了!」
我和燕栩對視一眼,瞬間明白這說的應該是白盈盈。
進入大廳,裡面已經是一片混亂。
白曉峰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回來了,身邊還帶著醫生,凌亂的腳印瘋狂的踩踏上地毯,留下一個個泥印子。
白盈盈被眾人圍繞著,現在已經被平躺著擺放在長沙發上,醫生正掀開眼皮查看她的瞳孔光反應。
「昏迷過去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醫生的詢問聲落下。
老闆怕擔責任,慌亂的擺了擺手,「我不知道啊,這姑娘自己在這躺著,我們可什麼都不知道。」
保潔大媽嘴巴急急的輸出,手指直直的指向我。
「我掃地的時候見到這個姑娘和她說了幾句話,不過沒糾纏什麼,人家小姑娘沒理她,很快去了陽光棚……啊——」
尖叫聲是因為白曉峰紅著眼就朝我撲過來。
「你這個賤人!我妹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了你的命!」
支骨嶙峋的拳頭關節凜白,裹挾呼嘯的風聲迎面砸過來——
「砰」!
預期的疼痛沒有落下,反而耳畔響起一連串的哎喲聲。
我掀開眼皮,看到白曉峰已經被掀翻在地。
而燕栩擋在我面前,面色冷的一個勁兒冒寒霜。
「不想活了可以儘管動手試試。」
隨著燕栩的話音落下,保鏢們齊刷刷上前,拖起白曉峰丟到院子裡就開始毆打。
那邊薄家的保鏢見狀面面相覷。
我看得出他們的想法。
因為他們是奉命保護白盈盈和她肚子裡孩子的,白曉峰平時對他們頤指氣使,這會落難了,所有人都裝視而不見。
幾個人遲疑了幾秒,倒是很快有了反應,在醫生的指揮下抬起白盈盈抬入車子裡,直接送入了縣醫院。
車子呼嘯離去。
而白曉峰則是在保鏢們的招呼中連連哀求。
「我知道錯了,燕少,饒了我吧!」
「求你了,哎喲,疼死了!」
燕栩身高腿長,居高臨下的俯瞰白曉峰蜷縮的身子,音調冷淡入骨。
「你得罪的人,不是我。」
白曉峰瞬間明白過來,開始對我求情。
「棠小姐,薄太太,我錯了,原諒我——」
我也並非心慈手軟的人,他剛才那一下直接是對著我而來的,我懷著孕,若有萬一,肚子裡的孩子就會發生意外。
所以我冷笑了下。
「錯了那就付出代價,至於我原諒不原諒,那對你而言並不重要。」
「你要的是解脫困境,可怎麼辦呢,我和你想法相互悖離。」
白曉峰愣幾秒,很快反應過來,破口大罵起來。
「你這個賤——」
迎接他的是更兇猛的拳打腳踢。
我笑看他,「罵得越凶,痛的也越極致哦。」
很快白曉峰就罵不出來了。
「別打壞了,到時候賠償金太多我會心疼。」
我叮囑了句。
「他可不配。」
從始至終,燕栩都笑看我。
眼角甚至還噙著一抹無奈,開口的時候語調多了一抹感慨,「我終於見到了你以前的影子。」
我一怔,回頭看他。
很奇怪,我記得自己暴露本性的時候不多,最起碼在燕栩面前遮掩的好好的,可他怎麼見到我這副乖戾的模樣絲毫不驚訝?
「學長,你怎麼知道……」
「我嗎?」
「見過你和薄宴時在小巷裡面揍人的樣子,那時候我就知道,原來我這個明媚張揚的學妹,竟還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我臉上微微泛紅。
記憶瞬間秒回到從前。
那時候的我剛剛追求薄宴時,他雖然是窮小子,但課業優異,憑著出眾的皮相,也被評為風雲校草。
加上身上那股桀驁孤高的勁兒,被女生們私下評為高嶺之花。
我那時候和朋友打賭,要花半年的時間摘下這顆校草,自然是追的很勤。
放學跟在他後面,哪怕他身高腿長扯著風似的,沒幾步就把我落下好遠,我還是一溜小跑追上去,伸開胳膊攔在面前。
「等一下,薄同學,我有個戀愛,和你不得不談。」
奔跑讓血色染紅了我白皙的臉頰,髮絲兩三縷飄蕩在小巷的穿堂風中。
風裹著他身上清雋的少年氣息,灌的呼吸都輕淺,空氣都流淌著一股羞意。
薄宴時被擋住去路,修長的胳膊捏住我的腕骨,寬大的腕骨筋骨因為用力青筋鼓出,脈絡根根浮在掌背上。
他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不打算在高中談戀愛。」
「早戀的話,你可以找別人。」
我氣餒。
這朵高嶺之花的確不好攀,但下一秒又鼓了鼓腮幫,歪著頭,眼眸適當的透一點愚蠢的無辜。
「可是我的戀愛,只有薄同學配談。」
「他們都沒有薄同學優秀。」
「謝謝誇獎,但大可不必。」
薄宴時垂下薄薄的眼皮睨我,眼角眉梢的不耐煩。
「不用客氣,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
因為他捏我手腕的動作,我和薄宴時的距離前所未有的縮近,近到我能聞到他校服上傳來的淡淡的洗衣皂味,以及他因為打籃球生出的微微汗味。
我臉紅,越羞行徑也越大膽。
湊近他衣領嗅聞一下,澄澈分明的眼眸勾勒他清俊英挺的臉龐。
「薄宴時,你好香。」
「起開——」
下一秒,我墊腳,拽住他衣領,唇生澀又勇猛的撞上他開合的薄唇。
不耐煩戛然而止。
眼帘裡面是薄宴時因為震驚瞠大的漆眸。
他眯著眼闊,睫毛顫抖,咬著後槽牙,切齒痛恨,「棠梨,你好不要——」
「怎麼了,親的你惱羞成怒了?」
「剛剛那個是我的初吻哦,你不吃虧。」
我笑眯眯,眉眼彎彎的覷他,手指指指臉,「你要覺得吃虧也簡單,允你親回來,加倍,也不是不行——」
「你——」
暗巷的穿堂風中,少年氣的胸膛起伏。
後來。
我一味厚著臉皮糾纏上去。
在某一天跟蹤他回家的路上,見到幾個小混混糾纏他。
我身後跟著一隊保鏢,當即打了電話。
可暗巷深長,保鏢們不熟悉路況,一時半伙找不過來,眼看著有人掄起鐵棍當頭朝著薄宴時砸下去。
我腦子一熱,見到地上有板磚,拎起來就砸上混混的腦瓜。
血——染紅了我的眼帘。
我哆哆嗦嗦,保鏢們上前來善後,小混混們一鬨而散,我卻顫抖著手,半晌哆哆嗦嗦回不了神。
然後就在身軀連綿不絕的顫慄中,清雋的少年氣息突然前所未有的近。
我被緊緊的擁入一個懷抱。
薄宴時變聲期難聽的少年嗓音撞過耳膜。
「棠梨,我允許你當我女朋友了——」
「開心嗎?」
狂喜捲入瞳仁,蓋過了我打傷人的心理創傷。
至今仍記得那天吹過巷子的風是桂花味的,混合薄宴時身上的香氣,能讓記憶呼嘯而過,也讓回憶戛然落幕。
「學長——」
我輕輕叫了燕栩一聲。
他眼尾微濕,顯然也陷入了從前的回憶中。
「嗯?」
「我那時候,好喜歡他呀——」
我盯牢燕栩漆黑的眼睛,一字一句,「現在也是。」
燕栩嘴角的笑僵一秒,又釋然綻開。
盯牢我的眼,他也意味深長。
「我也是。」
是什麼?
我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想不到燕栩居然這樣死心眼,哪怕我拒絕的這樣斬釘截鐵,依舊沒有讓他死心。
大概,愛就是這樣一種,不能收放自如的產物。
它是愛人眼睛裡的第八大洋,嘴巴閉緊,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見打的差不多了,我讓人收了手。
「白曉峰,不要挑釁我們的耐心。」
白曉峰眉眼陰沉,伸手抹了抹嘴角的淤青,死盯著我和燕栩,詭異的笑了。
白盈盈去了縣醫院沒多久,雨漸漸停了。
夜半時分,我睡的昏昏沉沉的時候,依稀聽到客棧門板被人敲響的聲音。
沒想到這大晚上還有人入住。
我沒往心裡去,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我才驚覺昨晚漏夜入住的人竟然是薄宴時。